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戒Q傳

第40章 救天(2)

　　老君又走到了增長天王的身邊。增長天王哆嗦一下，馬上堆起笑臉，湊近前去低聲道：“老君，咱倆的交情你不是不知道，你可不能不夠義氣。”

　　老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我心中有數。”

　　他一抬頭，發現眾神都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們倆，不覺有些尷尬，心裏想：我可不能在人前落下話柄，日後讓人非議。

　　想到這裏，他便清清嗓子高聲地對增長天王說道：“你我交情雖深，可我不能徇私。剛才陛下也說過了，此次除魔，關係重大，連老夫都挺身而出，更何況你們這些年輕力壯的，不去說得過去嗎？”

　　“你……”增長天王沒想到他如此翻臉無情，還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不禁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嘴角抽動了兩下，啐道：“呸！什麽東西！”

　　老君裝做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又走到了巨靈神的麵前。

　　巨靈神的兩條腿馬上抖了起來，他連聲哀求道：“老君，你看前些時候鬥那妖豬，我受了傷，到現在還沒好呢！你……你饒了我吧！”說著，還把那條受傷的手臂伸到他麵前。

　　老君幹笑了兩聲道：“像你這樣勇猛的天神，擔任先鋒最合適。”

　　“我……我不行呀！求求你了……”巨靈神乞求道，隻差沒給他磕頭了。

　　老君沒理會他，轉過身向金鞭將軍走去。

　　金鞭將軍見他朝自己走來，立刻慌了神，忙往別人身後藏。

　　“你躲啥？”老君把他拽了出來。

　　“老君，你別找我，我求求你了。我的老祖宗，我給你磕頭，你饒了我吧！”他說著就要跪下去。

　　“求我也沒有用，剛才你不是喊得最響嗎？哼！現在想讓我饒你，做夢！”老君氣咻咻地斥道。

　　銀仙乙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襟，悄聲道：“老君，上次我送你的那瓶老酒可是喝完了？明天我再送兩瓶過去！”

　　老君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勞煩你了。”

　　“不煩，不煩！”銀仙乙欣喜若狂，便退了回去。雖然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卻歡喜得很。

　　老君又走到了廣目天王的身邊。廣目天王見他連自己也不放過，不禁跳了起來：“你可不能把我往死裏整，我已經元氣大傷，不能再去了！”

　　“嘿嘿！我知道。”老君幹笑兩聲，然後幫他理了理衣裳，緩緩說道，“不過，那裏的情況你最清楚，因此你必須去！”

　　“你……你這個老王八！你存心不良！”廣目天王怒不可遏道。

　　老君立刻沉下臉，鼻孔裏“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最後，被選中的天神都乖乖地拿了兵器跟隨老君而去，其餘的留在玉帝身邊護駕，並隨時聽候調遣。

　　老君先回到“兜率宮”裏取了金剛圈、乾坤鼎、五行罐，還派人到“神火宮”取了霹靂炮，然後率領著眾天將直奔黑洞而去。

　　當他們來到黑洞附近時，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那個黑洞變得無比的巨大，周圍的光暈已由原先的紅色變成了紫色，方圓數千裏內的所有東西全部被它吸了進去，甚至連太陽光也被吸了進去，天地間一片昏暗。

　　“太可怕了！”李天王驚懼地叫道。雖然他身經百戰，見過許多慘烈的場麵，卻從沒見過這種駭人的景象，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就是嘛！僅憑咱這些人，怎麽能與它抗衡？那不是自取滅亡嗎？”金鞭將軍附和道。

　　“都是老君逞強，把我們也坑苦了！”巨靈神埋怨道。

　　“你們別發牢騷了！要不是你們瞎起哄，我也不會來惹這麻煩！”老君見別人都埋怨他，心中來氣，不由得叫了起來。

　　在他們吵吵嚷嚷之時，黑洞又漲大了些，吸引力馬上傳到他們身上，拽著他們往前衝。

　　“不好！”廣目天王驚叫一聲，撒腿就跑。其他的天神也紛紛逃避，無論老君如何喝斥，也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把霹靂炮給我！”他見他們不但自己逃跑了，還把寶物也帶走，忙大聲嗬道。

