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帝

第五章 深夜造訪

無盡的黑暗中掠過一道紫紅閃電，陣陣點點的紫火灑下。似是有仙女踏出，又或是魔王降世。帶著粗礦的顫音，黑暗中漸漸滲出一個更加漆黑的輪廓。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鐵魔親自栽培的徒弟，你果然沒讓他失望！”



“神皇大人，還需要我繼續嗎？”這種聲音雖然比神皇的要年輕，但低沉沙啞卻又恰是垂暮的老人。



“不用了，在我的計劃中，要一萬生命才能助你登上SSS級位。但現在，六千生命就助你成功。這是你的本事，也是那些異教徒的運氣。不過他們的運氣隻是給他們多了幾天存活的時間。在西艾雅大陸上，還有很多不願改變信仰的異教徒，這樣的殺戮，就交給其他的成員吧！”



幾點紫火從黑暗中飄落，映出神皇麵前那卑微姿態的男人。他身襲土黃色的法師鬥篷，雙手放在袖間，頭也縮在鬥篷內，仿佛他整個人就是一個黑洞，立在黑暗中的隻是一件鬥篷而已。“神皇，作為SSS級的黃宮成員，我能接受最高的任務了。”



神皇道：“你想我怎樣安排你？”



“據我所知，愛櫻國王已經到達北川了。他是黑暗殿堂明處最大的支持者，讓我去除掉他。”



“暗奇爾！”神皇的左側，一陣藍色的漣漪閃現，但很快便被黑暗所吞噬。“這個任務神皇已經安排給我了，你應該明白，炎和我是宿敵。他隻能死在我的手中！”



“波克大人，任務……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波克有些憤怒。



能突破SSS級的無疑都是天才，尤其是波克和暗奇爾這個三十來歲的年紀。雖然他們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黃德格羅斯的相助，但卻也離不開他們自身的修為和潛質。黃宮高手頗多，現在又誕生了一個SSS級的強者，以強者的實力來衡量，足以和兩年前的光明教廷相抗衡了。神皇自封為神，終有一天會脫離凡塵，尋找成神之路。那麽黃宮作為他在這個空間的權威，必定是需要人來執掌的。這個人從很大程度上已經確定是波克，神皇並沒有否定和掩飾他對波克這個徒弟的喜愛。



但隨著喬爾的加入，和那幾百SS級強者中的人才突現，波克也感到一絲絲驚慌了。畢竟在黃宮中，是要靠實力來說話的。



鐵魔死後，經過神皇對波克的幫助，已經讓他成為了黃宮的第二人。但喬爾那幾乎接近於SK級別的實力讓波克深感不能望其項背。而現在，暗奇爾也突破了SSS級別，這讓波克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頓了一會，神皇道：“喬爾，你覺得呢？”



神皇的右側，飄落一陣紫雨，那與黑暗融入一體的身體微微閃爍。喬爾雙手抱胸，微微仰頭，露出他那血紅的眼睛。“炎害死我兒子，搶奪我財富，毀了我計劃，你們難道不覺得，他最應該死在我的手上嗎？”



頓了一頓，喬爾又道：“隻是……我們身為黃宮成員，又怎麽能為了私欲而打亂組織的計劃？黑暗殿堂擴張的厲害，其殿堂人員和信徒都在我們三倍以上。我們的力量，可不能完全放在炎這個臭小子身上啊！”



“喬爾說的很有道理。成大事者，要顧全大局。喬爾比你們年長不少，你們倆個要虛心向他學習。一個人活的年紀越大，所看到的事便會越多，這些東西是光靠修煉得不來的。”



波克和暗奇爾輕聲應答，似乎並不心甘情願。



“波克。”神皇道。



“在。”



“你似乎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力量，才是一切！一個奔向神途的人，他的心中不該有任何的雜念。五年前，你還是一個善良、本分，在殘忍的盜森盜賊團任職卻也不願多殺一個奴隸的好人。三年前，為了追求力量，你終於開始放下一切。而現在，你心中的雜念已越來越多。仇恨、虛名、權力……這些都將成為你前進路上的絆腳石。這樣的人，是能難在SSS級別上有所突破的。”



