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形勢似乎變得更平緩了。廣田內閣倒台,新組閣的林銑十郎,起用了“自由而開明”的佐藤尚武為外相。林銑十郎不想做一隻狼,而是要當羊,他明明白白地標榜要以新的姿態開始對南京政府、華北當局、英美等國的外交活動,實行新政策。新在何處?簡言之,就是“不尚武”的“佐藤外交”。
當然,如果日方的許諾隻停留在口頭上的話,人們懷疑他們的誠意就不是沒有道理了。問題是他們出台了一係列表示“親善”“友好”的措施:
日本政府派出了以兒玉謙次為團長的經濟代表團訪問中國,商討兩國邦交調整和經濟提攜問題。兒玉頻頻與蔣介石、張群等要人會晤,氣氛融洽,言談坦率,沒有以往留在國人腦海中的鬼子的那種匪氣。
――下令他們扶植起來的偽蒙古軍停止對綏遠、山西、南京及其他方麵的分離工作。並解散了幾支偽部隊。
――宋哲元、張自忠應邀赴日參觀日軍陸海空聯合演習。
――日本一個大型歌舞團來到濟南,與山東省主席韓複榘及其他軍政要員舉行聯歡,日本駐濟南總領事西田耕一親自出席聯歡會。
……
日本和中國,何曾有過這樣的親善氣氛?何曾有過這樣的熱鬧場麵?
日本人和中國人,拿著矛要戳人和拿著盾防身的人在一起浪漫?
凶鷙之鷹與和平之鴿交換地出現在“佐藤外交”上。
世上的任何事情,不僅是國家與國家之間,還包括人和人的交往,如果出現超乎常人的規範甚至連展開想象的翅膀都追及不上的事情,隨之而來的必然會有一場悲劇發生。例如,黃鼠狼給雞拜年;再例如,狐狸欣賞烏鴉的歌喉;還例如,老狼把一束鮮花送給了山羊……
夏日的正午落了一場雪,而且是不融化的雪。世界在劇烈的狂嘯,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意味深長的還有一件事:
華北駐屯軍撥給29軍一個營的三八式野炮。
查遍日本對華政策的所有檔案,這肯定是絕無僅有的一件事。而擴大一點範圍,希特勒對他的對手,墨索裏尼對他的敵人,均沒有用過這麽絕妙的手段。
三八式野山炮,作為禮品贈於中國軍隊,而且是一支抗日有功的軍隊,太令人深思了!
一個精彩的謎。
平靜,平靜得宇宙間到處是喧囂!親善,親善得老虎成了佛爺。
火山在即將爆發的一瞬間,死一樣的寂靜。
黎明在快要降臨前,濃重的黑暗將大地壓得喘不過氣來。
摧枯拉朽的反攻就要發起了,前沿指揮部裏隻能聽見秒針在有力地彈動。
1937年的這個春天,花照樣的在競相開放,鳥兒依舊在盡情歡唱,解了凍的江河流瀉得好不順暢!
