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婷賴著不走,馬遷安又不能真的發脾氣攆她走,說白了,沒什麽拿得出手的理由,但軍營中突兀的出現一位漂亮姑娘,怎麽瞧怎麽別扭。
這個問題在李鳳山訓練回來後得到解決,李鳳山邊喝著稀粥邊四處觀瞧,看到經過自己身邊的馬遷安凝眉思索,這種狀態李鳳山瞧得多了,遂一把拉住他嚼著飯食含混的問:“咋了,又在犯愁?”
“尤文婷來了,她待在這裏不合適,怎麽讓她走?”
李鳳山一仰脖喝下碗裏的粥,放下碗訕笑著說:“這有何難?讓她跟著我們訓練,林子裏蚊蟲多,一會兒就把她咬跑了。”
“上午訓練科目是什麽?”
“偽裝埋伏。”
“就這麽幹吧,你去負責。”馬遷安神情大悅。
李鳳山失算了,尤文婷一聽不趕她走了,而且還可以參加軍事訓練,竟然樂得一蹦。
看到尤文婷指揮著自己的小弟從卡車裏拖出一堆堆頭盔式防蚊網,一箱箱驅蚊水,李鳳山與馬遷安開始大眼瞪小眼。
接收克裏斯運來的武器彈藥的工作異常的順利,馬遷安對此事極為重視,事先在交貨地部署了足夠的力量來防止克裏斯可能的反齧。克裏斯沒有做出不友好的舉止,尤其是看到四周山坡上草叢裏若隱若現的人影,苦笑著抱怨馬遷安太過於小心,不信任朋友。
鳥!順利交接後,馬遷安押車殿後,坐在車裏回想起克裏斯的抱怨,馬遷安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髒話。這年頭一個個都精的像鬼似地,誰敢信任你這個紅毛鬼。
完成武器準備工作,馬遷安在柔佛的目的已基本達到,下午就坐車返回了離開數日的星加坡,回到了陳氏大樓8樓的辦公室。
回到辦公室,蔣幹才就不請自到,詳細的給馬遷安匯報近幾日有關謝木香的動態。
“據我的觀察,謝木香有重大嫌疑。”蔣幹才信誓旦旦。
馬遷安心裏一動,蔣幹才的判斷與他不謀而合,“說說,都發現什麽了?”
正在兩人嘀嘀咕咕的時候,陳嘉申帶著尤文婷也急匆匆趕到。
進了門,看到蔣幹才在場,陳嘉申沒在意,開口就問馬遷安,“哎呀我的詹大先生,你還真的弄到了那麽多武器,小婷跟我說,我都有點吃驚了,我們有那麽多人使用嗎?”
馬遷安斜眼看了一眼“告密的”尤文婷,後者正惱怒的瞪著他。為了保密,馬遷安隻允許陳晃和尤文婷跟隨自己回來,尤文婷帶去的小弟被馬遷安借口加強訓練而被強行留在了那裏,為這事,一路上馬遷安沒少挨尤文婷的白眼。
馬遷安半晌沒有言語,隻是不停地一眼接一眼的看尤文婷,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屋門,如此反複數次,醒悟過來的尤文婷隻得哼了一聲退了出去。
“現在能說了?”陳嘉申玩味的看完馬遷安的把戲,見尤文婷退走後,緊接著問了一句。
馬遷安複又看蔣幹才,隻看了一眼,蔣幹才就立即醒悟,下麵的談話內容還處於暫時保密的狀態,自己不能聽,他立刻夾包遁走。
馬遷安這才展顏一笑,“能,有什麽不能說的?陳老先生要問什麽,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別扯淡了,快點說吧。”
馬遷安謹慎的走到門口,推開門伸頭向兩邊望了望,見沒人偷聽,才重新走回坐下。
“陳老,這裏的情況越來越複雜了,據我斷斷續續搜集的情報分析,日本人好像已經喪失了走正規途徑購買你的石油股份的企圖,他們正在醞釀武力解決你,最大的可能是綁架威脅,如果被他們得逞,您老人家要再堅貞不屈一把,被長期監禁或被撕票的話,這公司群龍無首就完蛋了。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已經從國內組織了一批力量,不日即將到達這裏。他們到了以後,我會安排清除日本人在這裏的主要武力,他們喪失武力後,想必再不能威脅到您老人家的安全,這樣您老就可以出動了,不用總藏在星加坡這個小地方不能動彈。”
“日本人真的肯下這麽大工夫?”
“當然,如果放在半年前,日本人肯定不會下這麽大工夫來針對您,那時間您僅僅是華僑的精神領袖,而現在您的身份可不了得,您現在手裏的石油股份可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我知道,為了石油,他們什麽事都能幹出來。”
馬遷安心裏清楚得很。是的,為了石油,日本敢於挑戰美英聯盟,敢於自掘墳墓,他們有什麽不敢的。
陳嘉申麵色嚴肅起來,“我知道你在柔佛搞起來這麽一支小武裝,也猜到點什麽,隻是沒想到你還從國內弄來人了,為了保衛我,你費心了,我陳嘉申感謝你!”
