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征狠拽了陶炬一把,兩人往後撲倒在地,鋼條直挺挺的插在了剛才兩人所站的地方。陶炬痛叫一聲,就看他的手掌上被地上的砂石刮得脫了一層皮,露出鮮紅的掌肉。
“好險。”葉征心有餘悸的回頭瞧著那根鋼條,抬頭就看那失手跌落鋼條的工人,已驚慌得腳都在打抖了。
這棟大樓的負責人小跑過來一個勁的抱歉:“葉總,是我的疏忽,我立刻讓那人辭職。”
葉征擺擺手,就看晉婉婷心疼的過來扶起陶炬,就對那人說:“追究責任的人晚點再說,你先帶陶先生去醫院。”
“媽,我要回香港。”陶炬瞧著地上那塊連皮帶肉的東西,心裏莫明的一陣恐懼,止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原本還有點想要安慰他的於駿,卻是沒能忍住嘴角掛起了笑容,吳妤伸手就掐了他一把:“還笑?”
“膽子有點小。”於駿小聲的指了指膽囊的位置,咧嘴道。
“阿炬,別哭啊,乖。”晉婉婷也有些手足無措了,看著陶炬那手掌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血,就對葉征說:“葉助理,你帶阿炬先去醫院,我隨後就到。”
晉婉婷和陶鑄鈞都是新鼎泰的執行董事,葉征不敢怠慢,原想交給那位負責人去辦,現在隻得自己去拿車。
“有雲南白藥嗎?先給他上一點。”於駿說。
工地是容易出事的地方,總會備著一些常用的藥品,像是創口貼、繃帶,雲南白藥也不少了,那負責人就忙去叫人拿。
陶炬還扶著手腕,大聲的哭著,眼淚嘩嘩的落下,像是死了媳婦一樣。
“於駿,你看,我還是陪阿炬去醫院,明天再來看吧?”晉婉婷說。
“嗯,不急,陶炬的傷要緊。”於駿說著伸了個懶腰,“酒店是在宇豪,晚上就在那裏為你接風,我讓阿妤陪你去吧。”
負責人拿著雲南白藥過來,這一片的監事也趕過來了,看到這副情形也是一驚,把那工人喚下來,劈頭就是一頓臭罵。
聽到要辭退,那工人心裏涼了,這些工人是新鼎泰下麵的承建隊請來的民工,但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正式工人,一聽沒了希望,他都想跪下來求請了。
“啊!”雲南白藥的刺激性很強,灑在手掌上,陶炬的眼淚登時又多了一大把。
“沒事,熬過這一陣就好了,晉董、陶先生上車吧,我帶你們去東高新區醫院。”葉征將他那輛金杯車停在一旁說道。
於駿看著葉征、吳妤、晉婉婷、陶炬四人上車離去,對站在身旁的謝青說:“就這等半點苦都吃不得的公子哥,晉婉婷帶他來做什麽?”
謝青笑笑,他自是瞧不起陶炬,但作為保鏢,他也不會說什麽。
晚上在宇豪的牡丹廳裏宴請晉婉婷、陶炬,這小子左手受的傷,倒不妨礙他用右手夾菜,趕過來陪同的還有吳妤、葉征、喻君豪、葉霆,後者是代表雲廣市政府出麵。
“婉婷姐難得來雲廣一趟,明天就別去民辦小學了,帶陶炬去逛逛雲廣的風景吧,遊一下大風江。”於駿叫晉婉婷姐,一點都沒不自然的模樣,他有這個資格。
但陶炬就有點介意了,他比於駿還大三歲呢,隻是他雖說私下裏有點紈絝氣質,但酒桌上的禮儀還是知道的,這裏沒他說話的份。
“是想遊一下,你要沒空的話,就讓阿妤陪我們好了。”晉婉婷微笑道。
吳妤陪著於駿跟晉婉婷打過幾回交道,也算是熟人了,由她作陪,晉婉婷不會見外,而她又是本地人,自然也比隨意安排個導遊的好。
“那就這樣吧,”於駿一錘定音,舉起酒杯說,“我還有事要忙,明天就不陪兩位了。”
在快散席的時候,於駿瞧見陶炬在斜眼看著葉征,就皺了下眉,剛想開口,吳妤就走了過來:“是陳雷的電話。”
“駿少,最新消息,”陳雷有時候會表現得跟個向報紙、電視台報料的路人一樣,“和記平原本來要投資的蓉城第一高樓不投了。”
和記平原在四川的投資和我有什麽關係?於駿知道下麵還有內容,就繼續聽下去。
“青島港的投資也要撤走,還有舟山港,總共要撤除上百億的投資。”
於駿心裏一片通明,晉嘉嚴這自是在用實際行動表示對於國內媒體揭露晉凱麒私生活的不滿,特別是嶺西宣傳部對於雷霆在線的反應。
“我知道了。”於駿掛掉電話後打了個手勢,叫過在和葉征說話的吳妤、葉霆。
