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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不可能?”被貫穿傷了的佛爾斯眉毛一揚,伸出手來。
他距離伍德二尺,這個距離,胳膊有些夠不到,就算夠到了,恐怕也發不出多少力來,但是……
但是出掌的頃刻間,佛爾斯的手臂突然變長了,原來有二尺,現在至少二尺六七,輕輕鬆鬆拍到了伍德的肩膀。
“嗵!”一聲悶響,即便連續七級魔法都無法阻擋的伍德的肩膀,一瞬間酸軟了一下,再也無力揮動。
就趁這個空當,佛爾斯從巨劍上脫身而起,就好像抽刀出鞘一樣,不,抽鞘露刀,他自己就是那個鞘,他一個倒縱退到了十餘米之外,鮮血都沒有流一滴。
“嘩……”樹人方一時間人聲沸騰,難以置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對於伍德的實力,他們非常信服,而對於人類這種生物的弱點,他們也並不是一無所知,都已經被貫穿了心髒,這家夥還能自己蹦下來?這算是什麽?不死小強?借屍還魂?
一幫人仍在喧嘩,卻並不曉得,身在局中的兩人都並不怎麽好過。
佛爾斯看起來威風八麵,其實隻是看起來而已,他畢竟是被巨劍貫穿了身體,而且……是擁有相當奇怪殺傷力的龍族武器,雖然他通曉生命魔法,雖然他有生命藏匿術加持,巨劍上附帶的怪異腐蝕之力還是侵入了他的身體。
幸虧伍德交代的夠快,至少已經說出了一部分的重點,否則佛爾斯真的懷疑,自己究竟能不能繼續假裝下去。
一邊倒縱,佛爾斯一邊伸手掏出一瓶洗澡水來,大口大口灌進喉中,洗澡水已經用了不少,不過巫妖寶庫中遺下的如山藥材,再加上其他幾味,佛爾斯計算了一下,似乎剛好能配出新的來,這種緊要關頭,當然不會吝惜。
洗澡水流入體內,迅速被分解為生命力,被佛爾斯操縱者湧到傷處,彌補損傷。
不過,這卻是個賠錢買賣,尋常時候,一份洗澡水能夠愈合的傷,現如今四份,五份,乃至十份才能夠完全彌補,而且,速度非常緩慢。
“這,這不可能!”伍德愣在原地,一秒鍾之後勃然出聲。
上一個不可能是因為佛爾斯的詐屍,這個不可能,則就包含著另外的意味了,因為佛爾斯一掌之下,自己的真個手臂竟然都酸麻了,一時間抬不起來。
憤怒之中,龍族鬥氣洶湧噴發,頃刻間打通了胳膊裏的滯澀,伍德第一時間抬起手臂,劍尖向外,劍刃平置,一手握劍,一手撫刃,再度做出了突刺的架勢。
刹那之間,龍刺再出,向著佛爾斯倒縱的方向……
殘影還在原地,真身已到身前!
來不及繼續料理傷口,佛爾斯迅如疾風一個轉身,“蹭楞”一聲,從空間袋中抽出兩把劍來,兩把天災晶劍,一劍迎向龍刺來的方向,向上一撩,一劍反手握著,橫置腰身之間一切!
佛爾斯和伍德的身影,刹那之間交錯而過。
“不,不可能!”已經是伍德第三次說這個話了,說話的時候,伍德垂下龍劍,低頭俯身,看著鎧甲腰際那一條深深的溝痕。
靠,真是變態!佛爾斯手腕酸麻,情不自禁肚中腹誹。
伍德腰際的溝痕,理所當然是他反手劍斬的,伍德的龍刺用的實在已經太多太多次了,用句經典的話說,同樣的招式,對佛爾斯已經不好使了,既然不用再裝慫,佛爾斯當然不會客氣,對著龍刺的破綻大力出手,結果……
結果,破綻原來並不是破綻,看起來空門大開的龍刺,那是有原因的,因為人家那地方的盔甲夠硬,因為人家有自信,敵人壓根就斬不破。
佛爾斯不信,就成為了那個意料之中的那個敵人。
伍德很不相信,真的很不相信,他曉得佛爾斯是會一些近身招式的,不過一直以為,那是變化係法師加持狀態後的產物,然後眼前的一掌一劍,讓他徹底意識到了自己犯下的錯誤。
“有什麽不可能的?”佛爾斯拎著雙劍擺出一個瀟灑的姿勢,“不要以為有神靈保護著你,屢屢奇遇,你就真的天下無敵了,這世界,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
“你……你怎麽知道?”伍德愕然抬頭。
我本來不知道,隻是猜測,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佛爾斯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除了伍德向自己拔刀相向的原因,佛爾斯更想知道的,其實還是這個。
一個來自鄉下的小子,無錢無勢,也沒有什麽令人訝異的天賦,就憑著屢屢的奇遇,練就了一身技藝,時至今日,雖然還僅僅是鬥宗,已經比鬥王都絲毫不差,這種事,聽起來簡直就好像神話傳說,是小說裏寫出來的……
佛爾斯也不相信,可是它偏偏發生了,而且就在自己身邊,佛爾斯不能不懷疑,這所有的奇遇,自由冥冥中的一股力量在推動,當然不是命運,而是……神靈。
佛爾斯本來也沒想到這處,直到那次,他看到了伍德呼喚神靈的力量,為樹人們降下神恩,方才有了猜測。
可憐的樹人啊,不僅保存了幾千年的龍戰傳承被盜走,還不知不覺承受了異神的神恩……這般想著,一個隱隱約約的念頭突然閃過佛爾斯腦際。
不過,他卻沒有時間深想。
他的話,並沒有打擊到伍德的戰意,甚至,還有火上澆油的趨勢……
伍德大聲說道:“沒錯,神靈在保佑著我,一切皆是神賜!自從神靈第一次降恩於我,唯一的要求便是,消滅你這個異端,讓你那汙穢不堪的靈魂在天堂山下接受永世的懲罰。去死吧,異端!”
