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從大棗園炮陣地上發射的第二發炮彈,宛平城被咬去了一個角;第三發炮彈也射中了,我軍3營指揮部再次遭轟炸……
城,今夜變成了橋。
沒有錯位。野心勃勃的日軍要用大炮端掉這座城堡。
留在城裏談判的日方代表並沒有從他們自己的炮聲裏受到鼓舞,相反都有一種送葬的不祥之感。城毀了,還會有他們嗎?
櫻井第二次給金振中提出了那個臭得發腥的要求,他惟恐金聽不懂,比比畫畫地說著:“請你和你的部下,用繩子把我們四人係著從城牆上送出城外。當然不僅僅是這些了,還由你向我軍說明,中方已經同意於本日傍晚撤至城西十華裏以外。這樣做了,我們就立即停止攻城。”
對於這種帶著兒戲又挑釁性的要求,金振中斷然拒絕,並給以怒斥,他說:
“至於你和日方的代表想用繩子吊死在中國城牆上,我們一概不負責,連屍體都不負責送還。說到要我們的軍隊撤至城西十華裏的事,我這樣告訴你吧,侵略者一日不無條件的放棄侵略中國領土的夢想,作為中國的一名軍人我就不會放棄回擊侵略軍的神聖職責!”
櫻井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表示遺憾。
仍然沒有放棄挽回殘局的最後一絲希望,櫻井又退了一步說:
“那麽,別的條件我們可以暫時不談,你還是把我們四人用繩子送出城外,怎麽樣?”
金用極輕蔑的口氣說:
“誰要吊死在中國的城牆上,請自便,我方概不負責。”
貪婪的怕死鬼撞在正義銅牆鐵壁上最終的回聲是可憐的歎息。
謝團長對何旅長的承諾
日軍向鐵路橋東端的進攻一次比一次猛烈,已經記不得他們撲上來多少次。
敵人全部的攻擊都被我軍擊退。
李毅岑負傷了,許多士兵戰死在陣地前。
也許敵人認為他們最後取得勝利的時機到了。進攻!數倍於前次的兵力進攻。一次又一次進攻,兵力遞增著。
李毅岑指揮的兩個排的兵力幾乎全部陣亡……
鐵路橋失守!
金振中走了果斷的一步棋:他把守衛盧溝橋的第9連抽調出來,親自率領著,向圍攻鐵路橋東段的日軍反擊。
每一個中國士兵此刻都會想:我要抱住每一根橋杆,至死不放!
何基灃旅長把目光從一摞文電堆裏拔出來,熬得通紅的雙眼很幹澀,他舉起手背揉了揉,然後隔窗喊著他的警衛:
“小李,準備車子,咱們進城一趟。”
中士警衛李振江很快活地應了一聲:“好,馬上就得!”
他明白“進城”的含意,旅長要回家了。好像是他馬上要去見久別的娘似的,樂得顛兒顛的滿臉掛笑。
旅部設在西苑,旅長的家卻在城裏北海後門附近的一座四合院裏。何基灃是一個對自己和部屬要求都很嚴格的指揮官,平時不管有事沒事他都堅持在旅部過夜,隻有到了周六才肯回家。可是,近日北平的形勢緊張得好像有人在不住地擰著發條,何旅長擔任戰備值班,每日每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他已經有十來天沒進城裏那座四合院的門了。為此,小李心裏很不安,城裏城外都風傳著日軍要強占北平,炸平北平。旅長的太太和孩子不知急成啥樣兒了!
