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元很害怕鬧出事來,便給左右兩邊的河邊和鬆室孝良悄聲說了幾句什麽,之後,轉過臉來對大家說:
“今天的聯歡會開得很好,不,應該說我們的宴會很成功,大家都吃得可口,玩得也開心。剛才河邊旅團長說中日親善長存,我很同意,中日親善長存!”
河邊站起來帶頭鼓掌。
宋哲元宣布:“聯歡宴會到此結束!”
中日兩國的軍官們陸續走出懷仁堂。
宋哲元破例沒有先走,他是最後一個走出懷仁堂的,不知為什麽他覺得腳步變得好沉重,好沉重……
回到住所,宋哲元的胸腔裏還像灌了鉛一樣沉悶得難以平靜。自責、羞愧、怨恨、失意各種複雜的情緒糾纏在一起,折磨著我們這位心裏堵著難言苦楚的軍長!
他想:
也許不該舉辦今天的這個宴會;
也許就不該以我的名義,以29軍的名義,以冀察政務委員會的名義舉辦這個宴會;
也許就不該在宴會上唱那些歌兒練那些武術……
他的思緒很亂,比一團交錯得沒有頭緒的亂麻還亂!
今夜,在這個無法平靜下來入睡的北平夜晚,他的心情被“聯歡宴”的餘波撞擊著,不是興奮,也不完全是一種心灰意冷,而是對往昔的深情的追憶。突然,他想起了一個人――毛澤東。
怎麽會忘記呢?那是幾個月前,他收到了毛澤東的一封來信,正是這封信,改變了他的一些想法,使他對日寇的態度趨向強硬。
事情是這樣的:
在日本大量增兵華北,以武力威脅中國的時候,宋哲元確實有些不知所從,而身為華北地麵上的軍政要員,他多麽需要一個明晰而堅定的思想。他感到自身力量的有限,除了請示南京政府的蔣介石外,還想到了在大革命時期給過他許多幫助的那些朝夕相處的共產黨員,於是他派劉子青專程到延安,向毛澤東主席轉達了自己“情殷抗日”的心情,希望與共產黨合作。毛澤東欣然接受了他的請求,也派代表張金吾(張經武)到宋哲元處,擔任中共中央的秘密聯絡代表,決定雙方密切合作。
毛澤東給他的信就是這時候寫的。他很榮幸今生有了這樣一個得到毛先生親筆信的機會,那封信至今仍然完好無缺地保存著。
毛澤東的信上寫道:
明軒主席先生勳鑒:
劉子青先生來,知先生情殷抗日,曷勝仰佩。曩者日寇入關,先生奮力邊陲,慨然禦侮,義聲所播,中外同欽。況今日寇得寸進尺,軍事政治經濟同時進攻,先生獨力支撐,不為強寇與漢奸之環迫而喪所守。對華北民眾運動,亦不複繼續去冬之政策。果然確立抗日決心,一麵聯合華北人民群眾作實力之準備,一麵恢複一九二五至一九二七年西北軍光榮曆史時期曾經實行之聯俄聯共政策,一俟時機成熟,實行發動大規模之抗日戰爭,則不但蘇維埃紅軍願以全力為先生及29軍助,全國民眾及一切抗日力量均將擁護先生及貴軍全體為真正之抗日英雄。目前日寇圖綏甚急,德王蠢蠢欲動,蒙古第二傀儡國之出現,大抵為時不遠,冀察政委會漢奸成分之增加,著著向先生進逼,然弟等甚望先生能於艱難困苦之中堅持初誌,弟等乃全國人民必不讓先生獨當其難,誓竭全力以為後援。近者國內統一戰線大有進步,紅軍主力漸次集中。國際聯係已有把握,凡此均非徒托空言,而有實際力量,足以資為抗日之用者也。惟具體實施步驟,必須規劃周詳,方免貽誤,茲遣張金吾同誌前來就教,請予接談。如荷同意,即以張同誌為敝方長駐尊長之聯絡代表,一切通信聯絡均以秘密出之。魯韓綏傅晉閻三處,弟等甚願與之發生關係,共組北方聯合戰線。先生必有同心,尚祈設法介紹。臨書不勝屏營翹企之至。
專此。即請勳祺。
弟 毛澤東 拜啟
八月十四日
今夜,宋哲元想起這封信,並默默複誦了信中的主要語句,心中被一種難言的愧疚撕咬著。他宋哲元並沒有放棄抗日的主張,如當初一樣一直率領29軍將士在這形勢一觸即發的盧溝橋前線與日軍周旋,而且還準備作更複雜的殘酷的周旋乃至鬥爭。可是,他也覺察到自己似乎在自覺或不自覺地走著與自己意願相悖的一條路。打心裏講,他宋哲元不願意走這條路……
夜,已經很深了。天上的幾顆星星悄悄地鑽進了一朵浮雲裏打盹去了。
宋哲元仍無睡意。他長歎一聲:
下步路該怎麽走呢?
