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曼很清楚凡迪科並沒有說謊,其實從梅一軍遭遇到光雷陣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勁。隻是眼前的局勢實在讓他看不出什麽端倪。前方的誘惑太大,這也許是他一生最大榮耀的起點,他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
“埋葬之鷹”的由來正是因為他的雷厲風行和辦事果斷,他討厭那些婆婆媽媽的智者,他的智慧就是直接,簡單!
隻是這一切來的實在太突然,他還是中了敵人的圈套。
洛梅達克是榮耀點,也是一個張開大嘴的惡狼。
兩邊伏兵的呐喊聲震懾每一個梅軍的心靈。在漆黑的夜空中,他們的身影顯得是如此的高大威猛,他們且尖銳且粗礦的叫聲顯得是那樣的淒涼。
“大將軍,我們怎麽辦?”墨堪森問道。
呼!
克裏斯曼長長的出了口氣,並沒有理會墨堪森。他冷冷的望著凡迪科,道:“愛櫻軍果然是玩智謀的高手,雖然我們中了埋伏,但要想打敗我們,沒有真正的實力是不行的。”
凡迪科冷冷一笑。
這個喜怒不行於色的男人每一次綻露笑容,都將讓對手感受到一股心悸。
這個夜,仿佛更加的黑了。
沒有任何光亮,但梅軍感覺腳下莫名的浮現出一片黑影,黑影掠過每個人的頭頂,讓他們感覺到這個黑夜有若實質,仿佛活生生的壓了下來。
猶如一道黑色的幕布,將整個天空都給遮蓋。
嗖!嗖!轟轟!轟隆隆!
沒有任何客氣的招呼,箭矢、飛鏢、魔法如雨般傾瀉而下。
梅軍還沒反應過來,第二批可憐的人便莫名其妙的倒下來。
克裏斯曼在眾將的掩護下退了回去,他揮舞長劍抵擋轟然而下的箭矢,聲嘶力竭的怒吼道:“盾牌兵,防禦!”
盾牌兵逐漸散開,用一麵大盾牌保護著身邊的射手與法師。雖然還沒弄清楚究竟是什麽攻擊的自己,但那些攻擊卻真真切切的存在著。
夜空之中,地精飛艇猶如死神般那樣鬼魅。
它是一架收割生命的機器。終於,梅軍們發現了這個在頭頂上懸浮的東西。弓箭對它沒有傷害,但魔法的攻擊還是能對它造成威脅。
隻不過,趙炎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停止進攻,起飛!娜曼姿,發信號!”
一道金色的流光從必勝號上炸開,衝入漆黑的天空十幾米才向周圍散開,一片片金色的碎光似金色的繁星,在夜空中眨著眼睛。
杉科舉起雙斧,頭上的青筋已在額頭兩側蔓延,“殺!”
洛希和奧丁洛克喝道:“衝下去!一個都不放過!”
“殺!”
一次次的突變衝擊著梅軍的神經,若這不是名副其實的戰爭之國的軍隊,恐怕這場戰爭早就失去了懸念。
近戰終於開始,但梅軍已倒下了將近一半人。
任何一支軍隊,在麵臨如此恐懼的事實後,都是不能再次站起來的。但梅軍卻站起來了,他們不但穩健的站立,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和狂湧而來的愛櫻軍周旋。
血腥的殺戮上演,每個人的血都已被點燃。
趙炎和娜曼姿站在必勝號上,觀望著底下發生的一切。
盡管事情一直按著計劃進行的那樣,但趙炎臉上卻沒有一絲的笑容。濃重的血腥氣和臭味冉冉升起,從他鼻孔湧入,在大腦裏充斥。這讓他感到十分難受。
格爾伏瑪似乎捕捉到趙炎的神色,拖著沉重的步伐,道:“是不是感受到自己的罪孽了?你看看,這些人的叫喊聲是多麽的淒涼啊!”
趙炎雙掌攤開,按在飛艇艇頭,道:“如果不這樣,倒在大地上的就會是那些手無寸鐵的國民。那樣,才是真正的罪孽啊!”
