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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政治局裏兩夫妻,會前吵鬧本無份

  政治局委員中,林彪的心腹之人就占了五名。

  江青終於成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達到了她一生權力的頂峰。

  毛澤東夫人畢竟隻是一種身份,而不是一種職務。

  蟄伏多年的江青認為她染指政治的時機到了。

  林彪夫婦這些年來“緊跟”的結果,在中共九大上得到了體現。

  毛澤東就約林彪去參加一個會議。在會上,毛澤東生氣地說,不能讓江青進政治局。

  葉群還是擔心,林彪一氣之下將她的名字從候選人名單中勾掉。

  江青走進政治局

  中共九屆一中全會還選舉了新的中央政治局。

  據全會新聞公報,選舉的中央機構是這樣的:

  中央委員會主席:毛澤東

  中央委員會副主席:林彪

  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委員:

  毛澤東 林彪

  (以下按姓氏筆劃為序)

  陳伯達 周恩來康 生

  中央政治局委員:

  毛澤東 林彪

  (以下按姓氏筆劃為序)

  葉群 葉劍英 劉伯承 江青 朱德 許世友 陳伯達 陳錫聯 李先念 李作鵬 吳法憲 張春橋 邱會作 周恩來 姚文元 康生 黃永勝 董必武 謝富治

  中央政治局候補委員:

  紀登奎 李雪峰 李德生 汪東興

  政治局委員中,林彪的心腹之人就占了五名,包括他的老婆葉群及他的“四大金剛”:總參謀長黃永勝、總後勤部長邱會作、副總參謀長兼空軍司令員吳法憲、海軍政委李作鵬。

  “中央文革”也有五位大員進入政治局:陳伯達、康生、江青、張春橋、姚文元。此後,中央文革隨之收場,因為既然已成為政治局委員,中央文革這個怪胎也就用不著了。此後中共中央下達的文件,均已不見昔日並列的“中央文革小組”,雖然中共中央並未下達撤銷該機構的文件通知。

  這次中共九屆一中全會對於江青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她終於成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達到了她一生權力的頂峰。

  30年前,江青與毛澤東結婚。30年中,她一直欲染指政治,但很長一段時間她在黨內什麽也不是。

  建國初期,江青在菊香書屋閑居。但這對於江青這樣不安分的女人來說是不能忍受的,毛澤東夫人畢竟隻是一種身份,而不是一種職務,江青向組織提出了工作要求。組織上斟酌再三,給她安排了一個職位:中共中央宣傳部文藝處副處長。

  她不必天天去上班,也可以不管事,但她畢竟有了一個黨內的正式職務。1950年7月11日,文化部成立了“電影指導委員會”。江青與陸定一、周揚、胡喬木、田漢、蔣南翔、丁玲、鄧拓、陽翰笙等人一起成為“電影指導委員會”的委員。

  1956年,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正式任命了毛澤東的五個秘書,人稱“五大秘書”,即陳伯達、胡喬木、田家英、葉子龍、江青。陳伯達、胡喬木為政治秘書,葉子龍為機要秘書,田家英為日常秘書,江青為生活秘書。在提名江青時,毛澤東曾表示反對,但常委會討論認為,生活秘書由江青擔任比較方便。於是,江青又有了一樣職務。

  1962年9月,毛澤東在中共八屆十中全會發出了“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的號召,蟄伏多年的江青認為她染指政治的時機到了。

  於是她從抓“革命樣板戲”入手,漸入政壇。憑借她作為毛澤東夫人的特殊地位,成為活躍在中國政壇的一顆新星。後來,江青成為“中央文革小組”第一副組長,但仍然沒有正式的職務。

  中共九大後,她搖身一變,成為中央政治局委員,而且排名第六,隻是未能擠進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但江青實際上卻是不是常委的常委。

  在中共九屆一中全會產生的中央政治局委員中,還有一位夫人也特別引人注目――那就是葉群。

  林彪夫婦這些年來“緊跟”的結果,在中共九大上得到了體現:林彪成了載入黨章的主席的接班人,葉群從“林辦”主任一躍而成為中央政治局委員。

  或許在外人看來,葉群平步飛升得太順利了,但據林彪的秘書回憶說,其間也充滿了頗多的險情。

  就在中共九大開會期間,葉群有一日忽在辦公室歎了口氣說:“這次開過九大,我就要退下來了。我其實也沒做什麽大的貢獻,隻不過是被運動推上來的。這樣也好,參加上層會議活動少了,我也該抽空學習學習了。”一向目空一切、貪婪權位的葉群,今天的姿態頗令秘書們大惑不解。

