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帝

第三章 懷念小碧

作為桑日王國的王都，北川並不是麵積最大，也不是人口最多。但無論是經濟建設，還是人文娛樂，都是舉國之最。



桑日國的曆史悠久，甚至超出於梅國。早在一百多年前，北川還是一座和鄰邊分隔的小島。經過兩次較大的地震和大陸地底震動，北川的板塊居然發生變化，一個整塊的小島居然化座了無數個分散的島嶼。然而在變化過程中，桑日國的損失是相當嚴重的。這也是曆史悠久的桑日國始終無法躋身於艾雅大陸強國行業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一塊災難之地，原本應該導致當地人的撤離。但桑日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偉大的國王卻認為這是天降神跡，雖然收割了無數國民的生命，但卻將北川變成了眾多島嶼組合成的小國，這似乎意味著由一變十，由少變多。



這表麵上的災難，或許真是輝煌未來的開啟。



隻是可惜，這位國王活到八十高齡，也未能看見國家有多麽的強盛。然而後世之王，無論英明與否，都遵守祖宗的遺訓。



北川是桑日之王都，永不遷都！



趙炎雙手交叉，撐在飛艇邊沿，默默的望著西艾雅大陸的風景。



想起阿拉樂斯對北川的介紹和講解，他不禁感歎大陸人類的愚昧。看來迷信這一說，任何時代都存在，隻是形勢不同罷了。不過在感歎之餘，他也暗自吃驚。阿拉樂斯的功績都在炎城擺著，在整個愛櫻王國他並不耀眼。但趙炎卻沒有想到，他對桑日國的情況卻如此的了解。他不僅向趙炎介紹了桑日國一些書籍上尋思不到的秘史，還講解了不少桑日國以往的英雄人物。



年輕的阿拉樂斯一直很受趙炎的看重，隻是趙炎身邊人才濟濟，並沒有特別重視哪一個罷了。趙炎在腦海苦想，其實自己真正打算重點栽培的，也隻有卡丹偌貝。而這家夥也的確沒有辜負趙炎厚望，在維雲行省跟著“雲天將軍”莫柯學了兩年，現在也足以勝任重要的職務了。而本次愛櫻王國和梅帝國的大戰，趙炎雖然沒讓卡丹偌貝出戰，但實際上交給他的任務卻重要的多。七大愛櫻炎字軍出動五軍，留他一軍鎮守後方，等於是把王國的後院交給他了，這個任務難道還不重嗎？



然而查克斯，趙炎也沒有讓他出戰，為的是要他留守在地精之城。查克斯在地精之城鎮守了三年多，也隻有他在那裏，趙炎才能徹底的放心。



一抹憂傷的記憶擊打著趙炎的靈魂，在思索工作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碧爾絲菲……



趙炎默念著這個可***的名字，心如被人狠狠的捏著，揪心的痛。



自從碧爾絲菲在俅迪光明大神殿戰死，趙炎雖然勝利了，但卻懷著無比悲憤的心情回到了地精之城。而就在此刻，夜郎找到趙炎，把碧爾絲菲和他說的一切都告訴了他。趙炎無比驚訝，火速回到愛櫻城找拉丹奴核實。拉丹奴哭成淚人，向趙炎述說了那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趙炎喝醉酒做的事情。



趙炎痛苦難當，如墮深淵。



想起碧爾絲菲的笑，想起她的美、想起她的甜、想起她的神不守舍、想起她的欲言又止、想起她的諄諄笑貌……



每次當碧爾絲菲的麵容還沒有在趙炎的腦海裏完全構成，趙炎便難受的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雖然因為輝明多斯和梅米梅西讓這個結局不是那麽的殘酷。



但遺憾……



“炎！”



娜曼姿不知何時來到了趙炎的身後，此刻已是黑夜，飛艇在千米的高空，天上的繁星仿佛就生長在頭頂，觸手可及。



趙炎朝娜曼姿看了一眼，便馬上回過頭來。“你來了。”