李振江今天要親自開車送旅長回家,他要和旅長一起回去幫太太料理料理家裏的事。他風風火火地做完出車的一切準備工作,就緊催著旅長上了車,好早些到家。
此刻是下午1點多鍾。
在車上,何基灃才有閑暇伸胳膊展腿地鬆了鬆筋骨,舒舒坦坦地打了個嗬欠。他一忙起來就什麽也顧不得了,何太太說過,按說老何這旅長的官兒也不算小了吧,可以享享福了。可他呢生就受苦的命,越忙越高興,越閑越難受。此時,他坐在車上,是這幾天來難得的一個閑空時間,便有了心思和小李聊天。他告訴小李,今日有人請客,飯菜都擺在了席上,就等著他“開吃”呢。他再不進城,就有點六親不認了。小李聽了加大了油門,趕路。
車到西直門,突然從後麵什麽地方傳來轟隆的大炮聲。那炮聲顯得很遙遠,但震人心。一連放了好幾炮,何旅長忙讓小李刹住車,他側耳聽了一會兒,說:
“是盧溝橋的方向在打炮。敵人又逞瘋了,看樣子要出事的!”
他說這話時,臉上陰雲密布,心事很重。
小李不便說什麽,隻得又開起車走了。
車子剛一駛過北海後門,何旅長家那扇黑漆大門就可以看到了,隻見旅長的太太站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著,她不等旅長又會等誰呢!
“快開!”旅長緊催著。
車在門口停下,太太緊跑幾步到車前,有點氣急敗壞地對何基灃說:
“快點,去接電話。急事!”
電話比旅長先一步進家門。
何基灃顯然已經預感到了什麽,他忙跳下車奔屋裏接電話,同時囑咐小李:
“車子快調頭!”
轉瞬,他就回到了汽車前,說:
“有緊急戰備任務,我們立即趕快回營房!”
太太提了一包不知是吃的東西還是換洗的襯衣,把旅長送上了車。她滿臉的惆悵。
汽車啟動後,何旅長才告訴李振江,我軍在盧溝橋戰場上的情況不太妙,回龍廟和鐵路橋兩處陣地已經失守。現在他要火速趕回旅部,調兵遣將,千方百計地把陣地奪回來。
“開快點!越快越好!”
他不住地這樣催喊著,小李把油門早就踩到底了。他像旅長一樣,巴不得使輪胎變成翅膀,飛回營房。
糟!車子行至海澱附近時,遇到了麻煩事,一戶出殯的人家抬著棺材走在路中央,人、車把路擁得實實的,根本無法過去。
小李被迫刹住了車。
“走呀,你呆在這裏也要去吊喪嗎?”旅長急了,出口傷了小李。
小李望望車前如同潮湧一般的人群,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往前闖嘛!”旅長急得兩眼快冒火了,他大聲說。
小李瞅好了一道夾縫,開上車往前蹭著,蹭著……
總算闖出了送殯的人群,汽車的翼子板卻在牆頭上撞了一個大坑。
他們回到了西苑營房。
何旅長一進營門就喊號長:
“快吹集合號,營以上幹部集合!”
何基灃任旅長的110旅,當時有兩個團,129團駐守在宛平城一帶,團長吉星文率領著全體指戰員正與日軍殊死作戰。220團就隨旅部駐在西苑。這天,何旅長集合的便是220團的幹部。
何講了盧溝橋地區對我軍很不利的嚴峻形勢以後,就開門見山地對大家說:
“敵人已經占領了回龍廟和鐵路橋,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兩個陣地奪回來。一定要奪回來,祖國的領土一分一寸也不能送給日本鬼子。”
講到這裏,他見220團團長謝世全站在隊伍前列,就抬高嗓門指名道姓地說:
“謝別子,今天你拿不下鐵路橋,就別想來見我。”
謝別子是謝團長的外號,此人身高體胖,大頭黑臉,打起仗來,能殺能砍,敵人見了望風喪膽。這時他手一擺,對何旅長說:
“旅座放心,我一定拿下鐵路橋,也一定來見你!”
“好,這才是謝別子的性格!”
