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帝

第十一章 紅顏蕭瑟

魔龍在咆哮，山河在顫抖，無數的人此時都躲在屋角瑟瑟發抖。



在這個特殊的夜晚，偉大的魔洛菲克變成了一條獨眼龍。



似乎因為疼痛，魔洛菲克沒有任何的動作，強大的能量便從他的身體內迸發而出，將趙炎等人衝飛出去。



趙炎左手抱著艾妮，右手拿著火統，將所有的力量用在腳跟，半蹲在夢寒二代背上。剛才的傑作，正出自手中的火統。就連夜郎和普西雷多也不僅詫異，這根短小的武器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無論是攻擊力，還是攻擊速度，都超乎了他們的想像。當然，也超出了魔洛菲克的想像。不然，他那隻眼睛也不會如此輕易的丟掉。要知道，夜郎的屠龍槍可是時時刻刻都盯著那個位置的。



吼！魔洛菲克再次狂叫了幾聲，四周憑空的爆破出無數紅色花火。他瘋狂的煽動著翅膀，最後轉身而去。



他的身影十分狼狽，但速度卻快了許多。



瘋狂的魔龍是狂暴的，狂暴的魔龍是超具毀滅力的。但盡管如此，夜郎還普西雷多還是向他衝了過去。如果再將他放走，那後患無窮。



轟！幾排偌大的石巨人從天而降，在火花的點綴下更顯威武雄壯。普西雷多似乎很熟悉這個畫麵，頓時在巨人中穿梭，他每次移動步伐，都有比他高大幾倍的巨人被一分為二。



說起來複雜，但其實就一兩秒種的事情。隻是當石巨人全部墜落後，遠處閃過一個微小的紅色光點。光點慢慢融入到黑暗之中，便消失不見。



夜郎歎息道：“又讓他逃了……”



普西雷多沉默不語，此次不但沒將魔洛菲克殺死，自己也險些丟掉了性命，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但此刻他們也顧不上魔洛菲克了，後方，夢寒二代飛翔而來，但趙炎卻倒在了龍背上，艾妮正坐在趙炎的旁邊，推動著他。



大概是受到剛才的能量波動，讓他眩暈了過去。



碧爾絲菲徐徐飛到了夢寒二代上，深深的看了趙炎一眼，然後抬起手，頓時一道柔和的白光從掌心中滋生，最後緩緩的落在了趙炎的身上。白光一觸碰到趙炎的身體便從四麵八方化開，仿佛潤澤他身體上的每一處地方。



片刻之後，趙炎漸漸的睜開眼睛。隻是他臉上的神情，依舊是那麽的虛弱。



他似乎看見了碧爾絲菲，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像是很勉強，也很艱難，最終才將嘴張開，道：“小碧……”



碧爾絲菲依然冷漠。對於趙炎的呼喚，她隻是平靜如水的看著。旁邊的夜郎微微閉上眼睛，像是在回避著什麽。



碧爾絲菲緩緩的抬起手，朝趙炎伸了過去。她像是要撫摸趙炎的臉，向前漸漸的傾斜身子。而趙炎的視線內，一切卻又發生了變化。



碧爾絲菲的麵容輕微的扭曲，嘴唇陡然間寬厚了一些。那白色的長發，白色的眼珠，白色的牧師袍竟在同一刻變成了黑色。



趙炎無奈的看了碧爾絲菲一眼，突然道：“皚琳。”



的確，此刻站在趙炎麵前的是皚琳。就在外型變化之前，她的模樣本也是皚琳。



隻是一會功夫，皚琳便皺起了眉頭，和平靜如水的碧爾絲菲比較起來，情感要豐富得多。“可惡的家夥！竟然占用我的身體這麽久，太過分了！”



趙炎不知道該說什麽，嘴裏全是苦澀。



夜郎也落在了夢寒二代上，道：“皚琳，你不願意做這種正義的事，那就隻要讓小碧來做了。”



見夜郎突然出現在身邊，皚琳竟有些慌張。這種發自本能的慌張幾乎讓她後退幾步。但盡管如此，她還是說道：“屠殺魔龍就是正義的事嗎？小碧，她隻是為了保護她的心上人而已！”



