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戒Q傳

第20章 除惡(4)

　　小八戒不甘心，心想別的人不會都這樣。於是，他又問那個乞丐：“那個被鄭財主奪去田地的人呢？他現在要回了他的田了嗎？”

　　乞丐回道：“他的那些田本來就不是被鄭財主搶去的，是他自己嗜賭如命，輸了錢把田賣給鄭財主的。您殺了鄭財主後，他就恐嚇鄭財主的家人，要他（她）們把所有的田產讓給他。鄭家的人懼怕您的神威，隻好把所有的田地都給了他。他得到那些田地後又轉手賣給了別人，然後拿著這些錢又去賭博了。”

　　“什麽？”小八戒跳了起來，“這……這……怎麽會這樣呢？當時他親口對我說是鄭財主霸占了他的田地呀！可是……”他說不下去了，他不相信事實會是這樣。

　　那乞丐不屑道：“那個家夥撒謊成性，這街上的人哪個不知道？”

　　“那……那當時怎麽沒有人揭穿他？”小八戒的心開始隱隱作痛。

　　“誰願意當麵得罪人呢？再說那鄭財主憑什麽每天吃香喝辣的？就他命好？讓他遭些罪活該。隻是沒想到菩薩您出手那麽重，把他……”乞丐說到這兒便抬眼窺了小八戒一眼，發現他的臉色非常難看，趕忙閉嘴，不敢把那要命的幾個字說出來。

　　小八戒怔怔地站在那兒，眼前浮現出鄭財主血淋淋的樣子，還有那個賭徒奸計得逞後得意忘形的模樣，心裏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感到一陣劇痛。

　　“那麽其他人呢！”地聽也覺得很不對勁，就問那個乞丐。

　　那個乞丐抬起眼斜了他一眼道：“這位大爺，我已兩天沒吃東西了，實在不能……”他的話還沒說完，地聽就把一錠銀子扔到了他的前麵。他連忙拾起來，並連連磕頭謝恩。

　　“現在可以說了吧！”地聽冷冷道。

　　“我說，我說。還有那個被張舉人搶去老婆的漢子，自張舉人死後，他便趁機占了張舉人的家產和他的老婆，還……還強奸了張家那個隻有十三歲的女兒……他說這叫以牙還牙，失去什麽就要回什麽……”

　　“什麽？”小八戒跳了起來。

　　“菩薩饒命！菩薩饒命！”那個乞丐嚇得臉色煞白，連連磕頭。

　　“你繼續說，沒你的事。”地聽對他說道。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小八戒兩手捂著耳朵吼道，他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混亂。地聽知趣地閃到了一邊，免得惹他生氣。

　　小八戒痛苦萬分，他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難道善惡就真的那麽難以劃定界線嗎？好心怎麽就辦成了壞事？他不明白，實在不明白……

　　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

　　地聽看了他一眼，不禁嚇了一跳。原來小八戒已變得臉色蒼白，神情頹喪，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上仙……您……”他小心地問道。

　　小八戒朝他揮了揮手，有氣無力道：“你回去吧！”

　　“你不去抓那些惡人了？”

　　小八戒沒有回答，隻是無力地搖了搖頭，目光有些呆滯。突然，他悲吼一聲，化成一陣狂風呼嘯而去。

　　地聽怔了怔，又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便鑽回地府複命去了。

　　二

　　這是個晌午，太陽光正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在一片空曠的田野上，一條土路蜿蜒其間，路旁的幾棵柿子樹上，幾隻黃雀在嘰嘰喳喳地叫著。

　　一位老人背著一個包裹，牽著一個六七歲大的男孩在路上蹣跚地走著。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柿子樹下。

　　老人放下包裹，在樹下坐了下來。他打開包裹，從裏麵掏出兩個飯團，遞給了小男孩一團，吃了起來。

　　“咦！什麽聲音？”小男孩耳朵靈，聽見不遠處的草叢裏傳來了鼾聲。

　　老人抬起頭四下瞅了瞅，又側耳聆聽。“沒有呀！”他訝然道，然後催促小男孩：“快些吃，吃飽了好趕路。”

　　那孩子又低頭吃了起來。

　　鼾聲又一陣陣地傳來。

　　“爺爺，真的有聲音，有人在草叢裏睡覺。”小男孩嚷道，並悄悄地朝聲響處摸去。

　　聲音是從一堆茅草深處發出來的，小男孩扒開茅草鑽了進去。“嘿！原來是頭小豬。”他興奮道，並蹲下身去細瞧。

　　“呀！怎麽有手……”他驚異道，又撥開堆在“小豬”身上的茅草。“哎呀！還穿衣服呢！”他驚退了兩步。

　　那頭“小豬”被驚醒了。他發現身邊有人，便“謔！”的一聲坐了起來。

　　“你……是誰？”他問那個小男孩。

　　“你還會說話？”小男孩驚駭道，“你……你是妖精？”

