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新時代

章四十九 腎上腺素

“疾風的精靈啊，為我掃出一條寬闊之路，自由馳騁，奔赴遠方……”



強化……造風術！



同樣的咒文，從不同人口中吟唱出來，便有不同的語調，能夠激發出不同的效果。



“呼！”隨著佛爾斯幹淨利落的咒聲，一股強風從他手中吹出。



幾乎陷入停滯的海盜船的船帆，一瞬間鼓脹如球，鐵木的桅杆幾乎都支撐不住這種拖曳力，發出一陣“吱吱咯咯”令人牙磣的難聽扭曲聲，而且確確實實也產生了叫人駭然的形變彎曲，幾乎有二三十度。



主桅杆，副桅杆……海盜船幾麵風帆同樣受力，於是瞬息之間，強大的推力產生，幾乎陷入停滯的海船轟然一震，瘋狂的向前疾躥出去。



還不夠……雖然重啟航行，不過戰艦此刻的速度，距離擺脫魚群還有顯著距離。



這船陷的實在太深了，就算以現在的速度，衝出魚群之前，肯定是船率先解體。



稍一打量，佛爾斯伸出左手向船首一招：“落！”伸右手又向船尾一招：“起！”



船的前方，一股莫名力量分開海水，船的後方，相同的力量，卻讓海水凝聚上升，詭異的隆起。



一落一起，船身立時大幅向前傾斜，恍如停在了一段斜坡上。



“走！”佛爾斯又是一叱，“呼隆……”方圓三十餘米的海浪斜坡，登時托著海盜船，轟隆隆的向前奔馳而去。



奔馳的過程中，有海水凝結成冰，宛若量好的一樣，湧上海盜船船尾碎處，將窟窿封堵起來，雖然隻是便宜之計，至少堵住了那滿腚傷，讓刀魚不再湧入，底艙為之一寧。



於是，大海之水變作了海盜船的履帶，翻滾交替托動海盜船向前；海麵上的風變成了專屬於此船的水手，呼呼作響著死命推動行船。



“呼隆隆……”最後一艘海盜船，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風馳電掣的從刀魚群中向前衝去，隻是片刻，就超過了前方相距不遠，與自己情況近似的第三條船。



“落！起！走！”兩船交錯而過的瞬間，佛爾斯揮手作勢，一壓一抬一揮，“呼隆隆！”在他的驅動下，第三艘船登時也提起了速度，悶著頭飛快的往前竄。



“……”四條船上的人盡皆靜默的看著佛爾斯，要說，佛爾斯所用這幾個魔法也並不多麽強大，隻不過——



一來他識海特異，魔法威力比之常人本來就要勝幾籌；二來，他精通流體力學，無論是以風鼓帆還是以水驅船，都能夠將魔力製造的效果發揮到最大；三來，遺棄島上也有魔法師，不過九成以上都是擅長戰鬥不擅日常應用的破法者，此消彼長之下，他的傑作，被這些人視作不可思議之事，也就不甚出奇了。



第三、第四艘船上的人盡皆呆呆的看著他，因為這些人一時之間已經沒有了別的事好做。



第一、第二艘船上的人也都在回望，他們無法想象，一個等級並沒有多高的法師，就可以將這分外沉重的鐵木船驅動到如此高速，有此一人，還需要其他水手做什麽？



“你能堅持多久？”艾洛斯也像眾人一樣發了一下呆，不過很快恢複過來，問了佛爾斯一個問題。



“讓這兩艘船擺脫刀魚群應該沒有問題。假如再多兩艘的話……”倒也不是不成，隻不過，就需得借助魔網之力了。



佛爾斯的話，艾洛斯沒有時間聽完，當中截下：“你們這些家夥，一個個都在那愣著幹什麽？用不著劃槳了，都拿起你們的武器，保護船首與左右甲板啊？”



這個時候，海盜船啟動了速度開始往外衝，後邊的刀魚速度不及，是沒有威脅了，但是船的前方與兩側，來自刀魚的威脅卻是大增，艾洛斯一語驚醒下屬，海盜們紛紛拔出油光鋥亮的刀劍，來到弦邊護翼船身。



這些海盜差一些的也有鬥爵級的實力，一個個都可以鬥氣外放，刀魚群雖然鋪天蓋地，他們僅顧及身前方寸之地倒是毫無問題。



“死吧！殺吧！我們海盜的刀劍可不長眼睛……”

“衝啊！衝啊！骷髏旗下，我們的船一往無前……”



刀光劍影中，有人在唱歌，也有人對著弦下魚躍的刀魚謾罵有聲：“可惡的東西，長的跟刀片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三兩肉，把你們切得了跺碎了，都不夠爺爺們塞牙縫的，死去！死去！……”



刀劍紛飛，鬥芒閃爍，一道道鬥芒，又與銀白色的類刀鋒交擊，或者錚然有聲一觸即分，或者嘭然悶響，刀光炸碎成血霧，不知不覺間將海盜船前方全數塗成了血汙之色。



“還有你們那邊……”交代完了船上人，艾洛斯楊首喊前兩艘船，“繼續跑，不要停，好好看看這兩艘船是怎麽做的？”



