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迷途

第二百六十五章 彌天大謊

林佳琦反應平淡，既沒氣惱，也沒羞赧，對淩雲的調侃置若罔聞，淡淡應道：“淩師兄過譽了，佳琦消受不起。”



林佳琦俏靨恬靜，不嬌不羞，不嗔不惱，完全超出淩雲的預期，頓感大失所望，高高懸掛的熱切心情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迅速跌入低穀。



霎時，淩雲興味索然，訕訕地笑笑，老實許多。



孟炎彬流轉目光，瞅了瞅淩雲，又瞧了瞧林佳琦，感覺倆人之間有些奇怪，仿佛倆人既相熟，彼此之間又存在芥蒂。稍稍觀察，沒有看出微妙的異常，好奇心立時大減，於是微微一笑，打了一個圓場。



“在下孟炎彬，是‘戒律堂’下一名小小執法，遵照袁護法的指示，前來與淩師弟一會，交流一些道法修行的經驗，以及對宗門發展對個人影響的看法。”



淩雲心神為之一振，暗想：“來了，真的來了，肉戲馬上就要上演了。走完過場，做足形式，接下來，俺就便順理成章成為‘落星門’一名執法人員。哈哈，《七星聚靈大法》更精妙的法訣就在不遠處朝我招手呢。”



頓時，心想事成的美好感覺油然而升，令淩雲喜形於色。從小到大，從地球到兩極星，他都沒有此類經驗，一時間無法應對自如，感覺比求職麵試還要難上千倍、萬倍。



一時間，淩雲腦筋無法正常運轉，縱有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以至心情激蕩，情急之中，仍不免口不擇言，胡侃瞎扯起來。



“啊，是孟師兄呀，久仰，久仰，今日得見師兄綽而不凡的風采，當真是三生有幸。小道淩雲何德何能，竟然勞得兩位大駕光臨，實在是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呃……”



“無聊，虛委！”林佳琦暗想道；孟炎彬大惑不解：“怎麽感覺此人心性浮躁，極難一板一眼地正經應答，袁護法怎麽會對這樣一位弟子另眼相看？”



林佳琦和孟炎彬同時無語，麵麵相覷，皆沒有心情接下淩雲的傻冒之語。



“啊，孟師兄不認識我啦，咱倆可是有過一麵之緣，你忘了？當年我有急事想找袁護法說情，在‘聚英堂’的後門守候，你和佳琦師妹都在場的。”



猛然間，淩雲發覺氣氛有些許尷尬，更是方寸大亂，急中生智，找一個往事作為突破，想要重新搞活氣氛。



孟炎彬受堂主之命前來考查淩雲，自然想順當完成任務，為了不冷場，故作恍然大悟，打了個哈哈，寒暄說道：“哈哈，想起來了，難怪覺得淩師弟如此麵熟。”



“啊，兩年不見，淩師弟法力大進，進展之神速令人刮目相看。嗯，應是不久之前，淩師弟修為再做突破，更上一個台階。”



孟炎彬作為一名資深的執法人員，記憶自然不差，幾年前的那一驀宛若曆曆在目。兩相對比，自然察覺其中的貓膩，加上對淩雲放蕩不羈的不滿，不禁出言相激，探探口風。



“嗬嗬！”



老底被人揭穿，自然覺得沒有麵子，一絲心慌從心底騰騰而起，一縷羞躁之意嫋嫋升起，淩雲不自然地傻笑兩聲，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撓了撓後腦勺。



“沒什麽啦，不過修力大進，靈力飽滿，顯得神采奕奕而已，不值一哂，嘿嘿。”



淩雲仍覺不甚滿意，自圓其說補充道：“剛加入宗門時，身懷小恙，乍一看去，整個人無精打采，如明珠蒙塵，黯淡無光。”



“騙子，自欺欺人，想蒙誰呢。”林佳琦鄙夷地撇撇嘴，緩緩挪動目光，不想見到淩雲虛偽的嘴臉。



孟炎彬彬不會蠢到想去刨根問底，可仍有些氣理不順，夾槍帶棒說道：“哦，原來如此呀，怪不得，怪不得。啊，淩師弟現在身體如何，病恙可曾好了？”



淩雲不傻也不笨，聽出一些言外之意，曬然一笑，淡淡應道：“謝謝孟師兄的關心，那點小恙不足為慮，早就好了。”



接著暗暗嘀咕：“當然好了，不過不是疾恙，而是心病。如今我進階成功，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築基中期修士，你們再想捉我的把柄就難嘍！”



“咳哼！咳哼！”



林佳琦有些不耐地輕咳兩聲，提醒兩位唧唧歪歪的男士，要注意語言質量，閑話少說，盡快步入正題。



聽到暗示，孟炎彬淡淡一笑，不再拖延時間，開門見山問道：“淩雲師弟，實不相瞞，我和佳琦師妹來此，是有目的的，想請教師弟幾個問題，還請諒解、配合。”