開赴盧溝橋的隊伍出發了。
謝團長身背一柄長刀,走在前麵。何基灃坐著汽車隨在隊伍後麵……
何基灃是一位具有高度民族氣節的愛國軍人。此時,他已經是中國共產黨在29軍的地下工作者了。
何基灃1898年出生在河北省槁城縣。那個年代正是中日甲午戰爭以後,帝國主義列強開始瓜分我國。看到祖國被肢解,人民被蹂躪,少年何基灃憤怒填胸,報效祖國的願望一日比一日強烈。後來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後他又進北平陸軍大學學習。他和中國共產黨在29軍的另一個地下工作者張克俠是要好的戰友,兩人一同投奔馮玉祥部隊,後來又一同改編加入29軍。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此時,何基灃升任29軍37師109旅副旅長。他看到東北大片領土被日軍占領,恨不能率部隊奔赴沙場,與日寇決一死戰。長城戰鬥中,37師奉命來到冷口、喜峰口一線接防。當日軍向37師進犯時,他親自帶領騎兵去抵抗。臨戰前,他對幾百名官兵做動員,慷慨陳詞:“國家多難!民族多難!吾輩是受人民養育深恩之軍人,當以死報國,笑臥沙場,何懼馬革裹屍還!戰死者光榮,偷生者恥辱!”有這樣的好旅長,騎兵官兵士氣格外高漲,大家揮舞著寒光閃閃的大刀,向日軍衝去,敵人屢屢告敗,29軍的大刀隊威名大振。
長城大戰之後,29軍移駐平津,何基灃提長為110旅旅長。他大義凜然,始終站在第一線指揮作戰。1937年共產黨北方局組織發動一大批進步學生參加在北平西苑舉辦的軍訓,他擔任集訓大隊副總隊長……
盧溝橋事變後,由於國民黨的不抵抗政策,北平失守。這時何基灃又升為179師師長。9月,日軍向大名府猛攻,何率領部隊奮勇抵抗,與日軍激戰三天兩夜,由於寡不敵眾,大名府失守。何心如刀剜,不忍心大好河山落入敵寇手中,他堅決要求前去與敵人決一死戰。報國為民的心願竟然得不到實現,副師長硬把他架到馬上,撤到南樂縣城。何深感自己的雙手雙腳牢牢被人捆綁著似的,不能大刀闊斧地抗日,自己又難以掙脫這種境地。傷感、絕望之中,他竟拔出手槍自射,左胸中彈,倒在血泊中。部屬來搶救他時,發現他身上有一張墨跡未幹的紙條,上麵寫著:不能打回北平過元旦,無顏以對燕趙父老……
1938年春節,周恩來在武漢見到了前來尋找共產黨的何基灃將軍,握著他的手,高興地讚揚道:“南京中山陵前,出了個剖腹明誌的續範亭將軍;盧溝橋下,出了個堅決抗日的何基灃將軍!”說罷,周與何一起大笑起來……
……
隊伍向盧溝橋前線開進。
他坐在汽車裏,不時地向車窗外望去,正在拔節、吐穗的高粱和玉米,軟塌塌地泡在一片水汪汪的田野裏。他看到,有的斷了葉稈,有的耷拉著腦袋,還有的被煙火烤燒得成了一柄柄黑禿禿的光杆杆……
戰爭使盛夏的原野呈現著一派淒涼的景象。
他靜靜地看著窗外,塌坍的民房在他眼裏,受傷的歲月在他眼裏……
大刀隊奪回鐵路橋和回龍廟
當身材魁梧的何基灃出現在盧溝橋前線時,指戰員們都有一種盼來了救星的感覺。他們知道自己的旅長會像當年29軍在喜峰口痛殲日寇一樣好好教訓這幫侵略者。兵少了首領總是沒戰鬥力的。
在宛平城裏縣政府值班的小劉捕捉到這個消息後,立即把它通報給“中轉站”。
洪大中一聽到那歡快的電話鈴聲,就知道準是令人高興的消息,抓起聽筒就急不可待地說:“是我,小劉。什麽事?快講。”
小劉興奮得直喘,說:“何……何旅長到了宛平!”
“何旅長來了?太好了!他是什麽時間到前線的,怎麽一點消息都沒露出來?”
