“我說柳大小姐,我的身子好僵啊。”蕭文淩苦笑的看柳秀蓉道:“再這樣綁下去,若是導致我血液倒流,經脈逆轉,最後血管爆裂而死,你以後就沒機會折磨我了,捆綁這東西還是不太合適你的,不如把我放了,我們改玩吟詩作對這種賦有激情的東西怎樣?”
“不怎樣!”柳秀蓉瞪了他一眼,哼哼道:“你當姑奶奶是傻子嗎?你身子瘦弱,倒還有幾分狠勁,一把你鬆綁你挾持我跑了怎麽辦?至於你說的什麽血管爆裂,不要緊,我虎煞幫什麽都不多,人才倒是多,最多你一噴血,我便讓外麵等著的大夫拉你去治療,不會讓你死的。”
蕭文淩差點沒給她嗆死,敢情已是搞的麵麵俱到,連大夫都準備好了,更讓他驚恐的是,柳秀蓉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跟胳膊粗細的棍子,在蕭文淩麵前晃了晃,得意之情不言意表。
“額,你想幹什麽?”蕭文淩一臉驚恐的想要靠後,隻是跟木樁子捆的緊緊的,半天也動彈不得。
“想幹什麽?”柳秀蓉冷笑不迭道:“我與你說過幾次了,姑奶奶不是那麽好調戲的,既然調戲了,必定要付出血的代價,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要留左手還是右手?”
“廢話,我當然都要。”蕭文淩一臉警惕的看著她道:“你這女人好不講理,明明兩次都是占了我便宜,卻又賴在我的頭上,如今更是將我抓來這裏,究竟意欲何為,告訴你,就算得到我的身體,你也得不到我的心的。”
“你去死!”柳秀蓉氣的破口大罵:“你這無賴,第一次見麵就在姑奶奶身上亂摸,第二次又亂親姑奶奶我,女兒家的便宜都給你占盡了,你還是不是男人,說話這麽不負責任,我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她說著便欲舉起木棒當頭打去,蕭文淩眼神一凝,麵色一肅道:“慢!”
雖然他極想再伸出手來,但身子捆得緊緊的也隻能作罷,驚疑的看了柳秀蓉一眼道:“柳大小姐何出此言,什麽叫女兒家的便宜都被我占盡了,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恕我眼神遲鈍,請問柳大小姐哪裏有女兒家的樣子?”
“你——”
“你什麽你?”蕭文淩麵色一正,截斷了柳秀蓉的話,淡淡道:“一個女孩子家不會在家學學刺繡,洗衣做飯,偏偏跑在外麵打打殺殺,胡鬧任性,說你沒女孩子家的樣子都是輕的!”
“夠了!”柳秀蓉臉色驟然變幻起來,突然怒聲指著蕭文淩道:“那又如何,我便是喜歡胡鬧,又關你何事,什麽時候輪的到你這麽與我說話了,像你隻知道整日嘻嘻哈哈的家夥簡直跟個傻子一樣,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她說到後麵,聲音竟然隱隱帶上了一絲哭腔,蕭文淩看的微微一愣,臉色突然平靜了下來,緩緩道:“你——哭了?”
“沒有!”柳秀蓉轉過頭去倔強的摸了摸眼睛,似乎是不想讓蕭文淩看到自己懦弱的樣子。
蕭文淩一陣沉默,先前柳秀蓉之下謾罵卻也觸及到他心底的那一縷被封閉的地方,良久之後,才緩緩道:“嘻嘻哈哈當個傻子便傻子吧。”
“你——”柳秀蓉轉過頭去,卻看見蕭文淩的臉上少有的露出哀傷的神色,看起來是那麽的蕭索,悵然,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愣住了,小聲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蕭文淩淡淡的搖了搖頭,又看了柳秀蓉一眼道:“柳大小姐,看你這麽激動,莫非又什麽傷心往事不成?明明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子,卻要天天扮成男孩模樣,你一定很累的吧。”
“你在胡說什麽?”柳秀蓉輕咬了咬嘴唇,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副德性,好像什麽都懂似的,我告訴你,姑奶奶就是這樣的一人,我便是喜歡當個男兒,又與你何幹?!”
“神經病。”蕭文淩白了她一眼道:“你還真當我願管你啊,若不是你三番兩次非禮了我,你是死是活也礙不著我,有什麽傷心事說給哥哥聽聽,沒準我還能與你主持一下公道呢。”
見到他又重新嬉皮笑臉的樣子,柳秀蓉的心情似乎也好了少許,輕哼道:“少胡說八道了,倒是你,先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難道我剛才說的話傷到你了?”