“和記平原每年在國內的投資都會超過百億,一向都是各級地方政府,中央政府的極力拉攏的對象,你揭露晉凱麒,確實讓各級政府有所顧慮,但得罪的人也不少,雖說你說的是真話。”葉霆陷在沙發裏,手裏捧著一杯咖啡,平靜的分析著。
“有錢就是爺,有奶就是娘的狀況很難扭轉,而且現在國家還不是到了不缺錢的地步,和記平原還是財神爺,中宣部那樣晚才找你,已是瞧在林老的麵子上了,現在晉嘉嚴拿撤資來做威脅,怕是雷霆在線不吃些苦頭,這件事是不能善罷甘休的了。”
“你也別以為他們就真的不知道晉嘉嚴、晉凱麒是什麽樣的東西,他們隻是掩耳盜鈴,隻去想那好的一麵罷了,”葉霆抿了口咖啡說,“四川還不怎麽,臨海和浙東都是大省,他們要向中央施加壓力,恐怕很難能保證能全身而退。”
於駿出了手,能猜到晉嘉嚴會還擊,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樣猛烈。
“現在壓力最大的怕就是文化部和信產部了,作為門戶網站的主管單位,而文化部又是林家勢力範圍,怎樣解決這件事,還要費些思量。”葉霆把咖啡杯放在茶幾上說,“你應該找子軒好好商量一下,蓉城的事好解決。你們不是看好房地產嗎?和平要退出,你們接手就好了。青島港擴建和新建舟山港的事,就麻煩一些。”
“浙東那一大攤子,又是任家的地方,我就算是想插手,最後能落得怎樣的下場,是能想見的,”於駿歎氣道,“晉嘉嚴這一招玩得可真夠漂亮的。”
“那也不見得,”葉霆冷哼一聲,“對於官方來說,依靠這種辦法來施加壓力,可是比你玩的那一套還要招人顧忌,就算你吃了些虧,他晉嘉嚴以後在內地的投資,人家都得謹慎著辦,害怕他再弄這種事出來。”
於駿讚同的點頭,拿出手機給林子軒撥電話,那頭林子軒聽完了於駿的轉述和葉霆的分析後,笑道:“葉霆說得不錯,晉嘉嚴想要要挾政府,他怕是想岔了,地方政府或許會妥協,中央那裏嘛,他也把自己太當回事了。我現在讓人去接觸蓉城市政府,和記平原拿地都便宜,他們要退出,我倒是想殺去西南了。”
於駿笑了笑,說:“這會不會是師未明想出來的臭棋?”
“也不能說是臭棋,投資還是要看地方政府的意願,”林子軒說,“而隻要和記平原能拿得出錢,哪個做一把手的不想提高政績,就算被要挾,他們也會心甘情願。”
於駿微微點頭,現在西嶺控股還做不到這一點,就算能做到,也不會去做,這實在有點過火了,師未明恐怕是想岔了。
“等等,我接個電話,”林子軒說著,大約停了三分鍾,於駿才又聽到他的聲音:“你們在雲廣出了什麽事?陶炬那小子怎麽打我電話說要撤葉征的職?”
於駿手機按的是免提,葉霆聽得到林子軒的話,他眉頭一皺,就去看站在門口和喻君豪說話的葉征。
於駿把在民辦小學發生的事說了遍,葉霆皺眉道:“這樣說葉征算是救了陶炬一命,他還給子軒打電話,他想做什麽?”
“理他個鳥,”於駿白日裏一肚子的火氣發泄出來,“以為是婉婷姐的兒子就上天了?也不看新鼎泰是誰控股的,婉婷姐怕都不知道。子軒哥,這事你拿主意,小屁孩子還把自己當成太子爺了。”
吳妤輕笑說:“他還想請我去他房裏喝茶,聊明天遊大風江的事。”
這下連葉霆和電話那頭的林子軒都愣住了,大家都是明眼人,於駿的風流事沒說出來,可都心頭有數,陶炬把魔爪伸向吳妤實在有點沒譜了。
“你就答應他唄,我讓酒店給你拿個剪刀上去。”於駿壞笑道。
“你去答應他吧。”吳妤紅著臉說,“我才不拿什麽剪刀。”
葉霆好笑的說:“這陶鑄鈞和晉婉婷教兒子沒怎麽下工夫吧?怎麽兩個挺精明的人,教出個這樣的膿包?”
“陶炬小時是跟晉老在一起,初中就送到紐約去讀書了,陶鑄鈞和晉婉婷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林子軒說道,“先不說這件事了,於駿,我看迫於地方政府壓力,文化部、信產部可能還是會對雷霆在線做些事,當然,消息一出來,我就打電話給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清楚的。”於駿掛斷電話後,就看喻君豪走了過來。
“駿少,明天有空的話,來基地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