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驚心的一片鮮血,再挨了十棍之後,他感覺棍子似乎沒有先前那麽大的力道了,倒像是輕輕碰過一般,看起來下的力道雖猛,但打到的那一瞬間卻又卸去了不少力,一下子便明白了這兩人的用意。
原來真錯怪了兩人,前十棍完全是打給陳陽彥看的,也是,若是輕輕打上五十大棍,連血都沒流的話,陳陽彥哪會善罷甘休,這十棍一下,後麵的假動作看起來也想真動作了,從外邊看來,這兩人還真是賣力的執行職責,那汩汩的鮮血混著汗水滴下,還當真有幾分駭人。
如果說開始不叫是心中憋著一口悶氣,現在不叫的話卻是因為背上已沒先前那麽痛了,隻不過那板子雖然不重,但砸在傷口處還是一陣微疼,一時之間疼的齜牙咧嘴,臉色慘白,冷汗不斷,看起來倒是真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二貴臉色變幻不定,心裏焦急不已,少爺從小嬌生慣養,哪受的了這個苦呀,他連忙跑到李元天那裏道:“李大哥,你還是先去製止一下吧,我怕少爺身子受不了了。”
李元天是學武之人,倒是看出了其中的貓膩,這個兩個兵定是長期執行軍法的小兵,怎麽打人傷的更重,怎麽打人隻重不傷,都已經拿捏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恐怕也就是前十棍是真打了。
“不要急。”李元天淡淡道:“這是在軍營,執法如山,你還是少去操這份心了,不如照少爺所說,給他去準備一下上好的金創藥,順便回府去拿些千年雪蓮,百年靈芝什麽的,反正少爺得補身子不是嗎?”
“額?”二貴不言不語的站到一旁,突然鄭重的道:“雖然我很想盡心盡力的為少爺完成這些事,但你的腳程卻比我快上幾倍,依我看,這艱巨的任務便教給你了,一定要早去早回,少爺還等著呢。”
他也是個精明人,李元天一向忠心護主,自是不會讓少爺吃上大虧,既然他都有心思站在這裏說上幾句冷笑話,少爺想必是沒有什麽事了,至於什麽千年雪蓮,百年靈芝,別說見不過這種東西,便是找到了也未必有街頭賣的十全大補丸來的好用。
李元天看的出來,那些士兵可就看不出來了,他們眼裏隻看到蕭監軍死死咬著嘴唇,臉色慘白的嚇人的場景,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心中更是一陣愧疚,以前還說這個男人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現在想來,蕭監軍比他們誰都算的是那個一個硬漢!
文文弱弱的身子,在渾身浴血的情況之下,他仍是不痛哼一聲,這需要是是多麽大的忍耐力啊。那粗大的軍棍砸的雖然是在蕭文淩的身上,但更多的卻是砸在他們心上,大多數人都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兩人分工,一人一下,這軍棍很快便打完了,陳陽彥輕哼了一聲,看著兩邊趴在凳子上裝死的兩人,憤憤一揮袖子,獨自離去,有牛浩秋在,他還真沒敢再為難蕭文淩,這頭蠻牛發起瘋來誰也不認的。
“蕭監軍——”鄒永第一個跑了上去,看著蕭監軍背後那觸目驚心的斑斑血跡,虎目含淚道:“蕭監軍,您受苦了。”
“蕭監軍,你沒事吧。”幾十個人一同擁了上來,關切之情不言而喻,可想而知,今日的蕭監軍在他們心中簡直被神聖化了,能編進這隻不死鳥小隊之中,當真是一種福氣。
“不辛苦,不辛苦。”蕭文淩呲牙咧嘴的被李元天攙扶了下來,嘿嘿笑道:“兄弟們有心,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你們就一人給上千把兩銀子請我補補身子好了,我不會介意的。”
額?眾人麵麵相覷,千兩銀子?把我們這命賣了估計也值不到千兩銀子,這蕭監軍變臉怎麽如此之快?
“哈哈。”蕭文淩打了個哈哈道:“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要不這樣吧,我後背疼個厲害,你們到外麵去給物色十個八個美女的過來給我揉揉,明天我準是生龍活虎的站起來——咦,你們那是什麽眼神,我可是正經人,按摩而已,不會做其他事的?什麽?難道你懷疑我身子空虛不成?”
