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迫擊炮連則放在城東門內,隨時準備支援鄰近部隊;
重機槍連集結在城內東北、東南兩城角,前方哪裏需要加強火力,就開往哪裏去支援。
部署完隊伍以後,金振中並沒有絲毫的輕鬆之感,壓在肩頭的擔子更重了。戰鬥還沒打響,他的心他的思緒他的精力已經飛到了前沿陣地上……
緊張嗎?不全是。
擔心嗎?不全是。
企盼嗎?也不全是……
怪!為什麽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本來都是老兵了,仗也沒少打,勝仗、敗仗都經過,身上也挨過敵人的槍子。可這陣子為什麽他的心撲騰撲騰跳得厲害?思前想後,他終於明白,問題不在於打仗,不打仗還養兵幹什麽?而是他不知道這一仗何時會打起來,打起來後又會是個什麽局麵,這才是他心神不定的原因所在。
他出了辦公室的門,在營部的院子裏散步,思考著問題……
西山銜著夕陽,久久不肯墜落。
這晚,全營部隊除正在崗上執勤的以外,全都集中起來進行晚點名。金振中給官兵們訓話,他的聲音很洪亮,說:“我們3營駐紮在盧溝橋地區已經一年多了,日本鬼子是個什麽樣兒,大家都有數,誰的心裏沒有一本日本行凶作惡的罪行賬?但是,日軍像眼下這樣不分晝夜的瘋了似的進行挑釁,還真少見。今天下午河道裏幾個種瓜的農民又被日軍的狼狗咬得奄奄一息。兄弟們,這都是仇都是恨呀,我們什麽時候都不要忘記!我們3營處在最前線,腳下就是盧溝橋,485隻石獅子都看著我們呢!這是軍首長對我們3營的信任和重托,我們擔負著保衛盧溝橋、保衛北平的重任!”
說到這兒,他突然抬高嗓門說:
“從現在起,我們全營提一個口號,大家要記住,這個口號是‘寧為戰死鬼,不當亡國奴。’這是咱們3營的誓言,每個人每天開飯前、睡覺前必須朗誦一遍,否則不準吃飯不準睡覺,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地動山搖的回答聲。
金營長說:“好!大家給我朗誦一遍,一――二――”
“寧為戰死鬼,不當亡國奴!”
巨大的浪濤排空般的吼聲,迅速地彌漫天穹。
月亮在天邊打顫。
7月6日,北平地區突然降了一場少見的大雨。呼嘯的狂風卷著雨柱,拍擊著宇宙間的一切生靈。所有的聲音都被大雨吞沒了。
每一個士兵的心被雨水淋得濕透。
地麵上的雨水淌成了一條條數不清的河溪。
從黎明時分就開始下雨,直到吃早飯了,還沒有停的意思,且呈現出越下越大的勢頭。
盧溝橋罩在了無邊無際的蒙蒙煙雨中……
日軍的軍事演習一直沒有中斷。
他們的隊伍在鐵路橋東回龍廟前的演習場地上操練著,攻擊目標是盧溝橋。又是演習衝鋒,又是構築工事,還有隆隆的戰車在雨中駛過……
雨聲……
槍聲……
履帶聲……
打更人憂鬱的叫喊聲走過夜空:
“平安無事!”
