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另一邊的周總理看出李佐民可能頭一次在這麽大的場麵給毛主席當翻譯,難免有些緊張,俯身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對李佐民說:“你是不是有點緊張?沒關係,別緊張。主席的話你聽不懂的我可以告訴你,你記錯的地方我也可以告訴你。”周總理的話像一股清風吹來,又像是心理暗示,李佐民立時頭腦清醒了一些。在這關鍵的時刻周總理的一句話可幫了大忙了,立刻使李佐民擺脫了尷尬窘迫的境地。李佐民抬頭感激地向周總理點點頭。他望著周總理那再熟悉不過的親切慈祥的麵容,感到他是那麽可以信賴和依靠,有周總理在身旁,一切都不會有問題了。
李佐民突然發現坐在對麵的客人中間有一張熟悉的麵孔,他就是班禪堪布會議廳主任計晉美。看見他,李佐民猶如見到了救兵,心裏更踏實了。因為計晉美也通曉藏漢兩種語言,在翻譯過程中有什麽困難還可以請他幫忙,於是李佐民用藏語對計晉美說:“計主任,我的藏語水平不高,翻譯不好請你多原諒。有翻得不準確的地方也請你幫助糾正一下。”
計晉美也用藏語回答李佐民說:“沒關係,你藏語不錯,別緊張,慢點翻。”
毛主席和周總理因都不懂藏語,好奇地聽李佐民和計晉美對話。當他倆說完了,周總理為掌握情況便悄聲問李佐民,“你倆說什麽呢?”
李佐民答道:“我請計主任在我翻譯不準確的時候幫我一下。”
周總理點點頭,笑著對計晉美說:“計主任,你漢語說的不錯,如果我們的年輕人翻譯不準你可以糾正。”
周總理的一番話使李佐民緊張的情緒逐漸鬆弛下來,腦子也漸漸充實了,在整個會見過程中基本能完整、準確、及時、流利地把毛主席和客人們的談話翻譯過去。其間,毛主席有幾次家鄉口音太濃的話,周總理仿佛猜到李佐民可能聽不懂似的,馬上輕輕給他複述一遍。
接見結束後,毛主席、周總理在大廳裏和客人們合影留念。李佐民覺得自己是個普通工作人員,不便和毛主席、周總理一起照相,便自覺地閃在一旁。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和毛主席照張相呀,相片要給家人和同事朋友看了,他們會多高興多羨慕呀!人們陸續排好了照相的隊伍,在第二排的邊上還留有一個位子,周總理回頭看了看,像是用目光在尋找什麽人。當他看到李佐民時,笑著衝他招招手,風趣地說:“來呀,翻譯同誌,這給你留著位子呢。你是今天的重要人物,沒有你我們還談不成呢。”
李佐民見周總理在叫自己,心裏一熱,快步走到給自己留的位置上站好,閃光燈一亮,這是李佐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難忘和毛主席合影留念。當他看著毛主席和周總理走出大廳時,心裏充滿對毛主席的熱愛和對周總理的敬重感激之情。
今天是李佐民最幸福的一天。
回到北京飯店時,李佐民這才覺得極度地疲憊,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浸透了,出這麽多汗可他當時一點也沒察覺。當他脫下腳下的布鞋時,發現鞋裏潮得幾乎都快能擠出水來了,可見他當時有多麽緊張。
回來後,李佐民並未急著去向張經武匯報,而是關在屋裏,攤開紙筆,趴在桌上奮筆疾書。他寫了滿滿兩篇紙,又拿起來仔細審視一遍,便起身去找張經武。
張經武見李佐民回來了,高興地問:“怎麽樣?”
李佐民笑著搖搖頭,“不好,太緊張。”他簡略把會見情況匯報一下後,把手裏拿的兩張紙交給張經武,“我寫了點東西,您看看。”
張經武接過來認真看著,一邊看臉上一邊蕩起滿意的笑容。這是李佐民寫的一份決心書,他根據今天為毛主席擔任翻譯的體會,認識到學好藏語更好地為西藏人民服務的重要性,決心要在盡量短的時間裏全麵熟練地掌握藏語。
“好,好嗬。”張經武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很喜歡麵前這個勤奮好學,精明能幹的年輕人。“是要學好藏語呀,不但你要學,我也要學,不然以後怎麽開展工作呢。語言是我們和藏族人民保持聯係,交流思想的工具。好好學吧,今後還有許多工作等著你們年輕人幹呢!”