娜曼姿向前走了幾步，學趙炎一樣將手交叉撐在飛艇沿上。她沉默許久，最後還是說道：“在想小碧嗎？”



趙炎點點頭，“恩。”



娜曼姿道：“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會來呢！”



趙炎隻是沉默，似乎在等待著娜曼姿說下去。



“她這一生，最愛的人就是你。愛你甚至超出了愛她的姐姐。聽拉丹奴說，她專心修煉聖術為的就是能在日後幫助你，她年紀雖然小，但卻比我們都懂得什麽是付出。我想……她在死前有太多遺憾，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都會繼續幫助你的。”娜曼姿深深吸了口氣，道：“此次你來北川，看者合情合理，但實際上危險重重。在你到達北川的下一秒，愛櫻國王親身去桑日國談判便不再是秘密。到那個時候，梅帝國不好公開在桑日國的地盤對你下手，但黃宮的人怕是要開始忙了。這其中的權衡利弊，她不會不清楚。”



出乎意料的，趙炎竟淺淺一笑，道：“我當然知道此行凶險。但能和兄弟們一同赴生死，這種感覺才是我想要的啊！何況……”他偏過頭，對娜曼姿笑道：“不是有你在嗎？”



“我？”娜曼姿搖頭道：“換作以前，你的對手還都隻是一些小嘍羅的時候，我們聯手沒人能對付得了我們。但現在，你已經登上了大陸最高地位爭奪的顛峰。你的對手是戰爭之國，是高手雲集的黃宮。換作普通成員也就罷了，但如果來的人是喬爾、波克等高手，我還真沒把握。其實，以你的身份，就算是黃德格羅斯親自來要你的命，那也是很正常的。他如果來了，哼哼……”



娜曼姿像是有什麽話憋在心裏不說出來不舒服，微微皺眉，大聲道：“我真弄不明白，此行你為什麽不找奧瑪科相陪呢？就算不找他，找他借幾個手下也行吧？還有你的師傅，他們……”



“不要說了娜曼姿，我自有分寸。”



“哎！”娜曼姿微微歎息。



“你在歎息什麽？我想，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



娜曼姿點點頭，長長吐出口氣，道：“炎，這兩年，你變了很多啊！”



“你真正想和我說的，是艾瑪婭的事對嗎？”



什麽事都瞞不過趙炎，娜曼姿也已經習慣自己要說的事情被他看穿了。她注視著趙炎，道：“恩！炎，難道你不愛艾瑪婭了嗎？”



“愛。”趙炎回答的很堅定。



“那為什麽？”



“每次我看見她，就會想到小碧。想到小碧救她，想到她對小碧的譏諷和羞辱。”



娜曼姿雖然和艾瑪婭的關係不是很好，但話憋在心裏卻實在難受，“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她也成了你的王妃。因為你們的隔膜，她將孩子都打掉了，你們還要折磨到什麽時候？”



聞言，趙炎一陣惋惜，道：“事情的確過去很久，可是，她並沒有知道自己錯了。”



“炎，你的確變了。記得當年我們一同去愛櫻城參加決賽的時候，那時的你，是一個對愛不需要理由的人。而現在，愛情在你的心裏已不再偉大了。”



“娜曼姿……”趙炎轉過身，癡癡的看著娜曼姿，道：“無論什麽時候，愛情在我的心裏都是偉大的。隻是，現在的我，不單是個男人，還是個父親，更是個國王。”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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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炎打斷娜曼姿的話，道：“我知道，你的年紀比她們都要大。作為這麽些年的朋友，作為她們的姐姐，你總是在替她們著想。娜曼姿，什麽時候，你能想想自己？”



這話，換作娜曼姿不說話了。



趙炎向前傾著身子，向她湊近了一些，聲音突然小了許多，道：“女人，最需要的不是個歸宿嗎？”



娜曼姿低著頭，猶如害羞的小貓。這和以往的她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但趙炎剛想再說，娜曼姿立馬抬起頭，迎著趙炎的目光，堅定道：“對於我而言，歸宿並不是生命的終點。”



