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又說了一句不痛不癢不著邊際的話:“我國政府密切關注著日方的態度。”
蔣介石最後以懇求的口氣對美國提出要求:
“貴國是九國公約的發起國,對於此次日本挑起的盧溝橋事件肩負著法律上的義務。美國又向來主張和平與人道主義,所以從道義上講亦有協助製止日本擴軍備戰的義務。”
詹森表現了虛偽的熱情,連連稱道:“一定!一定協力調解。”他就是不談具體辦法,不涉及實質性問題。
蔣介石沒有因為英、美兩國的冷漠而放棄了自己應做的工作,在接見了詹森的第二天,即7月26日,他又和德駐華大使陶德曼會晤,這是他接見的第三位外國大使。
在這之前,外交部王寵惠部長已和陶德曼有過會麵,當時陶德曼講了以下兩點意見:一是日本政府已經聲明過,不願意看到第三國幹預盧溝橋之事,在這種情況敝國出麵調解,隻能討得沒趣。二是政府曾接東京敝國大使電報,稱日本政府對此次盧溝橋事件亦不甚清楚,乃是少數軍人欲借此生事。因此,從事變發生至今,日本政府已全為軍人所控製了。
蔣介石對王寵惠與陶德曼的會晤無效果很不滿意,就以這樣堂而皇之的理由被人家搪塞過去,不是太有點無能了麽?他今天再次會晤陶德曼,就是想從這塊板結地上開出一條通道。
陶德曼的圓滑和世故與詹森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隻不過把頭天給王寵惠說過的話像嚼剩饅頭幹似地又重複了一遍,他說:
“敝國現在雖然與貴國無其他政治關係,但是僅從維持兩國商業利益出發,也極希望貴國與日本能和平解決爭端。為此,我們會伺機而行,盡自己一份力量的。”
此番官腔說得蔣介石高興不起來。
送走陶德曼,蔣先生又接見了西方第四個外交官――法國駐華大使齊雅。
齊雅是最善解人意的友人了,可是細一琢磨,他的“善意”又能值幾何?他對蔣介石說:“敝國在曆史上曾與英國有過百年戰爭,當時英國伸其勢力於歐洲大陸,神氣得很,以為敝國將永遠會被它征服。但是,結果事與願違,百年戰爭結束後,英國最後還是縮回了英倫三島。現在日本在亞洲大陸得勢,以為可以征服貴國,我以為日本想錯了,戰爭的結果日本必歸失敗,將來仍須退回小島。在此和平尚未絕望之前,敝國極希望仍能和平解決中日爭端,可惜的是,日本軍人太多,意見不能一致,和平前途實未可樂觀!”
蔣介石也感歎道:“日本的形勢全為軍人所控製,國事無一人能夠做主,實在可惜!”
蔣也歎息,齊也歎息,兩個誰都無有改變局勢的良策與能力!歎息複歎息。
蔣介石的外交活動可以說沒有得到任何令人滿意的結果,他對第三國所抱的調解之希望徹底破滅了。
別無選擇。
國民黨政府麵前惟一出路就是對日實行堅決的抵抗。
金陵城外,遠處長江的濤聲敲打著未眠人的心。
廊坊失守
今井武夫在他的回憶錄中寫道:
“二十四日,我和鬆井特務機關長一同到進德社去訪問宋哲元,關於口頭約定撤退城內增援部隊問題,催促能在數日內完畢。宋回答尚未訂出執行計劃,特別問到撤兵時間,則說大概在一個月之後……本來我們是為了迅速消除目前的危急形勢前去商議時間問題的,原以為雙方的差距不過是最近這一兩天的問題,不料回答卻說要在一個月之後,這已經出於我們的意料之外了,再聽其理由真令人啼笑皆非。我們問到為什麽需要這麽長時間?宋回答說:‘現在天氣太熱,等到稍微涼爽一些再辦。’我們對於宋哲元這種漠不關心時局的態度,毋寧說倒是嚇了一跳。”
宋哲元在已經接受了日軍提出的幾乎所有要求後,為什麽還遲遲不撤出城內的增援部隊,今井武夫探測到的“天氣太熱”顯然是膚淺的答案,我們暫且不提。倒是值得引起人們注意的是,今井武夫們移禍於人的虛偽姿態太有些欲蓋彌彰了。他們總是千方百計地把自己侵略中國的根源歸結於中方的“違約”、“挑釁”。實際情況是,就在今井武夫們去宋哲元的住所進德社訪問之前,日軍的大批部隊已經開進了華北,使平、津地區呈現著一派大軍壓境的陰森森的形勢。幾乎在他們會見宋哲元的同一時間發生了廊坊事件以及由這個事件延續而來的廣安門事件,這是日本中國駐屯軍有計劃的挑釁行為,它為日本當局發動全麵侵華戰爭提出了新的借口和時機,狡猾的今井武夫就是不提這兩個至關重要的事件。
廊坊當時是安次縣的一個小鎮,北寧鐵路從小鎮中間穿過,這一地區駐著29軍第38師第113旅第226團的部隊,是個兵城。
小鎮大多是平頂房,沒有大的建築物,僅有當年德軍占領時建起的兩幢西式樓房。街麵上有些中小型商業和攤販,多半在路南。路北有三四條窄短的街道,零零星星散布著飯店、客棧什麽的。在這個小鎮上最惹人注目也最能抖威風的還要算駐軍和安次縣公安分局了。
從軍事位置上來說,廊坊是個必爭的要地。敵人為了攻陷北平,非把廊坊這個釘子拔掉不可。隨著盧溝橋前線的戰局日益緊張,日軍來到廊坊偵察地形、了解情報的次數也頻繁起來。他們為攻占坊找借口,作準備。
盧溝橋事變前後,上級給廊坊駐軍的命令就四個字:“備戰避戰。”再明顯不過了;要他們準備打仗,卻不要他們真的去打仗。
眼看著敵人的輜重和軍隊日夜不停地開往盧溝橋戰場,去打我們的友軍,戰士們的心裏有多著急!