第一次見到毛主席並擔任翻譯的經曆,給李佐民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
毛主席不期訪達賴
1955年3月8日下午,李佐民正在屋裏休息,一個幹部推門進來叫他趕快到張經武那裏去,有急事找他。
李佐民來到張經武的屋裏,見張經武剛剛放下電話,從他著急的樣子斷定一定有什麽大事發生。
張經武見李佐民來了便說:“好,你馬上和我去禦河橋,毛主席已經到了達賴那裏,可是沒有翻譯,禦河橋那裏正著急呢!”
兩人匆匆下樓。李佐民問:“怎麽又沒找到翻譯?”
“已經找去了。找到了也要半個小時才到。”張經武著急地說:“這半個鍾點讓主席和達賴說什麽,總不能幹坐著吧?你先上去頂一會兒,等彭措紮西或平措旺傑來了你再下來。”
李佐民這是第二次被臨時抓來應急。好在北京飯店離禦河橋不遠,坐汽車兩三分鍾就到了。進了樓,見汪東興和黃光學正焦急地等在一樓客廳。當汪東興聽張經武說李佐民可以擔任翻譯時,高興地說:“好,太好了,你馬上上去,毛主席就在客廳呢。”
李佐民三步並作兩步向樓上跑去。張經武在下麵輕聲說:“輕點!”李佐民回頭見張經武向他打手勢示意走路輕點,別驚擾了毛主席。李佐民為自己剛才的魯莽而內疚,忙點點頭放輕腳步快捷地向樓上走去。
上到二樓,見達賴的姐夫正在樓梯口急得“推磨”。他見李佐民趕來了,如見救兵似地大喜過望,“快,快請。”說著把李佐民讓進客廳。
李佐民走進客廳。達賴見他來了,如釋重負地衝他點頭笑笑。李佐民體諒達賴此時的心情,他是多想借和毛主席單獨會麵的時候說幾句心裏話啊,可是隻有他姐夫這個不稱職、不熟練的“翻譯”在一旁結結巴巴地翻譯,想說的話表達不出來,心裏有多著急呀!
“哦,你是翻譯。”毛主席向李佐民微笑著點點頭,可能他在給毛主席接見西藏參觀團當翻譯的緊張樣子給毛主席留下了印象,所以毛主席還認得他。毛主席做了個手勢,似乎在說,我們都在等著你,快坐下吧。
李佐民在毛主席一側的沙發上坐下,拿出紙筆。這一次他不像上次那樣緊張失態了,但仍是十分激動。上次是和幾十個人在一起,而今天屋裏隻有毛主席、達賴和他三個人。在這麽小的範圍內,李佐民作為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能和一位中國的偉人和一位西藏活佛在一起,機會實在難得。
“我剛才正和達賴喇嘛談觀音菩薩呢。”毛主席的話打斷了李佐民的遐想,他馬上集中精力注意聽毛主席講話。
毛主席對李佐民說:“可惜的是我們倆語言不通,一知半解也表達不了,你來了就好哇!語言是人類交流的必備條件。”毛主席感歎地點點頭,“看來各民族和各國人民都要互相學習對方的語言,這樣才能加深了解,增進友誼!”
李佐民沒把毛主席的話翻給達賴聽,他知道這是毛主席有感而發,對自己說的。心想:毛主席都這麽重視語言的作用,我就更一定要學好藏語了。
毛主席隨便地對達賴說:“你說觀音菩薩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這從畫像上是看不出來的。”看來毛主席還研究了西藏的宗教,知道在藏傳佛教裏達賴是觀音菩薩的化身,所以先隨意地談起這個問題。
毛主席像拉家常似地說:“我不大了解你們藏族是怎麽看的。我們內地和漢族人一般是把觀音菩薩看成女身的,像我,從小就知道觀音菩薩是個女的,我們內地的觀音像不知你注意沒有,一般都是女性化了的。”
達賴說:“我注意了,是像女的,可這是為什麽呢?”
