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車裏走下的是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臉色黑沉得像是要殺人一樣,他不等別的車裏下來的官員,一下車就快步往所裏走。
等著換班的警官和趕來換班的警官都愣愣的瞧著這些人,有記性好的瞧出那市府的車裏走下的是蕭市長的秘書,市局的車裏走出的則是主管法製處和政治處的牛副局長,司令部的車裏出來的人麵生得很,卻是一臉嚴肅,走路帶風。
劉昭武把驗傷報告放在桌上,就趕到樓下去迎這幫各路神仙。
“人呢?”林子軒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劉昭武,光從警銜上瞧他應當不是所長就是副所長,立時攔著他問道。
“什麽人?”劉昭武一怔。
“你昨天夜裏在禦膳坊抓的人呢?”林子軒近乎是在吼。
劉昭武心裏惴惴不安,他看到趕過來的馮秘書和牛副局長都沒說話看著自己,像是在等著自己的回答。
“在樓上……”劉昭武才說到一半,就被林子軒推到一邊。
劉昭武目瞪口呆的瞧著衝到樓上的林子軒和馮秘書,還有那掛著大校軍銜的軍人,拉著牛副局長就問:“牛局,這是咋回事?”
“咋回事?哼!”牛副局長給他張冷臉,一把甩開被他拉著的手,也立時跟了上去。
劉昭武有種不詳的預感,呆立在樓梯口半晌,才忙趕到樓上,就看一號問訊室的門大開著,那個囂張的中年男子正扶著於駿在端詳:“怎麽著你了?說。”
於駿微笑著揉了揉才給解開手拷的手腕,還在隱隱刺痛,向馮秘書笑道:“連馮秘也來了,我的麵子可夠大的。”
馮秘書苦笑了下,在和新鼎泰、和記平原談判的當口,大東派出所不單把人抓了,看樣子於駿還吃了不少苦,這事市府可理虧著呢。
“沒事就好。”馮秘書含糊的說了句。
“嗯,這兩位是?”於駿看向警銜頗高的牛副局長和大校軍銜的軍官問道。
“這是市局的牛副局長,牛哥是我爸的學弟,這是三叔的戰友,馬伏波馬哥,馬哥是戍衛司令部空降旅的旅長。”林子軒壓著怒火介紹道。
“牛叔,馬叔。”於駿客氣中帶著親近的說。
牛副局長擺手說:“你跟著子軒一樣叫就成了,叫什麽叔,我比林省長小了十二屆,說是學弟,年紀可比子軒大不了多少。”
馬伏波也道:“還是叫哥好,叫叔生份了。”
於駿就借驢下坡,叫了聲牛哥,馬哥,那一旁的劉昭武已看得眼珠子快跌到地上了。
“寒暄好了,你說說你一夜裏受了什麽罪?我就不信這幫兔崽子沒整治你。”林子軒已經要暴走了,他可不在乎牛副局長聽了刺耳。
“也沒什麽,”於駿嘿嘿的冷笑,拿起後麵桌子上的報告遞給林子軒,“讓賠錢呢,十五萬。”
這話一說,連牛副局長的臉色都變了,他冷冷的掃向劉昭武:“劉所長,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這個……”劉昭武冷汗直流,傻子都能瞧出於駿的來頭不小了,何況人家是直接叫牛副局長牛哥,就算是初次見麵,這中年男子的威勢也是能嚇死人的。
“什麽這個那個的,”於駿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磨嘰,把昨天的事說了遍,還指著胸口說:“還在發疼,被打了四五個小時,晚點我要去醫院,米勒那裏去不了了,讓他去醫院裏看我吧。”
牛副局長、馬伏波、馮秘書瞧劉昭武的眼神都能殺人了,何況是林子軒,他指著劉昭武的鼻子咬牙說:“你很好,很牛逼嘛,敢動私刑,人民警察,果然是人民警察。”
林子軒已經氣極,說話都有點不利落,牛副局長聽得耳根都發燙,當即說:“昨天夜裏動手的人都給我先抓起來,這件事查清楚後,絕不能姑息善了。”
馬伏波沉吟會兒說:“我先去把範兵給拎過來。”
範兵的父親雖說是退下去了,但終是做過他的上司,他不方便說什麽,倒是能把人拎來由林子軒看著辦,範司令再牛逼比起林老那還是差了八百裏去了,何況這事林嫵也參與了。
“還是先讓於駿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再說吧。”馮秘書說道。
林子軒點頭說:“走,先去醫院,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辦。”
牛副局長臨走前瞪著劉昭武說:“你先回家等著,處理結果下來再說。”
話雖如此,劉昭武卻是有預感,這身虎皮隻怕是再也披不上了。
不知林子軒是急得糊塗了還是怎地,而於駿也沒留意,車竟然開到的就是蕭近楠所住的那間博愛醫院。從停車場裏出來於駿就覺得有點胸悶難受,前幾個月才從鬼門關裏繞回來,這胸口被打得又是不輕,要是引起什麽複發症,那就糟糕了。
吳妤早早就在醫院門口等著了,看到於駿和林子軒走上來,忙一個猛撲到懷中,撞得於駿往後退了兩步直咳嗽。
“你沒事吧?”吳妤小臉兒煞白,心驚肉跳的瞧著他。
“阿妤,上回撞上來可以,用胸就行,別用手肘。”於駿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撫著胸口臉色發白。
看到他這時還不忘說俏皮話,林子軒沒好氣的說:“快走吧,打情罵俏晚點再說。”
於駿笑著把手架到吳妤的腰上,跟在林子軒的後麵往醫院裏走去。
“近楠,我算是幫你把大仇給報了,趕明兒你得給我把那戲曲學院裏練身段的小妞給找出來玩玩。真要像你說的一樣,嘖嘖,那在床上還不得飛到天上去?”
