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戒Q傳

第14章 學藝(10)

　　“哦！”小八戒若有所悟，然後抬起頭來看樹上的水果。看著，看著，他突然叫了起來：“啊！這棵樹怎麽既長蘋果又長梨？咦――！還有草莓、葡萄、香蕉、柿子，呀！竟然還有西瓜。哇噻！簡直不可思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嗬嗬！這是合株樹，它能開出各色花，因此能結出各種水果。”青蛙樂嗬嗬道。

　　“嘖嘖！真是太神奇了。我們那兒，不要說能否看見，就是連聽也沒聽過，而我現在卻正在品嚐著它的果實呢！”

　　“還有呢！吃了這些水果，可以百毒不侵、水火不懼、延年益壽、益智提神！”青蛙又自豪地介紹。

　　“哇！這麽神奇？那我得多吃些。”小八戒一邊稱奇，一邊忙不迭地抓起兩個大山梨，左右開弓，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

　　吃著，吃著，他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有一個問題我實在不明白。我們在氣泡外麵看裏麵，除了隻看見一、兩隻小動物外，怎麽看不到這裏麵的山和樹，還有其他的東西？”

　　“哦――！你當然看不到。因為這些東西都在膜壁上，不能自由進出氣泡，所以從外麵看隻能看到一些豔麗的色彩。隻有進到裏麵，這些東西才能真實地出現。而你在外麵能看到的小動物，它們都是所在氣泡的主人。它們能自由進出氣泡，因而在外麵能看清它們。”青蛙耐心地解釋。

　　小八戒還是不大明白，他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什麽。

　　“你在找什麽？”青蛙問。

　　“我在找其他的泡泡。其他的泡泡怎麽看不到了？都到哪去了？”

　　“在這裏看不到外麵的情形的。這裏是一個單獨的天地，跟外麵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你想看外麵的情景，隻有靠在剛才我們進來的那個眼，也就是界眼往外看才行。”

　　“真的？”小八戒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我去看看。”話未說完，人已衝了出去。

　　那個界眼很容易找到，因為它現在看起來有一個門那麽大，而且裏麵變幻著七彩的光芒。

　　小八戒靠上前去，透過界眼，看到了外麵無邊的穹宇，還有色彩斑斕的氣泡。

　　“為什麽這麽小的氣泡裏麵會有這麽大的天地？”他喃喃自語，無限感慨。

　　“大概這就是因果三界的神奇之處吧！”站在他身旁的青蛙也頗有同感。

　　“為什麽叫因果三界？”他轉過頭問青蛙。

　　“因為我們這裏所有的生命都依賴於因果樹。”

　　“什麽？因果樹？這是一種果樹嗎？”他驚異道。

　　“不，不是。提到它，我才想起應該帶你去參拜它。任何外來的生命都必須參拜它，得到它的許可才可以進入我們的世界。否則，將被驅逐出境。”青蛙鄭重其事地說道。

　　“那……那它……就是……你們的國王了。”小八戒邊說邊想象著那因果樹的模樣，“它到底長得什麽模樣？該不會像根木樁吧？”

　　青蛙沒有回答，它拍了拍界眼，輕輕說道：“去聖地。”

　　霎時間，界眼裏的七彩光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植物。那株植物主幹筆直，隻有兩支長長的枝條，對稱地長在兩邊。葉片是綠色的呈紡錘形，對生，整齊地排列在枝條的兩側。數量不多，總共一百來片左右。枝條的末端都頂著一朵金色的花，如此而已。

　　青蛙已虔誠地俯臥在地，口中還念叨著。小八戒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兒發呆。

　　忽然，那些葉子都變成了眼睛，每隻眼睛都透射出犀利的光來。這些目光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寶劍，讓人不寒而栗。當這些目光落到小八戒的身上時，他突然感到全身一顫，兩腿發軟，“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

　　“你叫小八戒吧……”忽然，一個蒼老而又厚重，雄渾而又低沉的聲音像洪鍾一般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似乎穿越了幾萬年的時空，從古老的地心中穿出一般。

　　“是……我……是……”小八戒低垂著頭，不敢抬眼看那些眼睛，他全身像篩糠一樣不停地抖，頭上不斷地冒汗。汗珠一顆一顆往下掉，有的落到了脖頸上，順著脖子往下滑，奇癢難忍。可是，他不敢去擦，隻是輕微地扭了一下脖子，皺了皺眉頭，鼻孔中傳出粗重的呼吸聲。

　　“你撒過謊嗎？”洪鍾似的聲音又從遠處傳來。

　　“我……我……沒……沒有！”他囁嚅著，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到。

　　“是嗎？”質問的聲音非常嚴厲，像一道驚雷。

　　他汗如雨下，嘴唇翕動著，什麽話也說不出。那一百多隻眼睛透射出來的“熱量”，幾乎把他“烤”化了，他的兩個手心都捏出了汗。

　　“我……我……錯了……我撒過……謊，我……不是……好孩子……”他說這話時，都快哭了。

　　“嗯――，是個誠實的孩子！”那個聲音溫和了許多，“我送你一顆三界的種子，你可以成為這裏的一員。伸出你的手來。”