盧溝橋的夜又饑又渴。
上午,日軍的演習隊伍冒雨踏到了宛平城東門外。一個日本軍官找到29軍的守城部隊,提出要求:隊伍通過縣城到長辛店去演習。
3營長斷然拒絕。
日軍賴在城外不肯退去。
3營的哨兵嚴守著城門。
局勢很緊張,雙方都在悄不聲地進行著軍事部署。
雨悄悄地滲透到夜色中。
天,漸漸地變暗了,夜幕落下。叮鈴當啷的雨聲卻敲得更歡更響了。伸手不見五指。
日軍退回了豐台。
何基灃旅長對219團下了命令:注意監視日軍的行動,隨時將情況報告給我。
命令逐級下至3營。
金振中對全體指戰員傳達了何旅長的指示,他要求每個人務必做好戰鬥準備,還做出一條規定:日軍進入我部陣地百米才準許射擊,絕不讓敵人逃出我們的火力網。
金營長是深入到每個班排和執勤點傳達命令的,不能留下一個死角。
他返回營部時,雨仍在急劇地下著。他感到身上的濕軍衣很重,心情也很沉重……
雨絲攪得他看不見路,隻能憑著平時的記憶摸索著前進。
夜,12時,熄燈號聲在風雨的彌漫聲中掠過夜空。
3營的官兵今晚睡得好晚。一陣陣雄渾的口號聲響在盧溝橋畔:
“寧為戰死鬼,不當亡國奴!”
永定河的河道上,亮著一隻眼睛,那是農人茅屋裏點的油燈。
風雨中,燈滅了。漆黑一片……
誰能找回那盞燈……
第三節 人在橋在獅猶醒,大刀翻飛顯神威(一)
這是一把尖刀,插在盧溝橋頭會使敵人聞風喪膽。
保定城外,一輛美式吉普車像箭鏃一樣射向北平。
大約是夜裏11時不到的時候,在宛平城東麵突然響起幾聲槍聲。
王冷齋大笑起來:“閣下不覺得賣國的帽子戴到我頭上不合適嗎?我不會讓你滿意的。”
一木的如意算盤是:首先強攻奪取回龍廟,而後攻取鐵路橋,西進渡河,長驅直入盧溝橋。
蔣介石一覺睡到8日清晨,他一起床就看見辦公桌上放著有關盧溝橋事變的報告。
謝團長身背一柄長刀,走在前麵。何基灃坐著汽車隨在隊伍後麵……
斯諾的心一緊,心兒便飛到了打炮的地方。
金振中頂著風雨走向盧溝橋
正當時間的腳步行進到7月6日與7日相銜接的臨界處時,宛平城裏的人們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又過去了一天!
雨,仍然無休止地降落著。昨天的一切已經被雨水淹沒了,曾經有過的擔心、驚恐,都不重要了。現在,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今天:7月7日。
今天會像昨天一樣讓人沉悶、窒息嗎?
早飯後,雨停了。田野的輪廓從濃濃的陰雨中漸漸地亮了出來。可是,人們那被日軍的槍聲射得千瘡百孔的心並沒有消腫,無法輕鬆。彌漫在天地間的濕漉漉的水氣在刺人的陽光裏愈來愈變得晃眼,慘白……
回龍廟前的樹杈吊著一塊當鍾用的鐵塊,使人感到它永遠也不會有響聲了。像具屍體。午後,天氣驟變。風卷著鉛塊似的雲,呼啦一下就把藍天塗暗了。雲很低,使你覺得家家的屋脊就緊挨著天的邊沿,房屋仿佛很快就會被壓塌。
迅雷發出吼叫從遙遠的地平線上滾過。那響雷碰到了盧溝橋的石欄上,立即炸起一陣刺耳的響聲。橋麵上濺起一束曲裏拐彎的閃電。
雲愈來愈低,天空被擠壓得變暗。
樹葉一陣碰響,竹杆白雨跟聲而來,似天河流了下來。
轉瞬,地上就亮閃閃的盡是水了。
緊下了一陣子,頂多有十分鍾,雨就慢了下來。一道一道的雨絲拉著弧線飄飄搖搖,扯掛在空中。
盧溝橋畔的7月雨,時下時停,時大時小。農人們說,這個季節天是不會有好臉的。
