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帝

第二章 殺人工具

都說，外國的月亮沒家鄉的圓。但趙炎覺得，橫看豎看都是一個樣。



趙炎竊竊的想道：“遲早有一天，桑日國的月亮也會變成愛櫻國的。”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趙炎暗歎不爽，看來桑日國並沒有引進愛櫻王國的產品“地精門鈴”這樣敲來敲去實在不方麵。



“進來！”



走進來的是裏郝帥和阿拉樂斯，見倆人有事的樣子，趙炎道：“是西伐桑的事吧？怎麽樣了？”



裏郝帥和阿拉樂斯麵麵相覷，最後裏郝帥道：“他不願意見你。”



出乎意料的，趙炎輕輕一笑，接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封信，道：“老裏，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務必將這封信親手交給西伐桑。記住，要親手交給他。”



裏郝帥雖然狐疑，但趙炎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不多問，將信接了過來，點了點頭。



趙炎朝倆人掃了一眼，最後道：“老裏，你先去忙吧。小斯，你留下來。”



“是。”



房間內，隻剩下趙炎和阿拉樂斯倆人。微微的暗紅魔法燈光在房間內閃爍，更添幾分寂寞。



“小斯，最近這幾天，你好像心事重重啊。”



聞言，阿拉樂斯有些忐忑，道：“老大，我很好。”



“有什麽事需要瞞著我呢？是私事吧？還是家事？”趙炎追問道。



“我……”阿拉樂斯還沒回答，趙炎又立馬道：“是因為科米加洛的大女兒，那個叫馨的女人吧？”



對於趙炎的直接和猜測的準確，阿拉樂斯睜大了眼睛，道：“這……”



“是嗎？”趙炎麵帶微笑，繼續道。



阿拉樂斯終於認輸了，垂下頭，歎道：“恩……”



趙炎道：“阿拉樂斯，你很明白我，我並不需要這樣一問一答的方式。我想，你應該有很多話要和我說吧？”



趙炎的意思很明白了，阿拉樂斯也不是笨人。內心沉思一陣，最終歎了口氣。



趙炎端起茶壺，將桌上的兩個空杯盛滿茶，然後要阿拉樂斯坐下，示意讓他慢慢的說。



“老大，你還記得五年前，炎城初建的時候，我出的那20紫晶幣嗎？”



“當然。”趙炎道：“你的恩情，我永遠記得。”



阿拉樂斯抬起頭，默默的看著窗外的圓月，道：“其實……我是桑日國人……”



趙炎並不驚訝，將茶杯往嘴裏鬆去，道：“說下去。”



阿拉樂斯道：“我是桑日國高官的兒子。我的父親，阿基裏德，是桑日國公爵，王國軍務大臣！”



趙炎道：“我想，你不需要我再繼續問你為什麽會在東艾雅大陸出現的話了吧？”



阿拉樂斯明白趙炎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再這樣一問一答下去，於是連忙道：“我之所以會去東艾雅大陸，是因為桑日國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的家族，我的父親，都是因為我而被毀滅！”說到這裏，阿拉樂斯顯得有些激動，又道：“十年前，那時候我還隻是一個貪玩的貴族少爺。因為父親位高權重的緣故，我在桑日國裏一直過著幸福的日子。然而我貪玩、調皮，從小到大也沒什麽追求。但自從遇見了馨，王國宰相的女兒，馨！”



阿拉樂斯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微笑，“我和馨就這樣戀愛了！她很愛我，我也很愛她。我們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比我要有出息。她從小到大就被父親嚴格訓練，學習武技。最開始，我還以為隻是她父親愛女成材，但沒想到，她那該死的父親居然把她訓練成了一個殺人的工具，在她滿十五歲的時候，她的雙手就沾滿了王國政敵的鮮血！在馨將她的身體獻給我的那個夜晚，她將她的一切都告訴了我。我非常憤怒，決定將她帶走，從此遠走高飛，遠離王國內部的爭鬥。”



阿拉樂斯的嘴唇忍不住開始顫抖，而趙炎隻是繼續平靜的喝著茶。這樣的事情對於趙炎來說，聽的太多了。



“可是就因為這件事，科米加洛抓到了父親的把柄。一直以來宰相科米加洛就和父親不合，但父親手握兵權，他也不敢怎麽樣。然而他卻向年邁的國王曉鈿，也就是佐鈿的父親告狀，在這件事上添油加醋，將父親逼入絕境。然而父親無奈，為了尋找他唯一的兒子不惜動用大軍，做出了許多衝動的事情。而在這個時候，科米加洛找到了馨。”



