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柳秀蓉的事讓蕭文淩頭痛不已,那麽住在未來嶽父大人家的日子就更為痛苦了。
這位老丈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啥脾氣,卻也是與那老頭子一樣是個老狐狸,整日笑嗬嗬跑來找他大談國事,耐心又出奇的好,聽的蕭文淩幾次想把這個中年大叔給踹出去,我就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商人,你老給我扯東扯西意欲何為?
不過幾番下來,他也對大龍朝的情況了解甚多,這都是拜他老丈人所賜,雖然他一直表現的極其的不耐煩,但從魏雅青那笑嗬嗬的臉上嗅出了一股陰謀的氣息,他的觀念與這個時代不同,見解也大不一樣,經常幾句話就揭破朝廷的各種弊端,聽的老丈人連連點頭,英俊的臉上笑意蠱然,眼神直在蕭文淩身上打轉,看的他直發毛。
一連三日,他硬是被老丈人拉著動彈的不得,看著名義上的嶽父大人,他是欲哭無淚,他的一顆心早飛到李家大院去了,偏偏這個老丈人也不識趣,臉皮確實厚的出奇,無論蕭文淩表現的如何不耐煩,他卻仿若未見,依然左右其他,一張利嘴到是牛叉無比,從商講到民,從民講到國,甚至連些塞外的事都略有提及,倒讓蕭文淩有些頭痛起來,他有些不明白了,這些東西都應該與那些朝廷大官商量,幹嘛拉著我這個商人大談特談,當真古怪至極。
“賢婿,今日是京城才子交流的時候。”魏雅青的眸裏閃過一絲和善的笑意,但在蕭文淩眼裏怎麽看怎麽像老狐狸的詭笑,他原先還叫蕭文淩賢侄,幾日交談下來,幹脆直接叫賢婿了,反正這門親事是跑不了的。
“哦。”蕭文淩哪管他才子交流不交流,連忙搖頭道:“魏伯伯,你也知道,我這人愚笨,最多也就搞搞一點小生意,賺幾個小錢而已,成不了什麽大氣候,至於才子交流這種深奧的事我不太會,我也就會些站交,坐交之類的。”
“賢婿,你太謙虛了。”魏雅青嗬嗬的笑了幾聲,拍著他肩膀道:“你才學出眾,足有狀元之才,便是靈兒那丫頭也不及你,才子交流這種東西自然是不適合你了。”
“那是,那是。”蕭文淩聽的眉開眼笑,這老丈人真會說話,一下就說我心坎裏去了,不但誇了我還不要我去做什麽才子交流,太體貼了,太體貼了,他嘿嘿笑道:“魏伯伯太誇獎了,其實我的文才也不太好,也就是比一般人高那麽一點點,思維突出那麽一點點,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魏雅青早對蕭文淩的無恥有了一定的見識,直接將這句話過濾,點了點頭道:“本來這次才子交流會並沒有你什麽事的,隻不過你也知道,靈兒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自然是要參加的,作為她的未婚夫,我想你有義務陪她去見識一下,你也知道,她一個女兒家,出門極不方便,若是沒有人陪著,我也不怎麽放心。”
她出門會不方便?你就吹吧,魏語靈帶著小蝶上我聚情樓便有兩次了,再說若是擔心她的安全,大可以派幾個侍衛保護他,何必讓我會陪著她呢,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魏伯伯可真會說笑,靈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又是極有名氣的才女,會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她主意,我看沒有必要弄的那麽麻煩,她能照顧好自己的。”
這小子倒是滑頭的緊,魏雅青知道他看出了其中緣由,也沒有一點尷尬的意思,笑了笑道:“你小子就是這樣不肯吃虧,不過這是我與你老爹共同的意思,我想若是易聞兄肯定很希望你陪我家靈兒去參加這個交流會的。”
你這不分明拿老頭子來壓我麽?蕭文淩撇了撇嘴,這兩個老狐狸肯定有所預謀,吃定了自己,他倒是想拒絕也拒絕不了,索性點了點頭道:“嶽父大人你放心,小婿我一向忠直勇敢,善良可親,以我強壯有力的肩膀肯定能給靈兒姑娘撐起一片蔚然的天,相信隻要有我的存在,絕對能保靈兒萬無一失。”
“好!”魏雅青一拍手掌,眼裏閃過一絲讚賞,“男兒就是要有這種氣概,看到你今日這個樣子,我算是徹底放下了心,日後就算是過門了,也能善待我家靈兒,我魏家就這麽一個閨女,我的希望也隻能寄托在你身上了,好好幹,莫要讓老夫失望了。”