波克愧疚的低下頭，任何人的話他都可以不聽，但唯獨神皇。



無論是對是錯……



“暗奇爾，那就由你去一趟北川吧！但你絕對不能輕敵，炎表麵上比你弱小很多，但實際上他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而且我揣測，他的身邊或許藏匿著強者。這次的任務對你來說，其實並不簡單。但沒關係，作為一個力量還未達到頂峰的強者，智慧也是相當重要的。”



“是的，神皇大人！”



“喬爾，宮內的人任由你挑選。趁著戰亂，你去趟東艾雅大陸吧！國家的戰爭開始，我們對黑暗殿堂，也該有所表示了。”



“恩！”



“波克……”終於等來了神皇的召喚，波克抬起頭，癡癡的看著眼前的黑暗。



神皇道：“你去我的祈禱大廳，好好的想想，力量究竟是什麽。當你什麽時候想明白了，我就會告訴你，我的答案。”



這表麵上禁閉的責罰，其實是對波克最好的獎勵。神皇的祈禱大廳，那是任何一個黃宮成員都沒進去過的。當年黃德格羅斯也正是在裏麵，達到了SK級別的巔峰。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在裏麵感受到豐富的力量，又何況是SSS級的強者了。



喬爾微微的閉上眼睛，但內心的鬱悶可想而知。對於一個夢想著登上SK級位的SSS級強者而言，那是多麽想走進神皇的祈禱大廳，來找尋他那力量的痕跡啊！



“你們都去吧！我也該去和梅大日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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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日國，北川王宮。



公爵府。



布欽坦終於做出了這個艱難無比的決定，躲避眾人疑惑的目光，在漆漆黑夜來到了這個異國國王的住宿地。



布欽坦的到來，並沒有讓趙炎有多麽驚訝。相反，他臉上自信的笑容，仿佛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一樣。



“哎呀！原來是布欽坦將軍，請坐，快請坐！”趙炎熱情的朝布欽坦笑著，隨手還在披掛著大衣，仿佛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他偏過頭，急忙吩咐道：“快，給布欽坦將軍上茶。拿我們帶來最好的茶葉，拉斯維佳爾上好紅茶。”



布欽坦目光堅毅，語氣平穩，道：“炎陛下，不必如此客氣。看來我是打擾你的驚夢了。”



趙炎朝布欽坦擠眼睛，道：“別這樣說，你此時前來，帶給我的一定是好消息。既然是好消息，別說是正在睡覺！就是正在那個什麽，我也非常樂意！”



布欽坦並未被逗笑，隻是淡道：“炎陛下不要誤會，我的決定對於你來說自然是好消息。但我們之間可沒有什麽私交，我所有的考慮都是為了國家，我有我自己的立場。”



對付這種剛強的人，似乎應該嚴肅一些。趙炎輕輕點頭，目光莊嚴了許多，道：“希望布欽坦將軍能坦誠相待，我也絕對不會有半句隱瞞！”



布欽坦點點頭，道：“梅帝國和愛櫻王國打了半年了，至今雙方還未能在對方的土地上多踏上一腳，這足以說明兩國的戰力旗鼓相當。在這種時候，無論是你，還是普岡曼斯，從嘴裏說出十成的把握那都是狗屁！你們隻是在佐鈿陛下麵前演戲！”



趙炎不動聲色，微微一笑。



布欽坦又道：“然而，在這種時候，能決定勝負的關鍵，那就是我們桑日國，我們桑日國的八萬精兵！隻要我們戰在哪一邊，哪一邊就一定能勝利！所以我們，才是十成把握的關鍵！”



趙炎道：“那你決定將這十成把握放在哪一邊呢？”



