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帝

第十章 姐妹相認

英雄人不在，英雄魄長存！ ----------------------------------- 古烈斯秋道



碧爾絲菲站在趙炎的旁邊，跟著他在城堡裏穿梭。經過這一戰，愛櫻城的許多人都認識趙炎了。一路上遇見的平民，總是會對趙炎投向燦爛的笑容；而貴族，則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孔，就算出現那罕見的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趙炎知道自己在愛櫻城貴族心目中的印象不太好，畢竟自己從進入愛櫻城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斷的給貴族們製造麻煩。

戰爭爆發的期間，自己又在城堡花園當作貴族們的麵肆無忌憚的將貴族砍死。這樣的人，貴族們會喜歡才怪呢！

不過趙炎倒覺得無所謂，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們不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們呢！哼！愛櫻城商人的這筆帳我還沒找你們算呢，你們就等著吧！

轉眼間，倆人已到了娜曼姿所說的位置。趙炎抬起頭，向前方望去，在一群忙著搬運東西的平民後方有一個女人，正背對著趙炎，喂一個平民婦女手中的孩子吃東西。

趙炎一眼便認出了是拉丹奴，朝碧爾絲菲微微一笑，道：“我們到了。”

下一刻，趙炎朝那女人走了過去，在與那女人相遇的同時，女人也轉過身。

“炎！”

女人臉上欣喜若狂，猛的一下撲在了趙炎身上，將他緊緊的抱住。趙炎猝不及防，拉丹奴的主動總是讓他覺得無比熱情。

拉丹奴的臉貼在趙炎的胸口，趙炎背後的碧爾絲菲根本看不清她的臉，拉丹奴道：“炎！終於見到你了，這些天，我好擔心你啊！”

趙炎展開雙臂，在拉丹奴的胳膊上拍了兩拍，他能感受到拉丹奴對自己的愛。

碧爾絲菲失落無比，深深的吐出口氣，無奈的望著眼前依偎在一起的倆個人。先是愛櫻公主，現在又是這個女子。

碧爾絲菲有些心痛，心道：“大哥哥，你帶我來就是讓我見和你好的這個女人的嗎？究竟在你的心中，有沒有我的位置啊……”

碧爾絲菲垂下頭，不願再看下去。

此時拉丹奴也隱約的感覺到趙炎的背後有一個女人的身影，她笑道：“炎，又認識新的女孩子了？”拉丹奴似乎根本不明白吃醋是什麽感覺，能和其她的女人一起分享趙炎她便覺得很幸福了。

趙炎將拉丹奴從懷裏扶了出來，道：“這個女孩子，你也認識。”

拉丹奴驚訝道：“我也認識？”

“恩。”趙炎點點頭，偏過身子，朝身後垂著頭的碧爾絲菲望去，喊道：“小碧，你還不快過來。”

碧爾絲菲咬咬嘴唇，大哥哥，難道你非要把她介紹給我認識嗎？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我心裏好痛啊。

趙炎催道：“小碧，快啊！”

碧爾絲菲心裏雖然不快，但她也實在不好拒絕趙炎，抬起頭時，眼中的淚花更多了。

“大哥哥，我來……”碧爾絲菲向趙炎走去，說話間，看見了趙炎身邊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而拉丹奴又何嚐平靜的了，呆呆的盯著碧爾絲菲，驚道：“小……小碧？”

碧爾絲菲嘴唇不停的顫抖，“姐姐……”

“小碧。”

“姐姐！”

下一刻，倆姐妹幾乎忘記身邊的一切，臉上笑淚交加，互相撲了過去緊緊的抱在一起。

看到這一幕，趙炎很識相的退到了一邊，不想打擾她們的重逢。

倆姐妹抱在一起哭了很久，拉丹奴伸出手，輕輕的在碧爾絲菲的頭上撫摸，臉上泛起欣慰的微笑，道：“小碧，你長大了，你變漂亮了。現在的你，就好像聖女一般。”

碧爾絲菲搖搖頭，將頭埋在拉丹奴的懷裏，眼淚依然不止，“姐姐，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我一定在做夢對不對？”

“傻妹妹，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拉丹奴將碧爾絲菲扶開，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按，道：“你摸摸，你看，是我，我是拉丹奴，你的姐姐。”