指戰員們多次請纓就地殺敵,均被嚴令拒絕。
一天,駐在公路邊沿的某營5連連長杜崴然給團長崔振倫打電話請示批準他們打敵人。他帶著滿腔的火氣,說:
“團長,請你另找個連長來代替我好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幾天來敵人絡繹不絕地從門口經過,官兵們早就咽不下這口氣了,弄不好就要打起來。如果真的把敵人揍一頓,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備戰避戰’這是上級的命令,我們都得遵守呀!”
5連長想了個點子,他說:“如果不讓我們明著打敵人,那就允許我們改裝成土匪,離開軍營到別處去襲擊敵人,打了就跑。你看這樣行不行?”
“這事我也不能答複你,請示以後再說吧!”
崔團長層層請示,沒有得到批準。
最使崔團長感到難堪和氣憤的是發生了這麽一件事:一天,鬼子的一輛輜重汽車陷入小鎮中間的泥坑裏,走不動了,杜連長心想:按上級的規定對鬼子和車都不能打,可是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就難免不出事,怎麽辦呢?
他請示團裏,團裏又請示旅裏,最後又請示到師裏,師裏的一位副師長竟然作了這樣的指示:責令這個連的官兵,幫助敵人把車拖出來,快走了事。
“這不是意味著幫助敵人快去打我們的兄弟部隊嗎!”杜連長想。不把這個指示傳達吧,違抗上級命令的責任,誰能擔當得起?杜連長正在左右為難時,幸虧敵人的汽車已經走了,為他解了圍。
事後,崔團長才知道公路上的那個陷坑就是5連有意設置的。他既高興又後怕,但更多的是擔心。他怕這個連隊以後會鬧出事來,不好向上級交待,就把他們調走了。
隨著日軍在平、津發動大規模戰爭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廊坊越來越成了必爭之地。
7月25日下午,日軍一列兵車開到廊坊,車上運載的是日軍的一個中隊兵力和通信隊的一部,他們說來廊坊是“修理電線”。38師師部當即通知226團對此敵嚴加注意,具體指示是:“讓敵人的列車進站或通過,不讓敵兵出站進街。”崔振倫團長派安次縣駐在廊坊的公安分局局長帶著翻譯與日軍接觸,提出了我方對他們的要求。日軍一麵應付,一麵又提出:“光在站內活動,怎能完成我們的任務呢?”他們要求與駐軍旅長接談。旅長劉振三便派一名上尉參謀為代表和日軍交涉,日軍堅持要旅長親自來談。劉旅長又派第226團中校團副楊某再去交涉,這回雙方進行了談判。日軍表現得異乎尋常的熱情,和中方人員合影留念,而且讓楊團副站在中間,楊團副對他們說:“你們的任務完成後盡快離開廊坊,以免發生誤會。”敵人要求出站宿營,楊團副說:“此地有駐軍,你們絕對不能在這裏宿營,還是趕快離開為好。”就這樣反複爭執,終無結果。
我方代表回來後,敵人就行動起來了。他們先以主力部隊占領了車站,剩下的人分成幾個小組,每組30-50人左右,全副武裝,帶著工具,分頭出站,選擇有利地形,構築作戰工事。
崔團長把這一情況逐級報告到師裏,得到的答複仍然是:“不準敵人出站進街,不準開槍。”
太滑稽了!敵人不但出了站,而且開始修工事了,師裏還是那套指示。無奈,崔團長又派公安分局局長與日軍交涉,要求日軍停止修工事,馬上離開廊坊,否則發生衝突由日軍負責。日軍不僅不理這個茬,還十分強硬地提出要求,叫駐軍讓出營房,給他們來駐紮團裏又把這一情況報告到師部,師裏那位副師長說:“我們的營房不能讓出來。”團長問:“如果敵人硬要進營房怎麽辦?”副師長說:“擋住敵人。”
“如何擋住?”“那我不管。總之,駐地不能讓出去,也不能先開火。”
這種軟弱的讓步,肯定給敵人壯了膽,他們不僅可以肆無忌憚地修築工事,而且在明目張膽地進行著攻擊我軍駐地的準備。瞧,重機槍架起來了,小口徑炮也仰起了頭……