“愛櫻王國！我要用這次的戰爭，讓梅帝國徹底滅亡！”布欽坦突然有些激動。



“好！”趙炎在幾上一拍，站起身子，道：“布欽坦將軍，你的選擇是明智的！梅帝國是個隻會侵略的戰爭機器，他們存活在艾雅大陸上，是對大陸最大的危害！我們一定要除掉他！”



“隻不過……”趙炎朝布欽坦望去，聲音小了一些，道：“將軍看來很有情緒啊！”



布欽坦一口喝完幾上的紅茶，也站了起來，喝道：“佐鈿陛下能為了利益放棄民族曾經受到的羞辱，能讓仇恨化為虛無，但我做不到！桑日國又多少人死在梅帝國的屠刀之下？有多少國民被梅帝國弄的家破人亡？現在又有多少桑日國的小孩子們沒有了爸爸媽媽？那都是梅帝國的傑作！現在……梅帝國和愛櫻王國旗鼓相當。我為什麽要幫助梅帝國？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但佐鈿陛下考慮太多！”



趙炎淡道：“請問將軍，你有親人死在梅軍刀下嗎？”



“怎麽會沒有！”布欽坦脫口而出，但似乎想到了什麽，便陡然噎住。隻不過趙炎已不需要他再繼續說下去，他已經明白布欽坦如此激動的原因了。



很多事發現在自己身上，才會有那樣深切的感受。



趙炎道：“對不起，我多問了。”



布欽坦揮揮手，道：“沒關係！我既然願意幫助愛櫻王國這邊，那麽就不應該有所隱瞞。”



趙炎點點頭，這布欽坦果然爽快。“將軍，桑日國與梅帝國的民族仇恨如此強烈，那為何宰相大人卻希望幫助梅帝國，而西伐桑將軍卻不出聲呢？”



“哎！”布欽坦歎了口氣，道：“西伐桑那家夥……他隻顧著打仗，其他的事一概不管，尤其是政事。在政治上，他隻會聽從陛下的命令，自己不會有什麽看法。而科米加洛！”布欽坦突然捏捏拳頭，氣憤道：“他是個混蛋！他大概早就忘記桑日國曾經受到過的屈辱了！現在……現在他居然向他的仇人伸出援手，他難道不知道這個仇人是頭狼，遲早會反過來咬一口嗎？我看！我看科米加洛一定有問題！或許，他已經被梅大日給收買了！”



在趙炎麵前談論本國政治，布欽坦一點也不忌諱，這不禁讓趙炎覺得哭笑不得。和那沉默的西伐桑相比，真正不懂政治的將軍其實是他啊！



“將軍，最後的安排還得看佐鈿的決定。而他一定會多聽取你們的意見，還希望你多加努力啊！”



“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如果非要我幫助梅帝國，我這個將軍寧願不當了！”看來，布欽坦是鐵了心了。



趙炎微微一笑，又緩緩坐下，輕輕的在茶裏淺添了一口。他剛想說什麽，突然眉毛微微一皺。布欽坦沒有注意到趙炎的神色，趙炎朝娜曼姿使了個眼色，她便推門出去了。



趙炎向布欽坦擺擺手，笑道：“來，喝茶，喝茶。”



行走在夜間，在別人家竄門的人一般都是黑色夜行衣，衣著緊身輕巧，最好還蒙上個麵。但這位兄台上身一件露出胸脯的寬鬆大衣，一條紅色的褲裙，仿佛是出來散步的樣子。既然如此，他自然也不會把麵蒙上。他右手始終放在佩掛在腰間的腰刀柄上，小心翼翼的跟隨著目光走著，腦後的小辮子隨著他身體的抖動也一顫一顫。



轉眼間，他憑著不錯的身法已躍進了公爵府大院。他嘴角得意的上翹，暗歎自己的身法的確進步了不少。好歹現在的自己也是S級的武者了，比自己那個哥哥雖然差點，但在桑日國，也算是高手的行業。何況他還年輕，前途將無可限量。