蕭文淩麵色微微一變,突然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軌跡,若是每個人都將自己當作是悲劇的主角,那還不如整日嘻嘻哈哈過著日子,即使不開心,也要學著開心,畢竟即便是世上再無人肯關心你了,還有自己的關心卻也不錯。”
這番話像是解釋,又有些像自我解嘲,柳秀蓉頓了頓,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哼哼道:“你便也就是那張嘴皮子厲害了,我就不信你還有什麽悲慘往事,你就繼續裝吧,像你這樣的人,哪會懂得那麽多。”
“確實沒有。”蕭文淩也不去辯解,搖了搖頭道:“好了,我們今日的談話,溫瑩不會也聽的到吧?”
“聽不到。”柳秀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在見你之前便將她放到另一間牢房了,她絕對不可能聽的到的,怎麽了?擔心你的謊話被溫瑩聽到,破壞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這兩人說話,沒有先前那樣你來我往,倒像是一對認識極久的朋友,氣氛似乎也溫馨了許多,蕭文淩不屑嗤笑一聲,哼道:“我會怕?要怕的也應該是你,剛才不知道哪個女人在我們麵前哭鼻子了?莫要不承認哦。”
“哼。”柳秀蓉轉過頭去,又瞪了他一眼:“你一天不惹人生氣便會死嗎?不過你小子調戲姑奶奶我這麽多次,我卻隻知道你是聚情樓的老板,別的身份一概不知,倒像是每次都有人給你善後了一般,你究竟還是什麽人?”
“被你調戲的人啊。”蕭文淩沒好氣的回了一聲,哼哼道:“第一次被你調戲了我的手,第二次被你奪去了我的初吻,現在更好,直接被你抓來玩起捆綁了,你說我容易嗎我?”
“放屁——”柳秀蓉差點沒暴走,好不容易才控製下情緒來,輕輕踹了蕭文淩一腳道:“我跟你說,少來調戲姑奶奶我,否則隨時大棒伺候。”
這一腳如同搔癢癢一般,蕭文淩會心的一笑,又輕輕問道一個已經困惑他許久的問題:“我說柳大小姐,你手下之人怎麽會知道我在京城之外,還拿著我的畫像,該不會是你——”
“你還好意思說。”他不提倒好,一提柳秀蓉頓時火冒三丈,氣哼哼的道:“自從那日你跑了之後,我便經常到你家聚情樓找你,誰知道每次都說你不在,持續過了幾日,我終於發現你在躲著我了,這才下令下去,讓每個兄弟都拿到你的畫像,隻要見到你,一定要將你抓回來,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算給我抓到你了吧。”
蕭文淩聽的暴汗不已,這妞執著起來也當真可怕,柳秀蓉卻是衝上來,一把抓著蕭文淩的衣領道:“你這小子,是不是怕了我了,老實交代,你這些日子躲哪去了?”
“躲軍營去了。”蕭文淩老老實實道,最大的謊話便是說真話,料你也不會相信。
“你去死!”柳秀蓉一把抓住蕭文淩的耳朵使勁拉扯,“不說的話,我便將這隻耳朵揪下來。”
“哎呀呀——”蕭文淩疼的齜牙咧嘴,偏偏又無法拿手去攔,隻得求饒道:“柳大小姐,姑奶奶,我錯了,哎呀,痛死了,你先放手,我交代,我坦白,我全說。”
難得見蕭文淩如此的老實服輸,柳大小姐心情大爽,不過並沒有鬆開,隻能狠狠的道:“下次還敢不敢騙姑奶奶我?”
“不敢了,不敢了。”蕭文淩連連搖頭,隻覺耳朵一陣生疼,這小姑奶奶手下還真不留情呢。
“哼,算你識相。”柳秀蓉鬆開了小手,瞪著他道:“說吧,這些日子躲哪去了。”
“在家裏睡大覺。”
“哦。”柳秀蓉點了點頭,相比前麵去軍營之類的,這句話更能讓她相信,倒讓蕭文淩苦笑不已,果然假話有時比真話更為可信。
“我想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柳秀蓉仿佛看透了他一般,又輕聲道:“莫要給我打馬虎眼,別拿聚情樓老板的身份來推搪我,否則小心你的耳朵。”
蕭文淩臉色微微變了變,臉色如先前一般悵然,勉強笑了笑道:“我無父無母,從小就被一個叔叔帶大。”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孤獨,前世的生活依然曆曆在目,被同齡孩子所恥笑,幾乎沒有人的關心,每日強裝笑臉來迎合別人,這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即便他已經成了蕭丞相之子。
“你——”柳秀蓉掩住了小口,小臉帶著一絲歉疚之色,小聲道:“對不起。”
“哈哈哈哈哈。”蕭文淩突然像聽到極為好笑的事一般看著柳秀蓉道:“小丫頭片子就是天真,我胡說八道你說相信,哈哈,笑死我了。”
“你去死吧!”隨著一聲怒罵,一根粗大的木棒飛向了蕭文淩,她卻沒有看到,蕭文淩眼角處劃下了一滴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