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帝

第十章 黑暗君王

在真正的強者的眼裏，從沒有輕敵二字。

奧瑪科此刻雖然算不上是真正的強者，但在他眼裏，也絕沒有輕敵這個詞語。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攻擊海培因隻是在用最冷靜的頭腦來分析這位死亡騎士的弱點和可以鑽的漏洞。

他很清楚自己和死亡騎士之間的差距，用純力量來壓製他是不可能的。但勝利卻不一定會屬於強大的那一邊，這是奧瑪科的冷靜帶給他最大的好處。

當然，他也能順便試一下瓦西裏的身手。

這匹勇敢而忠誠的深淵火焰戰馬還是讓他頗為滿意的，雖然勇敢算不上，但忠誠卻已經夠了。當然，這種忠誠隻是建立在契約的威能之下。

死亡騎士的攻擊雖然狂暴，但卻毫無破綻。無論是揮砍，還是擊殺，或是發射黑色劍刃，都是攻中有防，防中有攻。可見死亡騎士的武技可見一斑。

不過奧瑪科還是察覺出了一絲異樣，那便是死亡騎士胯下的死亡戰馬。

急躁、憤怒、便是奧瑪科能抓住的最好破綻。

憤怒，是一種罪過。

奧瑪科手掌如蘭花般綻開，海培因腳下的地麵頓時顫抖起來。下一刻，死亡戰馬的身體陷了下去，無數的白骨順勢而上，將死亡戰馬的四蹄牢牢的捆住。

骨藤！

四蹄被骨藤固定，死亡戰馬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失去了戰馬的海培因，便完全沒有速度可言。他停止繼續向奧瑪科攻擊，而是用他那把能切割一切的黑芒劍向死亡戰馬的腿砍去。

黑芒劍從死亡戰馬的四腿一掃而過，骨藤碎了，但戰馬四腿卻完好無損。在黑芒劍的麵前，它仿佛隻是虛影一般。

瓦西裏驚了，他本能的感覺自己的四條腿此刻無比的發癢。口中無比幹燥卻又說不出話來，隻能急躁的哈著氣。

奧瑪科的聲音在瓦西裏的腦海裏響起，“憤怒是一種罪過，急躁同樣也是。死亡戰馬正是因為急躁，才會中了骨藤陷阱。”

奧瑪科猶如是個導師，在作戰的同時為瓦西裏闡述經驗。

海培因砍斷一批骨藤，第二批又源源不斷的從土中冒了出來。死亡戰馬急躁而憤怒的扭動著身軀和四蹄，讓那紊亂的骨藤更加的錯亂了。

海培因暗紅的雙眼微微一閃，將黑芒劍在地麵上很很一插，頓時向四周爆發出滾滾的黑浪。

骨藤在黑浪的淹沒下，全部化為烏有。

然而此刻，海培因隻覺得眼前有白光閃動。奧瑪科同時釋放出三枚骨牙，對準了海培因的腦袋，胸口，以及死亡戰馬的頭。

轟！

白色骨牙沒入一片紅色熔岩，仿佛在瞬間被全部蒸發。

火焰骨皇和巫妖同時出現在死亡騎士的兩側。

死亡騎士的言語尊敬，但卻還是隱藏著一絲不滿，“倆位大人，難道你們認為剛才那一擊我抵擋不住嗎？”

巫妖道：“不，尊敬的海培因大人，你的實力要遠遠強於你的對手，但你的對手並不打算依靠力量來打敗你。他很狡猾，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去做，沒有必要在他的狡猾上浪費功夫。”

頓了一下，巫妖又道：“我還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走吧！”

奧瑪科停了下來，道：“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了你們，目的沒達到，我不會離開。”

“很好！你繼承了人類的愚蠢，這讓我更加深刻的感受到那一幕的褻瀆。很好……很好……這樣，在把你毀滅的時候我就不會為黑暗世界的損失而自責了。”

