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陣陣笑聲,幽深的宮殿頓時忽明忽暗起來,哈坦迪思的頭頂,徐徐的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
黑影在哈坦迪思的寶座背後著落,詭異而神秘。
耶羅爾本能的向前邁出一步,道:“什麽人?”
黑色大衣,黑色長褲,和趙炎一樣黑色的頭發,他垂著頭,依然哼哼的笑著。
耶羅爾深感不妙,欲呼喊宮殿外的親兵,而就在此時,黑衣人漸漸的抬起了腦袋。
他朝耶羅爾望去,耶羅爾也同樣望著他。
下一刻,耶羅爾全身忍不住的顫抖,他盯著黑衣人的雙眼,突然間感到了那瞳孔中有兩團暗紅色的光點在神鬼莫測的變化著。
豆大的汗珠順著耶羅爾的額頭滾滾而下,耶羅爾不斷的喘息著。光點突然間猛烈放大,耶羅爾終究支持不住,彈飛出去。
倒在地上的耶羅爾,已經昏迷。
倆人之間的實力差距,足以讓喬爾單單用精神力就能擊潰他。
哈坦迪思想叫,卻奈何頜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金屬利爪。爪子長而鋒利,在燈光的照耀下微微的閃爍,竟還有些刺眼。
哈坦迪思很清楚現在的狀況,他沒必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測驗這利爪的鋒利程度。
哈坦迪思道:“暗……暗黑魔盜?”
喬爾站在哈坦迪思身後,眼珠向下斜望著他,道:“你的確不糊塗,還沒看見我的模樣就已經猜出我是誰了。”
哈坦迪思道:“我雖然老了,但城堡的防禦卻不會老,能在這裏來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覺繞到我的後麵的,也隻有你這樣一個人物了。”
喬爾笑了,道:“沒想到還有人能記得我。”
哈坦迪思朝倒在地上的耶羅爾望了一眼,道:“你把他怎麽樣了?”
喬爾道:“放心,他死不了,我隻是讓他睡一會。畢竟大人的事,小孩還是少聽為妙。你說呢……哈坦迪思城主大人……”
知道耶羅爾沒事,哈坦迪思放心了一些,深深的喘了口氣,向後仰去,道:“喬爾,真的如耶羅爾所說,你和瑪露蓮……”說到這裏,哈坦迪思臉上止不住的閃過一絲憂鬱。
喬爾慢慢的俯在身子,靠在哈坦迪思的背後,笑道:“怎麽,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是吧?要不是當初瑪露蓮替你擋了我一擊,你認為你還能活到今天嗎?”
哈坦迪思道:“那你為什麽不為瑪露蓮報仇,為什麽後來不找機會殺了我?”
喬爾陰笑道:“殺了你?為什麽要殺了你?你如果死了,我那可愛的兒子又怎麽能享受到幸福的生活?而我現在又怎麽有機會得到這座古老的城市呢?”
卑鄙!無恥!
哈坦迪思怒了,用他那老邁沙啞的聲音喝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你這個禽獸,難道瑪露蓮的死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過嗎?”
哈哈哈!
喬爾伸出另一手,抓住哈坦迪思的下巴,將臉湊了上去,道:“難過?哼……”他突然淒涼的一笑,道:“從幻莎死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會為女人而難過了。瑪露蓮是你的最愛,但對於我來說,她隻是我發泄的工具而已。”
喬爾微微一頓,又道:“原本你可以再多活幾年的,可是誰叫佳兒沒和愛櫻莎結婚,計劃失敗了呢?現在……隻有先擁有天城,再去搶奪愛櫻城了。”
“可惡!”哈坦迪思怒了,他甚至想轉過身和背後的惡魔拚了,但體內的一陣氣流湧上來,他讓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喬爾遺憾的搖搖頭,道:“老了,你已經老了。現在的你,恐怕連行走都很吃力吧!”
一陣喘息之後,哈坦迪思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默默的望著上空。他想起了瑪露蓮死的那天,他想起了她死前說的那些話。
瑪露蓮,原來你所說的對不起就是這個意思啊……
“好了。”喬爾道:“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也該死的瞑目了,你不是一直想見瑪露蓮嗎?我成全你。”
等等!
喬爾道:“怎麽?你要求饒嗎?”
