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雯一邊拉著行李箱一邊說道:“小林,這是你第一次和同事一起出去旅行吧?高興麽?”她走路的時候,高跟鞋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雖然已經進入寒冷的冬季,但謝雯依舊還是裙袂飛揚,瀟灑不能自抑。
林曦蘭笑著看她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沒錯,以前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玩兒,後來和同學一起去郊區玩過幾次,但都很單調,也沒什麽意思。和同事一起出來還真的是第一次呢,感覺特別的興奮,我覺得我已經自由了,再沒人管我了,哈哈……”林曦蘭拉著個小紅行李箱連跑帶顛的,弄得身上那粉紅色的羽絨服左鼓一下右鼓一下的,她高興得簡直像隻出了籠子的小鳥。
她那又蹦又跳地可愛模樣,逗得身邊的同事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半年來,公司業績大增,吳麗為了更好的提高員工的士氣,增強公司員工的凝聚力,於是,便決定組織全體員工去海南度假一次,讓員工們好好的放鬆一下。
公司所有的員工被分成了兩組,夏珺、林曦蘭、謝雯正好被分在了第一組,海南五日遊之後,再回來值班,屆時,第二批員工再出發。
這樣及時到位的體恤下屬的完美精神獎勵計劃,使全體員工都對吳麗表現出了無比的敬仰與崇拜之情,就連看她的眼神裏都產生了一種膜拜一樣的神情,簡直像是在看著女皇一樣。
辦理完登機牌,夏珺、林曦蘭和謝雯正好被分在了同一排座位,林曦蘭搶先一步走在最前麵,突然回過頭來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說,“嗬嗬,二位姐姐,我想坐在靠窗的位置,好不好?”
夏珺看了看謝雯,兩個人都笑了,也實在不好拒絕,誰叫她最小呢?“你衝在最前麵,隨你挑好了”,夏珺溫柔的說。
“嗬嗬,你還看不出來麽?”謝雯說到,“她呀,早就預謀好了,要不幹嗎跑得那麽快?”
一路上夏珺和謝雯絮絮的說著些無聊的閑話,有一搭沒一搭的翻看報紙,林曦蘭卻隻顧著呆呆的望向窗外,時而嗤笑,時而驚喜,時而出神。
透過小小的窗口,蔚藍蔚藍的天空,像水晶一樣的純淨、透明,偶爾飄過朵朵白雲,輕輕軟軟的,飄來蕩去好不夢幻,好不自在。
在北京呆久了的人,是很少看到這樣純淨的天空了,也難怪她會如此的呆看。
“但願在海南的這幾天都會是好天氣吧,”夏珺左手擎著紙杯,小口的抿著喝飲料。
林曦蘭突然轉身,看了看她們倆,“哎,什麽時候過來送飲料的,我怎麽都不知道?”說著,故意嘟起臉來,“你們為什麽也不叫我?就顧著自己喝,真是的”。
“給……”夏珺伸手遞了過來,“怎麽能把你忘了呢?”她側著頭斜睨林曦蘭一眼,眼神中有著寵溺。
愈向南,機艙裏麵的溫度便開始升溫,身上還穿著厚厚冬衣的她們,已經開始感覺燥熱了,“我們要不要也去換一下衣服呢?是太熱了,”林曦蘭問她們。
謝雯抖了抖自己的裙子,笑眯眯的說,“我就不去了,反正我穿的就是裙子,也實在是熱不到哪兒去”。
夏珺站起身,向後麵望了一下,複又坐下,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行,廁所門口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再說了,也過不了多長時間,飛機就要降落了,我已經問過當地了,從機場到我們住的地方,也就20幾分鍾,忍一忍吧,時間一定不會太長”。
林曦蘭一向非常信任夏珺,很多事都願意接受她的安排,現在,聽她這麽一說,也就不再說什麽了,隻將外麵的羽絨服脫了下來。
一路上,三個女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樂。
飛機平穩的降落了,這趟飛行非常的順利,路上隻經曆了2、3次小小的顛簸,一路上都很平穩。
剛剛走出飛機的艙門,便感到強烈的潮熱空氣向他們猛撲了過來,一下子將他們全身團團包圍住了,那樣的潮熱熏蒸,倒真像是進了蒸籠似的。
男士們臉上的汗“唰”的一下就冒出來了,紛紛後悔當時沒在飛機上換上夏天的衣服,現在也隻能穿著冬衣咬牙堅持了。
不大一會兒,有些人的臉已經憋得通紅通紅的了,邊走邊從頭上滾落大滴大滴的汗水,熱得久了,汗滴竟直直的垂落下來,簌簌的,像是下著一場汗雨。
在場的所有的人臉上都流露出一種明顯的無奈與哀怨,都在竭盡所能的忍耐著,堅持著。
隻有謝雯例外,她依舊是裙舞飛揚,興奮的說道:“太好了,這對女人來說是最好的天氣了,平時還要花錢去美容院做,現在免費熏蒸,多好啊”,說著,合目仰麵,深深的做著腹式呼吸,陶醉其間,她真是個很會享受生活的女人,難得的是,兼具樂觀開朗。
踏上早已候在機場來接大家的賓館巴士,所有的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心想,坐上車就好了,隻要再稍稍忍耐20分鍾,一切都會好的。
於是,車上又響起了歡快躍動的說笑聲。
雖然已是臨近子夜,但道路兩旁依舊是燈火通明的,高個子路燈發出的黃色光亮,把近旁的椰子樹映襯的倒是別有一番風韻,很安靜,很柔媚。
