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界

第九章 昆侖三聖（下）

埋好屍體，李海冬和洪缺便向白鶴峰進發。此去白鶴峰有數百裏，洪缺定了一條路線，半路上可以在一個小鎮住上一夜，第二天便可趕到白鶴峰。

走了大半天，傍晚時分來到一個小鎮，洪缺去找了個人家借宿。吃過了飯，看到外麵天氣不錯，李海冬便來到門前活動著筋骨。

小鎮的空氣十分清新，比起天海那種工業化商業化的大城市來更富有人情味。抬頭看看天空，月朗星稀，十分的明亮。若是在天海，這個時候恐怕隻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

感慨一番，正打算回去睡覺，門前的路上一個身影晃晃悠悠，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身上還帶著一絲熟悉的真氣。

李海冬借著微弱的月光立刻認出這人正是前夜和古家四兄弟在一起的那個野狗道人。此人鼻子靈敏無比，前夜似乎就是由他帶路才找到自己的。看到他出現，李海冬第一個念頭是又有敵人來到，可是四處看去，分明又隻有野狗道人一個，再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顯然不是來打架的。

野狗道人如同一隻喪家之犬，從李海冬身邊經過，似乎根本沒認出他來，嘴裏還嘟囔著幾個含糊不清的詞語。李海冬心想古家四兄弟莫名其妙的死了，他還活著，或許會知道一些秘密。便走過去，在他肩膀上一拍道：“野狗。”

野狗道人好似被嚇到一樣，一下子撲倒在地，用雙手捂著頭，驚栗的叫道：“劍仙別殺我，劍仙別殺我！”

“劍仙？”李海冬一怔，洪缺聞聲出了門，看到趴在地上胡言亂語的野狗，也吃了一驚。

怕打擾鎮上的人，李海冬和洪缺架起野狗道人，來到鎮外僻靜的地方。野狗道人一路上都在哆哆嗦嗦的叫著“劍仙饒命”之類的話，李海冬聽得越發迷惑：“難道是個劍仙將古家四兄弟和飛天夜叉殺掉的嗎。這個劍仙是什麽人？”

來到僻靜之處，將野狗道人放下，他立刻如同一灘軟泥似的癱軟在地上，口中胡亂的叫著。

“你別叫了，抬起頭來，看看我是誰？”李海冬喝道。

這一喝倒是很有效果，嚇得野狗不敢再叫，畏畏縮縮的抬起頭來，一看到李海冬，又劇烈的顫抖起來，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是人。”李海冬道，“你這是怎麽了？”

“死了，都死了……”野狗道人聽了李海冬的問話，雙眼中全是恐怖，“我早就告訴古老大那裏是個死地，他們偏偏要進去……全都死了……”

李海冬忙問：“到底是怎麽死的？”

“有個白衣的劍仙，劍法好厲害。飛天夜叉那麽厲害，被他一劍就把胳膊全都砍下去了。”野狗道人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中去。

“他為什麽要殺古老大他們？”李海冬還是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野狗道人抱住頭叫道，“我嚇的要死，就跑了。”

看來隻能問出這麽多的線索來。那個白衣劍仙是誰呢？

洪缺一邊半天沒說話，忽然道：“白衣……劍仙……難道會是青蓮居士？”

李海冬一喜：“怎麽說？”

“聽我們昆侖派的傳說，青蓮居士總是一身白衣，而且他的詩劍雙絕，不但是詩仙，也是劍仙。”

李海冬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不過聽洪缺這麽一說，倒是很有道理，忙問野狗道人：“你可知道那個劍仙去了哪裏？”

野狗道人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往白鶴峰的方向一指：“那邊，我能聞到他的氣味，他在那座山上！”

李海冬和洪缺對視一眼，一起望向白鶴峰。夜色之中，白鶴峰平添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既然李白很有可能在白鶴峰上，李海冬和洪缺也不休息了，帶上野狗道人，立刻往白鶴峰進發。

洪缺雖然修行不如李海冬，比起常人來卻強上不知多少倍，夜晚裏飛奔在西部的高原之上，也一點不費力氣。

李海冬背著野狗道人，卻也不耽誤腳下的速度，兩人從月亮當空一直跑到天邊露出絲絲的曙光，終於來到了白鶴峰下。

“劍仙就在上麵，就在上麵！”野狗道人從李海冬的背上滑落下來，驚恐的指著白鶴峰頂道。

李海冬望望積雪的峰頂，對洪缺道：“麻煩你在下麵看著他，我上去尋找青蓮居士的下落。”