不過想起四年前和自己一同參加比賽的那些對手，據說個個的進步都比他要快。尤其是那個叫作炎的小子，現在不但是SS級的魔法師，居然還混成了國王。他實在弄不明白，難道是本國的風水有問題？要不然為什麽連一個SSS級的強者都沒有呢？



或許，這也是桑日國一直被淪為小國的原因吧！



他癡癡的想了一陣，但馬上回過神來。現在已經置身於公爵府了，可不能那麽粗心大意。國王的身邊，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保護著呢！



小辮子男人經過一個大院，又穿過了幾座甬道，終於來到了一個閃爍著魔法燈光的府邸麵前。他又有些得意，剛才一路上見到了不少巡邏的士兵，但卻都被他一一躲過了。看來S級的高手在這些士兵的麵前，檔次還是有非常差距的啊！



漆漆深夜還亮著燈，莫非是國王在處理公務？



他決定偷偷溜過去，好方便進一步的觀察。



一陣陰風拂過小辮子男人全身，讓他一陣發涼。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什麽人的蹤影。



他內心嘿嘿一笑，竊喜原來溜進公爵府是這樣的容易。



“朋友，這公爵府你參觀夠了嗎？”



小辮子男人愕然篤定，這陣從後麵傳來的聲音是如此的甜美，甜美的讓他感覺到這一定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但他現在並沒有心思去揣摩這女人的美麗，他抽出腰刀，便向後麵砍去。



“桑巴！”他一刀落空，但在他麵前，的確出現了一個綠發女人。女人笑眯眯的看著他，伸出手指向男人後方點了點。



男人急忙回過頭，見自己後方也站立著一個女人。隻是這個女人，是一頭的金發。她雙手握著彎刀，刀刃在互相摩擦。



看著這倆個女人，小辮子男人覺得有些眼熟。但此刻，他已經感受到從這倆個女人身上散發出的強者氣息。尤其是綠發女人，在她美麗的外表下，是多麽強大的存在？



小辮子男人剛準備有什麽動作，娜曼姿便道：“不要動。”她又伸出手指，向左側的屋頂上指去。



男人順著娜曼姿的手指望去，頓時口幹舌燥，一股寒意狂湧的掠過全身。在黑暗之中，那屋頂上一抹十字星的銀光，足以說明那利箭的鋒刃程度。



任何箭搭在阿拉樂斯的鑲軒之弓上，所具備的威力都將超出它的本質。



小辮子頓時汗流浹背，全身已經忍不住在哆嗦了。



而她身後，艾瑪婭的聲音又響起：“裏郝帥怎麽還沒來呢？”



娜曼姿道：“這家夥，叫他不用去叫人，真浪費時間。”



“咳咳！誰在說我壞話呢，誰說我沒來？”娜曼姿的右側，一頭瀟灑的金發男人徐徐走來。他雙手**褲帶，愜意的向小辮子男人走著。他倆個美女掃了一眼，笑道：“我沒去叫人，我隻是看著時間充足，去洗了個澡而已。”



小辮子男人幾乎要崩潰了，前一刻他還在為自己的本事沾沾自喜，但下一刻便置身於包圍之中。他心裏很清楚，這前後左右的四個人，都不是他有把握能戰勝得了的。那虎視眈眈在遠處張開獠牙的利箭，麵前這美麗動人的詭異女人。



男人雙腿哆嗦，牙齒不停的衝鋒。他想說幾句壯膽的話，但卻都已說不出來了。



裏郝帥抬起頭，朝對麵屋頂上的人看了一眼，道：“小斯，把箭收下來，別嚇到我們的客人了。”



聞言，阿拉樂斯的確卸下了弓箭，但小辮子男人越加的驚慌了。



吱……嚓！



那閃爍魔法燈光的府邸被打開，趙炎和布欽坦大步走了出來。



趙炎負手而立，微笑的看著眼前的畫麵，笑道：“你們真頑皮，怎麽能和我們的貴客開這種玩笑呢？”



他朝小辮子男人望去，迎上他漸漸回過頭的目光，微笑道：“東伐桑，幾年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