是的,該怎麽走呢?
豐台已經給日軍讓出來了!
他望著窗外黑洞洞的夜,很茫然……
下一個目標:強占盧溝橋
不管宋哲元和別人怎麽認為,這樣一個事實是誰也無法否認的:29軍眼下和以後能大義凜然地站在平津前線抗擊日軍,這與中國共產黨所做的大量工作及全國民眾的支援分不開。
29軍不是孤軍作戰。
但是,民眾支持、團結宋哲元抗日卻走過一段曲折的路……
毫無疑問,青年學生是抗日救亡運動中最活躍也最有朝氣的一支力量,可他們的偏激情緒也是顯而易見的。當時,學生與29軍及平津軍警、保安隊處於對立的狀態,他們打出的口號是:“反對宋哲元,開展抗日救亡運動。”
就在這時候,中國共產黨派劉少奇同誌來到天津,作為中共中央代表、北方局書記,負責領導北方黨的工作。他一到天津就遇到了“抬棺遊行事件”――
一名叫郭清的愛國學生被冀察當局逮捕,慘死於獄中。國民黨的暴行激起學生們極大的憤慨,他們抬著郭清的屍體舉行了遊行示威,喊出了“打倒漢奸走狗宋哲元”、“宋哲元是罪大惡極的賣國賊”等口號。遊行隊伍遭到軍警鎮壓,50餘人被捕,多人受傷。
劉少奇立即給北平的同誌寫了一封信――《記北平學生紀念郭清烈士的行動》,對幾天前發生的“抬棺遊行”進行了中肯的批評。他苦口婆心地告訴大家:在華北,不團結宋哲元,不聯合29軍,抗日救亡就很可能是一句空話。宋雖然有對日軍妥協的一麵,但我們要看到他率領的29軍是一支有愛國光榮傳統的馮玉祥將軍的部隊,他決不肯做漢奸。如果我們放過這支抗日力量,那就等於給日寇幫了忙。
少奇還對在他身邊工作的同誌說:董振堂、趙博生能夠參加寧都起義,我們也就可以做宋哲元的工作使他打日本。
這期間,少奇同誌在天津親自布置了以反對日本增兵華北、抵製日貨、製止走私和清查海河浮屍案為主要內容的“五二八”和“六,一三”遊行示威,這兩次遊行對消除學生和宋哲元的對立情緒起了很好作用。遊行的起因是:當時日寇加緊了華北武器走私,並給華北增兵一萬多人,進占北寧鐵路線;與此同時,他們還在天津肆無忌憚地修築工事和兵營,完工後將被迫參加賣苦力的中國民工集體屠殺,然後將屍體拋入海河……
兩次遊行中,民眾首次提出了這樣的口號:“擁護29軍抗日”“發揚29軍抗日傳統”“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等等。果然,沿路軍警沒有對遊行隊伍實行鎮壓,隻是跟著隊伍兩旁走。
日本人強烈抗議共產黨組織的兩次遊行,宋哲元則公開發表談話,稱學生運動並沒有越軌。這表明黨的統一戰線是有成效的。
1936年歲末,29軍針對日軍的大演習,也在固安舉行了三次對抗大演習,宋哲元親臨現場指揮,中共領導的學委組織清華大學的同學到演習地去參觀慰問,獻旗致詞,鼓舞演習將士;北師大的學生自治會特地組織學生到29軍的南苑駐地,開展抗日救國宣傳;直到七七事變的前兩天,北平學生還在中共黨組織的領導下到宛平城慰問29軍指戰員……