  原來,一個時期來,毛澤東對江青非常不滿,他曾經告誡江青“不要被勝利衝昏頭腦”,幾次提出“不準江青進入政治局”。葉群明白,如果江青進不了政治局,也就根本沒有她的戲,所以她在政治局委員選舉前故意做出姿態,好為自己留條退路。

  據林彪秘書回憶說,毛澤東為醞釀政治局委員候選人名單,曾專門成立了由周恩來、康生和黃永勝三人組成的工作班子。1969年4月27日下午,毛澤東召集了這個班子最後商定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名單。在這個班子中,康生、黃永勝自然竭力為江青、葉群說話,周恩來很難改變這個局麵。

  最後,江青、葉群都榜上有名。

  消息很快由吳法憲傳給了葉群。葉群自然很是興奮,但又有些擔心,她居然連自己的丈夫林彪也擔心上了。她對兒子林立果說:“老虎,明天就要進行選舉了。這是媽媽的關鍵時刻。如果媽媽當不上政治局委員,就什麽都完了。你爸爸雖然地位很高,但他身體不好,最近還懷疑得了癌症,還能活多久?媽媽還年輕,將來你就得依靠媽媽了。你如果能幫媽媽一把,使媽媽能夠順利地渡過這一關,將來媽媽當上了政治局委員,你要什麽,就給你什麽。”

  然後,葉群告訴林立果說,前幾天她和林彪吵了一架,不料吵架後,毛澤東就約林彪去參加一個會議。在會上,毛澤東生氣地說,不能讓江青進政治局。林彪於是也說,葉群也不行,他還在會上講了葉群的壞話。這些情況,後來由參加會議的黃永勝告訴了葉群,葉群現在有些後悔,說早不吵,晚不吵,偏在這個關鍵口上吵了,弄得一連幾天不敢和林彪見麵。

  葉群擔心林彪一怒之下不讓她進政治局。

  就在選舉政治局委員當天清晨5點多,林彪辦公室收到了周恩來總理寫給林彪的一封信。秘書拆開一看,是印好的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候選人名單(選票清樣),還附有周恩來親筆寫給林彪的一封信。

  據林彪秘書回憶錄中講,周恩來信的大意是,主席昨天下午召集小型會議,最後商擬了政治局委員,候補委員名單。會後,毛澤東委托總理和黃永勝到林彪處征求意見,但聽說林彪身體不適,就沒有前來(葉群的計謀,不讓林彪見周恩來)。現在,把這個名單印成選票清樣送林彪過目,如果林彪有不同意見,速告知;如果同意,即照主席預定方案,於當日下午召開九屆一中全會進行正式選舉。

  在秘書將周恩來的信送給林彪前,葉群還不忘千叮嚀、萬囑咐:

  “你給首長講過後,首長如果說畫圈,那就算了;首長如果要批什麽,你要先告訴我。這是主席定的名單,隨便批什麽不好。”

  葉群還是擔心,林彪一氣之下將她的名字從候選人名單中勾掉。

  但後來的結果表明,葉群的擔心是多餘的。

  林彪看了候選人名單後,畫了一個圈,表示同意。

  葉群還是不放心,她擔心在會議開始前,周恩來碰到林彪時,問起他生病的事,這樣她千方百計阻撓周恩來到毛家灣的計謀就會暴露。於是她叫司機在會議正式開始前把林彪送到就行,不要提前到達會場,而以往林彪開會總是提前一刻鍾到達。

  葉群是想不給林彪留下見到周恩來的時間。

  可見,葉群為了能當上中央政治局委員,是如何處心積慮、絞盡腦汁。

  溫玉成未能入選政治局之謎

  有一個人們意料之中要進入中央政治局的人,卻落選了。

  他就是中央文革碰頭會成員、坐在中共九大主席台上的北京衛戍區司令溫玉成。

  他夠不夠進入中共中央政治局的條件,姑且不論,因為在那種曆史條件下沒有什麽標準可言。但那些坐在九大主席台上的中央文革碰頭會的成員,基本上都成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或候補委員。

  溫玉成在九大主席團上的位置也是比較靠前的,他處於第二檔的最末一個。

  主席團秘書處公布的名單是這樣的:

  毛澤東主席

  林彪副主席

  周恩來 陳伯達 康生 江青 張春橋 姚文元

  謝富治 黃永勝 吳法憲 葉群 汪東興 溫玉成

  這說明他排的名次應該在紀登奎、李雪峰、李德生之前,然而紀登奎、李雪峰、李德生都列為政治局候補委員,溫玉成卻名落孫山。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林彪秘書回憶錄中為我們揭開了一些謎底。