阿拉樂斯的嘴唇幾乎咬出血來，現在的他和往日的完全不同。他就猶如是一頭發狂的猛獅，一頭怒氣衝天的猛虎，隨時便能爆發出無窮無盡的能量出來。“在逃亡的日子裏，我和馨相依為命，故此當科米加洛找到馨後，我也相信馨不會隨著她的父親回去。那時，我勝利了。馨果然沒和科米加洛回去，為此我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然而，我得到了父親在王都北川的消息，於是急著回去營救父親。但我並不希望馨跟著我冒險，於是就把馨安置在我們逃亡的臨時住所。”



“可……”阿拉樂斯的眼裏已泛起了淚，頓了一會，道：“可是當我在北川找到父親的時候，馨卻出現了。我以為他是擔心我的安全，來幫助我營救父親。可是我沒想到，她的劍，卻刺穿了父親的心髒……”



“我，我……”阿拉樂斯一個大男人，此刻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趙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僅唏噓一聲，搖了搖頭，歎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從我第一眼見到馨時，就知道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她的眼神，告訴了我她的不簡單。我從她的眼裏，看到的隻有冷漠，還是冷漠。或許，她早就已經成為科米加洛的殺人工具了吧！”趙炎歎息道：“可是小斯，既然如此，那天娜曼姿追馨的時候，你又為什麽還要救她呢？她不是你的殺父仇人嗎？”



阿拉樂斯眼淚不止，道：“她……我愛她……”



不是理由的理由，但卻是最真切的理由。



“而且……”阿拉樂斯道：“她殺死我父親後，連看都沒再看我一眼。但我知道，她在轉身的那一刻，趟下了淚。我知道，她也不容易啊！我有我的父親，可她也有她的父親啊！從我後來對她的情況了解，我知道在這件事上，她也是受害者啊！十年前，她還是一個用劍的武者，她活潑、多言、愛笑。但現在，她卻拿上了死亡鐮刀，她的生活，就是為了收割生命，就是為了完成科米加洛的每一個使命！她……她其實比我還要慘啊！”



呼！趙炎突然站起身，長長的吸了口氣，在阿拉樂斯的肩上拍了拍，道：“小斯，這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情非得已啊！”



趙炎朝阿拉樂斯的臉上望去，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呢？”



阿拉樂斯道：“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會為你父親報仇嗎？”



“會！但……那個人不會是馨，而是科米加洛！”



趙炎冷笑道：“你殺了科米加洛，就是殺了馨的父親，你這樣做，不也是傷害了她嗎？”



“我……”



趙炎道：“小斯啊！在這件事上，你還要好好斟酌啊！”



阿拉樂斯垂下頭，一時之間竟無言已答。他凶凶的端起茶杯，往嘴中灌去，頓時將杯中之茶全部倒盡。



月兒，還是那樣皎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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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艾妮小姐要見你。”門外，傳來裏郝帥的聲音。



趙炎有些詫異，朝阿拉樂斯看了一眼，對門外道：“叫她進來。”



阿拉樂斯站起身，擦掉眼角的淚水，道：“老大，那我先走了。”



趙炎點頭，站起身又在他肩上狠狠的拍了兩拍，道：“小斯，每個人的一生都有許多道坎。你這一道坎，對你是非常大的考驗。我希望你能順利的邁過去！”



“老大，謝謝你！”



“去吧！”



阿拉樂斯走後，艾妮走了進來。房間內依舊是倆個人，也同樣是幽暗的黃色魔法燈光。不同的是，這次是一男一女。或許如此，就不會顯得那樣寂寞。



艾妮今夜穿的一身粉紅色的紗衣，未過膝的短裙，紅色的長發向上盤著，略顯出幾分成熟的韻味。



“小丫頭，這麽晚過來有什麽事嗎？”趙炎端起茶杯，往嘴裏送了一口，看著麵前的小美人問道。



從進門的那一刻，艾妮臉上便是淡淡的笑容。她小嘴微微一動，道：“來陪你睡覺。”



噗！剛喝進去的茶被趙炎毫不留情的噴了出來，他怔怔的看著艾妮，突然說不出話來。



艾妮依舊是那副神情，仿佛剛才那害羞的話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一樣，道：“有什麽不對嗎？”



對於艾妮的直接，趙炎有些詫異，道：“艾妮，我記得你不是這個樣子的啊！你今天怎麽……”第一次認識艾妮的時候，她還隻是個害羞的小丫頭，但今天和當初隻是相差了幾天，怎麽變化就如此大呢？趙炎實在不解。



艾妮道：“有什麽好吃驚的嗎？人都是會變的。五年前的你連殺個人都會心裏不舒服好幾天，死個兄弟都會內疚幾個月。但現在，你還會這樣嗎？”