格爾伏瑪沉默不語,但是並沒有認同趙炎的意思。
愛櫻炎字軍雖然隻有幾千人,但戰鬥力卻比洛梅達克軍要強的多。武力和氣勢暫且不說,身上的裝備就足以拉開他們的距離。
以趙炎的習慣,凡是附魔裝備都會加上照明這一項。光有了這點,黑夜在愛櫻炎字軍們麵前便猶如白晝一般。
梅軍的士兵們自認戰鬥力不比對手差,但讓他們好奇的是對手的視力為何會如此好。往往他們才剛剛發現對手的刀已揮舞到自己眼前的時候,下一秒便失去了任何知覺。而他們的攻擊,卻很容易被對手發現。
趙炎很滿意現在的效果,在梅軍顧著應付從北東南三方包圍而來的軍隊的時候。地精飛艇在他的命令下緩緩下降。到了一定距離,趙炎道:“娜曼姿,是你收割生命的時候了。”
娜曼姿點點頭,腳尖微微發力,人便出現在飛艇最前端。他冷喝一聲,縱身躍了下去。緊接著,無數鬼魅靈活的身影紛紛從趙炎身邊掠過,一個接一個的朝梅軍中躍了下去。
這二百個盜賊,將是梅軍魔法師的惡夢。
在收割魔法師生命的同時,她們也會順便解決掉防禦力低下的弓箭手。原本就在崩潰邊緣的梅軍,此刻終於混亂了。
失去了魔法師的梅軍,就算能僥幸的從這場戰爭中獲勝,也無法再南下攻破天城了。更別說防禦堅固的洛梅達克。
克裏斯曼此刻並沒考慮這麽多,他很清楚,以現在的形勢,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愛櫻軍的攻勢越來越猛了,洛梅達克軍也殺紅了眼,肆無忌憚的收割生命起來。
梅軍漸漸有被打退的跡象。
誰會甘心失敗?誰又願意失敗?克裏斯曼自然也不例外,以往的戰役畫麵一個個在腦間回放,他希望能從這些經驗中找出辦法來。
但遺憾的是,他並未能想到任何辦法。
就是剛才這思考的一會,他便將三個愛櫻軍砍在腳下,但這三個愛櫻軍,卻帶走了五個梅軍的生命。這還是有他埋葬之鷹在身邊的情況下,其它的地方他簡直不敢在想下去了。
如果全軍覆沒,那麽他寧願戰死沙場。可現在,還有很多兄弟在垂死的掙紮,他終於狠下決心,大聲呐喊道:“撤!”
墨堪森似乎對克裏斯曼的這個命令期待以久,迅速且積極的組織起撤退事宜來。當然,他所要做的,更多的隻是組織保護克裏斯曼的性命和他自己的性命。
梅軍中分開一條隻能容納一人的道路,克裏斯曼在擁擠的人群中火急的向後返回。在墨堪森的組織下,十多個將領緊緊的跟隨在克裏斯曼的周圍,仿佛無論有什麽對克裏斯曼有威脅的攻擊,都會被他們舍命給攔截下來。
克裏斯曼很痛恨愛櫻軍的盜賊,這些女盜們身材嬌小,目標不大。但身法靈活,在人群中穿梭有如無人之地。
克裏斯曼既要防住莫名飛來的飛鏢,又要千萬小心,防止被他們的匕首給比住脖子。
就在剛才,裏佘肭將軍就被從土裏鑽出來的女盜賊從後麵用匕首劃開了脖子,莫名其妙的死去了。
克裏斯曼打了個寒顫,自己的周圍雖然被將領們牢牢的守住,但地底卻沒人守吧?