在這種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當晚11時許,駐軍第3營第9連向日軍的工事開了火。日軍立即還擊,機槍聲,炸彈的爆炸聲,再加上喊殺聲,把廊坊鎮幾乎要抬起來,戰鬥進行得很激烈。因為敵人遭到的是突然襲擊,再加上他們準備不充分,所以傷亡慘重。但是,敵人沒撤走,仍然占領著車站的各種建築物。
廊坊的抗日戰爭就是這樣打起來的。它沒有經過師裏的批準,是指戰員們自做主張還擊來犯的敵人的。
戰鬥打響後,崔團長馬上來到9連陣地,他很擔心這次開火會招惹來難以預料的麻煩,但是他不想責備連隊的官兵,他隻是想了解一下情況,作為一團之長是應該知道這些的。9連宋連長見了團長,神情很不自然,帶著幾分不安對團長說:“這次開火是俺們連一個叫王春山的列兵幹的,他自己集合了5挺輕機槍,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命令就向敵人開火了。”崔團長一聽這話,就知道是編出來的故事,沒有連長的允許,一個列兵怎麽能夠集合5挺機槍呢?肯定是宋連長怕擔負沒有命令私自開火的罪名,才抬出了這個列兵當替罪羊,團長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指戰員們打鬼子、反侵略竟然也縮手縮腳,怕問罪!於是,他安慰宋連長說:
“敵人打了咱,咱當然也要打敵人嘛!”
後來,師裏也沒有追查這件事,事情就那麽過去了。
但是,受到襲擊的日軍並沒有罷休。第二天淩晨1點,駐屯軍司令官香月清司命令第20師團第27聯隊,在鯉登大佐的指揮下,增援廊坊日軍作戰,26日淩晨3時半,香月清司又命令20師團將駐天津至山海關之間的部隊按秩序向前方移動。此外,他還命令步兵旅團第2聯隊第2大隊乘火車到北平,途經廊坊時參加該地區的戰鬥。
29軍第226團,也重新調整了戰鬥部署,準備迎擊敵人。
26日拂曉,日軍以飛機27架次輪番轟炸廊坊守軍的兵營。日軍增援部隊於上午8時到達廊坊,他們在飛機的支援下立即向守軍發起攻擊。226團第3營與敵人展開頑強戰鬥,至12時,該營撤退向東轉移。廊坊被日軍完全占領。
事情還沒有完……
廊坊戰鬥後,香月清司認為自己實現宏圖、大顯身手的時機已到,便乘機向參謀本部申請行使武力。此時是7月26日11時。
當天,參謀本部就接到香月的申請報告,立即給駐屯軍發出以下的通知或命令:
參謀本部第一部通知中國駐屯軍參謀長:
“要堅決予以討伐,上奏等一切責任由參謀本部承擔。”
接著又下達指示:“中國駐屯軍司令官應廢除臨命第400號,在必要時得以行使武力。”
同時發出的還有一個命令:“臨時航空兵團歸中國駐屯軍直轄。”命令上明確規定:“中國駐屯軍司令官在不得已時,行使武力,根據如下精神使用飛行隊:”
(一)以密切配合地上作戰為宗旨;
“(二)進行對地麵攻擊或轟炸時關於目標的選定及其他,要考慮到國際關係。”
26日下午,駐屯軍向29軍發出最後通牒。鬆井特務機關長等三人前往進德社會見宋哲元,遞交日軍的通牒,由秦德純和張維藩代收。
通牒全文如下:
昨天(25日)夜,我軍派往廊坊掩護通訊設備的一部分軍隊,遭到貴軍的不法射擊,因而引起兩軍之衝突,不勝遺憾之至。
追究惹起上述事態之原因,不得不歸究於貴軍對於和我軍簽訂的協定事項缺乏執行的誠意,依然不改挑釁的行徑。
如果貴軍仍抱有不擴大事態之意圖,首先應速將部署在盧溝橋、八寶山方麵的第37師,於明日中午前撤退到長辛店附近;又北平城內的第37師,由北平城內撤出,和駐西苑的第37師部隊一起,先經過平漢線以北地區,於本月28日中午前,轉移到永定河以西地區,然後再陸續開始將上述部隊送往保定方麵。