隻是,中國人變得默默不語。他們抬頭望望天,天湛藍,深遠。奇怪的是,那隻高飛的鷹掉下了一隻翅膀。
落雪的白天,遠方漆黑一片……
就連日本駐上海的記者鬆本重治先生都感到這氣氛有點蹺蹊,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像馬上會發生什麽事情的感覺。6月中旬,他前往華北摸摸情況。
在北平,他找到幾個朋友,朋友什麽也說不清楚,隻告訴他外交使團的許多人都到北戴河避暑去。
北平街上很平靜。一隻軍犬在悠閑地散步。
鬆本重治想到了學生運動,聽說大學生正在組織罷課。他在朋友的帶領下走進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四所大學,學校裏鴉雀無聲,連學生的影子都沒有。
那隻軍犬仍在散步。
他想:真怪……
頭腦清醒者大有人在
1937年春夏之交,或者把時間放得稍遠一點,到1936年下半年,日寇的侵華政策,尤其對華北的政策確實有所改變,出人意外地變得溫和甚至多情起來了。這不奇怪,因為在日本國內也有“穩健派”,即使那些至死不改的“強硬派”也有握著屠刀喘息的時候。總之,這個時期華北地區的局勢從外表上看是趨於平靜。
殺人是不會美麗的。
日寇正用刺刀尖在藍天上畫著和平鴿。對華北政策的突然改變掩飾著他們全麵侵華戰爭的準備。
善良的好心人還有一些列不到善良人中的糊塗人,不少都被日寇的笑臉蒙蔽了,以為劊子手成佛了,因而顯得暈頭轉向,仿佛要坐著白雲漫遊太空一般地樂觀起來。
自然,頭腦清醒者大有人在。毛澤東這位偉人就是站在山巔縱觀戰爭全局的。
1937年5月3日,即盧溝橋事變的前兩個月,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在延安召開,毛澤東在題為《中國共產黨在抗日時期的任務》中,這樣告誡大家:
“對於中國本部的侵略,日本帝國主義正在加緊準備著。和希特勒、墨索裏尼在西方加緊準備的強盜戰爭相呼應,日本在東方正在用盡一切氣力在確定的步驟上準備一舉滅亡中國的條件――國內軍事的、政治的、經濟的、思想的條件,國際外交條件,中國親日勢力的扶植。所謂‘中日提攜’的宣傳和某些外交步驟的緩和,正是出於戰爭前夜日本侵略政策的戰術上的必要。中國正迫近著判定自己存亡的關頭。中國的救亡抗戰,必須用跑步的速度去準備。我們並不反對準備,但反對長期準備論,反對文恬武嬉飽食終日的亡國現象。這些都是實際上幫助敵人的,必須迅速地清除幹淨。”
這是來自高山上的聲音,也是大海浪尖上發出的召喚。
中國人必須用“跑步的速度”去準備救亡抗戰。
因為行盜者已經跑在了防盜人的前麵,越過大洋來到了我們的家門口。
兩次“豐台事件”
眼下,日軍盤算著如何把豐台搞到手。
豐台鎮位於北平西南,是平津的南大門,東距廣安門12公裏,西到盧溝橋7公裏。豐台自古就是花卉之鄉,鄉民以養花為生者占大多數,有“豐台芍藥甲天下”之美稱。
當然,日寇瞄準了豐台不是眼饞它的花香,而是瞅中了它的戰略位置。這裏自清末建起火車站以後,交通四通八達,客貨運輸暢通。北寧、平綏、津浦、京滬、滬杭甬、南滿等路聯絡運輸,均以此為樞紐,全國交通以本站為會車點。豐台鎮成為軍事、經濟、政治上的戰略要地。
日寇要實現侵吞北平、天津乃至華北的野心,就必須首先占領豐台。眼下,豐台鎮的主要地麵,尤其是火車站由29軍守衛著,這使日軍很不安寧,猶如芒針刺背一樣不安寧,他們做夢都想著豐台成為自己的天下。
日軍駐進豐台鎮開始於1935年11月,先是小股的憲兵隊,後來又有步兵聯隊、戰車隊等。當時日軍駐紮的是舊英國兵營,即今天豐台火車站東北處的東倉庫。野心勃勃的日寇對所占的這一塊“彈丸之地”很不滿足,他們要擴展地盤,獨占豐台。
29軍住在火車站對麵,距日軍營房僅300米左右,兩個敵對的軍隊相隔如此近的距離,是不可能平安無事的。
日軍的挑釁不斷發生,製造事端的借口也千奇百怪。
他們連續炮製了兩次“豐台事件”。
第一次――
毒辣辣的陽光像砸碎的玻璃碴,濺射在豐台南郊的田野上,不見農人,也沒有莊稼。村莊變成了兵營,田禾還沒成熟就被鐵蹄踐踏得緊緊貼在地麵上。日本兵在這一帶不斷地新建著營房,戴瓜皮帽的兵多了,那些差不多像日本兵個頭一般高的狼犬比它們的主人還要猖狂,從日軍營門前走過的中國老百姓經常被咬傷。
望著那一日多似一日的日本兵營,還有在兵營前稱凶稱霸的狼犬,每一個中國人的心裏憋滿了氣憤。是誰允許這幫強盜在這兒建營房?為什麽他們在中國地麵上就像在他們家裏一樣自由?