趙炎並不計較艾妮從哪裏知道他的這些事，畢竟關於愛櫻國王的曆史，已是艾雅大陸廣為流傳的佳話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趙炎隻是奇怪艾妮的語氣。這丫頭，的確變了啊！



艾妮又道：“你到睡覺的時間了嗎？我去為你打水。”



“這個……”趙炎有些措手不及，已經很久，沒有女人讓他產生這個感覺了。道：“艾妮，你有什麽事就和我說，不必……”



“我沒事。我就想和你睡覺，想和你**。”艾妮冷道。



說完之後，她似乎覺得不夠，又補充道：“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提任何要求。你需要，我也需要，就這樣簡單。”



趙炎狐疑的看了艾妮一眼，道：“你怎麽知道我需要？”



艾妮道：“跟隨你來桑日國的三個女人。艾瑪婭和你的關係不和，娜曼姿和你還沒有那種關係，而海倫絲卻死活不讓你動。對於你這個精力旺盛的男人，女人擺在麵前卻不能吃，難道你不需要嗎？”



不能吃……趙炎幾乎被艾妮折服了，但他依然故作堅定的說道：“可這又能說明什麽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情況，或許我的真實情況和你所說的不一樣呢？”



艾妮沒有回答，而是徐徐向趙炎走去。她每走近一步，趙炎都本能的驚慌，心跳突然也加速了不少。他覺得奇怪，為什麽他會對這樣一個小丫頭畏懼呢？



然而，在毫無征召的情況下，艾妮居然伸出纖纖細手，向趙炎的胯下抓去。



堅硬、挺拔、仿佛蘊涵了無窮無盡的力量，隨時都會爆破。



艾妮微微一笑，道：“都成這樣了，還說你不想？”



趙炎無語了，徹底無語了，他將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立馬將艾妮打橫抱起，往臥室內跑去。大喝道：“小丫頭，今夜我要把你吃個幹幹淨淨！”



月兒的皎潔，多了幾分柔情。



科米加洛的三角眼在黑夜中來回轉動，他時時用手去觸摸茶杯，又放下，又握住，又放下。來回反複，內心忐忑不安。



已有許多年，他沒有出現過這樣慌張的情緒。



想起還是和阿基裏德爭鬥的時候有過這樣恐慌的感覺，五，六年過去了，自己終於又出現了一個強勁的對手。而這個對手，比那衝動的阿基裏德要難對付的多。



他雖然年輕，但卻經驗豐富；他外表雖然善良，但城府卻極深；他時而八麵玲瓏，時而又心狠手辣。



哎！科米加洛歎了口氣，這樣的人，就是他也沒把握能戰勝得了啊！



而現在，布坦欽站到他那邊了。就連西伐桑，好像也有了反應。科米加洛，這位桑日國屹立不倒的宰相，終於感到了些微的恐慌。



一抹黑影自科米加洛身後出現。



“父親，這麽急召我來，又要殺人了嗎？”



科米加洛道：“你的好妹妹艾妮出去了，我想，她一定是去公爵府找炎了。似乎這個孩子，已經愛上炎了呢！”



馨沉默不語，鐮刀在她身後安靜的立著。



“炎是個情種，他和艾妮單獨見麵身邊不會留人。今夜是好時機，你去殺了他吧！那天的戰鬥，你們倆未分出勝負。但如果你偷襲，他必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如果艾妮阻攔呢？要知道，她可不會像我一樣，為了父親你什麽都敢做。”



“她是你的妹妹，當然不能動她。你可以把她打暈，這很簡單。”



“那我去了。”



“等等。”科米加洛突然叫著，從懷裏掏出一瓶藥劑，遞給馨，道：“這是瓶特效潛行藥水。花重金在大煉金術師手中買的，你用上它，就不會被他們發現了。”



馨接過藥，剛想說點什麽，卻噎在口中，轉過身去。



“等等！”



馨背對著科米加洛，道：“父親，還有什麽事嗎？是不是要我順便再殺個人？”



“馨兒啊！”科米加洛的聲音突然低沉了許多，道：“通過那天的戰鬥，可以看出炎身邊的強者不少。此行很凶險，你一定要多小心啊。”



馨全身一震，沉默了許久，突然抬起頭。她望著窗外的明月，苦澀的說道：“父親，這還是你第一次關心我的安危呢！”說完後，她便徑直的走了出去。



科米加洛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前邁出幾步，他伸出手，竟然接住一滴晶瑩的淚花。



他望著窗外，馨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月兒的皎潔，多了幾分蕭瑟……和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