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昭武和出手的四名警員已被免職,”陳雷站在鋒泰大廈西嶺控股董事局主席辦公室裏看於駿匯報收集到的信息,“相關材料已送到京城所有安保公司,有用人需求的單位,人才市場裏,考慮到他們的職業汙點,不會再有企業會接收。”
謝青睡了一夜就沒什麽大礙了,他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辦公室裏除陳雷和他外,隻有坐在舒服的沙發椅裏臉色暗沉的於駿。
“範兵已用特招的方式去了藍江軍區的特種作戰旅長,已和那位旅長打過招呼,他在裏麵的日子不會好過。”看到於駿沒說話,陳雷隻得繼續說下去,“跟秦總監知會過了,日本調查分部會密切監視蕭近楠。”
“林將軍的女兒,”陳雷翻看著手裏PDA說,“京城分部會緊密控製。”
於駿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沒有任何的節奏,隔了半晌,他才說:“我希望劉昭武那些人下半生的經濟收入都保持在最低生活保障以下,能做到嗎?”
陳雷身子微微一震,說道:“是。”
“你先出去吧,”於駿揮揮手,沉吟半晌後說,“走,謝青,上樓去帶上小小,去你家裏看看。”
今天是周日,小小沒去學校,早上在水晶宮練了兩小時的鋼琴,就坐在書桌裏寫作業。雲師大的家庭教師都是奇怪而又讚不絕口,從未見過這樣懂事聰明的小孩,而對水晶宮的奢華豪侈又極為瞠目。
對著吳妤這位雲師大的畢業生,做老師的都豔羨不已,到任課結束,常常的握著她的手,絮叨半天都舍不得離開。
吳妤今天卻不在水晶宮,她父親做壽,她要趕去布置,臨走前邀請於駿帶小小也去看看。
於駿倒是滿口答應下了,臨得上午聽陳雷匯報完,才想起謝青、俞小紅家的小孩都生半年了,同住在一棟樓中,卻沒去看一眼,總有些說不過去。
“爸爸。”小小聽到門響就扭頭去望,看到於駿推門而入,立時奔了過去抱著他。
幾次三番讓小小改口叫幹爹,小小還是覺著叫爸爸好一些,久了也就由她去了。
於駿摸摸小小的腦袋,微笑著將她抱在手臂上:“走,爸爸帶你去看看你謝叔叔的女兒。”
小小探頭瞧了眼謝青,又把腦袋埋在了於駿的肩膀上,謝青在她的眼中總是一張黑臉,讓她有點害怕。
下樓到謝家,俞小紅也是難得休息,看到於駿,忙讓到屋裏:“駿少,你怎麽下樓來了。”
“嫂子,我過來瞧瞧芷靜。”於駿笑道。
謝青和俞小紅的女兒還是於駿取的名,叫謝芷靜,挺周正漂亮的女孩,半歲已能滿地的爬來爬去了,好在家裏是鋪的是實木地板,要是瓷磚的話,還要幫孩子給涼著了。
謝芷靜還不會說話,隻會“依依呀呀”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但她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看到小小就整個的撲了上來。
小小也是極為喜愛這個瓷娃娃一樣的小妹妹,陪著她就在旁邊打鬧玩耍。
“嫂子,以後常帶芷靜到樓上來玩呀,小小也好有個伴。”於駿笑著說。
小小在雲廣還沒交到能帶到家裏來的朋友,雖說年紀相差了十歲,但是有人陪著都是好的,於駿和吳妤的工作很忙,不能常在家陪著她,像這次去京城就差不多去了五六天。
連林淑蓉都埋怨於駿都不像是個好爸爸。
“一定,一定。”俞小紅連連點頭。
“中午就在嫂子家吃飯吧,”於駿笑道,“也有一年多沒嚐嫂子的手藝了。”
俞小紅笑道:“隻要你喜歡吃,我每天都能做。”
樓下就是佑寧超市,買些材料還是容易的,民辦小學還未開學,俞小紅也就是配合著葉征做些普通工作,倒也很是輕鬆。
“那就這樣說定了。”於駿扭頭去看謝青,他那張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也露出了笑意。
於駿臨時說要吃午飯,謝青就陪俞小紅去佑寧超市買材料,他就坐在客廳裏看新聞,小小逗著謝芷靜在手舞足蹈的滿地爬,謝家的保姆小心的陪在一旁。
“現在插播一條新聞,雲廣至柳水的高速公路路段發生塌陷,近兩三百輛貨車、轎車被堵在了高速公路處……”
這一段調整在於駿的記憶中經常出事,大的事故就不提了,小的修修補補的工程,從建成到他讀檔前,從未斷過,倒是成了養路公司的生財之道了。
歎息著搖頭,於駿就聽到手機鈴了,謝芷靜啪啪的爬過來,抓著他的腳角,顯然於駿自編的鈴聲讓她覺得很有趣。
“來,芷靜。”於駿把謝芷靜抱在大腿上,靠在沙發上接起手機。
那頭說話的人是林子軒:“蕭有倫做出了一些退讓,但是市裏屬意和記平原的人還不少,衛星城計劃還是有些難度。”