中國共產黨還在29軍內部開展地下工作,秘密進行抗日宣傳和組織工作,使抗日統一戰線深入到29軍的要害部門。
中國共產黨是一雙堅強有力的手,推動著29軍在盧溝橋畔抗擊日本帝國主義的武裝挑釁。
……
眼下,日軍把豐台鎮得到手以後,便緊鑼密鼓地獵取下一個目標:強占盧溝橋。
日軍幾乎連氣兒都沒有歇喘,就邁出了占領盧溝橋的第一步:他們提出要在豐台、盧溝橋之間建造營房。
――又來了,故技重演。
誰都能看透,日寇要向盧溝橋旁邊的宛平縣滲透。宛平是豐台西南大門上的一顆鉚釘。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結果:這個明目張膽侵犯中國主權的要求沒有得到同意。
不同意絕不等於能使日寇收斂自己的狼子野心。他們變著法兒向宛平擴展兵力。
日軍的一幫兵到宛平縣城周圍觀察地形,來去大搖大擺,神氣活現,好像在他們自家門前一樣逍遙。
中國的士兵質問他們:“你們要幹什麽?”
日本兵回答:“搞軍事演習。”
在他們看來,當兵的搞軍事演習是天經地義的事,誰也管不著。確實,剛開始對鬼子兵的這種行動無人管,他們每個月或半個月搞一次演習,使用的都是教練彈,而且時間都安排在白天。中國方麵不過問,似乎也說得過去。
但是,很快日軍就得寸進尺了,青麵獠牙地露出了凶相,他們的演習頻繁起來,每三日至五日就舉行一次,教練彈也換成了實彈,且是夜間行動。
29軍出麵幹涉了,要求日軍停止這種威脅性的演習。
日方不僅不接受中國的要求,反而變本加厲地提出:隊伍要穿過宛平縣城和盧溝橋,到永定河西岸去進行野外演習。
野外?
自從搞軍事演習以來,他們哪一次也不是在屋內進行的呀!
對於這種無理要求,29軍堅決給以拒絕。
日軍我行我素,根本不把29軍的拒絕放在眼裏。他們偏偏就在中國駐軍的眼皮底下整好隊伍,準備開到永定河對岸去。
中國士兵堅守崗位,寸土不讓,就是不許日軍過去。
日軍領隊的軍官撕破嗓門似的下達了口令:
衝,衝過去!
中國士兵打開刺刀,威風凜凜地站在大路中央。
“你們不要忘了這是中國的地盤,我們是守衛國土的中國士兵。”
“支那兵小小的,你們太不知趣了,我們進城、過河是要執行重要任務的。”
日軍的隊伍硬往前衝。
中國的哨兵持槍怒視,山樣地站著不讓路。
雙方對陣,舌槍唇戰,隻剩下扣動扳機了……
冀察政務委員會出麵了,給29軍下了一道命令:放行,準予日軍進宛平城。
委員會的理由是:要給“親善者”找個台階下。不,這是給侵略者壘起了一道前進的高台。
中國的官兵們敢怒敢言,大家心裏憋著氣,衝著北平的方向叫著宋哲元的名字質問:“日本鬼子是你幹爹嗎?你們為什麽要對他們這樣優待?”
宋軍座的耳朵根能不發燒麽?