戰場上的生死克裏斯曼見的多了,他並不怕死。隻是在這種時刻,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能死去。一旦他倒下,那全軍覆沒就不會隻是一個假設了。
任何勝利的希望都放在以後吧!現在最重要的,是逃命而已。盡管這兩個字很少在克裏斯曼的字典裏出現,但今天,它卻活生生的存在了。
克裏斯曼進入中軍後,梅軍這才全軍撤退。
愛櫻軍則在各自將領的指揮下,奮勇的向梅軍追去。追擊的過程中,愛櫻軍的傷亡小了許多,但梅軍卻總是相繼的倒下。
娜曼姿停在原地,迅速的向黑空中發出一束信號,然後鑽進土裏,又向克裏斯曼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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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堆的屍首在人馬的反複踐踏下,成為了一條肉做的地毯。
這條地毯正向遠處不斷的延伸,地毯越長,倒下的人便越多。
氣氛,壓抑極了。
趙炎站在飛艇上,沿路追蹤,他深切的感受到這支軍隊比哈特的要難對付的多。梅軍的頑強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而克裏斯曼也成為了眾人豁出性命也要保護的對象。
那些最外圍的梅軍們一個個的倒下,許多人雙眼已是血紅。他們自發的組織,放棄了撤退,而是用身體和鮮血抵擋住愛櫻軍的追擊,為克裏斯曼和大部隊的逃跑贏得一點時間。
一個人這樣做了,一群人也跟著這樣做了。
梅軍的瘋狂有效的緩衝了愛櫻軍的追擊,拉開了兩軍之間的距離,這個代價雖然慘痛,但最終還是起到了效果。
墨堪森朝身後看了一眼,道:“大將軍,愛櫻軍馬上就要被我們甩掉了!派一隊騎兵去牽製他們吧!”
“不用!”克裏斯曼奮力的駕馭腳下的戰馬,道:“我們犧牲的兄弟夠多了,人都死光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可是……”
“不用再說了,下達命令,全速撤退!誰再敢私戰,從此就不是梅國的軍人!隻要離開了洛梅達克邊境,他們是不敢追出來的!”
墨堪森灰頭土臉的低下頭,淡道:“是……”
夜空中的深邃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層灰色的薄霧。夜又要過去,黎明即將到來。
但梅軍的前方,依然是一片黑暗。
他們選擇的,本就是一條死路。既然是死路,那便永遠不會有天明。
克裏斯曼不願任何一個戰士停下來為他送死,但遺憾的是,他們全部都將停下來了。
前方,黑壓壓的人馬屹立在遠處,靜靜的聳立在黑夜當中。他們猶如一尊尊雕像,仿佛已在此多年。
梅軍逐漸停了下來,前方的人馬中緩緩的滲出一個身影。
他駕馬向前幾步,相隔百米,克裏斯曼看不見他的紅發,看不清他臉上的刀疤,卻清晰的感受到,他那狂暴十足的威嚴。
狂龍一聲高喝,讓梅軍們徹底絕望。
“愛櫻炎字第一軍,在此恭候多時了!”
克裏斯曼異常的冷靜,就算在最後一刻,他也要維護那份軍人的尊嚴。他永遠是冷靜的,永遠是沉穩的。
“炎字第一軍,那麽你就是狂龍將軍了。”
狂龍抽出長刀,指向克裏斯曼,道:“很抱歉,你能叫出我的名字,我卻不知該如何稱呼你。不過……你帶著三萬軍人進去,現在卻隻有大概五千人回來,這樣的將領,也配不上讓我知道名字了。”
“你混蛋!”墨堪森怒極,喝道:“我們大將軍,也是你這種無名小輩能比擬的嗎?”
狂龍冷道:“死前的咆哮,是不會得到我的寬恕的。”
殺!殺!
梅軍的後方,愛櫻軍和洛梅達克軍也以趕了過來。洛梅達克軍立馬向南北兩邊擴散。此刻的梅軍,再一次被團團包圍。
克裏斯曼歎道:“看來我真的是老了。”
狂龍道:“很多人在失敗前,都喜歡以年齡當作借口。”
克裏斯曼並沒在意狂龍的諷刺,而是問道:“你們城主在軍中嗎?為何他不出現和我說說話?”