喝！

巫妖紫紅色的法師袍突然間向周圍散開，猶如一朵瞬間綻放的鮮花。

而僅僅瞬間，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部變成了冰雕。隻剩下其他倆位長老和奧瑪科。

但奧瑪科和瓦西裏的身上，明顯有冰在蔓延。

梅米梅西顯然已不想繼續在奧瑪科身上浪費時間，隻要將奧瑪科凍結住，他是絕對不能還有生還的機會的。除了他能擋的住死亡騎士和火焰骨皇的合擊。

瓦西裏蹄上的火焰越加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

然而下一刻，瓦西裏那蹄上的火焰又活了過來，仿佛有生命一般將其他部位的冰跡也驅散去。

冰凍的世界突然解封，巫妖驚鄂的吃了一驚。

轟轟……

大地微微顫動，逐漸變的劇烈，伴隨著天崩地裂的前兆，狂風突然瘋狂的席卷而來。天空中的鉛雲洶湧的翻滾，幾乎把天都要翻了過來。

狂龍漸漸的變成黑色，灰色的天空也猶如刷上了一層黑色染料，整個世界突然黑了下來。

黑暗之中，仿佛隻剩下剛才打鬥的那幾個強者。所有的事物，都在一刹那間終結。

灰色的鉛雲變成了黑色，雲層之中，漸漸的泛出一個龐大的麵孔。

隻是一個虛幻的麵孔，但如是世上最為強烈的威壓，所有的呼吸在這張麵孔下都顯得急促起來。

包括黑暗長老，包括奧瑪科。

巫妖隻是在那張麵孔上瞥了一眼，便連同火焰骨皇，死亡騎士紛紛向那張麵孔鞠躬。

就連奧瑪科也從瓦西裏的背上躍下，朝麵孔深深鞠了一躬。

“鄂德裏斯大人！”

巫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動的在麵孔下深深的再次一拜，道：“鄂德裏斯大人！難道是黑暗神降臨了嗎？這……”

梅米梅西發現自己再說下去，恐怕會說錯話。

這被稱作鄂德裏斯的麵孔是一張清隼的臉，雲層組合而成的皺紋足以說明他的蒼老。但僅僅隻是這一張臉，便讓黑暗世界現存的長老們對他如此膜拜。

他正是前兩任的黑暗王，大亡靈鄂德裏斯！

鄂德裏斯的聲音麵孔未動，但聲音卻異常恢弘。每一次的聲音波動，都幾乎震撼著周圍的靈魂。

瓦西裏此刻爬在地上，將頭埋在身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在拚命的乞求，乞求鄂德裏斯說話的聲音能小一些，以至於他那弱小的靈魂不會被吹滅。

鄂德裏斯的麵孔湊近了巫妖一些，巫妖那弱小的身軀在鄂德裏斯的麵前顯得是那樣的渺小，仿佛隨時會被他吃掉。

“梅米梅西，你是想說，我不是早在幾百年前就毀滅了嗎？現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是嗎？”

“尊敬的鄂德裏斯大人，的確是這樣。”梅米梅西有些尷尬。

鄂德裏斯是黑暗王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小巫妖而已，更別說身後的火焰骨皇和死亡騎士了。他們對鄂德裏斯的畏懼，是單單用語言和神情無法表達的。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隨著鉛雲的滾動，鄂德裏斯的表情反複的發生變化，但無論如何演變，那張臉上都鐫刻著威嚴。

“梅米梅西，還有兩位年輕的黑暗長老，請原諒我並不記得你們的名字。你們無須懼怕我，我離你們很遠，以我現在的力量無法對你們構成威脅。”

聞言，黑暗長老們紛紛伏在地上。

梅米梅西誠懇道：“鄂德裏斯大人，請不要懷疑我們的忠心。黑暗王的威嚴早已銘刻在我們的靈魂深處。”

“我不做黑暗王已經很久了。”

巫妖繼續道：“您是前兩任的黑暗王，又是前任黑暗王的師傅，您的威嚴將在黑暗世界永世長存。”

