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為參謀長先生會精神崩潰,其實任何一個軍官,即使他曾經激情滿懷,視死如歸,也絕對沒有麵對這樣悲慘和壯烈的心理準備。參謀長,嚴格地說是司令部的參謀次官基裏米奇先生,當時正在磚樓的第四層上督戰,試圖用步槍的狙擊贏得局部的勝利,但是,他隻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好象一隻巨手拍到了小孩子過家家時在沙灘上堆積起來的泥土玩具上,那種摧枯拉朽,勢如破竹般的酣暢淋漓感,磚樓幾乎被震得向上彈飛起來,這還不算,接著,一股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力量在摟下一層爆發,巨大的衝擊波使他和兩名士兵脫離了地板麵,向上飛起,撞到了頂板,然後才重重地砸下來。要不是他那時恰好戴了頂可笑的滿洲清國佬在冬天時最常見的狗皮帽子以減少中彈的危險的話,他的腦袋早就象他身邊的其他兩名俄國士兵一樣,被頂板的反擊拍成了碎了殼的新鮮雞蛋。
等參謀次官好不容易從昏迷和震撼中試探著爬動了身體,到下麵查看的時候,他最敬愛的上將先生已經被什麽力量撕成了兩段,所有的親隨也都血肉模糊,破碎的人體器官扔得哪裏都是,幾乎每一塊還完成的牆壁和磚石上都浸染成了觸目驚心的鮮紅色。
參謀次官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麽厚的磚樓牆壁啊!
要不是牆壁被打出一個巨洞,他還真的沒有那麽直觀。清國人建築使用的青磚足有兩尺長,一尺寬,半尺厚,洞窟的殘骸裏可以看得分外清晰,牆壁的厚度居然有一米!
能把一米牆壁打穿並且在裏麵發生了爆炸的炮彈,還是炮彈嗎?它和魔鬼有什麽區別?就算見多識廣的遠征軍司令部參謀次官,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神經感知。更兼上將的慘死,希望和前途的渺茫,讓他的CPU無法工作,當即當機。
院落裏總共有近十座磚樓,與其說是異常堅固地防範外來危險,還不如說是富豪們地顯擺和勾心鬥角,簡直是吃飽了撐的,東北地區相對安定,沒有什麽大綹土匪敢於逼近遼寧的首府胡作非為,但是,給千萬裏之外的白種侵略軍作為老窩兒盤據,並且成為埋葬他們最高司令長官的墳墓,卻不是腦肥腸滿的大財主們所能想象的。
坦克隻打了六發穿甲彈,白強已經率領戰士衝了進來,在院落裏,他們沒有遭到任何抵抗,使後麵督戰的龍飛局長心裏稍微安慰了些,在他的眼裏,所有的坦克官兵都是精銳,是骨幹,是不可或缺的,絕對是他的,也是中國新軍的心肝寶貝。
除了四輛坦克轉移方向去應付可能發生的敵軍援助和圍困事件,剩餘的兩輛坦克繼續虎視眈眈地盯著剩餘的磚樓,穿甲炮彈時刻準備著擊發,炮塔上的高射機槍和車裏就可以操縱的並列機槍都不斷地調整著角度,為突擊隊保駕護航。
白強押解著基裏米奇先生往外麵走,繼續往下一輪的磚樓上搜索。俘虜被強行推著才能移動步伐,其他突擊手也抓獲了三個俄國幸運兒充當人肉盾牌。他們的微衝不停地調整著方向和角度,準備應付一切可能在瞬間出現的意外。
事實後來證明,突擊小組是過慮了。沒有俄國官兵抵抗,當他們衝上了一座座磚樓搜索時,看見的全是目瞪口呆,手腳僵硬,還竭力想保持出安定甜蜜微笑的俄羅斯紳士,有的人把雙手舉得高高,有的那步槍扔得老遠,總之一句話,盡量顯示出他們對和平的熱愛,對戰爭的厭惡。
五分鍾以後,戰場打掃徹底完畢。俘虜了四十六名完好無損的家夥,十一名奄奄一息的傷兵,三個精神病人。俄軍司令部的戰鬥到此結束。
開始對外作戰的四輛坦克理所當然地遭到了俄國增援部隊的圍攻,槍炮聲聲激烈,血肉橫飛,卻沒有再引起龍飛局長的興趣,他跳下坦克,去敵軍司令部裏檢查。
“局長,都弄完了,不會殘餘一個!”白強匯報道。
“我知道。”
“那你?”
