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帝

第五章 黑夜降臨

翌日，一輪紅日早早就懸掛在塔巴巴森林的天空中。

紅日撥開濃密的烏雲，將它們由濃轉淡，一點一點的化開。最後，這些被分化的小烏雲，也被逐漸變強的陽光給衝散了。

天空頓時晴朗起來。

在陽光正猛烈的時候，趙炎帶領他的三百餘夜郎殺手，兩千愛櫻近衛軍。和娜曼姿、卡丹偌貝、夜郎，還有隨行的沃伏托已經來到塔巴巴森林的中段了。

隊伍的中段，有一步華麗的馬車。馬車除了外表富麗之外和其它的馬車並沒有什麽區別。但細心的人便會發現，這輛馬車的甲板底部和車輪並沒有貼在一起，還是保持著一段細微的距離。這段距離被一陣陣微微閃爍的綠光所代替，從而讓車輪下無論是怎樣的地形，車身也不會受到顛簸。

這自然是地精們的傑作，經過附魔處理的地精馬車了。然而經過趙炎的改良後，這輛地精馬車除了有平衡的作用外，還有氣溫調節的功效。這一靈感，趙炎自然是根據地球上空調的原理得來的。

畢竟愛櫻王國這一縱橫艾雅大陸南北兩端的地界，其氣候的差異是相當大的。氣候冷了，開啟烈焰結界，車廂的溫度便會升高；氣候熱了，開啟寒冰結界，車廂的溫度便會降低。而且，魔法陣開啟的開關是圓形的，使用者能根據自身的要求要調節魔法陣的強弱度。

此刻在地精馬車中，坐的自然是趙炎的客人沃伏托樞機主教了。

中午時分，烈日越加的凶惡了。

但愛櫻近衛軍和夜郎殺手的素質非常不錯，並沒有誰因為氣候的炎熱和步行的持久而落下隊來。

此時，趙炎騎在夢寒一代背上，娜曼姿坐在趙炎身後，卡丹偌貝則與夢寒一代平行，緩緩的向前走著。趙炎早已習慣於和夢寒一代同行，封閉室的馬車並不適合他。除非是天氣惡劣，下雨等情況才例外。

趙炎來到地精馬車的旁邊，道：“沃伏托主教大人，這馬車還舒服嗎？”

沃伏托打開車簾，朝趙炎微微一笑，道：“陛下，你太讓我欽佩了！我活到這個年紀，還是第一次坐上如此舒適的馬車。”

趙炎笑道：“你要是喜歡，回頭我送你一輛。”

沃伏托欣喜之色洋溢而出，道：“那怎麽行！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受不起啊！”

“主教大人，你為愛櫻王國帶來了這麽大的生意，你受不起誰還受得起？”

“這個……”沃伏托有些為難。

趙炎道：“我送你兩輛，還有一輛是教皇大人的。”

沃伏托急忙謝道：“陛下真是善解人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趙炎淡淡一笑。他知道就算單獨送一輛給沃伏托他也不敢要，就算要了也隻能獻給教皇。

頓了一下，趙炎又道：“主教大人，其實你用不著感謝我，也用不著欽佩我。這些偉大的發明都是地精們的功勞，這是個神奇的種族，也是個聰慧的種族。他們的發明總是能給人類帶來便利，所以我們人類一定要對他們好點，讓他們成為我們最好的朋友。”

沃伏托點頭道：“陛下說的是。我真為當初那些屠殺地精的人而感到悲哀，他們注定隻能下地獄。”

趙炎道：“人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許多人隻想把地精歸為己有，為了這個就算是殺戮、戰爭也不會覺得可惜。”他轉過頭，朝沃伏托望去，道：“我聽說在地精滅亡後的幾年，貴教廷幾乎傾教而出來尋找地精的足跡，是嗎？”

沃伏托神色微微一愣，隨即道：“是的。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當時就是因為我們的大教皇看不慣那些貪婪的人對地精的惡性。所以才會著力尋找地精，希望能找到存活的，並用教廷的力量庇護他們，讓他們不至於滅亡。”

“隻是可惜……”沃伏托搖搖頭，道：“找了幾年也沒有找到。所以艾雅大陸上的人才確定，地精一族是真正的滅亡了。”

沃伏托抬起頭，朝趙炎看去，興奮的說道：“但沒想到地精一族居然在愛櫻王國內崛起了。而且，在陛下的庇護下，他們正逐漸走向輝煌。陛下，你拯救了地精，等於也是拯救了人類啊！有了地精科技，人類的生活將會越加的便利！”

趙炎苦笑，道：“但在很多人眼裏，看到的並不是人類生活的便利，而是戰爭的便利。有了地精科技，對於戰爭來說用處是相當大的。地精飛艇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嗎？所以，我在你的眼裏也許是拯救人類，但在很多人的眼裏卻隻是想把地精歸為私有，發展戰爭勢力罷了。”

“陛下！你千萬不要這樣想，那些目光短淺的人是不會明白你的用心的。”

趙炎感歎一聲，道：“我的用心，唯主教大人理解啊！”