趙炎全身一震，皚琳的話在腦海裏來回蕩漾。



小碧，她隻是為了保護她的心上人而已！



皚琳又道：“她請求我來到桑日國，不就是為了暗中保護炎嗎？這丫頭，讓我沒得消停！”



夜郎向前小走了幾步，最後來到夢寒二代邊緣，朝下看去，道：“皚琳，你看看，你看看這下麵被毀滅的城市。在這場災難中，會有多少人死去？會有多少人失去親人？會有多少人失去他們辛苦耕耘換來的家園？”



“這與我何幹？”皚琳不屑的說道。



夜郎搖搖頭，歎道：“也這便是你和小碧的區別，也是輝明多斯喜愛小碧多過你的原因。”



不顧皚琳的皺眉，夜郎又道：“力量越大，責任越大。作為一個牧師，就更要有這種責任的意識。輝明多斯大人，是不會希望自己有一個對天下蒼生不顧的徒弟的。”



皚琳道：“你少拿師傅來壓我。總之，我隻會做我自己願意做的事，誰也管不了我！”



夜郎道：“沒人會管你，一切看你自己。什麽時候你能和小碧一樣了，小碧也不必出來了。到那個時候，你將能獨自控製這具身體。我想，輝明多斯大人也是這樣想的吧！”



“夠了夠了！你們這些老頭，就是喜歡長篇道理！還有事沒有？沒有我走了！今晚我得好好教訓小碧，她越來越過分了！她大概忘記，我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了！”



“哼！當初要不是我，她早就死了！”皚琳人已消失在黑夜，隻剩下這句話空蕩蕩的飄蕩。



回味著這句話語，趙炎若有所思。



是啊！若不是皚琳，碧爾絲菲又怎麽能以這種方式存活下來呢？



兩年前的俅迪大戰，碧爾絲菲為了救艾瑪婭被黃德格羅斯重傷，性命垂危。當時艾雅大陸各路高手都雲集在俅迪光明主殿，輝明多斯則留下大巫妖梅米梅西，希望他能協助自己共同拯救碧爾絲菲。



因為，輝明多斯找到了一絲希望。



從輝明多斯第一次看見碧爾絲菲的時候，就發現了她是天生聖源體。故此也才會爽快的答應趙炎收她為徒，並且非常看重這個唯一的徒弟。



然而，他隻是知道有希望，但卻沒有辦法。能有這個辦法的，也隻有黑暗世界的靈魂大師梅米梅西了。輝明多斯深知這一點，而梅米梅西也的確滿足了他，找到了拯救碧爾絲菲的辦法。



天生聖源是一種非常強大的能量原體，而且擁有它的人無論是靈魂還是精神力都非常強大。隻是碧爾絲菲的身體已被摧毀，如果要將她救活，必須要找到另一具活著的軀殼。就在此時，皚琳站了出來。雖然當時她的用心不一定那麽高尚，多半是為了牟取輝明多斯的歡心和獲得更大的力量。但她卻還是犧牲了自己，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於是，梅米梅西就用某種奇特的方式，至少是人類不能理解的方式，將碧爾絲菲的天生聖源靈魂轉移到了皚琳身上。但梅米梅西也提前向輝明多斯說過，辦法雖然是有了，但成功率卻不一定是百分百。而且他還強調，完全成功率非常低。



經過長達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成功了。



但正如梅米梅西所說，完全成功率非常低。碧爾絲菲雖然已這種奇特的形式活了下來，但無論是性格，而是情感都發生了變化。她就猶如是一座冰雕，隻會用冷漠的眼神看待天下一切。盡管她的心是火熱的，博愛的。但從外表，卻全然無法看出。這樣的她，存在究竟有沒有意義？



但在碧爾絲菲和皚琳的結合中還出現了一個非常重大的變化，那便是天生聖源的大活躍波動，以至於讓這種結合失敗。在梅米梅西強大的法力下，雖然度過了難關，但天生聖源所產生的力量還是讓她們發生了改變。



但從力量的角度上來說，這種改變卻是好事。



她再生的那一刻，竟已直接突破了SSS級。這讓皚琳非常興奮！但她唯一不滿的是，自己的這具身體卻有了兩個主人。為此，她和碧爾絲菲在精神世界裏經常鬥得你死我活。皚琳雖然外麵囂張，但真正戰鬥的時候她也未必能製服得了碧爾絲菲。這也是碧爾絲菲能搶奪到控製身體主動權的原因了。