蕭文淩眼睛一瞪,二貴在後麵直翻白眼,這個少爺真是沒救了,五十軍棍之後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個地方療傷,倒先是找女人,莫非少爺的腦子裏當真隻有女人?不對啊,少爺乃是正義的化身,肯定如他所說一般,隻是按摩而已。
鄒永麵色為難道:“蕭監軍,不是我們不肯幫忙,隻是你也知道,軍營乃是嚴肅之地,哪可以帶女子隨意出入,若是被莫將軍知道的話,怕是蕭監軍舊傷未愈,又要再添新傷了。”
“我不過隨便說說而已。”蕭文淩嘿嘿一笑,突然虎背熊腰一直被忽略的牛浩秋擠了進來,一巴掌拍在蕭文淩的肩上,可憐蕭文淩尚未反應過來,差點沒被一熊掌拍跌倒在地上,牽引到背後傷口,一聲悶哼,疼的呲牙咧嘴。
牛浩秋哪管他如何,輕哼了一聲道:“想不到你這人倒也有幾分骨氣,往日我還是小看了你,不過我可事先跟你說了,莫小姐在你小隊之中,我管他什麽軍令不軍令,總之你不能讓莫小姐再受傷了,你懂麽?”
這蠻牛雖然言語粗魯,但蕭文淩卻能從他的言語之中聽出,他確實原諒了自己,點了點頭道:“牛哥請放心,莫小姐現在身體大好,便是完成以前的訓練量身體也能吃的住,怕是不會再發生那日的事了。”
“嗯,那便好。”牛浩秋看了蕭文淩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又搖搖頭道:“你身子單薄,五十軍棍下來想必也受不了,還是早些去病房吧,我回去自己上些藥便是。”
他也不等蕭文淩回話,便自行離去了,倒是他這一句倒提醒了眾人,連忙七手八腳的將蕭文淩攙扶到病房裏去,不過一推開門都是一愣,平常隻有女醫師一人的病房又多出了幾名醫師,整個病房裏麵盡是傷者,看來不死鳥小隊造的孽還真不小。
見到這群人進來,裏麵的士兵都是怒目相向,這時女醫師走了過來,拉了拉蕭文淩道:“你跟我來。”
看來莫將軍早有預料,已經讓女醫師好好的接待蕭文淩了,否則也不會一進病房,便被女醫師二話不說的拉走,便是怕這群傷員還在病房引起混亂,一群人尾隨著她來到一個小房間裏。
打開門,女醫師指著床道:“你們把他放那吧,放完便走,別耽誤我跟傷員治療。”
醫者為大,為了蕭文淩的安全著想,這群人大氣也不敢喘上一聲,剛把人放下,那裏便一溜煙的退了出去。
“又調皮搗蛋了。”女醫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真不知道你怎麽當上這個監軍的,平時見你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麽關鍵時刻便這麽傻呢?倒與那蠻牛一般衝動了。”
“傻便傻些吧。”蕭文淩嘿嘿笑道:“人不犯傻枉少年,犯些傻證明我還年輕,活力十足。”
“死鴨子嘴硬。”女醫師搖了搖頭,也沒說話,走到一邊拉開櫃子,取出一包藥粉,又走到蕭文淩的身旁,卻見這人竟是才一會兒功夫已是睡了過去,看他一臉釋然而又安詳的臉,怕是已經很疲倦了,這才一沾床便睡了過去,連背上的疼痛也置之腦後。
並沒有叫醒他,蕭文淩的衣服早已在棍杖之刑下破損,順著裂口扒開他的衣服,女醫師不由微微一愣,隨即露出釋然的笑容,沒想到這蕭文淩在軍營之中竟是挺受歡迎的,便是行刑之人也隻是做做樣子。
他背後看起來滿是淤青,處處血痕,實際上都隻是皮外傷而已,並沒有傷到骨頭,敷上金瘡用不上幾天便能痊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蕭文淩醒了過來之時,外邊已經天黑了,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可燭火卻是燒著,可見屋子裏先前還有人的。
莫非那女醫師才剛走?蕭文淩背上一痛,悶哼一聲,又覺一陣清涼襲來,將那火辣辣的感覺給壓了下去,好像沒有剛才那麽痛了。
便在這時,屋子門輕輕的被推開,來人的腳步很輕,像是怕驚醒裏麵的人一般,蕭文淩古怪看去,卻見來的人不是別人,竟是那喜怒不形於色的莫柳霞,今天可謂成也莫柳霞,敗也莫柳霞,若不是因為莫柳霞,莫將軍來的未必有這麽快,可這女人偏偏又為自己求了情,倒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見到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蕭文淩,莫柳霞也是一愣,隨即淡淡道:“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
“自然要了。”又便宜不賺王八蛋,秉著這種思想的蕭文淩哪有拒絕的理由,張開大嘴,閉著眼睛,便等著莫柳霞來喂。
好久沒有享受到美女的優待,要是我的乖乖小蓮兒在這裏就好了,柔柔小嘴一喂,快活似那個活神仙呀,他嘿嘿直笑,隻覺手中一燙,不由哎喲一聲坐了起來。
“你幹什麽?!”蕭文淩甩著大手,眼裏都要冒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