趙炎湊近沃付托一些，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頓了許久，方才說道：“主教大人，教皇大人在光明神的指引下將光明帶給人間，他的高尚很是讓我欽佩。而且，最近我也聽說了艾雅大陸東南方有黑暗勢力蔓延的消息。想必日後我們之間的交易將會逐漸增多，你看能否找個時間，讓我去見見教皇大人？”

沃付托微微打頓，遲疑了一會。

趙炎笑道：“主教大人，這件事無須你勉強。你隻要把話給教皇大人帶到就行了。至於他見不見我，那是他的意思，和你無關。”

沃付托朝趙炎微微點頭，臉上滿是感謝之色，道：“陛下真是深明大義，實在讓我感動。”

“哈哈哈！主教大人的話就是這麽悅耳啊！”趙炎長笑一聲，便向地精馬車前方奔去。他之所以要見教皇便準備試探性的把自己地精族長的身份透露出來，然後看看教皇對地精的反應。

他很清楚，沃伏托雖然和教皇如此親近，但畢竟做不了主。在這個動蕩的時刻，地精族對於誰來說，都是不能忽視的力量。

但地精族在愛櫻王國的管轄下，是沒有幾股勢力敢輕易動手的。可光明教廷，它完全有這個勢力。想到這裏，趙炎不禁打了個寒顫。自己畢竟還是太年輕，事情考慮的不夠全麵。現在自己是運氣好，如果不是黑暗勢力的崛起，光明教廷根本就不會分心。到那時候，他們要打地精的主意，又憑什麽來抵抗呢？

趙炎的內心，突然間對這些黑暗勢力生出一絲謝意。

有這個想法讓趙炎覺得很是奇怪，他又哈哈一聲以打亂怪異的情緒，要阿二提速向前狂奔一陣。

隻是他沒有看見，沃伏托在把車簾放下來的一刹那，眼中劃過一道厲色。

在地精馬車的後方，跟著一排排整齊的近衛軍戰士。而在統一鎧甲的戰士之間，混著一個穿著銀色長袍的布衣男人。男人一頭的銀發垂下，遮擋住半邊眼睛。他臉上的疤痕尤其深刻，仿佛在那疤痕的凹陷裏，記載了無數的回憶。

他盯著地精馬車望了一陣，嘴角微微一動。

下一刻，他緩緩的向後退去，讓其他人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最後，他便在這支部隊中逐漸消失了。

已是下午，隊伍離塔巴巴森林邊緣不遠了。

此刻趙炎和娜曼姿坐在夢寒一代上已來到隊伍的最前方。趙炎仿佛想到了什麽，問道：“夜郎呢？怎麽一路上沒看見他？”

卡丹偌貝仿佛想起了什麽，道：“從出發的時候他就一直走在後方的近衛軍中。”

趙炎轉過頭，道：“娜曼姿，你速度快，辛苦你一下去把他叫過來。”

娜曼姿並沒說什麽，躍下夢寒一代。腳尖落地的一刹那，人便離去很遠了。

卡丹偌貝看著娜曼姿的背影直發呆，道：“娜曼姿姐姐的速度太快了！”

趙炎點點頭，笑道：“我在想，等所有的夜郎殺手速度都達到了娜曼姿這個水平後，那該多好。”

卡丹偌貝打了個冷顫，腦海裏反複的聯想著如趙炎所言的那恐怖畫麵，臉色一陣蒼白。

二十多分鍾後，趙炎感覺身體向下一沉，他知道，娜曼姿已經回來並跳到他身後了。

“他不在隊伍裏。”

“什麽？”趙炎有些驚訝，喝道：“這家夥也太放肆了吧！說好了隨著部隊同行，他又跑哪去了？”

卡丹偌貝道：“中午的時候他都還在的，會不會是去四周勘察了？”

趙炎眉頭微微一皺，道：“他勘察個屁，每次這個工作都是娜曼姿帶人辦的。他啊！這回沒坐馬車就是好的了。”

娜曼姿冷冷一笑，道：“算了吧！夜郎這個人我看你是管不住的，隻要他沒有壞心，就由他吧！何況，他在軍中本就沒有什麽職務，隻是你的顧問而已。”

趙炎自認看人算準，但夜郎這個人他就從沒看透過。

趙炎道：“誰知道他有沒有壞心！這家夥！”

卡丹偌貝環顧四周，從夜郎殺手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壓抑氣氛讓他心情凝重了幾分。他小聲道：“老大，如果他有壞心，這些殺手……”

趙炎臉色微微一變。

卡丹偌貝察覺出趙炎的神色，立馬道：“當然，作為一名騎士，我會不顧一切的保護老大你的。”

呼！

趙炎搖頭道：“如果他們真對我有什麽不利，我看真正該保護的人就是你了。”

卡丹偌貝滿臉尷尬，羞愧的低下頭。

娜曼姿笑道：“是啊！親愛的卡丹偌貝弟弟，你雖然是名騎士，但畢竟太嫩了噢！”