“哦~~~師兄隨便問，淩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淩雲收起玩笑之心，正襟端坐，暗暗想著：“早就應如此，兜老大一個圈子，等得花兒都謝了，這才談及重點。”



孟炎彬溫文而雅，柔聲問道：“淩雲師弟，成為本門弟子之前，可曾加入別的門派？”臉上隨之泛起一絲真誠的微笑，令人生出親近之心。



“沒有！”淩雲斬釘截鐵應道，話音宏亮，幹淨利落，擲地有聲。



然而，為了做到麵不紅心不跳，淩雲在心中不知演練過多少回了，即使一塊頑鐵，也會百煉成鋼。



“我家鄉在顧渚山區一處偏僻的群山，與世隔絕。為了實現心中的理想，圓夢兒時的憧憬，親身體驗、見識車前大陸繁華熱鬧的世界，我瞞著家人，不顧路途遙遠及艱險，偷偷溜出家門，獨自一人闖蕩江湖。”



“你們應該有所耳聞，顧渚山區中心地帶完全沒有世俗禮法，講究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正是那些窮凶極惡之徒的冒險天堂，充滿血腥和殺戳，當真荊棘遍地，舉步為艱。”



“自然而然，我在行進的途，遇上殺人如麻的宵小蟊賊，躲避不及隻能硬拚。幸好老天爺有眼，好人終究受到保佑，一番驚心動魄的鬥法，淩雲僥幸得以苟延殘喘。”



頓了頓，淩雲整理思路，煞有介事繼續瞎編：“當然，生存是有代價的，為了繼續笑傲江湖，我拚盡全力，仍然付出慘痛的代價。身受重傷，潛能過度激發，靈力逐年枯竭，修為愣是掉了一級。所以不知情的人乍一看，皆認為我隻不過一位築基初期的修士。”



繞了好大一個彎，費了好多唇舌，淩雲隻覺口幹舌燥，但總算編出一個完美的謊言，給上一個謊言套上華麗的衣裳，令人無從辯駁，隻能將信將疑。



聽到這裏，林佳琦和孟炎彬迷惑的眼神漸漸清明，若有所思地想著，調動腦海浩如煙海的知識，驗證淩雲所述事實是否站得住腳。



俄而，林佳琦和孟炎彬殫精竭慮，找不出一條辯駁的理由，同樣也打不著相同的例子，於是悻悻作罷，不再深究。



淩雲一麵厚顏無恥地撒下彌天大謊，一麵道貌岸然地神情自若，並悄悄地察言觀色。見他倆麵色稍霽，心中立時一喜，頓覺信心百倍，繼續侃侃而談。



“說實在，經曆那場命懸一線的鬥法，我修為倒退，心中極其惶恐不安，心中的夢想幾乎煙消雲散，好幾次打了退堂鼓，想原路返回。”



“可是，淩雲轉念一想，人生哪能一帆風順，如果遇一點困難挫折便心生退怯，那終將一事無成，淪為一名默默無聞之輩，湮沒在浩浩蕩蕩的曆史長河中。”



“於是，淩雲把心一橫，下定決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爬也要爬到車前大陸。即使丟了性命不再所不惜。”



說著，說著，淩雲漸入佳境：“天理昭昭，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接下來的日子，給了我一個又一個驚喜，遇到一位又一位善良、仁慈的好心人，武者葉三段夫婦就是其中的一對。”



“在段叔的引領、幫助下，我順利闖出危險重重的顧渚山區，來到心儀已久的車前大陸。為了報答段叔和婉姨的一片殷殷情意，我自告奮勇，替他們分擔一些憂愁，把幾件衣物和囑托捎給他們的兒子，葉輕風。”



“接下來，我憑著段叔夫婦提供的信息去找葉輕風，卻沒想一次次地撲空。男兒信諾，我隻好追尋他的足跡，不遠萬裏迢迢趕到‘落星門’，成為宗門弟子。”



“嗯，實不相瞞，這便是我加入‘落星門’的初衷。”



說到這裏，淩雲無需胡編亂造，更加篤信從容，臉上流露出的懇切之情，可以撥雲見日，感天動地。



頓了頓，見林佳琦和孟炎彬沒有做聲，淩雲感覺一番心思沒有白白浪費，或許，繪聲繪色的講述、入情入理的故事已經打動倆人，事情正朝著心中的方向正確發展。



“當然，萬裏奔波的途中，我聽聞許多關於‘落星門’傳說，公平、開放，沒有世俗偏見、真誠對待每一位有識之士，與眾弟子分享高深的功法玉簡等等。而這些，對於像我這一位初出茅廬的年青修士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訊，於是心生向往，不顧一切地投身‘落星門’。”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英明的，經過兩年來親身體驗及耳聞目睹，漸漸地，淩雲打心眼裏喜歡上宗門，真心希望在宗門發展，共同進步，為車前大陸最美好的宗旨供獻自己微薄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