碧爾絲菲那哭泣的臉上又泛起笑容，這種有笑有淚的樣子很是奇怪，“我真不敢相信，我們居然還能相聚，太好了，我太開心了。”

“妹妹，放心吧！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拉丹奴是姐姐，畢竟要堅強一些，眼淚已逐漸的停住，很幸福的望著麵前的親人。

碧爾絲菲道：“原來大哥哥是想給我一個驚喜，他真是一個好人。我太開心了，真的，我感覺自己現在仿佛就身在夢中。”

拉丹奴點點頭，道：“炎的確是個好人，他早就和我說過你的事情了。當我得知你現在做了一個很了不起的牧師的徒弟後，我便放心了。”在不知道碧爾絲菲的情況的時候，拉丹奴最擔心的便是妹妹也和自己遭遇到同樣的事情，那樣的事，對於年紀很小的碧爾絲菲來說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

想到這裏，拉丹奴一陣心悸。想想自己又何嚐承受的了？要不是為了留住一條性命尋找妹妹，她恐怕早就自殺了。

“還好，在最關鍵的時候，遇到了炎。”拉丹奴由衷的想到，她越是這樣想，越是覺得炎真的是自己命裏的恩人。如果不是她，自己不但見不到妹妹，恐怕早已被其他的男人給羞辱玩弄死了。拉丹奴很清晰的記得，當初的許多姐妹那些悲慘的結局。

拉丹奴和炎相識，這是碧爾絲菲的疑惑，碧爾絲菲不解的問道：“姐姐，你怎麽會和大哥哥……厄，就是炎，認識的？”

“這……”拉丹奴淡淡一笑，“這說來話長了。”

“姐姐，你現在住哪？你怎麽會在愛櫻城，難道你在愛櫻城工作嗎？姐姐做什麽工作？”碧爾絲菲追問道。

拉丹奴臉色微微一變，斜下眼睛有些不自然，敷衍的說道：“姐姐沒有工作，恩……姐姐，是被你大哥哥養著的。”

“被大哥哥養著？”碧爾絲菲大吃一驚，“這怎麽回事？”

倆姐妹一見麵便有說不完的話題，過了半個多小時，才想起站在遠處的趙炎來。倆人不想讓趙炎等太久，碧爾絲菲便過來和趙炎打著招呼。

“大哥哥。”碧爾絲菲機靈鬼怪的蹦達在趙炎的麵前。看樣子她十分開心，和開始的憂傷完全兩樣。

趙炎在碧爾絲菲的鼻子上輕輕一刮，碧爾絲菲很喜歡趙炎這個動作，轉眼間，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享受到這種感覺了。“見到姐姐了，開心吧？”

碧爾絲菲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笑道：“開心，謝謝你，大哥哥。”

趙炎向碧爾絲菲的身後望去，拉丹奴正在繼續喂那小孩吃東西，“拉丹奴怎麽不過來？”

“姐姐還有事沒做完呢，還有幾個小孩需要她照顧。大哥哥，你先去忙你的事吧，今天我就呆在姐姐這裏。”

這倆姐妹見麵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趙炎點點頭，道：“那好吧，現在外麵還有些亂，你們不要到處亂跑。恩……不要離開城堡，知道嗎？”

“放心吧姐夫，我會幫你看好姐姐的。”碧爾絲菲突然道。

“姐……姐……姐夫？”趙炎瞪大眼睛，下巴掉在了地上。

碧爾絲菲臉上一副得意的樣子，仿佛她什麽事都已經知道了似的，笑道：“以你和姐姐的關係，難道我不能叫你姐夫嗎？”

這……

趙炎仔細想想，碧爾絲菲說的的確有道理。傻笑著點點頭，道：“能，能。”

“不過……”碧爾絲菲甜甜的說道：“我才不會叫你姐夫呢！還是大哥哥要好一點！”

呼！

趙炎鬆了口氣，背心冷不防的滲出了一團團豆大的汗珠。愛櫻城裏現在有誰不知道趙炎和愛櫻莎的事情，如果碧爾絲菲當作眾人的麵整天姐夫姐夫的叫，那估計趙炎沒法在愛櫻城裏混了。

“叫姐夫了……我以為還怎麽能伺候大哥哥你呢？”