“軍事行動嘛,來無影去無蹤。”
小劉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接著說:
“旅長這次來是挑選突擊隊員的,組織一個大刀隊。還有,他把220團也帶來了,就駐在永定河西岸作預備隊。科長,有鬼子的好戲看了……”
何基灃一到前線,就去觀察地形,了解敵情。轉了一圈,更堅定了他的這個想法:組織大刀隊刻不容緩,殺進敵人的胸膛去……
何基灃真不敢想象回龍廟和平漢鐵路橋這兩個陣地失去後,下一步盧溝橋戰場將會出現怎樣的不利於我軍的局麵。這是每個人在稍稍思考以後都可以估計得到的後果:
隻要日軍占領了永定河沿岸的回龍廟和鐵路橋,他們就可以隨時通過鐵路橋踏上永定河西岸,迂回至盧溝橋,堵住宛平守城部隊的退路,使城內守軍腹背受敵;與此同時,敵人分兵進犯長辛店,於是,良鄉、涿縣等也就輕而易舉地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了。這樣以來,中國軍隊就“順其自然”地陷入敵人的包圍之中,北平亦將成為一座死城……
在部署作戰方案的當初,何旅長就意識到回龍廟和鐵路橋是兩個必須死守的事關重大的陣地。沒想到,氣焰囂張的日軍在我軍尚無充分作戰準備的時候,出其不意地一舉占據了這兩個戰略要地……
所幸的是,8日這一天,日軍在回龍廟、鐵路橋這兩個點上一直按兵未動,沒有向河對岸運動。原因是,他們的後續部隊還未到達,擔心西進的過程中被我軍消滅或圍困在河灘的開闊地上。敵人的猶豫給我軍帶來了一段極其寶貴的“空白時間”,何旅長就是利用它把大刀隊組建起來,集結於河西岸待命……
29軍的大刀隊曾經在曆史上展示過它的光輝英姿,留下了名垂青史的輝煌。
那是在兵家必爭的古長城線上,在易守難攻的喜峰口雄關隘口上……
1933年春,日寇的鐵蹄眼看就要踏進關內,張學良急令29軍首先占領了喜峰口,要求他們在這一段長達300餘裏的防線上追擊拚殺日軍。當時29軍的裝備極為簡陋,槍支陳舊,型號複雜,彈藥補充非常困難。軍隊缺槍少彈何來戰鬥力?他們便製造大刀分發給士兵。大刀隊應運而生。他們的刀刃在長城線上殺出了一條令敵膽顫的威風之路。
當時日軍以兵多勢重、武器精良的優勢,多次用大炮猛轟喜峰口兩側的我軍陣地,我方傷亡數百人,也沒有攻得下被日軍占領著的高地。
雙方的交戰已經拉鋸似的交鋒了兩天多,十分殘酷,屍橫遍野。我方的幾次反攻均未奏效。身為前線總指揮的張自忠師長這時毅然決定:以我之長擊敵之短,實施近戰夜襲以痛擊敵軍。
他要放出大刀隊掃平敵人的營地。
3月11日深夜,兩路健兒身背寒光逼人的大刀,在當地樵民、獵手的帶領下分頭出發了。幾日前腿部被敵炮彈炸傷的趙登禹旅長也裹傷出戰,親臨前線指揮。
冬寒未過,北國的山野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得嚴嚴實實,呼嘯的野風像斷了一隻腿的山鹿在原野上狂跳著,夾裹著雪團冰渣撲向日寇陣地。大刀隊悄悄地走在寒夜中,官兵們難捺心頭求戰的激奮,巴不得一步就跨進敵人的營地。
日軍的炮兵部隊駐紮在喜峰口東西兩側,那些自以為天下無敵的“皇軍”們,在這樣的夜晚正高枕橫臥,睡夢正甜,萬萬沒有想到將有一柄柄利刀砍進他們的夢中。
大刀隊卷著朔風悄不聲地摸進敵人的營地……
當日軍們從睡夢中驚起後,明晃晃的大刀已經齊刷刷地架在了他們的脖根下。睡意惺忪的鬼子兵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就魂歸西天了,一具具屍體倒在荒草叢中。剩下為數不多的漏網的鬼子,從血淋淋的刀口下僥幸逃命,都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
這一仗打得好漂亮,大刀隊揚威長城,敵人元氣大傷。
據統計:殺敵千人以上。奪獲敵軍坦克、大炮和輜重糧秣難以計數,但因無法攜回,當場被我軍官兵們炸毀、燒光。
火光映紅了斑駁雄渾的古長城,映紅了深邃寬闊的長城夜空!
