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顛簸了三天,終於在夜深人靜時抵達了丞相府。白麵書生掀開車簾,輕輕地對我說:“到了……”
我躺在馬車裏,轉過頭無力地看了白麵書生一眼,歎了一口氣,掙紮著爬出馬車。唉!終於到了……
白麵書生伸手把我抱在懷裏。我也順勢把臉埋入他的懷中,這一路他可是沒有少抱我啊,抱啊抱就成習慣了。
聽著他的規律的心跳聲,有種安心的感覺……
“老師!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還沒有進門,就有陌生的聲音出現。什麽人?我欲轉過臉,心裏一股好奇,什麽人管白麵書生叫老師。我動了動,脖子剛要轉動,白麵書生突然把我往他懷裏攏了攏,把我的臉貼緊他懷裏,阻止我把臉扭過去。
“皇上!”白麵書生淡淡地叫了一聲。
皇上!我身體微微一振。
皇上!曜炎……
“老師讓我好等了。” 帶著淡淡的冷意
“微臣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就遲了點。”淡淡的口吻,波瀾不驚。
我放在白麵書生腰上的手,拉住一點衣袍,緊緊抓著。
“這就是老師的女兒?”
這消息還挺靈通的,難道有狗子隊不成,還是丞相大人身邊被安插了什麽無間道分子。
“嗯!年少時的風流債啊。”話中帶著淡笑:“小女,有病在身,恕不能下地給皇上行禮。”
心中竟然有那麽一份渴望,我想……看看他……
“無妨!是老師的女兒。”沒多餘的感情,硬邦邦的客套話。
“皇上,我們進府裏再談吧。”
“嗯!”
一陣腳步聲,我在我把臉埋在白麵書生懷裏,靜靜地聽著……曜炎的腳聲……就在旁邊……所有的回憶在腦海中像走馬燈般迅速地放映著……曜炎!你會不會在閑時想起那個被你殺害的六歲小女孩……你路過禦花園時會不會多看那口井一會……
“老師,辛苦了,明天定要在百官前好好賞你。”淡淡的口吻,沒有任何情緒。
“謝皇上!”白麵書生身體微微一躬。
“哥!要不,我來照顧侄女,你和皇上好好談談,總不能老是這樣抱著吧。”又有人插入談話。
哥?是白麵書生的弟弟。我咬住嘴唇,心中一片苦悶。
“不用了。”白麵書生一口回絕。“還是……我自己來吧。”
一陣沉默,曜炎開口說道:“去吧!我在書房等你。”
白麵書生微微躬躬身說道:“謝皇上。”後轉過身匆忙離開。
“爹!”我輕輕地喚了一聲。
“別怕!有我在。”說完把我摟得更緊。
……
……
房間裏,白麵書生把我放在床上,替我蓋了被子,安撫了我一下,就離開了。
我躺在床上……
人家說越不想遇到的東西,就越容易遇到。還真有道理啊!本以為對曜炎,沒有什麽恨,隻是覺得悲哀罷了。回家走了那麽一趟,倒是有想開了一點,在回來的路上,我也想通了,若真做為丞相之女,多少會和皇上相遇到,隻要不要去招惹他,用新的身份在這裏生活,應該沒事吧。再說……豔小花已經死了,被他的心腹推到井裏死了。
但是今夜的相遇……一種黑暗的東西在心中像魔爪般,揪緊著我的心。
豔小花已經死了,被他的心腹推到井裏死了。
死了……
冷冷的井水裏,你豈知道窒息多難受,你可知道被背叛的痛苦……我沒有那麽大度,輕易地去包容殺了我的人,即使是死後重生,那種無助和悲哀依然刻骨銘心。
人類,仇恨之花在今夜慢慢地在你心底紮根,像曼陀羅藤般纏繞開來。我這般對你好,你卻那麽冷漠、殘忍地對我
眼角流過一滴眼淚,昏昏然睡去。
。
……
……
在丞相府白麵書生和那些侍女的精心料理之下,我的病神速般地好了。
可惜了,被白麵書生禁足了,不許我外出。
我坐在我住的小閣水榭上,雙腿盤起,一隻手支著木欄托腮思考著。
我想去豔花樓看翠管事,我想去將軍府看琅將軍。我要去看小鴨。
這時閣裏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知道……是我的假爹下了朝回來了。
“假爹好!”我懶懶地叫了一句。
“怎麽坐成這樣啊,一點淑女樣子都沒有。”白麵書生走到我身邊,坐在水榭木欄上。
“別指望我那麽快就學會那些,我可是剛從現代回來不久。”我瞄都不瞄他說。“唉!爹啊爹,你已經完全被腐化了。”
白麵書生揮揮手,驅走侍女。把臉湊近我,微笑著說:“我這是被逼無奈的。”
“誰逼你了。”老是叫我注意那個注意這個,不就是要我也被腐化嘛,做為一個現代人,既然穿了也要保留著現代人的特性,女人不淑女才是王道。
“嗬嗬!是不是呆在這裏被悶得慌了?看你氣鼓鼓的模樣……”
“是啊!我被悶地慌,我想去豔花樓,我要去看琅將軍啊。”我這回真的是氣鼓鼓了。
白麵書生眉頭一擰說:“琅將軍?”
“嗯!”我點點頭。
“琅將軍早就辭官了。”
“啊?”早就辭官了?為什麽?難道是因為小鴨?
“嗯!早就辭官了。”說著對我點點頭。
“那麽他去哪裏了?”我一直以為他還在,氣暈了,我竟然沒有想到,過了十年什麽都會改變,說不定……那個眼神空洞得小鴨已經死了,翠管事也給我找後爹了,小豆小芽長大了,還結婚了……說不定所有人早就把我忘光光了。額啊~這是多麽讓人抓狂的事啊,我可是天天想著她們啊!
“爹!不行,我要去找他們。”我伸手抓住白麵書生的袖子堅定地說。
“大家?琅將軍?據說,雲遊四海去了。”
雲遊四海?該不會是帶著兒子找藥去了吧。那麽說那個眼神空洞的小鴨還沒有死!我低下頭暗暗鬆了一口氣。
“怎麽了?”白麵書生敲敲我的頭問。
有些事,關於曜炎的一些事,我並沒有對他講,所以他不知道我的很多事。
“沒!爹!我想去看看翠管事!”我雙眼閃光看著她。
白麵書生隨手扔了點東西入水塘,引來水塘裏紅魚翻湧。“你不是不想讓皇上認出你嘛,現在你是丞相女了,你就不怕去了惹出事端來。。”
額?我啞住。
“但是……但是……總要去送信吧。”嘎嘎!一生病就把柳柳的事給忘了。
“你就是想去嘛,不要找借口。”說著敲敲我的頭。
“嘻嘻……”我壞壞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