碧爾絲菲轉過身，向拉丹奴跑去，但與此同時，卻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趙炎打了個寒顫，目瞪口呆的望著碧爾絲菲的背影，喉嚨裏“咕嚕”一聲咽了下去。

我……我這是走桃花運了還是咋的？

小碧啊！你真的是長大了呀！

……

天空一片灰暗，地麵一片白皙，那遠處的天地交界線上，一片陰霾。

雪不是很大，但卻依然不斷的讓地麵的積雪變得更高一些。

此刻，愛櫻城沒有任何宣泄的聲音，每個人的心靜都十分平靜。或者說，在這一刻，他們隻能讓心情平靜下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似乎所有人都放下遮擋在真心的麵具，將心房敞開。

天氣寒冷，但半空中依然有成群的鳥兒在鳴叫，而這鳴叫聲，卻十分的哀婉。

沒有人期望會有這一天，但這卻又是個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愛櫻騰靜靜的躺的那裏，任由無數雙眼睛靜靜的望著他，他卻依然是那副麵容。他是被白布蓋著的，在古烈斯秋的吩咐下，不允許任何人打開這層白布再看他一眼。

古烈斯秋是對的，最起碼他自己認為是對的。愛櫻騰生前的脾氣他很清楚，他絕對不會讓人看見愛櫻騰死前的樣子。那隻會玷汙他一世的英明。愛櫻騰是個英雄，在任何人心中，都是一個威風凜凜的樣子。

貴族在前，平民在後，幾萬人聚集在這片神聖的土地，將這塊土地充斥的水泄不通。不遠處，愛櫻城的任何一個腳步，在聽見那“轟隆”的幾聲後，都微微的閉上眼睛，停止手中的工作，在心裏默哀。

默哀偉大的城主，默哀在這次的戰爭中犧牲的勇士。

愛櫻騰的前方，是一張麵朝眾人的遺像，在他的遺像兩側，分別擺滿了無數張略小的遺像。這次的愛櫻城保衛戰，愛櫻城總共傷亡了一千多軍官和士兵。而在“紅色愛櫻日”的過程中，也犧牲了五十多個炎軍兄弟。雖然和梅軍的傷亡比起來算不上什麽，但對於愛櫻城而言，卻是非常嚴重的損失。

趙炎和愛櫻莎靜靜的站在愛櫻騰的遺體旁，當幾百名主教吟唱完畢後，古烈斯秋一聲令下，那些遺體頓時變成了衝天大火。

下一刻，哭喊聲，抽泣聲，在整個愛櫻城上空開始蔓延。

許多人都流下了真誠的熱淚，以悼念這位讓他們懷念的故人。雖然在近幾年裏，愛櫻城的生活一落千丈，但他們依然深深的懷念，這個曾經讓他們過上幸福生活的男人。

在全場的氣氛稍微好了一些，古烈斯秋忍著悲痛，在熊熊大火燃燒的同時，麵對眾人低沉的說道：“城主走了，愛櫻城的英雄們也走了。他們為了我們的家園，不顧自己的生死抵禦外敵，他們死的壯烈，死的光榮！”

“他們的人雖然離開了我們，但他們的精神卻永遠長存，在愛櫻城長存，在艾雅大陸長存！”

“最後，讓我們送送這些偉大的英雄吧！英雄人不在，英雄魄長存！”

古烈斯秋轉過身，對著熊熊烈火猛的彎下腰去。

“英雄人不在，英雄魄長存！”

在古烈斯秋的感染下，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彎下腰，對這些已故的死者深深鞠躬，整齊而肅穆，莊重而統一。這一刻，沒有貴族平民之分，沒有老大小幼之別，所有人都放下表麵的一切，真誠的低下了腦袋。

“城主，你走好！”

“英雄們，你們走好！”

愛櫻城的空氣，似乎也悲壯起來。

老城主的葬禮結束了，也意味著新城主要確定了。古烈斯秋雖然離開愛櫻城有很多年，而且在身份上不能在愛櫻城有什麽權力，但無形中很多人都賣他的帳。凡是愛櫻城的老人，都知道他和愛櫻騰的關係，就算是新人，也多少聽聞了一些。說穿了，愛櫻城當年就是他和愛櫻騰，酷赤圖三人打下的。現在酷赤圖不在，古烈斯秋的話還是有很多人賣帳的。