“你何必欺騙自己呢？”



“不。”娜曼姿搖搖頭，微微一笑，道：“炎，你並不了解我。我和艾瑪婭，夢啦夢她們不同。他們也許能放棄自己的事業和成就，去依偎在心愛的男人身邊。但我，我追求的是力量，至高無上的力量。我要證明給天下人看，在力量的領域裏，女人並不差於男人。”



“炎，不要打擾我好嗎？這兩年裏，我感悟很多，也學到了很多。但越是學得多，我便覺得自己知道的越少。但我知道，現在是我突破自我的最好時機。請你……不要讓我分心吧！”



娜曼姿側過身，有想走了的意思。她小走了幾步，突然停住，微微偏過頭，淡道：“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便能突破SSS級的境界。到那個時候，你的身邊多了個SSS級的強者，對你來說，總比多一個隻會和你在床上尋歡的女人要強。你說是嗎？”



趙炎突然感覺全身一陣麻木。當他恍然回過神時，眼裏已隻有娜曼姿逐漸依稀的背影。



娜曼姿啊！究竟，我們……



呼！趙炎深深吸了口氣，背後驟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對趙炎來說很熟悉，他張開嘴，聲音竟有些沙啞。“老裏，還有多少時間到達？”



來者果真如趙炎所料，是裏郝帥和阿拉樂斯。“不出狀況，三個小時後便能到達。”



“三個小時……”趙炎小聲默念道：“那個時候，恐怕天剛剛亮了。”



裏郝帥道：“老大，這三個小時，我們能開始布置準備了。在降落北川的時候，我會讓所有的法師和射手戒備。”



趙炎笑笑，道：“不必。你吩咐下去，叫大家安心睡覺，到達北川的時候也不必叫醒他們。”



“這……”裏郝帥臉色微微一變。阿拉樂斯看看裏郝帥，又看看趙炎，最後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道：“老大果然好胸襟。”



不顧裏郝帥詫異的眼神，阿拉樂斯又道：“看見我們的飛艇，北川的防軍一定會緊急戒備，如果這個時候我們擺出一副全副武裝的樣子，難保會出什麽狀況。相反，我們處之泰然，輕鬆自如，不僅能疏解緊張的壓抑氣氛，也能彰顯愛櫻軍的氣度和愛櫻國王的胸襟。日後傳出去，更是王國的威嚴所在。”



趙炎點點頭，對阿拉樂斯投向讚賞的目光。兩年內，雖然也有人退步或站在原地不動，但跟隨趙炎的大部分軍官都逐漸走向優秀。這無時無刻都在鼓勵著趙炎，愛櫻王國未來的路，充滿希望。



趙炎朝裏郝帥看去，道：“不錯。我們是來作客的，又不是來打架的，凡事都隨和一點，自然一點。老裏啊！尤其是進入北川後，高度的注意和嚴禁的防備這是必要的，但在表現上卻要豁達一些。”



裏郝帥雙手抱拳，誠懇道：“是！”



裏郝帥早已對趙炎心服口服，當初他跟隨趙炎的時候，趙炎還隻是一個未來城市之主。說的難聽點，隻是一個土霸王。也不見得比當時的強盜頭裏郝帥強到哪去。而短短三四年的時間，他就混到了現在這個樣子。無論是自身實力，還是學問見識，都拉其他人太遠，這讓裏郝帥不得不佩服。



何況自從跟隨了趙炎，裏郝帥三兄弟的日子也非常好過。炎城雖然由斯格管轄，裏郝帥手握重兵，在愛櫻炎字第四軍和炎城子民中又得民心。然而在趙炎的勢力範圍內，炎城又是凝聚力最強的所在。裏郝帥三兄弟可謂是如魚得水，比以前歐葉家族輝煌的時刻都要好上百倍。總之，大哥裏郝帥在短短三年內娶了五個老婆，其速度直趕趙炎；胖子老二有吃不完的地瓜，甚至還用地瓜做飯、做菜、做糕點。據說他還找了個專門為他做地瓜的老婆，可謂是一瓜多吃，吃出特色，吃出精彩；至於沉默寡言的老三裏郝壞，為人低調，卻仿佛沒有什麽愛好和動作。非要說他有什麽愛好的話，那也隻是發發呆了。