皚琳的心思雖然比不上碧爾絲菲，但經過這件事後，輝明多斯對她也喜愛了很多。一是她的舍身讓輝明多斯非常感動；二是現在的皚琳就是碧爾絲菲，碧爾絲菲就是皚琳，這讓他又如何不喜歡？



關於碧爾絲菲的每一個故事，趙炎都記得十分清楚。每一次回味，他的心裏都將增長一分蕭瑟。但盡是如此，他還是要忍不住的去想。



碧爾絲菲雖然有時就出現在他麵前，就如和魔洛菲克對戰時的那樣。但趙炎經常反問自己：小碧，她真的還活著嗎？



一顆流星從窗外劃過，趙炎從思索中回過神來。身邊傳來一陣溫暖，他展開手臂，將她摟進懷裏。



“那個叫做碧爾絲菲的女人，你一定非常愛她吧？”艾妮靠在趙炎的肩上，同樣望著窗外的夜空。



趙炎惆悵的說道：“她是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女人。也是……也是對我最好的女人。”



“她真幸福。”艾妮道。



趙炎有些不解，問道：“她幸福嗎？不，她很淒慘。她表麵上雖然活著，但誰又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或許她活著，隻是因為她體內的一股能量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罷了。”



艾妮搖搖頭，道：“不，她真的很幸福。你身邊的女人那麽多，但她卻永遠的留在了你的心裏，她才是最幸福的女人。”



艾妮突然苦澀的一笑，道：“我真希望，你也能一輩子記得我啊！如果可能的話，我也願意做第二個碧爾絲菲。”



趙炎垂下頭，怔怔的看著肩頭上艾妮那張精致的臉，道：“傻丫頭……我的生命裏，不應該再有第二個碧爾絲菲的出現了。”



“炎……”



艾妮的臉上，突然爬上幾縷憂傷。她默默的望著夜空，又從上至下看著北川的地麵。原本許多繁榮的地段，都已是一片片廢墟。



她櫻唇輕啟，像是很艱難的把憋在嘴裏的話吐了出來。“我父親，這次難逃一劫了是嗎？”



趙炎點點頭，朝窗外望去。



艾妮道：“他還能活下來嗎？”



趙炎道：“活不下來了。無數雙英靈的眼睛盯著他，他的結局已無法挽回了。”



艾妮像是早已知道了這個事實，穩定著情緒，淡淡的說道：“就算能挽回，你也不會幫他是嗎？就算他沒有事，你也會借這個機會除掉他是嗎？”



趙炎深深的呼了口氣，道：“艾妮，那把匕首藏在你身上已經很久了，有那麽多的機會，為什麽不將它刺進我的身體呢？”



艾妮猛的一愣，袖中的匕首滑落，在地上落下，碰撞出“當當當”的聲音。



趙炎搖了搖頭，歎道：“科米加洛的結局，早已不是我說了算……”



“艾妮，你和你父親不同。你是你，他是他。你雖然失去了一個父親，但卻得到了一個疼愛你的丈夫。”



艾妮突然冷笑道：“那麽多人，你愛得過來嗎？”



趙炎道：“至少，我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碧爾絲菲。”



“炎……”艾妮的腦袋在趙炎肩旁挪了挪，更加湊近了他一些。



頓了許久，艾妮道：“炎，我們**吧。”



趙炎點點頭，摟住艾妮轉身走去。隻是他卻不知，悄然間，艾妮的眼中已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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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可惡！可惡的人類！卑鄙的人類！狡猾的人類！”山穀間，魔龍瘋狂的怒吼著。暗奇爾則怯怯的站在他腳下，提高警惕，做好隨時逃命的準備。發狂中的魔龍，可不是好惹的。



魔龍突然止住叫喊，低下龍頭，對準地麵上的暗奇爾。



他那隻眼睛已是血紅色的空洞，緊緊的貼在暗奇爾的麵前，竟讓這個SSS級的強者也感到一些不適。



“暗奇爾，連你也玩起心眼，對我提高警惕了嗎？”