洪缺點頭道：“你可一定要小心。”

李海冬微微一笑，邁步往山上爬去，背後依舊響著野狗道人不停的怪叫。

“劍仙……劍仙……”

白鶴峰乃是昆侖三大主峰中最高的一座，傲視昆侖數萬峰巒。這裏山勢險要，到處都是峭壁，又因為氣候關係，三千米以上全是萬年積雪。不過這些困難對於李海冬來說根本不在話下。拂曉時分開始攀登，待到中午時分，峰頂已經出現在眼前了。

白鶴峰的峰頂是個平坦的石頭平台，洪缺在路上的時候曾經給李海冬講過一些白鶴峰的傳說。據說當年昆侖派本來有三個分支，其中之一就是建立在這白鶴峰上，叫做白鶴宗。可惜一千多年前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而逐漸消亡，於是昆侖派就隻剩下青蓮和紅蓮兩宗。

這一千多年來，青蓮紅蓮之間經常在白鶴峰上論道比劍，互相較勁。直到最近一百多年，兩宗的關係日漸緊張，少有交流，白鶴峰便也漸漸無人問津了。像洪缺這樣年紀的弟子根本就沒上來過峰頂。

李海冬緩緩的爬上了峰頂，舉目望去，隻見一片皚皚白雪覆蓋著，卻不見人影，內心不禁十分的失望。他一心以為能在山中遇見李白，可是一直爬到峰頂都沒見到，難道野狗道人說的是胡話不成？

雖然沒有見到李白，可是站在這樣高聳的山上，心情還是豁然開朗，大地被踩在腳下，讓人有一種征服的快感。李海冬本想大喊兩句，卻怕引起雪崩，還是作罷了。

看了一會山色風光，李海冬歎口氣，便要下山，剛一轉身，就見身後的雪地之上，懸崖的邊際處，一個白衣人正背對著自己。

“你……”李海冬大吃一驚，以他的修行居然沒有發現這人是何時出現的，可見此人的本事。

那人白衣勝雪，衣角翩翩，身材有些瘦小，梳了個高高的發髻，背上背著一口長劍。

“你的玉虛真訣是跟誰學的？”李海冬還在錯愕間，那人發話了。

方才電光火石之間，李海冬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遇到李白了，可是這人一開口，他便知道猜錯了，因為對方是個女人。

“你是什麽人？”李海冬驚問道，這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回答我的問題，你的玉虛真訣是跟誰學的？”白衣清冷，語氣卻溫婉。

語氣雖然讓人一暖，其中卻蘊藏著不能抗拒的魔力，李海冬不自覺的便想要把一切都告訴他。

可獄界的秘密又豈能隨意告知他人，李海冬心中幾經掙紮，隻把編撰給金無忌的故事說了一遍。

那人聽了之後，柔柔的道：“這個故事你說給金無忌聽，他或許會信，我是無論如何不會信的。因為青漩並不在李白那裏。”

她說著話，轉過身來，讓李海冬見了她的模樣。李海冬隻看了一眼便呆住了，這世界怎麽還有這樣美的女人，難道這是一場夢嗎？

李海冬難以形容眼前這白衣女子的樣貌，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難以言表的高貴氣質，就如同牡丹一出，百花臣服的魁首。豔麗之中帶著些冰冷，高貴之間帶著些清秀，仿佛全天下的美好都集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若天下有美十分，她獨占八分。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跟誰學的玉虛真訣。”白衣女子道。

李海冬愣了半晌，艱難的道：“俞白眉。”不知為何，他發現自己無法在白衣女子麵前說謊，說謊是對這絕倫美麗的一種玷汙，也是對自己的侮辱。

“果然是他……”白衣女子歎了口氣，重又轉過身去。

李海冬見不到她的樣貌，一陣的失落，卻又鬆了口氣，免得被那美麗壓迫得不敢呼吸。

“你認識俞白眉？”李海冬試探著問道。

“何止認識……”女子的聲音幽幽的，“曾經有那麽一段歲月，我跟李白，還有他一起被稱做昆侖三聖。”

李海冬猛地想起俞白眉曾對他說過的一番話來，驚道：“你是公孫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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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七夕，七夕何夕？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