宮殿內溫度適中,在魔法裝飾的保護下,無論外界是什麽氣溫室內的溫度都會控製的讓人體感到十分的舒適。但此時,哈坦迪思仿佛感覺到有一陣吹打過來,將他的頭發向後揚起。
哈坦迪思臉部肌肉一陣抽搐,雙眼已逐漸渾濁,“我照顧你的兒子二十多年,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他。我希望,你能放過我的兒子。”
頓了一下,哈坦迪思又道:“我們都是父親,你應該能體會我的感受。喬爾,就在此刻,我依然不記恨灰蒙思佳,我隻希望,你能給耶羅爾一條生路。”
喬爾朝倒在地上的耶羅爾看了一眼,頓了許久,才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哈坦迪思骨瘦如柴的臉上綻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是他最後的笑容。
喬爾抬起手臂,緩緩的朝耶羅爾移動過去,五指如蘭花般漸漸的撐開。指縫間瞬間產生無數道自轉的氣流,以手心以中心向外擴散。
耶羅爾的身體漸漸的開始顫抖,腰間的短劍緩緩的抽出,與劍鞘撞擊發出“當當當”的聲音。
喬爾嘴角微微一彎,手指向內伸展,那短劍頓時完全從劍鞘裏飛了過來。喬爾將手臂猛的向後一拉,短劍在半空中一個對轉,迅速的飛了過來。
噗!
一陣悶響,喬爾眼前一片血紅,哈坦迪思無助的睜開雙眼,木訥的望著前方。
他的胸前,是一朵血紅色的玫瑰花。花的中心,是耶羅爾十五歲生日那天,他送給兒子的禮物。
喬爾很滿意這個結局,伸出舌頭將濺在嘴角的鮮血吸了進去。眉頭微微一皺,暗歎這老東西的血淡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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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幾百米,趙炎放出夢寒一代,和娜曼姿騎在虎背上。他回過頭,將天城盡收眼底。
天城的空中,是一片陰霾。趙炎心頭,頓時浮現出一絲不好的感覺。
看見趙炎那不悅的樣子,娜曼姿道:“怎麽了,炎?”
趙炎淡道:“我總感覺我們走後,天城好像發生什麽事了。”
娜曼姿道:“怎麽會這樣呢?我們出來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呼!
趙炎深深吐出口氣,道:“可我突然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趙炎轉過身,道:“先不想了,回去要緊!”
嗖!嗖!嗖!嗖!
四道不同顏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趙炎的前方,朝四人掃了一眼,趙炎暗歎不妙。
黃衣人笑道:“你說的沒錯,事情的確沒那麽簡單。”
趙炎道:“四大名盜,是你們。”
四人臉上都浮現出陰陰的笑容,風盜道:“沒錯。”
趙炎歎息了一聲,淡道:“這麽說的話,喬爾也來了。”
“對!不過……你還輪不到喬爾大人來親自收拾。”
“難道!”趙炎一驚,朝後方看了一眼,難道喬爾去了城堡嗎?
風盜緩緩的向前走了一步,身後漸漸的泛起了金黃色的光芒,陰笑道:“小子,以前老是抓不到你,今天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娜曼姿小聲道:“炎,怎麽辦?”
趙炎臉上沒有一絲驚慌,道:“你抓緊我,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鬆開。”
風盜笑道:“別再想耍什麽花招了,我知道你的鬼主意多,但今天我們是不會輕敵的。”
聞言,風盜身後的三人背後都紛紛泛起了各自的光芒。
趙炎冷笑道:“我的麵子還真是不小啊!收拾一個S級法師的我,居然讓四個SS級盜賊同時出手。”
風盜展開雙臂,攤開手掌,那背後的黃光竟在手心匯成兩團光球。黃色的光球中,竟有一絲絲綠色的閃電在纏繞。
“當然,你是愛櫻城的城主,我們哪敢小看你?”風盜是害怕了,記得自己剛追隨喬爾大人的時候,就是因為輕視趙炎讓他跑掉,這也才間接導致了喬爾的計劃失敗。要規規矩矩的決鬥,再來十個趙炎他也不一定會放在眼裏,但天知道這小子腦袋裏裝了多少鬼主意。
他可不敢把趙炎當作是S級的對手來看待。
甚至說,他無法把眼前這個對手定下一個明確的級別。
風盜陰森的說道:“兄弟們,大哥說了,當場處死!”