天氣悶熱得讓人透不過氣,胸口猶如重石擠壓著。
金振中的心裏像著了火一樣無法平靜,幹什麽也不是,什麽不幹也不是,總有一種胸膛裏要爆炸的感覺,連往日幾乎是雷打不動的午睡也破例的沒有堅持了。他走出營部站在門前的廣場上向遠處張望。遠處,永定河水亮亮的如一條柔帶,飄飄地鑽進了籠罩著濃蔭的山中……
通往盧溝橋的路被幾天來的連陰雨泡得軟軟的像發了酵的麵,一個光背農人牽著兩個泥猴似的娃兒,蹣跚而來,腿肚子被泥漿吞去了一半,艱難地拔著腳,一步一挪地走著……
金營長將視線從遠處收回來,他感到肩負的責任很重,他從來沒有這麽沉重的感覺。盧溝橋的形勢一天比一天緊張,他和部屬們的心像待射的箭,白天黑夜都放在繃緊的弦上,一時一刻也不能打盹兒。他每天早、中、晚必須到部署在前沿陣地的每個連隊巡視,他真擔心在這不該出現哪怕一丁點兒漏洞的時候,營裏的某個角落會出其不意地捅了婁子,要命呀!在這個時候惹下麻煩,那是不能僅僅用“失職”二字來搪塞的,團長以及旅長會提下你的腦袋試問。
守衛盧溝橋的3營的營官就是那麽好當的麽?當初提拔他當營長時的喜悅此刻變成了揪心的焦慮。
生活在盧溝橋地區的中國人,尤其是軍人,一天比一天更強烈地有了一種預感:離發生槍戰的日子不會太遠了。那些從宛平城外的路上耀武揚威開過的日軍演習隊伍迫使人們出現這種預感。
從昨日開始降落的這場雨給天地間罩上了一層令人壓抑的水霧。宇宙似乎變得窄小了,朦朧了。該遠去的變近了,該親近的卻變得遙遠了。這個世界在這個時候以奇特而恐怖的麵孔恫嚇著善良的人們。
槍聲。風雨中的槍聲像穿透厚厚的布簾子後散發出來的聲音,木然,沉悶。
日軍的演習在這樣的雨天也沒有停止過。
金振中仍然站在廣場上向遠處望著,不時傳來的每一聲槍響都射在他的心肺上。
演習的隊伍是駐守豐台的日軍河邊正3旅團第1聯隊第3大隊第8中隊,由隊長清水節郎帶隊,演習地域在盧溝橋以北的回龍廟附近。鬼子是晝夜演習,夜裏比白天折騰得更凶。
據後來在日本出版的一份《盧溝橋戰鬥詳報》記載,日軍這次演習的內容是“從龍王廟附近到東麵的大瓦窯,向敵人的主要陣地前進,利用夜幕接近敵人,然後黎明時進行突擊”。
“龍王廟”係回龍廟之誤。
回龍廟在宛平城西北,大瓦窯在宛平城東北,這三個地方之間各距約千餘米,呈等邊三角形。回龍廟內駐有中國士兵。
日軍就是要在中國駐軍的眼皮底下弄槍耍槍,他們的氣焰有多囂張,可見一斑。
金振中回到營部剛落座,電話鈴就尖叫了起來,他拿起聽筒還沒放到耳廓上就聽到了吉星文團長的聲音:
“是老金嗎,剛才你屋裏怎麽沒人接電話?”
“我看了看鬼子的演習,這小日本欺人太甚,風雨無阻,回龍廟都快被踢騰翻了。”
吉團長:“我們的忍讓是有限的。我現在就給你傳達旅長的指示……”
金振中拉開抽屜拿來筆、紙,準備記錄。
團長接著說:“旅長指示我們,要密切關注敵人的動向,如果日軍進行挑釁,就堅決回擊!”
毫無疑問,在這時發出這樣的指示,是鼓舞人心的,哪個戰士心裏不憋滿了對日寇的氣憤?金營長詳細作了記錄,怕有遺漏,又給團長把記錄稿重述了一遍。
末了,吉團長又叮嚀說:“老金,風聲越來越緊了,看來刮風以後就是一場暴雨,我們既要做好防風的準備又要做好防雨的工作。用旅長的話說這些日子我們睡覺也得睜著一隻眼睛。有什麽情況你要及時報告。”
“請團長放心,金振中和3營全體指戰員隨時準備開赴前線去戰鬥!”