好好幹?蕭文淩暴汗不已,這句話歧義可太大了,不過看魏雅青那滿意的神色,倒像是卸掉了擔子一般輕鬆,怎麽看怎麽像陰謀得逞了一般,倒讓他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由於這次是讓蕭文淩去陪魏語靈,二貴與李元天被放了一天假,魏雅青一整天都掛著笑意,也不知道笑個啥,兩人快步朝外行去。
“等等,靈兒的房間在那邊啊。”蕭文淩臉色更加古怪起來,這個老丈人有些問題啊,明明讓我陪魏語靈去參加什麽狗屁交流會,卻徑直朝大門外走,究竟搞什麽鬼把戲。
“是這樣的。”魏雅青顯然料到蕭文淩會有如此一問,解釋道:“靈兒早些時候就帶上小蝶出了門,我這個做爹的有些不放心,這才拖賢婿前去照顧,放心吧,我們這就坐馬車去她那兒。”
你就吹吧,蕭文淩實在拿這隻老狐狸無語了,魏語靈都出去這麽一會了,你還有閑心拉我聊這聊那,肯定有什麽陰謀,不過他都拿著老頭子的名義了,卻是不好拒絕,隻能悶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馬車早已在門外備好,蕭文淩自然不懂客氣為何物,一點自覺性沒有,先拉開簾子便上去了,魏雅青也是不拘小節之人,跟上便上了去,坐在了蕭文淩的對麵。
這輛馬車要比魏語靈那輛馬車豪華的多,車裏有一床榻,還有一張桌子,瓜果也備有不少,甚至還有一個銀壺小酒,估計這是魏雅青上朝用的專車了。
沒過一會,馬車顛簸起來,魏雅青顯然沒有主動開口說話的意思,閉著眼睛假寐起來,蕭文淩不由暗罵了一聲老狐狸。
“魏伯伯,這個交流會究竟是怎麽回事啊?”蕭文淩總算沒能沉下氣來,魏雅青分明就沒有解釋的打算,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麽魏雅青非得讓他去這交流會,難不成隻是單純要讓我與那些才子比拚?
“這個交流會其實是富家才子與民間才子的一次碰麵。”魏雅青嘴角勾勒起了一絲微笑,不怕你小子不肯上當,“實不相瞞,這個才子交流會其實是小女首創的,由於我朝一些大官子弟的才華也甚是出眾,又有身份地位,所以大部分都采用的是富家才子,那些出身貧寒的才子有許多都埋沒了,小女一直認為這不公平,還好她的名聲不錯,倒也有不少人肯給他麵子,於是便出了這個才子交流會。”
說白了還不是才子賣弄風騷,博取權勢的做法?蕭文淩有些不屑,不過人各有誌,朝廷沒有積極向上的官也不行,正所謂有利必有弊,這也是辦法的事,不過在這種男子強權的時候,魏語靈能有這種特殊的思想,倒也讓人敬佩了。
“怎麽?賢婿對這個沒有興趣?”魏雅青見他情緒不高,輕聲問道。
“我自然沒有興趣了。”蕭文淩理所當然的道:“我隻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商人了,專研那些文才有什麽用,又不能當飯吃,還不如老老實實賺我的銀子好,也落了個自在輕鬆。”
果然如易聞兄說的那般沒有誌氣,魏雅青心裏歎了一口氣,又搖搖頭道:“賢婿的誌向應當放長遠一些呀,以你這種脾氣,文才就已如此出眾,若是肯花時間苦讀的話,定能擔當大任,比起什麽商人要強的多了。”
“那又如何?難道每個人都去賣弄文才,大龍朝便能國富民強嗎?”蕭文淩不屑的道,“重文輕武已經導致了朝廷的風氣衰變,你文才再好,治理國家有方,可麵對外來的敵人,還不是輸得一塌糊塗,難不成等人打起仗來,你派個口才好的人,便能將敵人說退嗎?別人笑我太瘋癲,我卻要笑他人看不穿。”
“這——”魏雅青也沉默了下來,這個問題實在很難說的清,他飽讀聖賢之書,功成名就,當上了吏部尚書,自然推崇這種風氣,可最近數十年來,大龍朝反而沒有以往的榮華,便是周邊附屬小國也時常有所冒犯,使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隻不過這種風氣不是說變就能變的,跟蕭文淩說了這麽一番話,心情也不是很好,兩人默默無語行了一陣。
良久,馬車總算停了下來,兩人下車,卻見此處乃是一個三層高的樓閣,氣勢宏偉,很是亮眼,隻不過匾上卻有個很俗氣的名字,名曰:詩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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