日本軍隊第一次進入宛平縣城時,中國士兵的心像被鐵鉗咬住了一樣難受。看著那些耀武揚威的鬼子,氣得戰士們牙都咬得咯嘣響,真恨不得撂倒幾個才解恨。
但是,不能!鬼子進城是軍長的命令,部屬不敢違抗!
日本兵的傲慢和橫蠻並沒有因為領到了一張穿越宛平城和盧溝橋的“通行證”而有所改變。一個日本軍官折斷了一棵小樹,拿在手裏搖著作樂,看把他美的,好像打了一次大勝仗!破壞了一棵樹,值得這麽自豪嗎?
29軍的幾個戰士受不了這種刺激,他們決心要殺殺這家夥的威風,使他們明白馬王爺的三隻眼有多厲害。
“賠!你要賠償這棵樹。”幾個戰士把那個日本軍官擋住,圍上了。
沒想到日本軍官竟然聽懂了,也用中國話回答道:“賠?樹是你們家的嗎?它長在大街上管你們屁事!”
說著,他掙脫包圍圈,想走開。
幾個戰士又攔住他,說:
“樹長在中國的土地上,你弄壞了當然要賠!”
日本軍官實在賴不過去了,隻好掏出兩角錢扔了過來。
戰士們不是圖這幾個錢,日本兵身上的錢是臭的,他們爭的是這口氣。
穿城而過的日軍隊伍漸漸遠去,戰士們的心裏像被人摘掉了五髒六腑一樣難受,空虛。中國的軍事重鎮可以讓鬼子兵自由穿行,這是哪一家的規矩?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幾乎每天日軍的演習隊伍都要從宛平城穿過,無人阻攔,無人過問。宛平城變成了日軍通向軍事前沿的“安全走廊”。
日寇與29軍的衝突也隨之增多,兩國軍隊的關係呈現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緊張的趨勢。
盧溝橋上的石獅處在動蕩、浮躁的氛圍中。它們瞪大了眼睛,那表情不僅僅是憤懣、驚異,還有一種等待。
等待什麽呢?
夜風傳來低緩的濤聲絮語,它串起夜色的神秘與朦朧。
這一次日軍的軍事演習是空前的。
參加演習的部隊近一萬人,假設進攻目標為北平。盧溝橋、宛平城則是重點攻擊點。演習範圍達四萬平方公裏。
鬼子兵是一群凶殘的土匪,對演習地域內的老百姓、莊稼、建築物任意摧殘、破壞。小糧、台潞至河台一帶剛剛熟透的棉花和小紅門附近的白菜全部被踏毀無遺。還沒有成熟的高粱及其他莊稼被日軍勒令全部砍倒;農民的不少房屋也被毀壞了;有五個收莊稼的農民因為不識字誤入日軍警戒線,凶暴的鬼子便用蘸水皮鞭將他們抽打而死……
世界變得殘酷了,夏日的窗外有一股寒風唱著隻有它自己才懂的歌。
多少女兒沒有回家,爸爸出門去尋找……
日軍演習隊伍在經過朝陽門時,橫行霸道,雞狗豬鴨統統被槍殺。有的鬼子衝進居民的家裏逞凶。
一個11歲的女孩看不下去了,大聲喊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這口號是她從爸爸、媽媽那兒學來的,他們每天夜裏都在家裏這麽喊著。
幾個鬼子聽見了,上去就把小女孩抓小雞似的抓起來,痛打一頓。
他們怒向小女孩:還罵不罵皇軍?
小女孩又喊了一句: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鬼子便把小女孩扔進了隆隆行進的坦克履帶下,立馬就碾成了肉泥……
民眾在哭泣!
北平在呐喊!
盧溝橋卻沒有流淚。隻是那些石獅子閉上了雙眼。
一個鬼子兵望著隆隆的坦克履帶,得意地說:我最高興聽到戮殺中國人時發出的哭喊聲。
不,他說錯了。履帶是碾不碎小女孩的怒罵的。聽,全中國都在喊: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黃河和長江一齊在怒吼!