“因為傳說中觀音菩薩是個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大好人,她把愛帶給每一個人,而世界上隻有母愛是最無私、最崇高的,所以我們內地一般把觀音菩薩描繪成女的……”
李佐民認認真真,逐字逐句地為毛主席和達賴翻譯著,也怪,隻要不緊張,翻譯得也非常順利,一點兒也不磕巴。李佐民一邊翻譯心裏一邊琢磨毛主席的話,心想毛主席他老人家對事物的認識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偉人的思維別人總是捕捉不住,跟不上他的思維跳躍變化。
隨便說了一會兒,毛主席話鋒又轉到西藏問題上來,“西藏是個好地方呀,是個聚寶盆呐。有森林,有地熱,地下還有石油。西藏在多少萬、多少億年以前還是一片汪洋大海,以後地層發生變化,滄海桑田,大海變成了陸地,變成了高山,現在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瑪峰當初也是在海底下的,海底下的小生物慢慢地就變成了石油……”
毛主席知識這樣豐富,博古通今,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從觀音菩薩到地下的石油,話題這麽廣泛,談鋒這麽銳利。李佐民真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
毛主席又從西藏的石油談到西藏的建設問題,繼而又談到達賴和班禪的領導作用上。正在這時,正牌的翻譯,國家民委一司副司長平措旺傑趕到了。他接替了李佐民的翻譯工作。李佐民如釋重負地給平措旺傑讓賢,向毛主席和達賴告別,“毛主席、達賴副委員長,我先走了。”
毛主席沒有起身,笑著向李佐民揮下手,“那好,就謝謝你嘍!你翻得不錯嘛,比上次要好多嘍!”
毛主席還認識我!李佐民心裏一熱,毛主席的話給了他無窮的力量。他更加認識到學習藏語的重要性,從此刻苦學習藏語。幾年下來,他的藏語水平提高很快,以至他到藏族牧民家做客時,當他說自己是漢族人時,藏胞說什麽也不相信。
雍和宮人滿為患
信仰藏傳佛教的僧俗民眾,以一生中能親自朝拜達賴、班禪一麵,受到兩位活佛的摸頂為最幸福的事。當獲悉達賴、班禪已啟程赴京的消息後,許多人聞訊紛紛出行,向著北京的方向攜家帶口前來朝拜。這些人裏麵又以蒙古族為多。內蒙古群眾大多信藏傳佛教,況且內蒙古距北京不遠,交通方便,於是就有許多蒙古族群眾舉家而行,傾其所有,有的變賣家產換成銀元等禮物準備獻給佛爺。
更有虔誠者根本就不是走到北京的,可以說是一步一磕爬到北京的。他們從出發地開始,原地跪下後五體投地,盡量伸直手臂摸得盡可能遠些,然後爬起來雙手合十虔誠施禮,走兩步到手臂所及的地方再次伏下身去。就這樣一步一磕,一步一伏地向北京的方向“走著”。他們憑借令人不可思議的堅強信念和超乎尋常的體力完成著這一朝聖壯舉。不論道路多麽遙遠艱辛,不管刮風還是下雨,他們始終執著地向著北京前進。內地群眾見到這些朝聖者時,看到他們曆盡艱辛,而表情始終祥和執著,無不表示驚訝和由衷地敬佩。