風聲雨聲混攪成一股巨浪,在北平郊外的不寧靜的大地上飛濺著。宇宙間充滿著一片嘩嘩的水聲。
天仿佛是一個漏鬥,漏水如注。
……
何基灃旅長的雙眼裏網滿了血絲,他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踏踏實實地睡過一覺了。的確很累,蠟黃的臉色猶如剛害過一場大病。但他仍然得硬撐著身子去做他必須做的每一項工作。他的旅分散在北平附近的各個點上執勤,盧溝橋、宛平自然是他關注的重點。宋軍長說過:“老何,別的地方出了問題我和你要打他們的P股,盧溝橋和宛平城出了問題,上麵要打我和你的P股。”他實在覺得肩上的擔子太重,盡管還是過去那副擔子,但分量不一樣了。今天,他的心裏貓抓一樣難受,立坐不寧的不知為什麽?
他無心在屋裏呆下去,披了件雨衣出了門,撲進了風雨中,槍聲射透了雨簾……
金振中也在風雨中跋涉著,步子急促,踩得地上的泥水撲哧亂濺。他穿的是一身便衣,手裏掂著一把鐵鍬,這樣子很像永定河畔的一個莊稼人。
在可以查到的曆史資料中,對金振中履曆的記載如下:
金振中,29軍37師110旅219團3營營長,1903年出生於河南省固始縣城關一個貧苦農民家中,祖輩耕田為生,家境貧寒,他幼年在一家水果店當學徒。一次因不慎打碎了櫃台玻璃,怕老板責罰而離家出走。輾轉流離,1924年適逢馮玉祥將軍在河南招募新兵之際,遂投馮軍。不久,考入張自忠任校長的西北陸軍軍官學校學習。畢業後,任馮部排長、連長、少校團副等職。1930年編入宋哲元將軍領導的第29軍,提任中校營長。他作戰英勇,戰功輝煌,在1933年喜峰口戰役中,他率領部隊奪回失去的陣地,榮立戰功,受到馮治安師長的嘉獎;他還受到了一次特等獎,那是1936年初,他作為營長帶領全營在冀西地區開展了清剿漢奸的戰鬥,他的營衝鋒在前,專打硬仗。他們衝入敵人固守的齋堂村,搗毀了由漢奸臨時拚湊的“冀西防共自治政府”,俘敵1800有餘。
抗戰期間,金振中任上校團長,6旅副旅長,77軍軍部上校附員等職。1948年淮海戰役中,他隨張克俠、何基灃將軍率部起義,投奔革命。
……
金振中營是1936年春奉命接替宛平城和盧溝橋防務。這時,盧溝橋的形勢已經相當吃緊;豐台落入日寇手中,日軍的軍事演習日益頻繁。“彈上膛,箭在弦”,這就是當時盧溝橋的局勢。
金營長接防宛平和盧溝橋後,多次對同事和部下這樣說:“我們守衛的這座橋一旦落到日本鬼子手中,北平就變成了一座死城,華北也垂手可得。”
金振中是個愛國心盛又非常謹慎小心的人,在上級已經確定他的營到宛平和盧溝橋接防,但部隊還未行動時,他特地找到馮治安師長對一些自認為事關重大而自己又不好把握的問題,當麵作了請示。
“師長,眼下,日軍的三個中隊不分晝夜地對盧溝橋和宛平城進行演習攻城戰術,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是死了心要占橋占城的。在這種情況下讓我3營來守橋來住城,我的想法有兩條,第一受命於危難之時責任重大;第二,為國盡忠,萬難不辭,我做好了流血犧牲最壞結局的思想準備。”
“據我所知,從師裏到旅裏以至團裏,經過認真研究後才決定派你們執行這個任務的。毫無疑問,在我們師裏想率領部隊開赴盧溝橋頭擔任防務的大有人在,但我們還是選擇了你金振中。”
“感謝領導的信任,3營全體官兵會盡力盡心守衛一城一橋的。我現在想請示師長一個問題,假如日軍要強行占領橋和城,我們該如何應付?”