那兩艘船是怎麽做的？船長大人，您呆的船可是在後邊，陷在魚群裏呢？前方海盜船上的水手法師們聽了艾洛斯喊話，漫不經心的尋思。



他們和後邊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遠了，因為周圍沒有刀魚打擾，因為後兩艘船給他們吸引了一定的火力……



這些人一個個漫不經心的回頭看去，徒然張目結舌。



“轟隆隆！”他們就見，後兩艘戰艦弦邊水花四濺，交接戰如火如荼，風馳電掣一般的往他們這邊趕……



這怎麽可能！兩艘船上人上上下下都呆住了，就連底艙裏的水手，透過出槳口看到這幕，都情不自禁停了手裏動作。



隻是稍微這麽一停，兩艘船便同樣陷入了刀魚群的圍攻，這是一場比拚速度的遊戲，正是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呀！



又過得幾分鍾，後兩艘戰艦終於與前兩船平齊，並且以顯而易見的速度開始超越。



這數分鍾時間，頭兩艘船上的水手法師們同樣在努力，水手們使出了吃奶的勁劃船，法師們則參照後兩船那稀奇古怪的行進方式試圖模仿，兼職風係的破法者鼓帆，兼職水係的破法者催船……雖然如此，情況並沒有改變多少，他們可沒有佛爾斯那種強大的計算力，貿然改變了施力方式，由於熟練度不足，甚至還不如沿用老法來的順暢……



經過幾分鍾掙紮，這兩艘船上不可避免的也出現了傷亡，有的因為底艙進魚，有的則傷於弦邊交戰。



刀魚畢竟是魔獸，彈跳力極強，一條條躍出水麵往戰艦上撲，攻擊簡直鋪天蓋地，以水手們的實力，應付一時並不困難，但當戰鬥時間超過一定限度，精神過度緊繃之下疏忽，難免就出現傷亡了。



催動著海盜船，隆隆駛過頭兩艘船，看著那兩艘船上由於士氣低落，益發不堪的防守，佛爾斯歎了一口氣，全身上下鬥氣徒然一盛，莫名的靈光波動湧現。



溝通魔網！



平常狀態下，自己的大腦識海與魔網根本就是絕緣，隻有在緊張、危急關頭，才能夠溝通魔網，這種異常倘若出現在普通人身上，或許隻會視而不見，將其當成司空見慣的事，但是落到佛爾斯眼裏，就全不一樣了。



平常狀態和緊張狀態，人體會有什麽不同？其它人可能絲毫不知，於佛爾斯、謝爾頓這樣的人物來說，卻是常識啊——激素分泌，尤其是腎上腺素的分泌。



在這個世界不一定叫做腎上腺素，也不一定就是腎上腺素那樣的結構，但這東西長什麽樣叫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掌握了生命元素的佛爾斯，實在太容易了解身體裏麵結構，並且通過某些手段，大量製造與分泌類似的物質了。



所以，他全身上下鬥氣一盛，水係鬥氣產生魔法波動，魔法波動湧入大腦，開始有限度的刺激某個器官，讓某種物質開始源源不斷的分泌。



在這種物質的刺激下，大腦識海極端敏感，天地之間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處不在的魔網登時清清楚楚出現在佛爾斯腦內……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種刺激方式用之一時則可，倘若長時間持續，則必然對識海造成影響，消解佛爾斯的魔法修為，因為這本質上，是在用鬥氣流影響識海內魔法波動。



持續一秒，則需一分鍾冥思才能恢複損失的識海法力本源，持續一分鍾，便須數小時，假若持續一小時……則就不是幾天功夫能夠彌補的了，因為很有可能，這種持續不斷的刺激會打破佛爾斯因為晉級剛剛建立起的脆弱的識海本源平衡，讓他直接掉級。



而且，以上那還是隻進行刺激不施展魔法的情況，假若處於戰鬥中，這種比例還要進一步失衡，而且，戰鬥越激烈，那得與失的比例便愈加懸殊。



心中片刻不停的測算著，佛爾斯當然是爭分奪秒，所以，識海一接觸上魔網，口中咒文便如泉湧：“疾風的精靈啊，為我掃出一條寬闊之路，自由馳騁，奔赴遠方……”



強化！造風術！（×2）



強化！改進行船術！(×2)



通過魔網施展的魔法，不如佛爾斯本人使出的變化靈動，但是佛爾斯定下了大體基調，空氣分子爭先恐後湧動起來，倒也差不上多少，最主要，省了他許多計算。



而且，不接觸魔網的時候，必須主念才能夠施法，而假如連接上魔網，則他兩個主念四個殘念都有了施法能力。



兩個主念維持著對腳下兩艘船的控製，佛爾斯四道殘念一瞬間施法，強風吹起來，海水流起來，兩條身陷魚群的海盜船頃刻間開始了奔馳，將船上水手晃倒了一片。



安靜！四條船上四百多號人，盡皆驚懼的看著佛爾斯，偏在此刻，異變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