到北京朝拜的人們,相互轉告,輾轉打聽到達賴、班禪在北京的寓所,就聚集在寓所外要求朝拜佛爺。不到朝拜的日期,他們就有親的投親,無親的靠友,無親無友的就借宿在北京最大的喇嘛廟雍和宮裏。當時雍和宮管理委員會的林主任整日忙著接待各地來的朝拜者,雍和宮南院的房子全部騰出來供人們居住。達賴、班禪在北京期間,這裏長期住著走了一撥又來一撥的數百名朝拜者。住不下的就露宿達賴、班禪寓所附近的街頭。每過兩三天,林主任就與達賴、班禪寓所聯係朝拜摸頂的時間,到時候由北京市民政局統一組織這些人去。有的朝拜者朝拜一次還不行,一而再,再而三地朝拜佛爺。達賴、班禪每隔兩三天就得接受僧眾的膜拜,為他們摸頂。如果有其他重大政治活動幾天不能接受膜拜,雍和宮就人滿為患。達賴、班禪在1954年底和1955年初到華東和東北參觀期間,北京雍和宮人滿為患。那一年北京還格外的冷,中央人民政府見眾多僧眾生活困難,責令北京市人民政府解決他們的生活困難。北京市民政局為生活困難的僧眾發放了禦寒衣被和食品,使他們不為衣食所困,終於盼到了朝拜達賴、班禪的日子,滿足了他們畢生的心願。
達賴、班禪在北京舉行法會
達賴、班禪在京的經房用專門從故宮調來的黃色庫緞裝飾,各式誦經用具一應俱全,布置得莊重富麗,兩人十分滿意。想當初達賴不了解中央的宗教政策,對到內地能否講經和進行其他佛事活動還有懷疑。達賴的經師林倉活佛和赤江活佛就曾問過漢僧密吾內地讓不讓講經?當看到中央為他倆各自準備的經房後,他們疑慮頓消,相信黨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是可信可靠的,在內地生活也不會遇到多大困難的。
到北京後不幾天,中國佛教協會會長、青海省政府副主席喜饒嘉措和副會長趙樸初分別拜會了達賴和班禪。
達賴、班禪久聞喜饒嘉措大名,盼望在京早日與他相見,今日一見十分高興。喜饒嘉措也是一位藏族活佛,他資深閱廣,一些正確主張深得廣大藏胞和中央人民政府的讚賞,因此在藏族宗教界有較高的影響和威望。
趙樸初則是一位著名的漢族居士,他對宗教界的情況十分了解,對佛教理論有極高的造詣。他作為佛教協會副會長協助喜饒嘉措對全國佛教界進行指導和管理。當喜饒嘉措不在北京時,由他主持佛教協會的日常工作。
喜饒嘉措和趙樸初分別向達賴、班禪敬獻了哈達。雙方因為沒有語言障礙,交談非常愉快。從赴京一路的所聞所見,到參加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感受,話題十分廣泛,還對如何繁榮西藏佛教交換了看法。
初到北京,由於參加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其他活動較多,達賴、班禪無暇舉行大型法會。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以後,政務活動稍少一些,達賴、班禪得以抽空在雍和宮、廣濟寺和黃寺等北京幾個較大的寺廟舉行佛事活動。
雍和宮是北京最大的藏傳佛教寺廟。寺廟高大雄偉,金碧輝煌,殿裏供奉佛祖釋迦牟尼和黃教派創始人宗喀巴的金身塑像。還有一尊舉世無雙,用一根20多米長,直徑8米多粗的檀木雕成的巨型佛像。達賴、班禪到北京後分別在此舉行了佛事活動。
達賴、班禪到雍和宮後,先在接待室稍事休息,聽雍和宮住持和有關人員介紹情況,然後參觀宮內各大殿,參拜釋迦牟尼和宗喀巴塑像,敬獻哈達,再到法輪殿進行誦經活動。
雍和宮有一個大殿,是六世班禪巴丹益增於乾隆四十五年(1780)來京晉見皇帝時在雍和宮的休息之地,達賴、班禪去雍和宮時都到此殿朝拜。
在法輪殿,達賴、班禪先率雍和宮及從北京其他寺廟趕來參加佛事的喇嘛、道士、和尚、尼姑和居士麵對宗喀巴塑像誦經。法輪殿裏坐不下這麽多人,其餘的人就站在院裏雙手合十低頭誦經。當達賴、班禪率眾人向宗喀巴誦完一段經後,他們就坐北麵南於宗喀巴塑像前接受眾人對他們的誦經。