  1969年4月28日中午,溫玉成在正式選舉之前給葉群打來一個電話,想和葉群通個電話。他的聲音有氣無力,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候選人名單中沒有他的大名。

  秘書去報告葉群。葉群聽說是溫玉成找他,立刻不加掩飾地顯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神情,她說:“這種時候,他才知道要找我了!這個電話我不接。”

  秘書剛要去掛斷電話,葉群又連忙叫住秘書說:“我從心眼裏不願接他這個電話,但他既然找到頭上了,也不能用冷言冷語頂回去,我和首長商量一下。你告訴溫玉成稍等一會兒,就說我現在有點事,幾分鍾以後再和他講話。”

  葉群從林彪住房出來,嘴裏還咕噥著:“這種人是自作自受!不值得理他,但不能不理。聽聽他說些什麽呢!”她最後還是接了溫玉成的電話,說了什麽,秘書沒有聽到,也就不得而知了。

  據林彪秘書回憶,一年前溫玉成還是毛家灣的紅人。如今卻遭到林彪、葉群的白眼,是什麽原因呢?

  原來是葉群自己疑神疑鬼。有一天葉群和幾個秘書談起溫玉成:“我聽到一個反映,說在半夜三更裏,經常有幾個穿便衣的人到溫玉成家裏去。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你們說說這是些什麽人呢?”

  秘書說:“可能是樣板戲團的吧?江青委托溫玉成管樣板戲團,那些人有事還不去找他?”

  葉群追問說:“那為什麽不在白天找,而偏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找呢?”

  1969年3月珍寶島事件前後,葉群又到秘書辦公室查問有關溫玉成的情況。

  “溫玉成最近還給林辦送什麽文件嗎?”

  秘書回答說:“還經常送。平均每個月都能收到一兩份他批給首長參閱的文件,主要是反映衛戍區部隊情況的,也有些是有關戰備的。”

  葉群問:“是不是比過去少?”

  “不算少。”

  珍寶島自衛反擊戰打響後,溫玉成在總參主管作戰,幾次用電話向林辦報告有關情況。林彪、葉群在把這些電話記錄轉報毛澤東時,把溫玉成的名字換成《總參作戰部電話記錄》。葉群說這樣做是為了“突出集體,不突出個人”,其實秘書心裏明白,這是他們冷落溫玉成的一個表示。

  可就在兩年多以前,溫玉成還深受林彪的器重。“文化大革命”初期,溫玉成在廣州軍區被機關的一些人“炮轟”,日子很不好過,林彪說溫是“高舉毛澤東思想偉大紅旗的”,將之保了下來。不久,林彪把溫玉成調到北京,委他以副總參謀長兼總參作戰部長。“楊、餘、傅事件”後,溫玉成又兼任了北京衛戍區司令,可謂扶搖直上。

  不料,江青這時也看中了溫玉成,讓他代管樣板戲團。

  溫玉成起初受寵若驚,但後來他就發覺事情不大妙。

  林彪、葉群對他疑神疑鬼,以為他倒向了江青。

  於是,溫玉成想成為政治局委員的希望化成了泡影。在最後一刻把溫玉成的名字從政治局委員候選人名單中抹掉的事,林彪、黃永勝在其中起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中共九大以後,溫玉成被降格至成都軍區任副司令員,與他先前所任的要職相比,是大大遭貶了。

  但林彪不久就發現,此舉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溫玉成其實對林彪一直是忠心耿耿的,不久發生的一件事證明了這一點。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黃永勝的一個秘書,聽黃永勝在和葉群通電話時罵過江青,這個秘書認為黃永勝是在反對“以毛主席為首的無產階級司令部”,就偷偷寫了一封揭發信,托溫玉成轉給江青。溫玉成沒將信交給江青,而是轉給了葉群,葉群又轉給了黃永勝。

  結果可想而知,這個秘書當即被抓了起來,被秘密押往廣州,投入監獄。在獄中受盡肉體的摧殘和折磨,1971年“9・13事件”後才被釋放出來,這個當初精悍能幹的小夥子,兩年後已麵目全非,頭發漸白,兩眼發直。

  通過這件事,林彪、葉群態度大變,原來溫玉成不僅是自己人,而且是一個心腹之人。然而事情已定,隻好這樣讓溫玉成當了一回犧牲品。

  溫玉成貶職離京前,林彪親自接見表示安慰;葉群還把他拉到自己的辦公室,與他密談了兩個多小時。

  1971年林彪事發後,溫玉成作為林彪的黨羽被清除。

  從溫玉成落選這件事,可以看出林彪集團與江青集團並不是鐵板一塊,狗咬狗的鬥爭在暗中時隱時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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