　　“我不是妖精，我叫小八戒。別看我長得醜，可我不是壞人。”

　　原來是小八戒。

　　“你長得真像小豬，嘻嘻！”小男孩放鬆了下來，“你怎麽一個人躲在這兒睡覺呢？你爹和你娘不著急嗎？”

　　小八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嗬欠，說道：“他（她）們用不著擔心，誰也傷害不了我。咦？你從哪兒來，怎麽知道我藏在這兒？”

　　“我是跟爺爺一起趕路回家的。剛才在外麵聽見這裏呼嚕呼嚕直響，就找進來了。嘻！你頭上、臉上都是草屑。”小男孩指了指他的頭。

　　小八戒連忙伸手去撣。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小男孩。

　　“我叫阿寶。”小男孩撲閃著兩隻大眼睛應道。

　　“阿寶，快出來，時候不早了，咱們該趕路了。”外麵傳來了老人的喊聲。

　　“你爺爺叫你呢！還不快點回去！”小八戒朝外麵張望了一下，催促小男孩。

　　“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到我家去玩好不好？我家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小男孩盯著小八戒的臉誠懇的邀請道。

　　“我不去，我還要睡覺呢！”

　　“你怎麽還敢在這裏睡覺？老虎會把你叼走的。”小男孩認真道。

　　“我不怕……”小八戒滿不在乎。

　　“阿寶――！阿寶――！你快點出來，別玩了，咱們要回去了。”外麵又傳來了急切的呼叫聲。

　　“你快點回去吧！你爺爺等急了。”小八戒再次催促他。小男孩站了起來，有些戀戀不舍地往外走。走了幾步，他又倒了回來，從兜裏掏出一樣東西塞到小八戒的手裏，說了聲：“給！”就轉身鑽了出去。

　　小八戒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粒青棗。他朝小男孩的背影感激地望了一眼，喊了身：“謝謝！”就把棗兒往嘴裏送。剛到嘴邊，又猶豫了，轉而藏到懷裏，然後把身子往草堆裏拱了拱，又鑽進去睡了。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突然，外麵傳來了急促的呼喊聲。小八戒一驚，連忙坐了起來，側耳細聽。

　　“是那個老爺爺的聲音。”他辨清了聲音，並猛地驚醒過來，“是阿寶出事了！”

　　他“呼！”的一聲竄了出去。那個老人一邊踉踉蹌蹌地往前追，一邊高聲呼救。

　　“老爺爺，怎麽回事？”他追上去問道。

　　“我……我……我的阿寶……被壞人……搶去了……”老人又氣又急，連話都說不流利了。

　　“是誰搶了人？他們為什麽要抓阿寶？”

　　“我……沒看清，那……那個人……跑……跑得……太快，他（她）……一下子……就把我……撞倒了，等……等我……爬……起來一看，阿……阿寶……不見了……天啊！這可……叫我怎麽辦呀！”老人捶胸頓足，淚流滿麵。

　　“你別急，我去把人追回來。”小八戒安慰他，並“呼！”的一聲朝前飛去。老爺爺隻覺眼前人影一晃，就不見了小八戒的身影，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追了一段，小八戒仍沒看見人。於是，他往上一躥，飛到了半空中，向下搜尋。

　　忽然，他看見在十幾裏外的一座山腳下，有一個人正扛著一樣東西在往山裏疾奔。

　　“八成是他（她）。”他猜想。接著就化成一股風“呼！”的一聲朝那兒奔去。

　　不錯！那個家夥肩上扛著的正是阿寶。阿寶在那個家夥的肩上不斷地掙紮，不停地呼叫。

　　小八戒攔住了他（她）。

　　那個家夥來了個“急刹車”，差點摔倒。接著，一個陰冷尖細的聲音傳到了小八戒的耳朵裏：“我說誰敢攔住我，原來是頭小胖豬。今天老娘口福不淺，逮住了一個嫩的，又送來了一個胖的。嘿嘿嘿！”笑聲淒厲恐怖，小八戒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抬眼朝對方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個幹癟黑瘦的老太婆，鼻孔朝天，滿嘴的暴牙，一雙三角眼射出陰狠的白光。

　　還沒等他動手，那個老太婆就伸出鷹爪般的爪子迅速向他抓來。他疾速地往旁邊一閃，躲過了那一抓。

　　“咦――！”老太婆微微一驚，那隻爪子又橫掃了過來。他急忙來招“蛟龍入海”，上身往後一仰，又躲了過去。

　　“哼！有兩下子！”老太婆惱怒了，“不過今天你是逃不出老娘的掌心的。”說著，隻聽見“嚓嚓”兩聲，她的那隻手猛地變粗變長，五根尖尖的手指猶如一支大樹杈，直向小八戒叉去。