倘若不按上述方案執行,則認為貴軍毫無誠意,抱歉的是:我軍不得已隻好采取單獨行動,因此引起的一切後果,應由貴軍負責。
此致
第29軍軍長宋哲元閣下
日本軍司令陸軍中將香月清司
昭和十二年七月二十六日
事情仍然沒有完。
日軍向29軍送去最後通牒之後,緊接著就發生了廣安門事件:
26日下午2時,奉香月清司之命駐屯軍第2聯第2大隊乘火車到了北平,他們在豐台車站換乘車隊車輛開往城裏。
在廣安門,這批汽車上的日軍理所當然地受到中國守城部隊的盤查。
日軍謊稱他們是日本總領使館衛隊,剛從野外演習歸來。守城部隊當即識破謊言,關閉城門,拒絕日軍進城。城外日軍準備開車強行入城。
宋哲元得到此訊後即令守軍備戰,迎戰敵人。守城官兵得令後士氣大振,這是他們多少天來得到的第一個向敵人出擊的戰令。戰士們將城門慢慢開啟,誘敵進城。向來不把中國軍隊放在眼裏的日軍,以為他們又一次贏得了中國守軍的妥協,便無任何顧忌地向城而來。當敵人車隊一半進入城門後,守軍出其不意地向敵人車隊猛烈開火,兩軍發生戰鬥。這時正在城門樓上的38師日本顧問櫻井立即製止守軍射擊。守軍異常氣憤,即向櫻井開槍。櫻井急忙跳城而逃,其隨員當場被擊斃。此刻,城上城下激戰正酣。中國守軍居高臨下位置有利,火力猛烈,日軍頓時陷入混亂。
晚10時許,戰鬥停了下來。日軍一部分已入城,被襲擊得七零八落,另一部分被阻於城外,損失也很慘重。已入城的日軍分散隱蔽在附近的高粱地裏,27日晨按照29軍指定的路線,到達東交民巷日本使館。未入城的日軍退至豐台。
香月清司憤怒了。
他27日中午下令向中國軍隊發起總攻。
這時,駐屯軍向他反映北平城內日本僑民尚未按預定計劃完全撤出,他便把進攻時間推遲到28日。
但是,局部的進攻已經在27日拉開了戰幕。
這天清晨3時,日軍突然向駐紮在通縣和團河的中國軍隊襲擊,雙方激戰到上午11時,中國軍隊難抵日軍的淩厲進攻,突圍撤退。通縣、團河失守。
宋哲元無路可退了。
擺在他麵前的惟一出路是:奮起抗日。
26日他兩次電報何應欽呈蔣介石,報告日軍向29軍發的最後通牒和平津地區的危急局勢,並求政府援助。蔣介石27日晨回複宋哲元:
“此時先應固守北平、保定、宛平各城為基礎,切勿使之疏失。保定防務應有確實部隊負責固守。至平、津增援部隊,可直令仿魯(孫連仲――作者注)隨時加入也。此時電報恐隨時被阻,請與仿魯切商辦法,必以全力增援,勿念。”
27日深夜,在日軍向南苑、北苑發起進攻的炮火聲中,宋哲元與29軍的將領一致表示,決心固守北平,誓與城垣共存亡。
隨後,他向全國各界發表了自衛守土通電:
“哲元自奉命負冀察軍政之責,兩年來以愛護和平為宗旨,在國土主權不受損失之原則下,本中央意旨,處理一切,以謀華北地方之安寧,此國人所共諒,亦中日兩民族所深切認識者也,不幸於本月七日夜,日軍突向我盧溝橋駐軍襲擊,我軍守土有責,不得不正當防禦;十一日雙方協議撤兵,恢複和平,不料於二十一日炮擊我宛平城、長辛店駐軍,於二十五日夜突向我廊坊駐軍猛烈攻擊,繼以飛機大炮肆行轟炸,於二十六日晚,又襲擊我廣安門駐軍,二十七日早三時,又圍攻我通縣駐軍,進逼北平,南北苑均在激戰中,僅此日日增兵,處處挑釁,我軍為自衛守土計,除盡力防衛,聽候中央解決外,謹將經過事實,掬誠奉聞,國家存亡,千鈞一發。伏乞賜教,是所企禱。”
宋哲元的心不可能不再惶惶,但它畢竟打開了心窗,讓早該吐露的話語飛上雲端,向遠方飛翔。
在發表通電的同時,宋哲元下令設立北平城防司令部,令馮治安為城防司令,配備了城防部隊,準備固守北平。
也是在這個不安寧卻撩撥每一個中國士兵之心的夜晚,宋哲元還派冀察政務委員會戈定遠星夜奔赴保定,催促孫連仲、萬福麟督師北上,協同29軍作戰。
佟麟閣、趙登禹以身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