鄂德裏斯道：“我的時間不多，此次我是來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黑暗長老們站起來，靜靜的等待鄂德裏斯說下去。

“新的黑暗王已經誕生了。”

黑暗長老們麵麵相覷，依然是梅米梅西為代表問道：“新的黑暗王，他在哪裏？”

鄂德裏斯朝站在黑暗長老身後的奧瑪科望去，道：“就是他，亡靈法師奧瑪科！”

梅米梅西驚道：“是他？這……”

鄂德裏斯道：“怎麽？覺得不可思議嗎？這是黑暗神的安排，誰都不能阻止。”

梅米梅西盡量讓自己冷靜一些，道：“當然，鄂德裏斯大人是黑暗世界現存唯一的黑暗君王，也隻有您能感受到黑暗神的命運安排。您的話我們不能置疑，隻是……”

鄂德裏斯道：“你們是黑暗世界的大長老，我在和你們商量。”

有了商量二字，氣氛稍微緩解了一些。

急躁的死亡騎士道：“他怎麽能成為黑暗王，他的實力還不如我們！”

鄂德裏斯道：“我已將噬靈給了他，擁有噬靈，實力要超越你們很簡單。很快，他將成為這個世界的巔峰強者。”

鄂德裏斯的話猶如一陣狂雷砸了下來，眾長老心裏一驚，原來奧瑪科的噬靈竟然是鄂德裏斯的。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

鄂德裏斯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心思，道：“不要猜測奧瑪科和我的關係，我是黑暗神在這個世界的眼睛，能看穿所有的黑暗強者。當我發現奧瑪科能成為黑暗王後我把噬靈給他，這並不稀奇。”

梅米梅西道：“可是他真的能勝任嗎？現在是黑暗世界的微弱時期，對於任何一個黑暗王，任務都是非常艱巨的。”

“他通過了我的考驗，一路走來，他從未退縮，也從未動搖過對黑暗神的信仰。你看，他不是穿越死亡森林，來到了死亡幻境的終點，和黑暗世界最強大的三個長老拚命嗎？”

頓了一下，鄂德裏斯又道：“他具備黑暗王的勇氣、具備黑暗王的力量、具備黑暗王對光明教廷報複的決心。僅有此……就足夠了。”

黑暗王和長老們的會議有很多，但這次出奇的怪異。

按理來說，黑暗王的話是不允許任何長老或下屬反對的，何況還是鄂德裏斯。但此時，黑暗長老們仍是猶豫不決。奇怪的是，鄂德裏斯也沒對他們進行威壓，而是等待著他們商議。

巫妖朝奧瑪科看了一眼，道：“我們從不懷疑黑暗神的眼光，隻是……”頓了一下，巫妖終於艱難的說道：“他是人類與亡靈的結合體，他並不完全屬於黑暗世界！”

“而且，這對於黑暗世界而言，是一種褻瀆！他並不是由正常的途徑而得來的真正亡靈，他是褻瀆品！”

仿佛時間在刹那停止。

黑風，在鉛雲下也安分了許多。

終究還是由鄂德裏斯打破了這種沉寂，“梅米梅西，幾百年前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真正忠心於黑暗世界的巫妖。也隻有你，才敢犯著毀滅的危險說出得罪黑暗王的話。”

天空的雲驟然急促了一些，鄂德裏斯朝奧瑪科望去，道：“但正是因為他的這種特殊，才更加堅定了他黑暗王的位置！”

轟轟！

鉛雲中突然砸下幾陣黑雷，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奧瑪科的身上。

巫妖登時低下頭，心想鄂德裏斯果然在說謊。他明明能對他們隨便哪一個進行攻擊，還說自己攻擊不到他們。

出乎意料的是，奧瑪科並沒有受到傷害，而是在身體表麵泛起一陣陣黑煙。

黑暗長老們朝奧瑪科望去，在黑煙的背後，他們看見了互相纏繞著的白色光芒與黑色光芒。

巫妖頭顱內的藍色火焰幾乎衝破骷髏頭，他驚道：“他居然把神聖力量和黑暗力量混合在一起！”