豐台鎮的居民,附近工廠的工人以及駐守在這兒的29軍的官兵們,大家都咽不下堵得心口發疼的這口氣。
尋找發泄的機會,盡管這種難以控製的發泄很可能會招來更殘酷的報複。
這天中午,豐台鎮顯得浮躁、動蕩,太陽的射線像灼熱的針刺紮著人們的皮肉,熱辣辣的疼。幾隻幹渴的烏鴉站在一棵枯死了的樹杈上,呱呱呱叫個不停。
這時,一列悶罐車運載著滿滿的一車士兵徐徐地開進了豐台火車站。這是29軍第37師110旅219團3營的隊伍,他們調防來到這裏,加強豐台的防守力量。
列車停穩,首先走下車的是營長金振中,這位30歲剛出頭的營官,坐了大半天火車雖然顯得有幾分疲憊,但威武英俊的基層指揮員的帥氣從渾身上下仍能透露出來。他穿的是與他的士兵一樣的灰布軍裝,腰間的皮帶上挎著一枝手槍,褲腿上打著緊緊匝匝的綁腿,越發顯得精悍有生氣。
清一色的一個灰布方陣砌在站台上。金振中站在隊前適中的地方,對大家訓話,他說:“從今天起,我們營就開往宛平城和盧溝橋,在這兩個地方值勤,任務就是守衛這座城和這座橋!”
之後,隊伍分乘幾輛汽車,向各自的營地開去。
看著中國軍隊源源不斷地進入豐台鎮和附近的軍事要地,日本軍人的心裏毛紮紮的像吞下了刺蝟,好難受。割了他們的肉?剜了他們的心?兩者兼而有之。
日軍兵營裏的那些坐立不寧的兵頭們,呆呆地站在營門外向豐台火車站的方向張望著,他們好像在盼著什麽,又似乎不知該盼什麽。
他們望著……
在陰森森最暗的深處,一團模模糊糊的殺機,從這些盜賊目光的頂端跌了下來。
鬼子兵在尋找機會。
這一天,又一列載運著中國士兵的火車開進了豐台。幾個日本兵惡狠狠地用目光剜著列車,然後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唧咕什麽……
離鐵道不遠處的田野裏,中國士兵正放牧著軍馬,五匹馬低著腦袋津津有味地啃吃著青苗。
就在列車駛進車站的一瞬間,突然鳴叫的汽笛聲驚動了正在吃草的馬。五匹受驚的馬狂奔起來,衝進月台,而後又跑出車站。十多個戰士緊追不放,逮住了四匹馬,另一匹馬仍在撒歡,最後竄進了日本兵營的建築工地。日軍一直企盼並傾心尋找的鬧事機會就這樣來到了。他們扣留了那匹馬。那幾個交頭接耳的兵這時湧上來……
不是槍打的傷口,照樣流出了血。
中日雙方圍繞這匹馬便有了一場刺刀見紅的決鬥。
中國士兵來到日軍營房門口,強壓心頭的怒氣,耐著性子與站崗的日本兵交涉,要求他們放還軍馬。
日軍的粗野蠻橫,使人覺得人世間的所有公理、法製在這個培育法西斯分子的國度沒有任何作用。他們說:要馬?沒看到。即使看到了也不給。說著就拳打腳踢地痛打中國士兵。
打了人,他們還有理,留下話:這還算客氣,沒有動槍。
一個中國士兵被踢傷,臉上起了青塊,腿在流血。中國士兵當然不幹了,圍著日本哨兵講理。為什麽不還軍馬還要打人?