蕭有倫排名第四,有難度是一定的,他有著林老的那層關係在,大力支持新鼎泰也容易被人非議,但為了在蕭近楠的事給個交代,也不得不這樣表態了。
“能拿下來最好,不能拿下來也沒什麽。”於駿輕笑道,“新鼎泰拿不下來,那和記平原就能拿下來?拖嘛,拖到明年招拍掛再說。”
林子軒有苦難言,真要到招拍掛的話,地價上漲已是定數,而漲到什麽地步卻不清楚,要是翻上幾番的話,那新鼎泰的資金就要吃緊了。
“新鼎泰的事,你還是跟陶鑄鈞、晉婉婷商量的好,我不方便過多參與。”不方便隻是托詞,於駿不願意在地產方麵分心太多。
林子軒知他心意,就點頭說:“那我再看看該怎麽辦。”
掛了電話於駿聞到懷裏一陣臭味,謝芷靜擺著臭臉想哭,忙拉開她的褲襠一看,好嘛,尿不濕裏都快成沼澤了。
謝家保姆忙把謝芷靜接過去換尿布,於駿就無奈的咂了咂嘴,總是不適合帶小孩的。
在謝家吃過飯,帶上小小在水晶宮拿了兩枝老野山參,就去雲師大的教授樓。吳妤的母親是中學教師,在家教界名氣極響,已經去世了好幾年了,而父親則是雲師大中文係的教授,在國內都有些名氣。
雲師大的教授樓一共有七座,大多都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蓋的紅磚樓,每棟僅有一個單元,而每層也隻有兩套房,都是四室兩廳的大房子。
樓並不高,每一棟隻能住進十戶人家,現在雲師大的教授自然早就不止七十位了,要算上副教授的話,比雲科大還要多,真是教授滿地走,老師不如狗。
於駿的奔馳車開到教授樓附近的時候,就瞧見數名老教授在樓下的下象棋,吳妤也站在那裏,就讓謝青把車停下,拿著禮物,帶著小小走過去。
“這麽早就來了?”吳妤掛著盈盈笑容走上來說。
“哪個老頭是你爸?”於駿笑著衝那幫用餘光打量著這邊的老教授抬抬下巴問道。
“你爸才是老頭,”吳妤說完就想到於駿他爸可是於成河,就自覺失言的抿了下嘴說:“那個穿著昵子大衣的。”
說來雲廣就算是冬天再冷也有限,穿這樣厚實倒是老人家有點怕寒的關係了。
“吳老師,生日快樂。”於駿把禮物遞過去,吳妤一把接過,衝他眨了眨眼。
吳妤的父親和她長得有兩分相似,都是一般的俊俏,隻是吳教授的俊俏已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如今老伴已逝,他也快六十歲的年紀了,臉上皺紋不小,隻能說是老帥哥一枚。
“你是於市長的兒子吧,來,快坐。”吳教授拍著身旁的椅子說道。
那些還在圍觀著棋局的教授們都笑笑說:“我們先回屋裏去,老吳,等晚上再過去給你祝壽。”
“別急啊,這棋還沒下完呢,我這還有兩步就贏了,不許耍賴啊。”吳教授拉著個看著年紀比他還大歲的老教授說。
“我還有課題要研究,你找小於下吧。”老教授滑頭的拍開吳教授的手,就走開了。
這樓下種著些花草,都是放在盆裏種的,排列得還算整齊,但是看那每盆裏的花都不一樣就能知道不是學校安排的景觀,應該是樓裏的教授種來賞玩的。
而教授們聚集在的地方,就是這排花盆的旁邊,都是放著些折疊的椅子,和幾張折疊桌子,靠在旁邊的地方。
不像雲師大別的教師宿舍區裏都蓋有休息、活動的區域,連涼亭走道都沒有一個。
“聽阿妤說起過你的一些事,”吳教授拿起棋盤旁放著的瓷杯喝了口水說,“王子街的事你做得很好,國家在保護曆史古跡的投入還不夠多,適當的讓民營資本介入,隻要做得妥當也是可以的。”
於駿微笑點頭,他自然不會質疑吳妤父親的話,雖說他不是學經濟的,而是學中文的。
“那個民辦小學就更是讓人刮目相看了,”吳教授緊盯著他的眼睛看,讚歎道,“孩子最需要的還是學習和一個溫暖的家。阿妤拿你的整體規劃書給我看過,我實在找不出任何的可以挑剔的地方。賺錢多少沒關係,拿出多少錢也沒關係,重要的是肯拿出錢來的同時還肯用心去做事。”
於駿越聽這話怎麽越像是老丈人在瞧女婿,就瞟了吳妤一眼,見她眼睛彎彎,笑意極濃,連小小也趴在旁邊嘴角帶笑,真不明白她聽不聽得懂。
“來了就留下來吃飯,”吳教授又喝了口水,“會下象棋嗎?”
“會一點,當中炮,把馬跳。”於駿背了一句棋譜,他對象棋還不會像圍棋那樣的陌生,於成河閑時也會拉著他下兩盤,隻是他的棋藝也說不上好。
“那就陪我下兩盤。”吳教授擺著棋盤說。
於駿陪吳教授下了兩盤棋,雖說一下棋,他就明白,這吳妤的爹也是一個臭棋簍子,但也他沒想要贏,連續兩盤都拚得難解難分而差以毫厘輸掉。
吳教授下得直呼過癮,臨到吳妤拉著於駿要去做菜了,他才送了於駿兩句話:“你以龍虎之姿,遭風雲之時,現在企業已做成了龐然大物,並不值得驕傲,我欣慰的是你能回饋社會,你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