伍德義正言辭的怒喝著,飛身撲向佛爾斯,再沒有用突刺,龍劍狠狠斫下,紫焰翻湧,好像一把大掃帚。
果然還是被神發現了麽?除此之外,沒有理由能夠解釋伍德審判一樣的說辭。
而且顯然是審判教廷的那個神?佛爾斯微笑,在這世界生活了這麽久,對於神的力量,他已經心中有數。
神不可能直接降下懲罰於某個人,而必須通過信徒的力量,而且,愈是虔誠的信徒,能夠接受的力量才愈多,信仰越弱,越沒有力量,僅此一條,已經大大限製了神的發揮,更何況,審判教廷的這個神,還一向與其他神靈不合。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隻能找上伍德,艾蘭多隸屬於東海聯邦,整個東海聯邦都沒什麽信仰,硬要說有的話,信仰的也是魔法之力,非某一個特定的神。
在這種信仰薄弱的區域,深受吟遊詩人影響,從小打定了主意要成為聖騎士的伍德,成為審判之神有目的的培養對象實在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不過,他所寄予厚望的培養對象,還需要再聰明一點呀!
假如伍德再聰明一點,假裝對一切真相並不清楚的樣子,繼續隱藏在自己身邊,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真能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影響,但是現在嗎……現在來龍去脈已然昭昭,伍德的跟腳都被自己打探的清楚了,再有所對抗,也是當麵鑼迎麵鼓,佛爾斯真的不信,自己會輸給這個家夥,哪怕對方蒙受神恩。
佛爾斯舉劍迎上伍德的揮砍。
伍德臉上露出笑意,剛才他是突刺,一往無前沒法轉向,所以才被佛爾斯格擋成功,現在他的揮砍留力三分,必不叫佛爾斯故伎得逞!
然而,他的笑隻是一瞬,劍刃即將交鋒的時候,佛爾斯的細劍忽然劃了一個圈,龍劍的千鈞力道,被這一圈輕輕卸下。
伍德雖然留力三分,這三分力,畢竟還不能跟佛爾斯的十分力相比。
他死死控製住的龍劍,結果還是被佛爾斯帶動了劍勢,不光三分力無用,劍鋒上的七分力也被攪的偏向了一邊。
佛爾斯的細劍被壓的繃成了圓弧,不過正所謂壓迫越重,反抗越凶,當伍德的龍劍被從身旁卸過,佛爾斯的天災晶劍錚然一聲長音,猛然彈直,竟是將所有壓迫之力,借機全數轉化成了刺擊之力。
“鱗!封!”伍德一字一頓吐氣開聲,圍繞著他身體紫色鬥氣一瞬間凝結不再翻騰,緊貼著他的肌膚表麵,紫色的龍鱗一片一片,將他從頭到腳包裹的嚴嚴實實,包括麵皮,包括手掌。
佛爾斯傾盡全力的一劍正中伍德喉間,但是……如中敗革,竟然沒能夠刺下去。
草!竟然都破不了防!佛爾斯情不自禁出口成髒。
“去死吧!”雖然毫發無傷,但是在佛爾斯麵前連連吃癟,這讓伍德心中充滿了挫敗感,他想要戰勝佛爾斯,不光因為神靈的授意,還因為他與佛爾斯天生的互看不順眼。
龍劍猛然翻卷,自左向右橫掃千軍,勢要將佛爾斯一刀兩段。
怎麽可能!佛爾斯哂笑,腳底鬥氣勃發,將身一躥,剛剛好將劍勢避過,甚至於,佛爾斯都來得及在劍鋒上輕點一腳以借力。
龍鱗封印的絕對防禦讓伍德刀槍不入,但是似乎同時,也增加了他身體的負擔,讓他不良於行。
想想也是,如果龍戰技真的那麽無敵那麽毫無破綻,這個晶壁係就不會是這個樣子,而應該是龍族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