趙炎捕捉到風盜眼中那一道銳利的閃爍,頓時胯下的猛虎如發瘋了一般狂猛的向四大名盜奔去。
娜曼姿有些不明白,眼前的四人明明已經蓄好氣,攻擊技能隨時就能發射出來,趙炎不可能看不到,可他為什麽還要硬著頭皮往前衝呢?
夢寒一代的速度快是沒錯,但他不會天真的以為在如此近的距離能躲過他們四人的攻擊吧?
他們全是上位SS級的盜賊啊!
盡管內心有無數疑惑,但娜曼姿依然記得趙炎和自己說的話。
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鬆開他。
娜曼姿相信趙炎,無論什麽時刻,都是如此。
趙炎的舉動讓四大名盜也無比吃驚,看著他騎著老虎直衝衝的向自己奔來,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小子幹什麽?被死亡的恐懼嚇瘋了嗎?
或許他以為,他這隻破老虎能把我們給撞飛不成?
四大名盜也不敢再次掉以輕心,在風盜的一聲令下,八枚由光芒形成的飛鏢同時向趙炎飛了過去。
在撞向四大名盜的一刹那,趙炎突然轉過身,緊緊的抱住娜曼姿並將她壓在身下,用身體充當娜曼姿的盾牌。
與此同時,夢寒一代的雙眼突然綻放出鮮紅的光芒,光芒圍繞著它和趙炎的身體輪廓閉合起來。紅光之中,又有像血液般的光體在飛速流動,每流遍一次,紅色便更加耀眼。
漸漸的,紅光由下至上披上了一層光聚的鱗片,仿佛成為了趙炎和夢寒一代的皮膚,有若實質起來。
阿二的防禦絕技,龍鱗!
在釋放龍鱗的同時,阿二控製著夢寒一代左右亂竄,但距離四大名盜太近,八枚飛鏢已躲掉兩枚本是奇跡。
趙炎的背後插上六枚光鏢,但夢寒一代並沒有受到一絲影響,反而更快的跑了出去。
而趙炎也仿佛被沾在了虎背上一樣,光鏢並沒有將他打下來。
在四大名盜的眼皮底下,夢寒一代馱著倆人向葉落森林飛奔而去。
四大名盜閱曆甚高,見過速度快的坐騎無數,但跑的如此快的老虎卻還是第一次看見。
火盜怒道:“可惡!又讓這小子跑了!”
風盜也暗自吃驚,仿佛每一次看見趙炎都會感覺到他更加神秘。
不過風盜臉上並沒有一絲憂鬱,冷笑道:“這一次,他是跑不掉的。他中了我的風毒鏢,跑的越快,便死的越快。”
哈哈哈!
走,繼續追!
……
“讓開!讓開!”
天城城堡內,菲拉臉色慌張,瘋狂的向裏麵跑去。
如果換作是依莎,這些守衛的士兵或許會禮貌一點。但菲拉是什麽身份,他們自然不會讓她如此胡來。
“這裏是城堡重地,你大喊大叫些什麽?”
菲拉在衛兵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聲,衛兵臉色頓時慘白,急忙拉著她向城堡內跑了進去。
“快!去通知凡布文丞相!”
當凡布文焦急的趕到宮殿的時候,宮殿的慘狀不禁讓他毛發豎立。在他的眼裏,殘酷的並不是眼前的畫麵,而是畫麵中的倆個人。
老城主死不瞑目的躺在自己的寶座上,他寶貝兒子就睡在他的腳下,這原本可以看成是一副父子情深,雙雙喪命的景象。但當眾人看見了老城主胸口的那把短劍,仿佛整個世界的時間都停止了。
布凡文認識這把短劍,他還記得,當年哈坦迪思尋到了這把寶劍的時候,還曾和自己暢飲了一餐。他對他寶貝兒子的愛戴,凡布文是永遠看在眼裏的。
他在猜疑著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想到最壞處,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凡布文向倆人走近,老城主已經死了,耶羅爾還活著。
睿智的凡布文並沒有急著救醒耶羅爾,問道:“這怎麽回事?”
親兵隊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道:“是菲拉前來報信,我們才闖了進來,進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菲拉?