“再來點‘冰’,那感覺才叫Good。”
“嘿嘿,一言為定。哎,你也挺悲劇的,林嫵還沒肯讓他碰呢?”
“林嫵性子烈得很,我好幾回想要硬來,都被她給誤破了。嘿,說真的,要不是想著林家的路子廣,誰希罕搭理她。比她漂亮的女孩多得去了,我跟你說,上回我在藝術學院遇上那幾個,那才叫騷。我連話都沒說,直接就坐我大腿上,那P股使勁的磨著我那,操,還一把直接把我那兒給抓住了。那小P股用手一托,整個軟彈得沒話說。”
“嘿嘿,林嫵就沒讓你抓過?我看她那P股形狀也挺尖的嘛。”
“抓個屁,你看著吧,等我上了她,玩夠了,我就讓你也玩玩,都快二十一世紀了裝什麽貞潔少女,去她媽的吧,**了都是騷貨。”
“哈哈哈……”
這兩人肆無忌憚的說著話走過轉角,就看到兩雙冷冰冰的眼睛射過來。
“就是他,撞你的就是他,媽的,怎麽給放出來了。”範兵把手裏的煙一丟,上前就一拳對準於駿打過去。
“蓬!”
林子軒的保鏢一腳把範兵踢出了兩米外,走上前一把拖起他就往這邊拉過來。
“你,你們……”蕭近楠沒見過林子軒,撞上於駿的時候他昏了過去,就都不認識,但見兩人上來就把範兵放翻在地上,冷神寒得冰人,心裏一時大駭。
“我操你媽,老子是範司令的兒子,你給我鬆開了,”範兵撒潑大罵道,“姓於的,劉昭武瞎了狗眼把你放出來,你他媽的敢動我,我回頭讓部隊的人弄死你。”
“啪!”
林子軒一巴掌搧在他臉上,冷然的拿出手機:“馬伏波這個糊塗蛋,連人在這裏都不知道。”
於駿和林子軒是從博愛醫院的側門裏進來,要穿過住院部才能到急症室,正好聽到了蕭近楠和範兵說的話,兩人火頓時都大了。
林嫵雖說有些執迷,但這事於駿也恨不起她來,聽到兩人把她當成貨物再討論著,一下腦子就被怒火給占滿。
“你,你是誰,怎麽認識馬哥?”範兵愣了下,接著大喊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誰?”
“把他嘴給堵起來。”於駿寒聲說了句,就看到馮秘書趕了過來。
林子軒的車開在前麵,馮秘書在停車場裏又接了個電話,就遲了半步,卻看到範兵被打倒在地上,蕭近楠在一旁呆立著,心裏就叫糟糕。
“馮叔叔。”蕭近楠看到救生圈一樣的喊道。
雖說於駿和林子軒沒對他下手,可像打狗一樣的打範兵,誰知道下一個打的是不是就是他,而旁邊站著個豔色美女,卻是臉上的表情也冷到了極端。
吳妤對林嫵的感覺不算好,但蕭近楠和範兵更不是東西,她聽得都想上去踹兩腳了。
“子軒,這是……”馮秘書搓著手,頭頂冒著虛汗,範兵可是他的表外甥。
以他的身份就算是想要阻止林子軒,也有點不太夠格,可誰知道出了什麽事,讓原本在大東派出所談得好好的,又出這些變故。
“馮秘,你讓他說,他剛才和這個姓範的傻冒在說什麽。”於駿指著蕭近楠就冷哼道。
範兵用力的掙紮著想說話,嘴卻被林子軒的保鏢用襯衣給塞住了。
蕭近楠嘴裏囁嚅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來,他和範兵說的那些東西,哪是能在馮秘書麵前說的。
“於駿,他說什麽了?”馮秘書隻得轉頭去問於駿。
“他說,哼,等他玩過林嫵了,轉頭送給這姓範的再去玩。”於駿臉上掛著陰森的笑容,“這話三叔和林老要是聽到都會開心得不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