　　增長天王把“霹靂炮”朝他一扔，自顧自地跑開了。老君接住“霹靂炮”，掉轉頭，將炮口對準黑洞，迅速地拍了一下炮身上的一個獅頭，炮身立刻漲大數千倍，成了一門巨炮。

　　他拉了一下炮身後麵的一條金鏈，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團巨大的火球射向了黑洞。

　　“我炸了你！”他惡狠狠地叫道，又一連拉了幾下金鏈。

　　“轟！轟！轟”，幾團火球接連飛出炮口，向黑洞飛去。

　　出人意料的是，那些火球進入黑洞後，不但沒有爆炸，甚至連一點火星都見不到，那個黑洞仍舊漆黑一片。

　　“啊！怎麽會這樣呢！”他大為吃驚，便不斷地拉鏈條。

　　但情形依然如故，而且黑洞還在漲大，吸引力也跟著加大。炮身被強大的吸引力拖拽著，搖晃了起來。老君也立腳不穩，身上的衣裳、頭發、胡子全朝著黑洞的方向被拉直了。

　　他見勢不妙，準備收回“霹靂炮”。可他還是遲了一步，炮身抗拒不住強大的吸引力，“呼！”的一聲飛了出去，他也被拖拽著向前飛去。他嚇得大叫一聲，抬腳往炮身上用力一蹬，才穩住了身形。但是“霹靂炮”卻迅速地飛向了黑洞，瞬間即逝。

　　“哎呀！”他咋呼一聲，慌忙從懷中掏出“乾坤鼎”，急念了幾句咒語，就把它拋了出去。

　　“乾坤鼎”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鬥，馬上變大、變大，變得比黑洞還大。然後，朝黑洞扣下去。

　　黑洞被它扣住了，所有飛向黑洞的物體馬上緩了下來。

　　“哈哈哈！還是老夫的寶貝管用。”他得意地叫道。但是，話音未落，隻見那“乾坤鼎”發出一陣脆裂的響聲，裂成了無數的碎片，接著化成點點光斑，全部掉進了黑洞裏。

　　黑洞又漲大了許多。

　　他傻了眼。

　　“哧啦！”，他的道袍被撕去了一塊，人也跟著向前踉蹌了幾步。他馬上清醒過來，又掏出“五行罐”拋了出去。

　　這回，沒等他的五行罐發揮出威力，黑洞巨大的吸引力就把它吸了進去，化為烏有。

　　“媽呀！”他驚恐地叫了一聲，再也不敢逗留，轉身就跑。可是，巨大的吸引力牢牢地拽住了他，他已無法逃脫了。他嚇得魂飛魄散，使出吃奶勁向前邁步，卻舉步艱難。長袍和褲子被一塊塊地扯去，不一會兒，隻剩下一條褲衩了。

　　“救命啊！”他終於喊了起來。

　　李天王他們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心裏暗暗高興。增長天王還幸災樂禍道：“活該！這個老東西，應該讓他多吃點苦頭，他才不會那麽盛氣淩人！”

　　李天王也是這麽想的，可是當他發現老君已身陷險境時，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老君的喊聲他沒聽見，但是他知道如果再不出手救助的話，老君就沒命了。真是那樣，回去就不好交代了。

　　於是，他馬上吩咐道：“大家別閑著了，那老夫子馬上就不行了，大家一起用力，拉他一把。否則，回去不好交代。”

　　大夥兒這才動了起來。他們一齊施法，把老君拉了過來。

　　“多謝！多謝！”老君忙不迭地說道。他披頭散發，渾身發抖，惟一剩下的那條褲衩在P股後麵也被撕破了個洞，露出了P股上的肉。

　　看著他這副狼狽相，李天王有些於心不忍，便命令兩個天兵將他攙了回去。然後，招呼所有的天將撤退，隻留下幾個天兵繼續觀察。

　　見了玉帝，他們便把情況一五一十地向他作了匯報，當然他們也不忘為自己邀功。末了，才稟報老君因失手受了些驚嚇，已回“兜率宮”休養。

　　“這可如何是好？”玉帝大驚失色，並焦灼地問道，“眾卿家，你們還有何良策？”

　　眾天神個個低下頭，無人應答。

　　玉帝悲哀地歎了口氣，流下了眼淚。

　　突然，太白金星出班奏道：“陛下，還是去請如來吧！他法力無邊，定能降服那妖物。”

　　“看來隻能如此了！”玉帝無可奈何地說道。

　　於是，他便派太白金星去請西天如來。

　　再說孫悟空找遍了五洲四海，也沒找到小八戒。他心灰意冷，準備回花果山休息一段時間再作打算。

　　這一天，他正駕著雲飛行，忽然覺得天地間猛地暗了下來，不禁吃了一驚，便四處張望，最後發現天宇中憑空多了一塊黑斑，太陽光都跑到那兒去了。

　　“咦？這是怎麽回事？”他有些納悶，想了想，決定上天去看看。

　　當他來到黑斑附近時，便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那是什麽東西？怎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他咋舌道。為了探清究竟，他便靠近了些。