趙炎朝裏郝帥微微一笑，偏過頭，朝一頭金發的阿拉樂斯望去，道：“小斯，最近箭術練的如何了？”



阿拉樂斯仰起頭，雙眼中迸發出得意，微笑道：“就在上個月，突破了上位S級。”



趙炎有些驚訝，道：“不錯啊！快趕上老裏了？”



阿拉樂斯道：“和裏大哥比起來，我還差得遠呢！這兩年進步迅速，也多虧了老大你送給我的這把鑲軒之弓。有了他，就算是麵對SS級的強者，我也不會急著先逃跑。”



當初打敗紫俊，攻占雲天城後，這把亞神器“鑲軒之弓”自然落在了趙炎手中。左右尋思，他最終還是把它送給了阿拉樂斯。想起多年前，炎城發家之際，正是阿拉樂斯雪中送炭的20紫晶幣解救了眾人。每次想到這裏，趙炎就會深感阿拉樂斯的恩惠。



不過在阿拉樂斯心裏，趙炎對他的恩情他是還不完的。如果沒有趙炎，他早就在火牢被打死了。



裏郝帥有些臉紅，他突破上位S級有一段時間，但距離SS級別卻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他並不是不刻苦，而是感覺自己仿佛到達了實力的極限，要再向突破哪怕一點點都十分的困難。



趙炎並不著急，這種現象非常的正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每具身體都有不同的承受能力。趙炎身邊強者眾多，不宜察覺。但要仔細研究和調查，會發現艾雅大陸上有許多人終其一輩子也隻能在S級的領域徘徊。真正能在有生之年到達SS級別的便已經很稀少了。SSS、SK的境界，那是整個艾雅大陸扳手指都能數的清楚的。所以，能在中年時期到達S級便已是高手了，能到達SS級在一定的範圍內也算得上是宗師。當然，如果非要和趙炎身邊這些年紀輕輕就突破S級、SS級的怪物們相比較的，那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他們是什麽人？古烈斯秋和輝明多斯的徒弟，帝世曼紋和古聖羅華的優等生，這本就是大陸的精英，武者中的怪物。所以，趙炎從不會拿阿拉樂斯與他們相比較。對於他現在的成績，趙炎已經很滿意了。



而且，在趙炎的心中，裏郝帥的武技本就不占據重要的位置。他年紀和狂龍差不多，三十過半。但經曆過的戰爭卻是狂龍的數倍。從小便接受正規的軍事教育，後來家族受難，又在戰場上活生生的磨了幾年。無論是軍略、兵法，還是練兵、整隊，他都要強得多。



所以，趙炎從不把他當強者來看，也不把他當作強者來培養。在愛櫻軍的所有將領中，趙炎覺得他是最像將軍的將軍。當然，逐漸成熟的狂龍和英格瑞爾，老將莫柯和小將卡丹偌貝，趙炎對他們也是非常有信心的。何況這兩年過去，愛櫻炎字軍中又有很多新鮮的血液在活躍的流動，他們在軍官係統中一步步爬升、攀沿，象征著愛櫻王國的軍事機器永遠不會停轉。



“這樣吧！小斯，進入北川後，你就隨時跟在我身邊。其他的工作暫時全部交給老裏。有你那把弓在我身後，我用起來也方便一點。”



“是！”阿拉樂斯興奮道：“兩年前，我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機會！老大，你會看見，S級的我，射出來的箭和別人是多麽的不同。”



“哈哈哈！”趙炎在阿拉樂斯的肩上連拍數下，笑道：“小夥子還是這麽有朝氣啊！”他偏過頭，朝裏郝帥笑道：“老裏啊！我們都老咯！”



哈哈哈！



黎明漸漸的劃破夜空，歡快的氣息纏繞著駛向桑日國的地精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