“這是你考慮的問題,也是我乃至軍座都無法回避的一個擺在麵前的現實問題,或者說是一個燃眉之急的撓頭的事情。我想過了,我們基本的對策應該是,既要本著南京政府的指示辦事,又要保全現時本軍的處境。舍此,你、我無第二條路可走。”
應該還有下文的,可是馮師長卻戛然而止,無話了。金振中未得到想要知道的話,當然耐不住了,便追問了一句:“我很想聽聽師座對這個基本對策的具體高見,須知本職屬下級軍官,對國策軍策知之甚少,需要師座經常指教。”
“平津是我國著名的大城市,也是大家公認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國內外人士都關注著它,目前全國抗日熱潮已達沸點。如果我們對這兒的事處理得稍有不妥,就會受到全國同胞的唾棄,甚至使我軍無法生存。當然,我們要更多地看到平津對我軍帶來的優勢,這裏畢竟是個富饒地區,地理位置重要,民眾經的多見識廣,不僅能滿足我軍的開支,更能提高官兵覺悟。這些是別處駐地的軍隊無法相比的。這兩者之間,你要很好地審時度勢。鑒於這個情況,所以我們一定要冷靜或者理智地處理與日軍的關係。再就本部來說,也想爭取時間充實實力。就是說與日軍的爭端,越往後推遲越好。望你好自為之。這就是我的意見。”金振中似乎聽懂了師長的話,又似乎沒有聽懂,或者說沒有完全聽懂。因為他明顯的感到師座這番話與自己以往得到的指示有異。不過,他還是表態同意了師長的話。他是個軍人,必須服從。
“我會記著師座的訓示的。我決不惹事、但也決不怕事。”
師長沒吭聲,金振中的話顯然埋著一根刺。停了片刻,金還把那刺露了出來:
“另外,我和3營的全體官兵更懂得這一點:如果日軍硬要攻占宛平城和盧溝橋的話,我們一定會抱定與城、橋共存亡的決心。我想,這才是真正的維護本軍名譽和報答全國同胞。”
師長仍然未語。
金振中始終記著他對馮師長最後傾吐的決心:
與城、橋共存亡。
其實,何旅長早就這麽指示的。
時間一天天的推移,金振中的決心越來越變得鐵鑄一般的堅定不移了。
日軍的蠻橫氣焰使金振中懂得了作為一名中國軍人應該怎樣履行自己的使命。
……
此刻,金營長向盧溝橋走去,風風雨雨,步履艱難。
雨,還在不緊不慢地潑灑著,路很滑,他的兩個褲腿濺滿了泥漿,有時一條腿或兩條腿窩進淤泥中,他不得不掙紮許久才能拔出來。雨衣的褶皺間一次又一次地積了不少雨水,好沉好沉,他抖摟抖摟,繼續趕路。
遠處,有人影在雨中走動,那是哨兵,老遠他就認出了金振中。
“長官,請你到11連檢查工作。”
金振中還禮,踏進了營門。
這是盧溝橋東頭,11連駐地。當初挑選哪個連隊守橋時他確實費了一番心思。拉11連到這裏來自然是他的最佳選擇,這是一把尖刀,插在盧溝橋頭會使敵人聞風喪膽。
11連連長陪著金營長在連隊巡視。
他們走過火車站,來到一個土堆前,頓足,打量著對麵的一片開闊地。那是日軍經常演習的地方,離他們立足處頂多有500米。此刻,演習地上水濺泥飛,一片淩亂、殺氣騰騰的景象。那些鬼子兵一個個喊著中國人誰也聽不懂的口號,衝殺,拚鬥、匍匐……真個是一夥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