車子開得很快,兩名司機都穿著花花綠綠的島服,用當地的方言愉快的交流著,還時不時地哼唱著,一如他們掌控的車子一樣,速度很快,卻是愉悅的。
車子順著公路扭來扭去的快速行駛著,終於在前麵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到熱鬧的街市了,車上的人們也跟著再次興奮了起來,因為,對於身上穿的厚厚的他們來說,前方便意味著希望。
突然,車子猛然間劇烈的晃動了一下,接著,是急速而尖利的刹車聲,車上所有的人的身子都齊齊的向前傾斜了過去,坐在前排座位上的人,差點從窗戶跌了出去,物品紛紛嘩啦啦滾落在地。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兩名司機已然跳下了車,循著一輛疾馳遠去的摩托車望而興歎,之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很危險的事情,急急的向車後麵小跑了過去,繼而傳來了嘰裏呱啦的帶著怒意的說話聲,咒罵聲。
這時,車上也有好幾個人下了車,朝後麵走去。
原來,是車子的行李箱門沒有鎖好,剛才出現的緊急狀況便是掉落出來的行李,被那人搶走了。
大家紛紛過來尋找自己的行李,突然,客服部的小高驚呼了一聲,“唉呀,我的行李不見了,怎麽辦呢?”
這時,司機師傅已經打電話報了警。
看到是這種情況,大家都無奈的搖了搖頭,繼而是竊竊私語或是繼續沉默,其實,他們並非都沒有同情心,而是一個個被“桑拿”蒸的有點呆滯了。
“大家都上車吧,我們要先去一趟派出所,”司機師傅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招呼大家上車。
這時,有人說到,“遠不遠啊?我們都要一起去麽?”
“一會兒就好了,派出所就在前麵,不遠,再說了,你們都是一起出來的,遇到這種事,也不能扔下她一個人不管哪?是不是”。
大家一想,他說得倒也有些道理,便都不再說什麽了。
車子再次啟動,可車內卻不再安靜了,大家有的圍著小高問東問西,有的三兩成群議論著這件事。
“你的行李都在裏麵麽?值錢的東西丟了沒有?”夏珺搶先問道。
“那倒沒有,值錢的東西都在隨身的這個包裏麵,丟的那個包裏麵是衣服和洗漱用品什麽的,可是……可是,我的羽絨服和厚衣服都在裏麵啊,回去的時候也不能隻穿這身衣服啊?”她的臉變得異常沮喪。
大家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她,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換的衣服,身上隻是夏天裏的短打扮。
有人說話了,“嗬嗬,是啊,偏偏又是海南,想買羽絨服都沒地方買去……”
“真倒黴”。
“咳,也別太著急了,也許一會警察就給找到了呢?看騎摩托那人也跑不遠”。
“那也不一定啊?他走街串巷的,上哪兒找去?哼,這種事,報警也白搭,再說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真是的,怎麽會遇到這種事兒呢?看來咱們真的要熱死在這兒了”。
“上刑一樣”。
“本來以為就是出來玩呢?沒想到還安排了拓展訓練……”
“悶熱訓練,鍛煉我們的抗酷熱能力”。
“都別開玩笑了,忍著吧”。
“哪裏是出來玩啊?遭罪呢?真是的”。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弄得小高越來越煩悶。
“到了,到了,”有人首先看到了派出所的大牌子,興奮得喊了出來,真像是在陌生的異地遇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
車子剛剛停穩,大家便前擁後擠的下了車,隻是為了下來給燜爐一樣的身體透透氣,一個個借著徐徐的微風,拚命的來回拉動著衣服好給裏麵灌氣。
“大家都在原地,一定不要走遠,”司機師傅看向小高,“你跟我們進去吧,做個筆錄”。
派出所的門窗都是敞開的,雖早已是深夜,可裏麵依舊燈火通明,好像還很繁忙。
一行人呆在院子裏,坐不得坐,站不得站,還要繼續忍耐著潮濕悶熱,簡直比上刑還難受,小高他們不過是去做個筆錄,卻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這時,有個穿大背心、大褲衩的警察闖入了大家的視線,人群中頓時嘈雜了起來,“原來人家這裏的警察都是短衣襟小打扮,看來我們這些北方佬們,真的要熱死在這裏嘍”。
“唉,無奈”。
“什麽叫點兒背啊?就是說咱們呢!”
謝雯同樣看著那個年輕俊朗的小警察,可她心裏動的卻是另外的心思,就連眼神裏,都早已彌漫了甜蜜的憧憬,人已經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那警察被謝雯攔下,他們兩個立在門前樹下的陰影裏,嘀嘀咕咕的說了好一陣話,雖然一句都聽不清,但卻不時地傳來謝雯那高朗的笑聲,年輕的警察亦笑,兩個人都沒有半點陌生的感覺,像是普通的朋友,在很正常的聊著天。
真不知道她麵對男人,怎麽會有那麽充足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