　　一股強大的吸引力馬上拽住了他。

　　“不好！”他驚叫一聲，立刻往回跳。幸虧他手腳利索，總算逃了出來，可是頭上的帽子被吸走了，衣裳也被扯開了。

　　“老孫自出世以來，還沒見過如此厲害之物。這是從哪裏來的？看來，天宮不久就會化為烏有，天宮裏的那幫龜孫將無處棲身。哈哈哈！那真叫活該！解氣！”他一邊係衣服一邊想。

　　“嘻嘻，老孫就留在這裏瞧熱鬧。”他興奮道，然後跳上了一個樓頂，找了處舒適的地方，躺在了上麵。

　　太白金星心急火燎地趕到了西天，可是守門的頭陀攔住了他，說如來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

　　“這可不行，我一定要見他，天庭麵臨滅頂之災，非他去不可！”太白金星執意要見人。

　　“天塌下來也不能進去。”頭陀死死地把住門。

　　“你少擺譜兒！誤了大事，你擔待不起！”太白金星怒道。

　　“你少放狗屁！本頭陀不吃你那一套。”頭陀不買他的賬。

　　“好你個禿驢，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呸！你這個天宮的老狗，竟敢跑到我雷音寺來撒野！你給我滾開！”

　　……

　　兩個吵得不可開交。

　　“住嘴！”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吵聲。兩人扭頭一看，原來是觀音菩薩走了出來。

　　“菩薩，我是……”太白金星上前一步正欲申辯。

　　“我知道了。”觀音抬手製止道，“佛主確實在閉關。”

　　“那……”太白金星心急如焚，可是又不知如何是好。

　　“佛主說了，此劫他亦無法消弭。他讓我去請一個人，隻有此人方可消弭此劫。”觀音說道。

　　“那個人是誰？難道他的法力比如來還大？”太白金星吃驚道。

　　“非也！因果之法，無人能詳。”觀音仰起臉道。

　　“我不懂，到底是怎麽回事？”太白金星又問道。

　　“咱們還是趕快去請人吧！去遲了，天宮恐怕就保不住了。”觀音不再解釋，抬腿就走。

　　“那個人到底是誰呢？”……太白金星跟在後麵，一路猜想。

　　當他（她）們來到天宮時，那個黑洞已經把靈霄殿也給吸進去了，玉帝和眾天神正哭喪著臉站在遠處發愁呢。

　　見此情景，觀音也大驚失色。

　　“菩薩，這可如何是好？”玉帝苦著臉悲哀地問道。

　　“玉帝不必發愁，佛主已讓我去請一個人，他能降住此物。”菩薩安慰他道。

　　“此人是誰？”玉帝忙問。

　　“小八戒！”觀音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道。

　　“怎麽會是他？”玉帝大吃一驚，不解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佛主也沒有辦法？”

　　“此物乃太虛世界變幻而來，與我等五行之世界完全不同，非我等之法所能奈何得了。小八戒與那太虛世界頗有淵源，他那金輪就是太虛之物。因而，唯有此人，方可解除此難。”菩薩耐心地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那金輪如此了得。”玉帝恍然大悟。“可是――”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便又沮喪道，“天庭與他結下了仇怨，他能施以援手嗎？”

　　“這你大可放心，我自有辦法把他請來。”觀音說道。

　　“那他現在在哪兒？上次他被佛主的舍利子擊中，還沒死嗎？”

　　“他是被舍利子擊中，可並沒有死，現在正在一個叫‘沉屍潭’的地方受苦呢！”

　　“沉屍潭？”玉帝愣了一下，“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一個連魚蝦都沒有的死水潭，他差點被骷髏蟲吃掉，是一條小花蛇舍命救了他。他一直靠吃苔蘚活命，現在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觀音說完，便意味深長地看了玉帝一眼。

　　“原來是這樣！”玉帝訕訕道，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現在就去救他出來。”觀音說道。然後一轉身，駕雲而去。

　　三

　　小花蛇的血已全部流光，它一動也不動地浮在潭邊，悄然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八戒已有好幾天沒吃到任何東西了，餓得頭昏眼花。他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了，心裏非常難過。他想念爹娘，想念孫伯伯，想念龜爺爺和紅頭蝦，想念因果樹爺爺，他不想離開這個美麗可愛的世界。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如今他不僅功力全無，還被困在這個黑漆漆的深穀裏。不但沒有吃的，而且連動彈一下都不能，不死還能怎樣呢？他的頭腦中不斷產生幻象，他仿佛看見閻羅王派來索命的黑白無常正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撲來。

