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鳴聽王煒分析完案情,淡淡地說道:“嗯,分析得很合理,也很仔細。”
“就這樣?”王煒顯然不滿意陸劍鳴的評價,因為都是他自己在說,陸劍鳴什麽意見都沒有發表。
“嗯?不這樣你還想怎樣?”陸劍鳴反問道。
“你就不分析分析?好像都是我在說嘛。”
“你都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麽?”陸劍鳴不為所動。
“那你同意我所分析的?”
“同意。”
“既然同意還眼睜睜地看著省廳的那幫人瞎攪合?”
“那你想怎麽樣?”陸劍鳴反問道,眼睛裏閃著狡猾的光芒。
“我隻想做一個執法者應該做的事情而已,抓住罪犯,還無辜者清白!”王煒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可是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專案組名單是省廳直接擬定的,我根本毫無辦法。”陸劍鳴有些無奈地回答道。
“可是我們也有提意見的權利啊,況且我們還犧牲了兩名同誌,省廳應該要考慮我們的意見!你是我的領導,你要替我爭取這次機會。”王煒近乎耍賴地說道。
“唉……王煒,不是我不願意幫你,犧牲的也是我的同誌,我也很想親手將凶手緝拿歸案,但是這件事情我真的沒有辦法,現在就連我可能都成了被調查的對象了。”陸劍鳴歎了一口氣回答道。
“什麽?陸局,你是說上麵連你都不相信?”王煒驚訝地問道,一臉的不可置信,像陸局這麽廉潔奉公、剛正不阿的好領導都不能被相信,真是讓人寒心。
“唉……這些本都不該對你說的,你看我這人,老是喜歡亂發感慨,你別當真啊王煒,怎麽今天老是犯錯誤啊。”陸劍鳴一臉的沉痛。
王煒顯然很為陸劍鳴抱不平,欺負人都欺負到陸局頭上來了,簡直就是豈有此理!不行,這個案子還就要查了,倒要看看上麵來的那幫飯桶厲害還是老子厲害,想到這裏王煒說道:“陸局,既然這樣我也不為難你了,但這件案子我查定了!不讓我參加專案組我就自己查!上班不能查我就下班查!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先找到真正的凶手!”
“王煒,你這樣不行啊,你這可是違反紀律犯錯誤的啊。”陸劍鳴道。
“犯錯誤?陸局,當時你在刑大帶我們幹的時候違反紀律犯錯誤的事情還少啊?你不是常跟我們說查案子的時候就不要理會那些條條框框,墨守陳規是查不出案子的嗎?不是你當了領導就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了吧?”
“你這小子!”陸劍鳴笑罵道:“這些你都還記得啊?咱們幹刑警的就是要這樣,該出手時就出手,偵破案件的線索也是稍縱即逝的,看來你是鐵了心要插手這件案子了?”
“對!不親自抓住凶手我對不起犧牲的那兩位兄弟!”王煒昂首挺胸地回答。
“那好,那我給你指條路……”陸劍鳴說著招手叫王煒將頭湊到他跟前對他小聲地吩咐著,聽到陸劍鳴的話王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叫道:“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我是說感覺這案子不對勁嘛,可就是沒想通關鍵的地方在哪裏,原來是這樣啊!好,我馬上就去辦!”說著站起身興致勃勃地就往門外衝。
“回來!”陸劍鳴叫道,待王煒轉回頭陸劍鳴才又一臉嚴肅地說道:“王煒,這件事情隻有你我兩人知道,而且你做事情一定要謹慎,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在私自調查這件案子,如果被人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知道麽?”