　　他連忙伸出雙手去接，並偷眼去瞧。隻見那株因果樹上的一朵花已變成了一粒金光閃閃的種子，有杏核那般大小。它在枝頭上晃了晃，便飛了下來，落到了他的手中，“有因必有果，善有得，惡有報。孩子，你務必保持純真之本性，不許有絲毫的邪念，否則，萬劫不複！”聲音沉重而又空遠，並且逐漸遠去，因果樹也漸漸隱去。

　　他發現因果樹在說話時，所有的葉子都變成了嘴巴。他想，也許它在聽人說話時，所有的葉子都變成耳朵了吧！

　　“恭喜你！由於你的誠實和純真而得到了最寶貴的三界種子！”青蛙站起來拱了拱“手”道。

　　“它有什麽用？”小八戒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那顆金燦燦的種子，問道。

　　“隻要用蜂蜜塗一塗，對它說出你的心願，它就會吐出一個泡泡把自己包起來，然後在泡泡裏麵‘長’出你所需要的東西。”

　　“包括那些天空、白雲、高山、大河，還有那些花草樹木、鳥獸蟲魚？”

　　“不錯。它可以孕育出一個生機勃勃的世界，一切的一切。”

　　“我……它……”小八戒已無法表達他心中的驚異之情。他緩緩地把那顆種子舉到眼前細細打量。從外表看，它與一個杏核差不到哪裏去。真不敢相信，它竟然可以創造出一個世界――包括天和地，一切的一切。

　　“你願意留在這裏嗎？如果你還留念你以前的那個世界，你可以回去，但必須把種子留下。”青蛙道。

　　“為什麽？”小八戒不解道。

　　“如果把種子帶到那個世界去，它會給我們這個世界帶來災難！”青蛙嚴肅地說。

　　小八戒低下頭沉思起來。顯然，他在做決斷。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問道：“我可以把我的爹娘和孫伯伯一齊帶來嗎？”

　　“如果他（她）們的品性誠實善良，那完全可以。因果三界拒絕的是那些心術不正的家夥。”青蛙點著頭說。

　　“那我就回去請他們來！”他興奮道。

　　“嗯――！好的，你就把種子放在我這兒吧！”

　　小八戒把種子遞給他，青蛙把它放進了嘴裏。

　　“你怎麽把它吃了？”小八戒急了。

　　“這樣不容易丟失，等你回來再給你！”青蛙解釋道，“現在帶你到別的氣泡裏參觀參觀。”

　　“好呀！”小八戒高興得跳了起來。

　　於是，他們從界眼裏跳出，在那個迷幻般的五彩穹宇裏漫遊，拜訪了一個又一個的氣泡世界。那些氣泡裏的美麗景色讓小八戒大開眼界，流連忘返；那些動物的真誠友好和熱情款待讓他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該回去了！”青蛙提醒他，他隻好依依不舍地和那些動物告別。

　　“我要住在這裏，我很快就會回來！”他毅然地對青蛙說道。

　　青蛙笑了：“我們等著你。”接著他讓小八戒閉上雙眼和他一齊默念：“因果三界，我們永遠愛你，守護你，讓我們回來！”話音剛落，隻覺眼前一陣閃爍，他們已經站在了七色花的三葉花瓣上。

　　“不要對其他人說起今天的事。另外，這個界口為你再保留一次，下次就要換到其他地方去了。”青蛙叮囑他。

　　“幹嗎要換？”他不解道。

　　“每個界口最多使用三天，這是為了安全！”青蛙補充道，“開界口是為了讓蜜蜂出來采蜜。”

　　“泡泡世界裏不是有很多花嗎？幹嗎非要到這個世界來采？”

　　“隻有用這個世界的花蜜塗過的三界種子才能孕育生命！”青蛙推了推他，“早去早回吧！”

　　他跳下花瓣，轉身朝青蛙揮了揮手，青蛙也朝他揮了揮“手”，然後轉過身準備鑽入通道。

　　“等等！”小八戒突然喊住他。

　　“還有什麽事？”青蛙的半個身子已鑽了進去。

　　“因果三界到底在哪裏？”

　　“它有時在魚肚子裏，有時在一片葉子裏，有時在一滴水珠裏，甚至在你的腦袋裏，外麵的人永遠找不到它！”青蛙盯著他的臉說道。

　　“啊――！”他大吃一驚，實在無法想象那個可以包容宇宙的世界怎麽會在魚肚子裏，甚至在人的腦袋裏。

　　“好了，我要進去了！”青蛙把頭縮了回去，可馬上又鑽了出來，對著還在那兒發呆的小八戒說道：“我差點忘了告訴你，在你進入我們那個世界的一段時間裏，你們那兒已經過了十萬年了。為了能讓你順利回家，因果樹已把你們的世界倒回了十萬年。好了，再見！”

　　“十萬年？！”小八戒跳了起來。然後，又追問道：“喂！你是誰？”