當然，隻是很多人賣帳而已，並不是全部。在有些關鍵時刻，這些不賣帳的人就會像那討厭的老鼠一樣鑽出來。

經過趙炎等人內部的商議，城主接任儀式，在愛櫻城最大的中心廣場舉行。趙炎很清楚自己的決定，他有他的想法。

這一天，愛櫻城的氣溫回升了一些，不但沒有繼續降雪，天空中也晴朗了許多。

趙炎喜歡這樣的天氣。

廣場在愛櫻城堡的東邊，經過“紅色愛櫻日”的戰爭洗禮，在城堡和廣場之間的那些貴族豪宅區已經被無情的大火給燒成廢墟了。這樣的情況，便仿佛造成了廣場的空間擴大的問題。

廣場的麵積暫時增大，讓這個儀式熱鬧非凡，幾乎愛櫻城三分之一的人都聚集在這裏，迎接這個全新的時刻。

愛櫻騰逝世了，新城主上任了，這也意味著愛櫻城即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在許多人眼裏是這樣，謝爾瑪等眾多平民商人站在離趙炎最近的那一群人當中，他們很清楚趙炎的陣營，因為他們很清楚，趙炎也隻是一個平民而已。

平民們雖然對趙炎愛不是很了解，但他們的內心深處都是十分興奮的。不為別的，就為這個即將上任的城主也是一個平民。平民當城主，那在他管轄下的平民的生活是不是也會順其自然的好過一點呢？

他們不知道，但他們期待，期待著這一絲希望。

廣場的正中央，搭建了一座三層樓高，由低到高的梯形道路。道路的中間，一條長長的金黃色地毯。地毯兩邊，手握寶劍的騎士和雙手捧書的主教分別站在兩旁，穿插間隔而立，神聖而威武。

地毯的盡頭，道路的最遠最高處，古烈斯秋和愛櫻莎站在那裏，愛櫻莎的旁邊，還有一個滿臉白須的老者。老者仙風道骨，手捧一本寬厚的大書，微閉著雙眼看著前方。

今天的愛櫻莎穿戴十分莊重高雅，碩大的連衣裙仿佛掛在身上一樣。趙炎依稀記得，在小時候看的那些童話故事裏，公主的造型就是這副誇張可愛的樣子。

愛櫻莎的旁邊有一個金色的四方桌，桌上一盆白色的水盆和一個鑲嵌著不同顏色的寶石和王冠。

一切是那樣的莊重而嚴肅。

過了許久，終於一道洪亮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城主接任儀式，開始！”

聞言，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將目光紛紛的對準趙炎。站在特製道路最底端的趙炎抖抖身上的灰塵，微微的抬起頭，昂首挺胸的沿著金色地毯向前走去。

趙炎目不斜視，虔誠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似乎他是在望著愛櫻莎，隻要這樣才會讓他的視線不至於轉移。

與此同時，底下的人群中也開始了無數的議論。

“想當初老城主當城主的時候也比他的年紀要大吧！這個城主還真是年輕啊！”

“這麽年輕的城主，真不知道能不能把愛櫻城管理好。”

“這個人看上去挺不錯的，不知道他的性格怎麽樣？”

“他都當上城主了，我們也沒辦法，隻希望他是個仁慈的明君。”

“這個人當城主沒問題，你看，連我們公主都愛上她了，公主的眼光會有錯嗎？”

“對！他是我們愛櫻城的英雄，如果沒有他，我們的家園早就被梅軍燒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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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樂器聲、議論聲、主教的吟唱聲，趙炎一步步的向前邁去。他每走一步，都越發的感覺肩上的沉重。

當他登上道路最頂峰，出現在愛櫻莎麵前的時候，他的臉上已是另外一副神色。

愛櫻莎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沉穩、嚴肅、成熟，頃刻之間體現的淋漓盡致。

愛櫻莎點點頭，向旁邊那白須老者對視一眼，便準備對趙炎進行那必要的程序，一道程序走下來，趙炎便名正言順的成為愛櫻城的城主了。從今以後，他將行使城主的一切權力。

“等等！”

人群從兩邊散開，一隊衣著華麗的貴族們湧了進來。進行中的愛櫻城主接任儀式驀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