逐漸天亮,黑色的陰影越加的清晰,從梅軍腳下掃過。
眾人抬起頭,這才看見地精飛艇那朦朧的輪廓。飛艇在炎字第一軍的上空調轉方向,徐徐的降了下來。
飛艇的頂端,趙炎雙手負後,宛如傳聞中的形象一般。
墨堪森無比壓抑內心複雜的情緒,小聲念道:“他雙臂展開,便能呼風喚雨。雙手負後,腳下便會出現能飛上天空的飛船……”
墨堪森的臉白了,他癡癡的道:“難道……難道……他就是……”
克裏斯曼道:“是他。”
地精飛艇在離地麵十米的距離懸浮,趙炎的魔力音在每個梅軍的耳邊回蕩。
“克裏斯曼大將軍,真不知道,你想和我說些什麽呢?”
頓了一下,趙炎又道:“或者說,你是覺得以你的身份,就算你是失敗者,我也應該接見一下?”
聞言,所有人都知道這飛艇上的人是誰了。見到了傳聞中的炎城主,梅軍們的注意力紛紛落在他的身上。
克裏斯曼在眾將的簇擁下探出頭,抬頭望著趙炎,凝視了許久,才說道:“炎城主,梅國的劍鋒已經指向了洛梅達克。這個時候你卻把洛梅達克占為己有,你已經下定決心與梅國為敵了嗎?”
趙炎道:“克裏斯曼大將軍,請不要考驗我的智商。難道你認為愛櫻城的沉默會換來梅國的和平和庇護嗎?要知道,你們梅國可是堂堂的戰爭之國啊!你們拿下洛梅達克後,難道會棄愛櫻城而不顧嗎?克裏斯曼大將軍,不要再玩這種弱智的遊戲了。”
“可是你想過沒有,與梅國為敵,對你沒有好處!你是抵擋不住梅國的大軍的!”
趙炎冷笑道:“你別嚇我。當然,你這種恐嚇並沒有誇大。隻是我在遐想,當你們的十萬大軍拿下愛櫻城的時候,恐怕桑日國,拉克國已經將你們的家園給燒光了。”
克裏斯曼的麵色有些尷尬,“果然是炎城主啊!看來梅國真的遇到了一個強大的敵人啊!”
“是的!你還有什麽遺言嗎?或者說,你還想和你身後的兄弟們再說上幾句?”
克裏斯曼怒了,道:“要殺就殺!我敢擔保,我們一定會拉夠陪葬的!”
“既然如此……”趙炎幽幽的望了底下一眼,道:“那就讓這個黎明更振奮人心一些吧!”
古烈斯的奧義——四象龍騰!
那些仰望趙炎的梅軍眼裏,隻剩下了四頭奔騰而來的炎龍。滾滾燃燒的火焰,讓這個黎明來的更快一些。
殺!
狂龍、杉科、洛希、奧丁洛克同時下令,眾軍如百鳥歸巢般向梅軍湧去。
光與火,血與淚,是黎明最好的序幕。
趙炎依然雙手負後,冷冷的看著底下的一切。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的格爾伏瑪正在小聲的嘀咕,“第二個戰爭之國,已經出現了。”
梅軍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顧身體任何一處的傷痛或是斷肢,隻願多拉上一倆個陪葬。趙炎的古烈斯的奧義給了他們這支殘餘部隊沉重的一擊,許多人已放棄了求生的信心。
守候在克裏斯曼身邊的將領相繼的倒下,但在墨堪森的指示下,依然向前方不斷的衝鋒。
愛櫻炎字第一軍,漸漸的被克裏斯曼殺出一條血路。狂龍被三個將領團團圍住,戰的十分吃力。他用鬼者舞步爆發出三道假影,卻還是未能將他們一一擊斃。
黎明到來,朦朧的晨光下,隻看見克裏斯曼和剩餘的百騎狼狽的向四方奔馳而去。
地精飛艇又降下來一些,眾人停下腳步,等待著趙炎的命令。
“不用追了,就讓克裏斯曼回去,向梅大日描繪一下愛櫻炎字軍的恐怖吧!我相信,克裏斯曼會是一個優秀的演說家的。”
幾萬士兵的鮮血將大地染紅,整個天空沒有一絲的生氣。
血色的清晨,毫無一絲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