凡布文轉過身,朝那個一臉恐懼的女子望去。
菲拉此刻已滿臉是淚水,但麵對凡布文,她似乎又有了勇氣。在天城,每個人都知道丞相凡布文,是如何的公正無私。
菲拉將她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凡布文,凡布文的臉上,烏雲密布。
他不敢相信菲拉所說的是真的,但事實在眼前,他又卻不得不去相信。
此刻在宮殿內的都是哈坦迪思生前最信任的親兵,凡布文並沒有讓他們回避,一同聽著菲拉的闡述。
據菲拉所說,她的小姐依莎一直為哈坦迪思因為她的身份不允許耶羅爾娶她的事而耿耿於懷,但癡情的耶羅爾卻沒有因為父親的意願而放棄依莎,所以也沒有去尋找其她的女子。這是事實,城民們也都看在眼裏。
依莎利用耶羅爾對她的感情,經常在他的麵前挑撥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並還要他堤防自己那個覬覦城主寶位的弟弟。耶羅爾對依莎的愛萬分深切,幾乎什麽事情都以她為重。這次的戰爭,灰蒙思佳率軍抵抗愛櫻炎字軍,如果勝利了,其風頭就遠遠的蓋過了耶羅爾。就算沒有勝利,他也掌握了城中的軍權。
依莎為了嫁給耶羅爾,當上城主夫人,拚命的魅惑的耶羅爾,終於讓他做出了這次的決定。趁城中無軍,灰蒙思佳和蒙奇在外麵的時候將哈坦迪思殺死,然後以長子的身份接任城主。
他們的計劃完美無缺,隻是不知道為何耶羅爾會暈了過去,大概是在和老城主激鬥時被擊暈了。但遺憾的是,老城主還是被這個不孝子給殺了。
菲拉說的聲淚俱下,在流淚傷心的同時,又表現出了微微的驚慌和背叛主子的不忍。
凡布文深思了許久,壓製著內心的憤怒,道:“菲拉,你要想清楚你自己在說什麽。”
聞言,菲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道:“丞相,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大王子也視我為親妹妹。但……但我真的受不了這種恐懼的生活。當我無意間聽到他們這次的計劃後,我實在無法忍受了,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惡夢啊!”
嗚嗚!
說完後,菲拉又哭了出來。
凡布文隻感覺胸口被一塊大石所壓著,王室家族,為了權益和地位,子弑父、親兄弟自相殘殺的事並不奇怪。作為丞相的凡布文無論是閱曆還是對曆史的了解都不會對次事感到有什麽好奇,在他的心中,公正大於感情,這也正是灰蒙思佳經常暗底下拉攏他卻碰了一鼻子灰的原因。
他深深的吐了口氣,向哈坦迪思徐徐的走去。哈坦迪思一死,耶羅爾又落了個這樣的罪名,在天城之中,最具威嚴及權利的便是他了。
此刻每個人都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看丞相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他的權利和威望,是能代替哈坦迪思來處置倆個犯錯的王子的。
“丞相!”親兵隊長突然走了出來。
凡布文朝他望去,等待他說下去。
親兵隊長道:“大王子還帶了倆個人進來。”
凡布文道:“說下去。”
親兵隊長點點頭,道:“大王子和那倆人一進來便要把我們支出去,我們守衛在外麵的時候還聽見了宮殿內有爭吵聲,但是是城主命令我們出來,我們也不敢擅自進去。可沒過多久,跟隨大王子同時進去的倆人就出來了,倆人披著鬥篷,我們看不清他們的臉,十分神秘。”
凡布文緊緊的盯著親兵隊長的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親兵隊長頓時單膝跪了下來,道:“老城主對微臣恩重如山,無論老城主是生是死,我都要盡到守衛他的責任!根據菲拉提供的線索,微臣鬥膽推測,帶那倆人進來正是大王子栽贓的計謀!他原本想把殺死老城主的罪狀推托給那倆人,卻不知中途出現了什麽意外,那**老城主心髒的短劍還沒拔出來,自己就暈了過去。”
菲拉急忙站了起來,仿佛想到了什麽,道:“我想起來了!大王子在和小姐商議計謀的時候,好像提到了要帶人嫁禍什麽的。”
凡布文麵如死灰,看著耶羅爾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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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餘震影響……差點就更新不了這章了……
在此為那些受到災害的人感到心痛,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