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落寞又爬回了夏珺的臉上,當真是美好的時光最短暫啊?時間過得真是太快了。
他們必須啟程回京了,可是滿腦子還是騎雙人腳踏車的情景、兩人相擁著看到海上日出的欣喜、看著一群群白鴿飛飛落落的歡快、在沙灘上戲弄小螃蟹的開心大笑……
夏珺挽著唐朝洋的手臂,不管他用另一隻手臂控製著方向盤是多麽的艱難,隻是一味的發散著自己內心的依依不舍,至於這是對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生活的不舍,還是單純的對這種逍遙快活日子的不舍,卻也說不太清楚。
畢竟兩個小時以後,他們又要回到那個好不容易才擺脫掉的漩渦當中了,要繼續忍受生活帶給他們的種種壓力。說來說去,海邊的日子再好,也隻是暫時性的逃避。
唐朝洋寵溺的看著夏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撒嬌,不無愛憐地說到,“怎麽了?有點舍不得麽?嗬嗬,沒關係的,隻要你喜歡,我們以後可以經常來。嗯,當然了,也可以去別的地方玩兒,不過,我是最喜歡夏天的時候,到海邊玩兒了,你像青島、大連、威海,這些地方離北京都不算遠,我們高興的話,可以都去一遍……”
夏珺猛然間立直了身子,心上像是被人輕輕的撓撥著,雖然不痛不癢,卻很是難受,她一臉悵然地望向窗外,目光呆呆的,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
唐朝洋看著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越想越覺得奇怪,意味深長地說到,“夏珺,你這兩天到底是怎麽了?情緒一陣好一陣壞的,你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出什麽事兒了?我看著你這個樣子,心裏都有點兒難受了”。
夏珺跟沒聽見似的,依舊不言不語,專注的看著窗外。
“你究竟還有什麽事是不能和我說的呢?難道,我對你的真心,你還是感受不到麽?你到底拿我當什麽?”唐朝洋看著她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終於是忍不住了,說話的口氣也變得毫不客氣。
夏珺跟反胃似的,用力的生硬的咽了幾口唾液,翻身回手從後座上將背包拽了過來,開始四下裏翻騰著,她想找幾樣零食,也好打發掉這無聊的奔波在路上的時光。
她順手拿出了幾樣,話梅、無花果絲、薯片、菠蘿幹之類的,把它們一一放到腿上,準備開吃。
可就在要把背包拉鏈拉上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精致的粉紅色防水化妝包裏麵癟癟的,她那件十分珍愛的炫彩連身裙式泳衣,卻不像往常一樣老老實實的呆在裏麵。她心頭猛地一緊,手忙腳亂的在背包裏麵一通亂翻,最後,幹脆把包裏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卻依然找不到那件泳衣。
唐朝洋被夏珺這一係列的動作嚇了一跳,可是行駛在高速路上,他又不敢將車子停下來,隻得急切地問道,“夏珺,怎麽了?你在找什麽?”
夏珺扭過臉,一副十分沮喪的表情,撅著嘴說,“唉呀,我真是笨死了,昨天晚上,我把泳衣洗完了以後,掛在陽台窗戶上了,今天早上收拾得太著急了,忘記摘下來了……”
唐朝洋哈哈大笑,“嗨,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一件破泳衣麽?丟了就丟了吧,回北京再買好的”。
夏珺掙脫了唐朝洋伸過來像是在安慰她的手,臉上怒意已盛,“你......”話到嘴邊,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不能說,這句話堅決不能說出口。她怎麽能說呢?難道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那件看似平常的泳衣,對夏珺來說卻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那是初識耿立明的時候,他買給自己的。
不能說,這句話打死也不能說。
“什麽?”唐朝洋幹等著,夏珺的話卻沒下文了,“你在說什麽?”
“我們回去取吧,”夏珺說話的態度很是堅定,聲音卻不是很大。
“什麽?”唐朝洋似乎又沒有聽清,“取?”
“對,我們掉頭回去,我要找回那件泳衣,”夏珺這回一字一頓的,把話說得再明白不過,“回去,現在就掉頭,”她說著話,竟然激動的伸手就要觸碰方向盤。
唐朝洋真是嚇了一跳,“別動,你別動,”他嚴厲的吼了一下,“瞎鬧什麽?這是高速路,你別再亂動,”他額上的皮膚明顯的皺了起來,“你知道現在咱們都走出來多少了麽?已經走了60公裏了,哼,回去?前麵掉頭回去,再回來開到這裏,至少要浪費掉一個半小時左右。這還是我隨便一說,路上稍微有點兒什麽事兒,堵個車,或是你一下子找不到泳衣什麽的。我們回到北京的時候,別說遲到了,差不多就隻能趕著吃中午飯了。我倒是沒什麽,可是你……怎麽跟領導解釋呢?”
唐朝洋的一番話,雖然沒有一句是直接的拒絕,但話裏話外都透著強烈的不滿。
夏珺眼一橫,尖厲的聲音有點歇斯底裏,“回去,我就是要回去。我喜歡那件泳衣,隻有那件泳衣我穿著最合身了,就算你不陪我回去也好,那你找個地方停車好了,我自己想辦法回去拿”。
唐朝洋憤怒的臉上青筋一根一根的爆出,咕咕的吐著粗氣,卻不再多說一句話,又或許是不想再和她說話。
他從下一個出口出去,掉了頭,往回開。
再次回程的路上,唐朝洋出奇的變得特別的安靜,夏珺看著他那煩躁的樣子,內心還是生出了一些不忍,但也不想主動開口說話,於是,她將音樂的聲音調大了一些,將車內這片不正常的寂靜淹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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