……
四年後,何基灃帶領29軍的大刀隊在盧溝橋戰場上再展雄威。
傍晚,陰雨綿綿,遠山近嶺都罩在煙雨裏。
宛平城外,刀光閃閃,殺聲震天動地,還有日本鬼子吱哇亂叫的喊爹叫娘聲。
每一鋒刀刃都快快地挑斷了蒙著視線的雨絲,每一把刀尖都拓寬著鄉間這多雨的小路。敵人大都鑽進了高粱地,高梁被砍得刷刷作響,鬼子與高粱一起倒了下去……
就在大刀隊開始與敵人拚殺的一刹那間,從宛平城上傳來了一陣萬箭齊發似的機槍聲。噢,千萬別誤會,不是敵人發現了大刀隊派來援兵,而是我軍為了掩護大刀隊的行動在故意鳴槍呢!槍聲轉移了日軍的注意力,大刀隊乘機殺進了敵人的大本營……
天黑了,不斷有我方的傷員被抬下來。
傷員中有220團1營1連的孫連長,外號人叫孫禿子。他打起仗來特別勇敢,似乎不知道什麽叫死。剛才他是最先衝進敵群裏去的,身上被鬼子穿了七刀……
英雄的大刀隊不負眾望,終於把回龍廟和鐵路橋奪回到我軍手中。
戰鬥結束後,何基灃對謝團長說:“我們的戰士真正的了不起,了不起!走,咱倆到他們戰鬥過的地方去看看。如果不去看,你沒資格當團長,我沒資格當旅長。”
他總是有這麽一顆虔誠的心,對他的士兵、對他的人民都是那麽虔誠。他就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到了還冒著硝煙的前線。
這是一片高粱地,遍地血跡,滿眼硝煙,幾乎所有的高粱都被削去了半截。日軍撤退得慌亂,屍體也沒顧上拉走,還有三具被砍下腦袋的日軍屍體橫七豎八地扔在地上。
謝團長領著何旅長來到一片空地上,他指著地上一攤攤血跡,說:
“孫連長就是在這裏倒下去的,他一連砍死了六個鬼子,自己身上也被日軍捅了七刀……”
謝團長說不下去了。
何旅長什麽也沒說,他脫下軍帽,深深地三鞠躬……
……
洪大中又接通了宛平的電話,他給小劉傳達秦德純的指示:
“喂,是小劉嗎?市長讓我轉告前方的官兵,尤其是對勞苦功高的大刀隊表示祝賀和慰問。”
“慰問?那也少不了我一份呀。我在這裏值班已經一天多了,困得直打瞌睡,可是連一眼都不敢合呀!”小劉拉長著奶腔向洪大中“討功”,很是可愛。
洪大中說:“當然不會忘記你的,小功臣!我把市長的指示還沒傳達完呢。他指示,我軍在奪取鐵路橋和回龍廟以後,不要繼續追擊,以免使事態擴大。”
小劉馬上問了一句:“為什麽要做這樣的決定?你不打鬼子,鬼子可不會領情,要殺你的!”
洪:“市長說,我方正與日方交涉……”
槍聲驟起。電話斷了!
驚飛的夜鳥又落在了另一棵樹上。
不過,那兒沒有它的窠。
當然不能說北平變成一座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