撲通！暗奇爾二話不說，立馬單膝跪下，道：“偉大的魔洛菲克大人，人類的威猛和膽量比不上高貴的魔族。麵對你這樣強大的存在，任何的人類都會發自本能的提高警惕的。但作為你的朋友，我正在努力的克服，讓自己在你的麵前能自如一些。”



魔洛菲克像是被暗奇爾說動，道：“我並沒有懷疑你。那一戰，若不是你出現的及時，我恐怕就要喪命在卑微的人類手裏了。”



暗奇爾搖頭道：“那些卑微的人類怎麽能傷害到你呢！你隻是被那個狡猾的炎暗算。”



“這個暗算很強大啊！我的眼睛，高貴的魔龍之珠！可惡！”龍足在地麵上惡狠狠的一踏，周邊估計又會發生劇烈的震動。每每想到這裏，魔洛菲克就無比惱火。



暗奇爾道：“作為你的朋友，我想我依然有辦法幫助你。”



“快說。”一想到趙炎，魔洛菲克就恨不得立馬將他撕個粉碎。



暗奇爾點點頭，道：“炎詭計多端，他身邊的強者又多，然而你現在又受了傷，這樣的情況，並不利於我們再繼續去主動對付他們。”



“你說什麽？”魔洛菲克顯然對暗奇爾這個決定不滿意，怒道：“難道你想讓我忍氣吞聲？讓偉大的魔洛菲克，驕傲的魔龍一族在卑微的人類麵前忍氣吞聲？”



“不！”暗奇爾加大聲音說道：“當然不是！偉大的魔洛菲克怎麽能這樣做呢？”



“那你快說，究竟要我怎樣？”



暗奇爾突然輕笑著說道：“人類是狡猾的，然而對於狡猾的人類，我們自然也要狡猾一點。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雖然無法去對付炎，但我們卻可以對付對於他來說重要的東西……”



魔洛菲克煽動著翅膀，大概是在掩飾著急躁，他沒有出聲，等待著暗奇爾的下文。



“如你所知，炎是一國之主，是人類王國的國王。對於一個國王有很多辦法，比如說摧毀他的國家……”



魔洛菲克單眼一亮，突然停止翅膀的煽動，道：“你是說？毀滅他的國家？”



暗奇爾笑道：“偉大的魔洛菲克大人，果然聰明！你想想，我們把他辛苦經營的國家給毀了，不是比殺了他更讓他難受嗎？我們殺他的國民，焚毀王國的建築，就如上次毀滅北川一樣，將他的城市和國家變成廢墟，這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嗎？”



“毀滅！毀滅！哈哈哈哈哈！我喜歡這個詞，我太喜歡這個詞了！暗奇爾，你不愧是我最忠實的朋友，我魔洛菲克沒有看錯你！”聽完暗奇爾的建議，魔洛菲克突然興奮起來，他高聲道：“等事情成功後，我一定會找到回魔族的路，我將帶你回去，向魔皇介紹你。你是人類世界最高智慧的存在，也隻有你這樣的人類才有資格來到我們偉大的魔族！”



“那麽……”頓了一下，魔洛菲克又道：“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暗奇爾道：“當然可以。”



魔洛菲克低下前身，道：“上來吧！”



暗奇爾有些驚訝，道：“這……這怎麽可以？”



魔洛菲克道：“你是我的朋友，這有什麽不可以？快上來，為偉大的魔洛菲克指路吧！”



暗奇爾也不客氣，躍到了魔龍的背後上。魔龍振翼而起，向天際飛去。半空中，則回蕩著暗奇爾的話語。



“我們從東北方向飛過去，愛櫻城是愛櫻王國的王都，摧毀了那裏，這個王國也就損失一半了。當然，在愛櫻王國，還有一個炎非常重視的宗教。這一路上，有許多他們的分教廷。我們可以順便打掃一下……”



神皇的話在暗奇爾的耳邊久久回蕩。如果借魔洛菲克的手鏟除了黑暗殿堂，那他暗奇爾在黃宮，在神皇的麵前，又將達到怎樣的地位呢？



暗奇爾那匿藏在鬥篷裏的臉，恐怕已經露出猙獰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