沒有人跟你講理。
這時,不少日本兵持槍跑到了營門,添崗加哨,如臨大敵一般。氣氛霎時變得異常緊張。
中國士兵解釋著情況,他們根本不聽,還端著槍威脅:這兒是日本的軍營,再鬧我們就要開槍了。
誰能咽下這口氣:丟了軍馬挨了打,還落了個罪名。中國士兵自然不會甘心。他們抗議日方打人,並強烈要求其放還軍馬。
日軍撒野說:打你們是因為你們闖入日軍營地鬧事,打得應該。如果再糾纏還要打。
他們隻字不提扣留軍馬的事。
侵略中國的賊子反倒成了維護正義的英雄?中國人在自己的國土上追尋軍馬反而有了罪?咄咄怪事!
中國士兵硬起來了,日本兵也不軟。雙方在日軍的營門前大吵大鬧,眼著就要噴出火藥,射出子彈。
這時,路過日軍營門的29軍的幾名軍官趕來製止了自己的部屬,喝令他們離去,這才沒有使事態當時惡化下去。
如果這幾位軍官知道自己的“好心”換來的是一場“惡報”的話,他們絕不會多管閑事地規勸自己的部下“偃旗息鼓”。
的確,中國士兵的忍辱負重並沒有使日軍善罷甘休。他們狂妄的野勁因為得到了短暫的歇息而瘋長數倍。
第二天,一個朝鮮籍的日本特務,大搖大擺地走進了29軍37師的馬廄。幾個哨兵攔也攔不住,他是衝進來的。
“你要幹什麽?”管理馬廄的士兵問他。
“幹什麽?幹我想幹的事,你們管得著嗎?”特務理直氣壯地說。
中國士兵起初還沒聽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就反問:這是我們軍隊的馬廄,管你什麽事。快走開!
那特務聽了,脖梗一直,凶狠狠地說:
“你們的馬廄?哪家文書上寫著?這馬棚明明是我花錢買來的私人財產,讓你們強占了,還不快點給我騰出來。再胡攪蠻纏,我不會給你們好果子吃!”
這當兒走來幾個軍官,他們都是37師師直的參謀,一了解是這個痞子耍賴要占領馬廄,就對大家說:
“別聽他瞎起哄,這馬廄一直是我們29軍所有,怎麽會變成他的呢?神經病,別理他!”這特務原來就是地痞,他受主子指派闖進29軍軍營完全是為了起哄鬧事。無風不起浪,他才最難受呢!現在他見人來得多了,就拔出隨著帶的短刀,在眼前掄了一下,又在大腿麵上一拍,發出脆脆的響聲,說:
“反正這馬棚是我的,如果不馬上騰出來我就要拿幾個開膛試問,讓你們瞧瞧!”
世界上還真有不怕死的,一個中國士兵應聲就走上去,對著那特務一拍胸部,硬錚錚地說:
“有種你就拿我開刀!想霸占軍隊的馬廄,又想殺人,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那特務真被這硬漢的話和行動給唬住了,一愣一愣的,傻了眼,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就是這時候,誰也沒有提防,“呼啦”一下不知從什麽地方擁了上來二三十名日本兵,全副武裝,一個個握著明晃晃的刺刀為那特務幫腔助威,當下就有幾名中國士兵負了傷。那特務見有了救星,便凶勁倍增,又有一名中國士兵被他刺傷。
至此,在場的29軍官兵才明白,原來這個特務在中國軍營耍賴霸占馬廄的事是與日軍一起合謀導演的一場挑釁。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如果再不還手,那正好中了敵人的奸計,也有辱我們的軍威、國格。於是,戰士們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便自衛還手,幾名日本兵也在刀下見了紅。
特務和日軍被迫退出軍營。
風雨在瞬間便凝固成鬼子惡狠狠的雙眸。
退出並不是日軍的目的。他們有了這個製造事端的口實之後,便向宋哲元提出了抗議。抗議的內容有四條:
第一,29軍向日方道歉;第二,賠償損失;第三,懲戒肇事軍官;第四,中國軍隊自豐台撤出。
宋哲元讓人把這四條要求給他讀了一遍,沉思良久,才似問似答似怒似罵地說:
“娘的,不老老實實地呆著,跑到馬廄裏來惹事,挨了打,活該!”