說此話的同時，娜曼姿朝卡丹偌貝單眼微微一眨，頓時看的他內心“撲通”一跳，險些栽了過去。

娜曼姿“噗嗤”一笑，又道：“真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啊！”

趙炎不理會娜曼姿對卡丹偌貝的調侃，垂下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卡丹偌貝，你已經很出色了。但現在的情形，你還要更加的努力。你的實力不夠，連A級都沒有達到。人也年輕，經驗不足。這也是我把你帶在身邊的原因，你太需要磨練了。我是愛櫻王國的主人，我所在的地方，危險係數也是最大的。所以，作為我的副將，你要時刻提高警惕！”

卡丹偌貝堅定的點點頭，道：“老大，我明白了！”

趙炎朝身後的娜曼姿看了一眼，道：“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多問問你這個娜曼姿姐姐，她一定會把你當作親弟弟看待的。”

趙炎微微一笑，道：“是嗎？娜曼姿。”

娜曼姿彎下腰，伸出手順著卡丹偌貝的臉摸了下來，甜甜的笑道：“那當然，這麽俊俏的弟弟上哪兒找啊？”

卡丹偌貝的臉，頓時紅通通。

“哈哈哈……”

隊伍的前方，趙炎和娜曼姿的笑聲在空氣中蕩漾。

此刻，一切顯得是那麽的愉悅和歡快。卻不知，一場災難就要隨著黑夜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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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巴巴村外的一側，五道黑色的身影已在樹枝上停留許久。那根細小的樹枝絕不能支撐他們五人的身影，他們顯然是運用了某種力量。但他們卻不奢這種力量，足足站了已有數個小時。

天，逐漸黑了下來。

他們依然不動，紋絲不動。全身黑色的鬥篷創造出的陰影將他們的麵部完全掩蓋住。但能感覺的到，他們那一雙雙眼睛無時無刻的不在注視著下方的塔巴巴村。看著那些活潑忙碌的地精，看著那一座座矮小的建築。

夜，真正的到來。

五道黑色的身影已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此刻就算有人走到他們的麵前，也未必能發現得了他們。

塔巴巴村的廣場上，已少有地精走動。黑夜對於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睡眠時間，然而在天才微微亮的時候，他們就會爬起來，繼續著每天的工作與創作。

不過盡管如此，在那矮小但卻很長的工廠內，依然有綠瑩瑩的燈光亮起。顯然是地精工人們在加班。

“曼特羅斯，現在動手嗎？”

五個鬥篷人終於有所動作了，他們清晰的記得上司和他們說過，地精們雖然脆弱，但這座村子的防禦卻不是開玩笑的。

在下午的時候，他們就看見了村口那一排排張開大嘴的炮台。

上司向他們形容過這炮台的威力，他們很清楚雖然自己的實力並不算差。作為SS級的人物，是不應該經常退縮的。但他們也沒有自負到要從正麵和炮台抗衡。他們隻是偷襲，並不是拚命。

那被稱呼為曼特羅斯的鬥篷人站在五人最中間，他微微一頓，道：“進入他們的工廠，我想那裏麵會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曼特羅斯的聲音十分沙啞，從音質上判斷是個中年男人，但言語中卻帶給人一種蒼老的感覺。

“這樣做？我們不是搶劫嗎？”然而這個突然響起的聲音和曼特羅斯的聲音完全是天壤之別。嬌嫩，尖銳，並且是個女人的聲音。

曼特羅斯道：“皚琳，我們已經被閑置很久了。既然這次的任務是毀滅，我們做的越過分，對我們隻會越有好處。”

皚琳伸出舌頭，用舌尖在嘴角微微一舔，道：“雖然毀滅能讓我興奮，但這似乎並不符合我們的使命。”

“皚琳，你醒醒吧！我們早已經和從前不同了。何況……哼！難道那些外表高尚的光明牧師就是高尚的嗎？就連教皇大人，也不見得高尚吧？”

皚琳道：“曼特羅斯，你膽子不小啊！教皇大人神通廣大，是光明神在這個世界的代言人。你如此說他，就是褻瀆光明神，小心今天有你的報應。”

哼……

“光明神？你們四個如果是為了信仰神明，會和我一起來嗎？”

皚琳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身子也向曼特羅斯湊近了一些，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行動吧！”

行動！

曼特羅斯的身影突然在樹枝上消失，隻剩下一個淡淡的黑影。接著，又有四道黑影一閃而過。

下一刻，五道黑色的身影在塔巴巴村的一角落下。

曼特羅斯道：“皚琳，你去摧毀他們的炮台。你們三個，進地精工廠，把地精帳篷和便於攜帶的東西統統帶走！”

皚琳道：“那你呢？”

“這裏的建築都是木製的，我去放火。”

“真毒辣啊！你可別忘記了，上麵可是有交代不能太過火的。”

曼特羅斯瞪了皚琳一眼，道：“小妖精，比起毒辣我比你差多了。所謂的不要過火隻是不把他們全部消滅罷了。我們抓緊，千萬不要暴露身份。行動吧！”

五陣黑風頓時散開，向各自的目的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