　　他徹底地絕望了。

　　正在這時，絕壁上方突然出現了一片彩雲，它徐徐降了下來，一直降落到他的身邊。頓時，光華照亮了整個穀底，周圍的景物變得清晰可見。

　　小八戒微微睜開雙眼，他以為自己到了地府。當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時，便激動地喊了聲：“觀音菩薩！”接著，就昏了過去。

　　觀音含笑著點了點頭，把拂塵一揮，說了聲：“起！”小八戒就隨著她飛了上去。

　　到了地麵上，觀音念了念咒語，用拂塵朝他身上輕輕一拂，他就醒了過來。

　　“這是哪兒？”他睜開眼坐了起來，疑惑地朝周圍看了看。

　　“你已經離開深潭到地麵上來了。”觀音柔聲說道。

　　“觀音菩薩，是你救了我？”小八戒抬眼看著她問。

　　“嗯，是我把你從下麵帶上來的，你不該死。”觀音微笑道。

　　小八戒吃力地爬了起來，給觀音磕了個頭，感激地說：“謝謝菩薩救命之恩！謝謝菩薩救命之恩！”

　　菩薩把他拉了起來，柔聲說道：“其實，真正救你的是一條小花蛇。”

　　“小花蛇？”

　　“不錯！你落入‘沉屍潭’，差點被骷髏蟲吃掉，是它舍命咬死骷髏蟲，然後又把你推到水麵上，用樹葉托住你，並忍住劇毒攻心的痛苦，天天采集苔蘚喂你，你才能活到今天！”

　　“啊――！”小八戒感到十分震驚，“原來天天喂我吃苔蘚的竟是它。”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在頭腦中一遍又一遍回憶當時的情景，可是怎麽也找不到小花蛇的影子。

　　“它為什麽救我？”他不解地問道。

　　“它在落入那個深潭以前曾經被人救過，所以它感恩在心，見人遇難，就舍命相救。”

　　“原來如此！”小八戒恍然大悟，又接著問，“那它現在還在深潭裏嗎？”

　　“它已經死了，流光了血而死的。”菩薩黯然道。

　　“什麽？”小八戒感到心房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地撞擊了一下，整個心差點跳出胸膛。緊接著，兩汪清淚奪眶而出。此時，他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內心的感受。他怔怔地站著，任淚水濕潤了臉頰。

　　突然，他歇斯底裏地喊道：“不！這不是真的。”接著，向前衝了出去：“我要救它！我要救它！”

　　菩薩連忙攔住了他：“別去了，它已經死了好幾天，屍體都爛了。”

　　“不，我要救它。”小八戒執拗地掙脫她的拖拽，“我能救活它。”

　　“你功力全無，你怎麽救它？”菩薩喊道。

　　一聽這話，他便僵住了。突然，他猛地跪倒在觀音麵前，一連磕了幾個響頭，乞求道：“請菩薩救救它！請菩薩救救它！”

　　“唉――！”菩薩歎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救它，這是定數。如果它不死，就脫離不了苦海，這是它的造化！”

　　“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您法力無邊，隻要動動手指頭，它就會活過來。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小八戒仍不甘心。

　　“你這孩子！怎樣說你才明白呢？你想想，如果現在把它救了，它還是一條蛇，仍然要在草莽之中艱難求生，說不定哪天就會被鷹、獾給吃了。但是它現在為你而死，功德無量，再去投胎轉世，就會是一個大富大貴的人。你是願意救活它讓它繼續過擔驚受怕的日子，還是希望它將來享受富貴呢？”

　　“這……”小八戒被噎住了，無言以對。

　　“好了，好了，不要再為這件事耽擱時間了，我要帶你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呢！”觀音見他還在發呆，便催道。

　　“我……我想給小花蛇做個墳墓，您……您幫我把它的屍體撈上來好嗎？”他還沉浸在悲痛之中。

　　“以後再說吧！現在你趕快隨我上天吧！”觀音見他還磨磨蹭蹭的，便不耐煩道。

　　“什麽事情那麽重要，非要這麽急著去？”他疑惑道。

　　“你隨我上天去就知道了。”說著，觀音就拉起他向空中飛去。

　　“什麽事這麽神秘，非要等上天才告訴我！”他嘟噥道。

　　他（她）們很快來到了天上。菩薩領著他先去取金輪，收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