馬遷安嘻嘻一笑,“也不用那麽認真謝我,我隻是執行人,政策的製定是上邊人,是主席。”
哦?陳嘉申更加震驚,沉默了一會兒,陳嘉申主動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馬遷安手撫在下巴上,沉吟著回到:“不急,我正在製定一個引蛇出洞的計劃,不過到現在也沒太完善,正在修改。”
“為什麽?有難題嗎?”
“到時間您可能會成為誘餌,會比較危險,而這又是我們不想看到的,所以……”
“好吧!”陳嘉申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轉回頭認真的說:“到時間通知我,我不怕成為誘餌,我相信你。嘿!沒想到日本人還真看重我這把老骨頭……”陳嘉申搖著頭,喃喃著出去了。
令馬遷安沒有想到的是,最先到來的戰友竟然是抗聯的夥伴,當劉清源率領著將近20人的精幹人員出現在陳氏公司大樓,出現在馬遷安的辦公室的時候,簡直把馬遷安驚奇的合不攏嘴。
他們距離最遠,得到通知也晚於東江總隊的同誌們,這是怎麽回事吆?難不成飛來的不成?
這支小隊伍裏除了劉清源,還有參謀長張方榮,楊靖宇考慮到馬遷安這裏缺乏金融人才,還將在抗聯隊伍裏嶄露頭角的金可智也派來了。其餘的十幾人也基本上都是馬遷安十支隊的老部下,個頂個精悍,出類拔萃的戰士。
劉清源一進門,張開雙臂亮出滿嘴黃牙撲了上來,一把摟住馬遷安,哈哈大笑:“詹木斯,詹木斯,怎麽起了個這麽個怪名字,一走一個多月,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想死我了!”
見不到我了?是你死了還是我死了?馬遷安借勢拍了劉清源兩下,才放開痛的咧嘴的劉清源。
幸虧馬遷安的辦公室夠大,20個人進來後並不顯得擁擠,張方榮從裏麵套間轉出來的時候,正是劉清源被迫鬆開緊抱住馬遷安的雙臂的時候,張方榮愉快的看著劉清源被修理,這一路上他沒少被這老家夥打趣,一個嚴肅認真的人都被這老家夥折磨的滿嘴跑火車了。
吵吵嚷嚷半天,待馬遷安與一個個戰士都握手表示迎接後,屋裏才算安靜下來。
“怎麽來的?身份?”馬遷安好奇的打量著劉清源,後者正手忙腳亂的擺弄著桌子上待客用的雪茄煙。
馬遷安惡作劇般的搶過劉清源手裏的雪茄,拿在手裏搖晃著,重複問了一句:“怎麽來的?沒可能啊?怎麽這麽快?”
劉清源眼巴巴的瞧著馬遷安的手,以飛快的語速匯報了經過。
他們這批人是與SL遠東區委書記伊萬一起進入的中國,伊萬經過一個多月的運作,終於說服史大嶺同意引進中國勞工,伊萬作為始作俑者當仁不讓撈到了首席談判代表的資格,與重慶政府溝通後,帶著一個數十人的代表團飛赴了中國,展開與老蔣的談判,經楊靖宇請求,伊萬順便帶上了劉清源一行,充作隨員。劉清源一行人到達重慶,又假借要去星加坡完成另一項合同,騙得重慶方麵同意出境,搭上了歐亞航空公司的國際航班出現在星加坡。
“這麽說,你們現在的身份是SL人嘍?”
“那是!”劉清源得意的晃了一下腦袋,“我們可是堂堂正正的商務代表,來找陳先生談合作的事。”
馬遷安又將頭轉向張方榮,張方榮肯定的點了點頭。
“伊萬沒說什麽?”
“這個?”張方榮沉吟了一下,“不知道司令與他是怎麽談的,伊萬什麽都沒說,一路上都很配合。”
“伊萬來重慶幹什麽?”
劉清源搶了一句,“聽那個毛子女人透漏了一句,說什麽勞工什麽的。”
“你懂俄語?”
劉清源臉一紅,“我不懂?你問問許亮,我不懂?”
二毛子許亮笑而不答,這信息是他聽到的,但現在沒必要戳穿老劉的麵子。
他們這個身份不宜在本地久留,正規身份進來的,如果總也不出境玩失蹤,將來是一件麻煩事。馬遷安陷入沉思,手指敲在桌麵上一會緩一會急,經過了足有十分鍾,他才抬起頭來,目視著一群久經考驗的戰友,下達了命令。
幾個具有特工經驗人員留在星加坡,以商務活動作為掩護暗中調查陳氏公司員工,揪出隱藏的敵人,另幾個特工則專注調查星加坡日本人開辦的公司,尋找對方的蛛絲馬跡。另外一些具有戰鬥經驗的同誌則將以考察為名進入柔佛基地,協助訓練本地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