　　這回，小八戒不避不逃，讓他抓個正著。

　　“嘿嘿！這回看你往哪兒躲。”她緊緊卡住小八戒的胸口，獰笑道。

　　小八戒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說聲“變！”，手中立刻多了把鋒利的刀子。他抬起手，朝著那隻爪子狠狠地就是一刀。

　　“哎喲！”

　　隨著一聲慘叫，抓住他的那隻手立刻和身子分了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隨後冒起了一團白煙，散發出一股腥臭味。白煙散後，地上隻剩下幾節灰色的骨頭。

　　“好嚇人呀！”見此情景，小八戒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他驚疑地盯著老太婆喝道：“你……你到底是誰？”

　　“嘿嘿！說出來嚇死你。告訴你，老娘就是專吃人肉喝人血的千舌精。今天你敢斷我一隻手，我非撕下你的皮，吸幹你的血，吃光你的肉不可！”老太婆惡狠狠地說道。

　　“啊！原來你就是千舌精！”小八戒驚退了幾步，瞪大了雙眼把老太婆上下瞅了幾個來回。

　　“怎麽樣？後悔了吧！”千舌精得意道，“現在等死吧！”說著，逼了上來。

　　“哼！我才不怕你呢！”小八戒指著她的鼻尖怒斥道，“我要為民除害！”

　　“嘿嘿！”千舌精冷笑道，“想滅我，下輩子吧！現在讓你見識見識老娘的真身！”說著，把身子一轉，腳下便騰起一團青煙。青煙過後，老太婆不見了，地上卻多出了一隻猙獰恐怖的怪物。

　　那怪物的身體像鬆毛蟲，青綠色的表皮上布滿了紅色的肉疙瘩，肉疙瘩上都長著一小撮黑色的剛毛。腹部呈白色，兩側排列著六條粉紅色的短腿。頭部長滿了櫻桃般的小嘴，每個嘴裏都吐出一條細長的末端開衩的綠舌頭。

　　開衩的尖端都有一個小孔，從小孔不斷地向外噴著黑色的毒氣。兩隻眼睛長在頭頂一塊凸起的肉瘤上，白多黑少，還泛著陰冷的白光。

　　“我的媽呀！”乍見到這個恐怖的怪物，小八戒頓覺毛骨悚然，兩條腿禁不住微微發抖。

　　千舌精慢慢地逼了上來，舌尖吐出的黑氣在林中彌散開來，周圍的樹葉頃刻間便枯黃飄落。小八戒急急地往後退，忽然，他的一隻腳踩到了一塊堅硬的物體。他也顧不得細看，抬腳就把那塊東西朝千舌精狠勁地踢了過去。

　　千舌精卻靈敏得很，他把那些舌頭往前一伸，就接住了那塊物體。仔細一瞧，原來是塊石頭。他連想都沒想，順勢就把它塞進了其中的一個嘴巴裏。隻聽見它的嘴裏發出一陣“哢嚓、哢嚓”的響聲，那塊石頭便被他嚼碎並吞了下去。

　　“啊――！”見此情景，小八戒驚呆了。

　　千舌精舞著長長的舌頭又逼了過來。小八戒已退到石壁下，無路可逃了。他有些絕望，本能地抱住了身體。

　　忽然，一個堅硬的東西硌得他胸口發痛，低頭一看，咳！原來是手腕上的那個三界金輪。

　　“我真是沒用！一到緊張害怕的時候就把什麽都忘了，連自己有本事也不知道了，真該死！”他猛然清醒過來，並狠狠地捶了自己腦袋一拳。於是，他鎮定了下來，盤算著如何對付眼前的這個妖精。他本想用金輪，可是阿寶還在那妖精的手裏（妖精用中間的兩條腿夾著他，緊緊貼在腹下），如果使出金輪，恐怕也會傷著阿寶。唉！怎麽辦呢？

　　眼見那些舌頭已伸到了跟前，他突然叫道：“有了！”。隻見他意念一動，喊了聲：“變！”，手中立刻多了把寒光閃閃的大剪刀。他舉起剪刀迅速地迎上前去，對準那些舌頭狠狠地就是一下。

　　“哢嚓！”

　　幾條綠舌頭被剪成了兩截，“吧嗒！”“吧嗒！”落到了地上。千舌精痛得縮成一團。

　　“哈哈哈……”小八戒大喜過望，可是還沒笑完，便又被眼前的景象震呆了。

　　那些掉在地上的斷舌頭扭動了幾下，就都變成了一個個的小千舌頭精，並一齊吐著舌頭向他撲來。

　　“媽呀！”他嚇得魂飛魄散，把剪刀一扔，立刻躥到了空中。千舌精撲了個空，抬起頭怒吼一聲，把身子一抖，將其他幾個小千舌精收上身來，接著“呼！”的一聲也躥上了天空，直奔小八戒而來。

　　“讓它纏上了可真麻煩！”小八戒皺著眉頭道，“用什麽法子對付他呢？”他把以前施展過的法術在頭腦中過了一遍：“嘿！有了，我用火燒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