他似乎發覺自己責罵的對象錯了,忙改口說:
“這小日本也真是,有什麽事不能協商,非得動武才稱心!你來硬的,我也要當英雄,還能不流血?”
之後他閉口不吐一個字了,隻是用中指反複地抓著光腦殼似乎仍在沉思他的什麽問題。
部屬提醒他:如何答複日方提出的要求?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拍桌子:
“接受前三條!”
撤軍,他沒同意。
日軍當然不幹了。從本質上講,他們提出的四條要求中最核心的一條是要中國從豐台撤軍。
日方繼續提抗議,四條要求一條也不能打折扣。
如果宋哲元真要維護國家的尊嚴和軍隊的威望,其實並不複雜,隻要他對日軍的抗議來個反抗議,質問他們憑什麽在中國的領土上霸道稱強,信口雌黃地要強占29軍的馬廄,退一步講,為了他這位29軍首領的威嚴,他也應該提出這一抗議。但是,他沒有,日軍第一次抗議時他沒有。第二次抗議時他仍然沒有。
麵對日軍第二次攻勢淩厲的抗議,宋哲元已經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斷然拒絕接受第四條的勇氣了。怎麽辦呢?他來了個“變通”,將與日軍發生衝突的部隊調往北平西郊頤和園駐防,又將37師的另一個營調到豐台。
宋哲元再三聲明:僅僅限於與日軍發生衝突的那個營,其他部隊一律不動。
大概他以為這個聲明會堵住一些人可能會“說三道四”的嘴。
他也以為自己十分巧妙地出賣了原則,踐踏了國格。一聲長長的歎息,顯然他如釋重負似的輕鬆。
不,宋哲元錯了。中國民眾的嘴他堵不住,日軍更不會領他的情。貪婪的日軍遠遠不是要看一出“狸貓換太子”的鬧劇,而是要把所有中國的軍隊都趕出豐台。這是他們既定的不變目標。
現在,這個獨占豐台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日軍便惡狠狠地抱怨宋哲元:你太不夠意思了,姓宋的!
隻要氣溫停在冬季,落雪是隨時可能的。
日軍幹的所有事情都會違背宋哲元的意願的。宋哲元越來越感覺到了這一點。
華北駐屯軍給駐豐台的日軍下達了一項特殊命令:加速興建營房,讓大部隊早一天駐進豐台。
果然,不到兩個月他們就完成了本該近半年才能幹完的營建工程。步兵旅團第1聯隊第3大隊強行進駐豐台,兵力大約2000人,是中國在這裏駐軍兵力的5倍。
有了這樣雄厚的兵力,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地在豐台一帶挑釁鬧事了。
於是,便有了“第二次豐台事件”――
這天,日本僑民森川太郎沒有任何理由地闖進豐台中國駐軍營地,他先是糾纏哨兵,後來衝撞衛兵,衛兵不依,雙方毆鬥了起來。森川太郎被刺受傷。
森川的拙劣表演很容易使人把他與那個朝鮮籍的痞子特務聯係在一起。他們都是流氓,都是授人以柄的工具。
日軍走了與上次一樣的路,對中國軍隊提出抗議。所不同的是這次簡化了“要求”的內容,就留下了赤裸裸的一條:29軍撤出豐台,讓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