“那你的軍官戰俘給我用一用。”
“哪個?”
“你難道沒有看俘虜的軍銜嗎?”
“可是,我不懂啊。”
難怪白強吃癟,所有的俄軍戰俘都衣衫不整,好象剛從紅燈區的床上抓出來,一個個狼狽不堪,哪有那麽規矩的軍銜肩章什麽的給你看?
幸好,龍飛的俄語還算可以,更幸好,外麵流沙上躺了半天,又被坦克發射穿甲彈時巨大的聲響震撼了的俄國小兵安德烈終於蘇醒了,他一見清國官兵奮勇地跳下車,向牆圍裏突擊,就趕緊努力地爬起來,他形成了一個條件反射,隻要跟著清國人,就一定安全。
龍飛的語言天賦和安德烈的熱情洋溢,使俘虜的審訊非常及時,那個大喊大叫的參謀次官終於被安慰得冷靜下來,“我可以幫助你們!隻要你們不要殺我,不,不要殺我的士兵!”
龍飛不得不佩服這鳥,嘴巴硬得很,要是中國人都這麽坦然和狡詐地麵對幾十年前的日本皇軍的兵鋒,起碼中國不會羞愧地雪藏六百萬偽軍的事實。
“可以,我答應的政黨要求,但是,你得幫助我們一個小忙!”
“我願意這樣為您效勞。”
龍飛哭笑不得,很為自己剛才對他的期盼過高而自責,看來,不管哪國人,不管什麽人種,所謂的優秀都是因為他們占據了上風,掌握著強橫的武力和話語霸權,而不是基因真的上乘。
“請連接沈陽地區所有駐紮的俄國軍隊的主官,告訴他們兩件事情,第一,他們的司令部已經被我們攻占,其二,你以中國新軍的名義,以俄國司令部最高長官的身份發布命令,要求他們整頓士兵,返回軍營,接受處理。”
“長官,處理是什麽意思?”
“就是要求他們,準備接受被俘虜的命運!也就是要求他們投降!”
“是的,可是,長官,我沒有這個權限,他們未必聽我的,”參謀次官的思維很快就進入了角色。
“那你告訴他們,你們的司令官閣下已經粉身碎骨了!這樣,你就臨時取代他的位置。”
“這樣不好吧?”參謀次官更沒有擔負起整個集團軍群命運決定權的心理準備。
“這是唯一的方法,可以避免你和你的身邊的官兵免於屠殺,也可以避免你們的數十萬年輕人就這麽悲慘地成為異國他鄉的冤魂!”
“知道了,長官!”基米裏奇不愧為訓練有素的輔助軍官,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使還保持局部暢通的電話網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但是,顯然,參謀次官沒有完成龍飛局長給他下達的任務。他不能完成使俄軍返回軍營接受被俘的命運。
“怎麽樣?”
“我不知道!”參謀次官結結巴巴地說著,臉上豆大的汗珠掉下來,那是他完不成司令官任務時常有的現象。
“你說得清楚一些。”龍飛在他的胳膊上拍了幾下以示鼓勵,本來他想的部位是俄國佬的肩膀,可是,體格的差異使龍飛非常尷尬。
“隻要我說完了命令,那些軍官幾乎都是要求我重複一遍,然後就匆匆忙忙地掛斷了電話!”參謀次官的臉上皮膚顫栗著。他不明白清國軍官怎樣處罰他。反正他們對清國投降的官員絕對沒有那麽善良,要麽隨手一槍斃了玩,要麽用大刀砍,隻要他敢於不聽從占領軍的命令,或者不肯交納黃金白銀以及瑪達姆(姑娘)的下落。而參謀次官更清楚,在他們的遠征軍渡過黑龍江,也就是俄國人所說的阿穆爾河的時候,在海蘭泡等地製造的血腥慘案。數千和平的清國居民被集體砍殺,或者驅趕到江裏淹死。鮮血使烏黑的江流為之一變。。。。。。
“很好!你做得很好!”龍飛微笑地感謝他。
“哦,不好,不好!”參謀次官下意識地表示了謙遜。
龍飛跳上了坦克車,向栗雲龍報道:“軍長,別擔心,要不了多久,那些洋毛子都會消逝得無影無蹤的!”
“我知道了!”
“軍長,您在哪裏?”
“我在俄羅斯的炮兵軍營裏,正在欣賞他們的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