海培因也傻了眼，奧瑪科能同時兼備兩種屬性就已經夠讓他不敢想像了。但沒想到，他並沒有將這種屬性力量分開，而是讓他們融合在一起。

那團白色，那團黑色，組合在一起看起來是那樣的和諧。

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他雖然是亡靈，但完全不懼怕神聖之光。這意味他雖然是人類，但完全不懼怕黑暗的恐懼威壓。

這所有的一切已經衝破了海培因的認知底線，突然間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傻愣愣的看著梅米梅西。他相信，他不知道的東西，這位大長老應該知道。

鄂德裏斯道：“如何？”

黑暗長老們沉默不語。

鄂德裏斯又道：“梅米梅西，你告訴我，現在的黑暗世界，最重要的目標和最大的災難是什麽？”

談到這個，梅米梅西充滿了憤怒，“黑暗世界最大的災難便是光明教廷的威脅。最重要的目標便是用最短的時間將光明教廷在這個世界上清除！”

“說的好！那麽，新的黑暗王奧瑪科，將是引領你們清除光明教廷最好的人選！”

“也隻有他，才真正的了解敵人！也隻有他，才不會如你們一樣，被光明神聖力量完全克製！”

“他是神聖和黑暗的結合體，他沒被光明神擄走已經是黑暗世界的榮幸了。相反，他反而來擔任黑暗王，在這個最危機的時刻融入黑暗世界，你們究竟是怎麽了？難道隨著時間的流逝，你們變得無知了嗎？”

巫妖頓時伏在地上，道：“我已經感悟到黑暗神的指引，奧瑪科從此將是黑暗世界的黑暗王！”

火焰骨皇和死亡騎士也跟著巫妖伏在地上，道：“黑暗王奧瑪科！”

鄂德裏斯的臉孔在雲層中點點，道：“看到這一幕，我便能放心的離開了。我期望著，光明教廷能在黑暗中永遠消失！”

奧瑪科很爽快的答複道：“一定會。”

梅米梅西依然有些疑惑，道：“鄂德裏斯大人，您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及，你為何要離開，而不來領導我們呢？”

鄂德裏斯的臉孔漸漸的變得模糊，“如你所說的那樣，早在幾百年前，我便已經毀滅了。隻是神聖之光並沒有將我的意識全部抹去。我保留噬靈，用千年的黑暗之力維持那一點隨時即將消亡的靈魂之火。而現在，我的暗黑之力已耗盡，噬靈也成功的給了新一代的黑暗王。我任務已完成，是該回歸黑暗神的懷抱了！”

巫妖剛想再說什麽，鄂德裏斯的臉孔已化為了灰煙。

隻留下一句逐漸變弱的話語在周圍回蕩。

“黑暗神將永遠眷顧這個世界……”

鄂德裏斯消失許久，四周的環境才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而巫妖、火焰骨皇和死亡騎士同時在奧瑪科的麵前伏下身子，陰冷冰涼的聲音齊聲喝道：“尊敬的黑暗王，我們將永世在您的引領下為黑暗神效忠！”

奧瑪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躍上深淵火焰戰馬的馬背，揚長而去。

勇敢而忠誠的瓦西裏前一刻而異常的恐懼，這一刻便無比的興奮起來。直到奧瑪科離開了很遠，他的聲音還在黑暗長老們周圍回蕩。

“主人，您居然是黑暗王！我的主人居然是黑暗世界的黑暗王！我簡直太魁梧！太強大……不，是主人，主人你簡直是太魁梧！太強大了！”

瓦西裏的馬屁對奧瑪科依然受用，又或許是奧瑪科根本不想理會他。前方還有很多事等待著他去辦，黑暗王，這個震撼人類靈魂的字眼，將在艾雅大陸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