　　“我是因果三界的白矮星。”一絲微弱的話音從花孔中傳來，看來青蛙已經走遠了。

　　小八戒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山穀。

　　九

　　剛回到水簾洞，小靈就興奮地跑了過來緊緊拉住他的手並大聲嚷嚷：“小八戒，小八戒，這大半天的你跑哪去了，大王到處找你呢！”

　　“大王現在在哪兒？”

　　“他在大廳裏，正要派人去找你呢！小八戒，我要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

　　“以後再說，現在我要去見孫伯伯。”小八戒沒理會他，撇下他徑自走進了大廳。

　　小靈自討沒趣，撅著嘴站在那兒生悶氣。他媽媽走了過來，把他摟到懷裏，柔聲問道：“孩子，怎麽啦？”

　　“他不理我。”小靈的眼圈都紅了。

　　“別傷心了，也許人家有急事。再說畢竟人家是小大王，主仆有別啊！”猴媽媽安慰他道，並輕輕歎了口氣，用手輕輕地摩挲著他的頭，幽怨地看了內洞一眼。

　　“孫伯伯，孫伯伯，我回來了。”小八戒人未到大廳，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大廳裏，孫悟空正在給那些猴將指派任務呢！一聽見小八戒的聲音，立刻從虎皮坐椅上跳了下來。

　　小八戒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他。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孫悟空摟著他，並拍拍他的頭。

　　“其實大王是多慮了，如今小大王法力高強，不在大王之下，天地間有幾個人奈何得了他？”一個長老說道。

　　“是老孫多慮了，多慮了！哈哈！”孫悟空笑道。

　　“孫伯伯，你讓他們先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小八戒抬起頭看看他，又轉過去看看那些長老和猴將。

　　“哦！什麽事情那麽神秘。”孫悟空有點驚訝。

　　“反正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快點讓他們出去。”小八戒催促道。

　　“好！好！”孫悟空把手揮揮，“你們都出去吧！”

　　群猴便陸續退出。

　　白肚猿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他躬著腰蹭到小八戒的身邊，討好道：“小大王聰明能幹，小小年紀就練出一身好本領，還能幹大事，真是大王之幸，花果山之幸。小的今後願為二位大王牽馬墜鐙，還請小大王多多提攜。”說完，又是一陣諂笑。

　　小八戒感到一陣惡心，皺了皺眉頭，朝他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好！好！我這就出去，有什麽事情請務必吩咐，小的隨傳隨到。”他一邊往後退，一邊不斷點頭哈腰。

　　“這家夥真討厭！”小八戒小聲地罵了一句。

　　“你有什麽事現在可以說了。”孫悟空說道。

　　“您坐下，聽我慢慢跟你說。”小八戒把孫悟空推到虎皮椅上坐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旁。然後，他把自己今天的經曆一五一十地說給孫悟空聽，並請求他跟自己一起搬到因果三界去住。

　　孫悟空驚呆了。他從出世到現在，什麽地方沒去過？什麽新鮮事沒聽過？但是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那樣一個神奇美妙的世界。別說他，恐怕連法力無邊，能知過去未來的如來佛祖也不會知道有那個地方。接著又想：是不是這孩子在外麵玩過火了怕被人責罵故意編了謊話來蒙人呢？要不，這種事情為什麽偏偏就讓他一個人碰上呢？要知道，天地間能人異士多的是，而且在如此漫長的歲月裏怎麽就沒有人發現那個地方呢？還有，我在花果山已經經營了好幾百年，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壑早已爛熟於胸，卻從來不曾發現有什麽七色花！什麽因果三界！看來這孩子一定在撒謊，他以前可不會這樣。不行！今天我得好好教訓他，否則，將來必成禍害。

　　想到這裏，他便沉下臉來，並正襟危坐。“你坐好！我問你，你知道孫伯伯為什麽一直喜歡你嗎？”他正色道。

　　“不知道。咦！孫伯伯你怎麽說這話！你……”小八戒看到孫悟空聽著聽著就變了臉色，感到有些意外。

　　“我很正常。告訴你，任何人都會做錯事，這都不要緊，隻要日後改正就行了。但如果做錯了事還撒謊，推脫責任，後果就嚴重了，這會讓你步入歧途。孫伯伯喜歡你，就是因為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誠實善良的孩子。但是今天你不但做錯了事，還撒了謊，所以我要嚴厲地批評你……”孫悟空對他說話從來沒有這麽嚴厲過，小八戒驚呆了。聽著，聽著，他馬上明白過來了――原來孫悟空誤會他了。

　　他的心裏又急又難過，連忙搶白：“孫伯伯，我不是撒謊，我說的全是真的。我……”

　　孫悟空見他還執迷不悟，非常痛心。他訓斥道：“你還狡辯，看來以前是我把你慣壞了……”

　　小八戒看到孫悟空對他的誤會那麽深，心裏更加難受。他“咚！”的一聲跪到地上，賭咒發誓道：“如果侄兒是在騙孫伯伯，定教天誅地滅，不得好死！”然後又哽咽著說：“孫伯伯，我真的沒騙你。要不，我現在就帶你去那個地方。到了那裏，你就知道了……”

　　孫悟空不說話了。看目前這架勢，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