“放心吧陸局!這種事情我最拿手了,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王煒說完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陸劍鳴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著王煒匆匆離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狡猾狡猾的笑容。
省廳組織的專案組已經全麵接手了本案所有的卷宗、犯罪嫌疑人和證人等,現在專案組也在龍川市公安局裏辦公,陸劍鳴安排出了局裏的兩間辦公室和一間會議室給專案組作臨時指揮部。專案組的組長姓鍾,是省廳刑偵二處的處長,為人傲慢得很,連陸劍鳴他也沒有放在眼裏,見到陸劍鳴之後一句老陸就打發了,陸劍鳴卻也並不生氣,人家可是省廳下來的,況且行政級別也是正處級,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也很正常,反正各做各事,誰也不會礙著誰,完事兒之後拍拍P股走人,各人是各人的生活。
鍾處長這次下來可是身負重任的,臨行前省廳吳廳長專門召見了他,當鍾處長畢恭畢敬地走進吳廳長的辦公室時,卻發現吳廳長的辦公室裏麵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梳著一頭光溜溜的大背頭,一張白淨的臉上架著一副考究的金絲眼鏡,卻不是喬書記最倚重的第一秘書汪經緯又是何人,別看汪經緯行政級別並不是很高,但是他所說的話在濱海的官場卻是相當的有效,就連吳廳長這樣的廳級幹部跟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因為汪經緯的身份不僅僅是喬書記的第一秘書,而且他私底下和喬克強一家的關係還相當的好,喬家有什麽不好出麵的事情都是委托他來辦,所以很多時候他所說的話往往就代表喬克強和何誌香,哪裏還會有人不賣他的帳呢。
鍾處長和兩人打了招呼,就畢恭畢敬地坐在沙發上聽候兩位領導的指示,吳廳長開始指示了他幾句,無非就是讓他這次下去一定要盡快破案,將凶手緝拿歸案,還濱海的人民一個朗朗乾坤,不辜負黨和領導的信任等等之類的官方廢話。然後汪秘書才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鍾處長啊,這次你掛帥的這個專案組任務相當重,考驗相當嚴峻啊,組織上選擇你也就是相信你的能力的,相信你一定可以圓滿完成這次任務,將凶手繩之以法,將這個案子辦成鐵案。喬書記叫我過來不僅僅因為受害人是他的少爺,更因為他心係濱海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這次的案件情節極其惡劣,影響極其嚴重,喬書記希望你能夠秉公辦案、嚴懲凶手,讓濱海的人民能夠安心地生產生活。”
鍾處長全神貫注地聆聽著汪秘書的指示,生怕遺漏了一個字而導致沒有領會喬書記的意圖,鍾處長很善於抓住重點,比如汪秘書的這前一段話他就抓住了幾個關鍵詞:辦成鐵案、少爺、嚴懲凶手,隻要做到了這幾點基本就算沒問題了。
汪秘書端起茶杯矜持地呡了一小口,又掏出雪白的手帕沾了沾嘴角才又繼續說道:“喬書記聽說凶手當場就被抓住了很欣慰,這說明咱們濱海的公安係統還是很有建樹的,既然凶手已經被抓住了,鍾處長下去之後的工作重點就要放在收集證據上麵來,讓殺人凶手早日伏誅!不管他是什麽人,不管他有什麽背景,人民的利益才是最根本的利益!對於這種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一定要速辦!重辦!還有喬書記聽說這個案子有可能關係到個別的基層幹警和領導幹部,對於這種國家的蛀蟲、人民的公敵的打擊手段也決不能軟!查到誰敢於充當黑惡勢力的保護傘,也一定要嚴辦……”
汪秘書說起話來比吳廳長的官威還足,聽完他的一番指示鍾處長後背上的衣襟都濕透了,終於汪秘書指示完了,鍾處長想了想好想也沒有什麽問題要請示,汪秘書的話說得很清楚:下去之後搜集證據把現場抓到的凶手重辦,辦成鐵案,讓他永世也翻不了身,而且如果地方上跟這個案子有牽連的領導幹部也要嚴辦。既然領導的意圖衣襟搞清楚了,鍾處長也不敢多耽擱,馬上告辭說即可奔赴龍川,就在鍾處長剛剛走到門口時,汪秘書又叫住了他,這次汪秘書很親切地說:“鍾處長,另外還有一件私事喬書記和何大姐讓我拜托你。”
鍾處長一愣,馬上又諂媚地回答道:“喬書記和喬夫人還有指示?隻要我鍾某能夠辦得到的,定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汪秘書走上前拍了拍鍾處長的肩親切地說:“鍾處長太客氣了,都跟你說了是私事了,不要搞得這麽正式,喬書記和何大姐就這麽一個兒子,現在被壞人所害他們都非常的傷心,現在除了嚴懲凶手之外他們還有一個為人父母的正常請求,就是希望能留喬少爺一個全屍,不要讓他在死後都還要遭罪,所以依我看你們下去就不要再動他的屍體了吧,至於什麽解剖什麽的是萬萬不能做的,免得到時候喬書記和何大姐看了更傷心,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汪秘書說著歎了一口氣,眼角好像濕潤了,又掏出雪白的手帕沾了沾眼角。
“這個請喬書記和喬夫人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再去驚動喬少爺,既然凶手都已經抓到了,還需要解剖幹什麽,到時候我一定完整地把喬少爺帶回來,誰敢動喬少爺我鍾良第一個不答應!”鍾處長信誓旦旦地表著忠心。
“好,這就好,既然是這樣我看就不必麻煩鍾處長了,我回去之後向喬書記匯報,這兩天就派人到龍川去把喬少爺接回來,也好讓他入土為安啊,喬書記也好早點從喪子之痛裏走出來,更好地為濱海人民服務!”汪經緯體貼地說道。
“好,還是汪秘書想得周到,您為了喬書記,為了濱海人民也是殫精竭慮啊!”鍾處長奉承道。
“那就祝鍾處長此行馬到功成了!”鍾處長就是帶著這樣子的使命帶領著專案組來到了龍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