此時,雍和宮殿裏院內充滿莊嚴神聖而又有些神秘的氣氛,除了上百人齊聲誦經的嗡嗡低吟聲,再無其他嘈雜之聲。無一閑雜人員行走亂動,法案上香煙緲緲,散發出一股特殊的香氣。達賴、班禪在黃墊子寶座上正襟盤腿而坐,雙目微合,神態威嚴。此時此地,此情此景,那些陪同達賴、班禪的不信佛的工作人員,也一動不動全神貫注地看著喇嘛們行法事。
誦經完畢後,由辯經師開始辯經。通常是由4個辯經師上場,每兩人為一方,用藏語對仗,且唱且舞,且舞且用手擊掌做節。你來我往,你剛住口我便接言,就像80年代後期在新加坡舉行的亞洲大學生辯論會一樣。分成正反兩方,各自陳述自己的見解和理由。要想取勝一要靠淵博的知識,雄辯的口才,二要靠臨場的隨機應變,機智對答,辯經師的辯經也是如此。辯經師是從眾喇嘛中選出的出類拔萃的人物,知識廣博,對答如流。有時一場辯經要持續很長時間不分勝負,下麵的喇嘛聽得如醉如癡,就連不懂經文,聽不懂辯經師說的是什麽的工作人員也看得津津有味。一場辯經下來,辯經師已是氣喘籲籲,聲嘶力竭,汗流浹背了。最後要由主持法會的達賴或班禪依據辯經師們對佛經的領悟理解,臨場的發揮表現,口語的表達能力來判定勝負。
辯經活動結束後,達賴、班禪就開始為參加法會的宗教界人士摸頂,有時是他倆親手為人們摸頭頂,有時是用拴在一個小棍上的經包代替親手輕輕碰一下人們的頭頂,接受摸頂的人們排好隊依次從法輪殿的右門進去,躬身走到達賴或班禪跟前,敬獻哈達和錢財禮品,接受摸頂後再從左門出去。一場法會一般需半天時間。在北京期間,達賴、班禪做了幾次法會,通過在北京舉行佛事活動,達賴、班禪認識到中國共產黨和中央人民政府是尊重宗教信仰自由和少數民族風俗習慣的,隻要不違反憲法,無損於國家大政方針,隻要是有利於民族團結的事,中央人民政府都是支持幫助的。
達賴、斑禪舉行摸頂儀式
1954年10月的一個星期天,北京秋高氣爽,碧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陽光無遮無攔地傾瀉下來,照在人們身上暖洋洋的。雖是初秋,但鮮花還在盛開,樹木依然蔥鬱,遊園的人們穿著五顏六色鮮豔的毛衣,點綴在公園綠樹叢中更有一番春意。人們利用假日攜家同遊,公園裏充滿寧靜、歡快、祥和的氣氛。
遊園的人們發現綠樹紅牆、碧水蕩舟的北海今天與往日有些不同,皇家園林裏來了許多身穿藏袍和蒙古袍的少數民族遊客,他們笑容滿麵,興致勃勃地向白塔下聚去。
起初,人們並不以為然,以為又是少數民族國慶參觀團的。但他們不像是隨意遊玩賞景的,都急匆匆地向白塔山下走去,也有不少內地人跟在後麵打聽著尾隨而去。看樣子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情發生,才把如此眾多的人吸引過去。
一對新婚夫婦相偎著在回廊下散步,丈夫講述著回廊頂上油漆彩畫的一幅幅美麗的圖案的故事。妻子仰起頭,睜著大而美麗的眼睛出神地看著。
“聽說班禪來北海了。”
“是嗎?快去看看,要是讓班禪摸下頭可有福氣呢。”
“咱們也討個吉利去。”
幾個遊人邊說邊匆匆走過,留下一串話語。
“哎,聽見沒有?班禪活佛來了,咱們也去看看。”新婚妻子拽著丈夫嬌嗔地說。這個少婦年輕貌美,二十出頭的年紀,燙著一頭烏黑蓬鬆的頭發,眉毛彎彎,眼睛大而明亮,上衣穿件紫紅的毛衣,下身穿一條藏青色的卡嘰褲,足上蹬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充滿生機活力,嬌美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