戰備!戰備!
日本的“求和”“讓步”政策隻能是一個階段的權宜之計。
果然,日寇不再主張對華北實行“自治”了。用日本參謀本部的話說,在對華北“經過最大的忍耐後,準備給予致命的痛擊”。
帶血的牙齒露出後終於使那張笑臉變得扭曲了。
這應該算是很權威的說法了――1937年初夏,日本駐華武官嘉多城一少將,中國駐屯軍參謀和知鷹二中佐,關東軍參謀大橋熊雄少佐向參謀本部匯報工作時,這樣說:
“認為在華北由於我方讓步,即可以消滅抗日政策是不可能的,即使在最有利的時候也隻不過是暫時的現象。蔣介石政權無論表麵上或實際上,正在堅決抗日的大方針下加強內部、充實軍備、依靠歐美,以及積極促進南京和華北的一元化。日本應對此有明確的認識……應銘記不論在任何場合,采取軟弱政策的結果,隻會使現在的形勢逐步惡化。”
這話是針對林銑十郎內閣講的,因為“讓步”政策是這個內閣實施的。其實,真實情況是:林銑十郎內閣在推行“讓步”政策的同時,一刻也沒有放棄血淋淋的戰爭屠刀。即使這樣,日本國仍然嫌他“軟弱”,宣布他的對華政策已經過時。
林內閣被迫在1937年5月31日辭職。
四天後,即6月4日,新組閣的近衛文磨內閣宣布成立。這是個轉折點。從此,日本對華政策便正式進入了以軍事侵略為主的時期。
近衛文磨,這是個戰爭魔王。他的所有工作都放在一個立足點上:
戰備!戰備!
他在發表了就職演說後,就中國問題專門發表了談話,其內容概括起來就惡狠狠的一句話:必須征服中國!
永定河畔,一堵殘牆倒了。
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年代遺留下來的殘骸。它倒了,在槍聲還未響起的時候就倒了……
曆史就是這般沉重而空虛。
“寧為戰死鬼,不當亡國奴”
距離盧溝橋事變隻剩下不足一個月時間了。
當然,那時候任何一個中國人都不會未卜先知地知道後來有個“七月七日事變”。但是,置身在盧溝橋畔的人們都有一種感覺:說不定哪一天要出什麽事的。
日本鬼子的一連串的異乎尋常的動向使中國人有了這種預感。作為軍人,29軍的指戰員們不得不從這時候起以臨戰的姿態出現在北平以南的盧溝橋頭。
從6月初開始,他們加強了對北平市區、郊區的巡邏和城門的守衛。在盧溝橋一帶設了陣地,也增加了兵力;
從6月26日起,他們對北平實行夜間特別警戒,由37師師長馮治安負責指揮。這當然是宋哲元的決定了;
也是從6月下旬起,宋軍座指示將盧溝橋和宛平城作為重點防守陣地。219團駐守在宛平和長辛店地區,其中,第3營被指定為加強營,專門負責守衛宛平城和盧溝橋。
其實,金振中營長在頭年春天就駐守在此地了。他們對這裏的地形地物、風土人情都比較熟悉,心中有數。眼下,擔負了特殊的任務,金營長深感肩頭的擔子很重,他按照預定的防禦計劃,將部隊進行了臨戰部署。
全營共六個連隊,計1400餘人:四個步兵連,一個重機槍連,兩個輕重迫擊炮連。
金營長對兵力的部署如下:
鐵路橋以東及其以北是重點防守地域,將戰鬥力較強的11連置於此處;
12連負責防守宛平城以南的地方;
9連駐紮在宛平城內;
10連集結在盧溝橋西首大王廟內,為全營的預備隊;
重迫擊炮連配置於鐵路橋西頭,負責殲滅日軍的戰車和密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