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賴、班禪聽了少奇的話一愣,臉色立時有些不好看。他們對少奇的話產生了誤解,以為中央準備向西藏進行大規模移民,移民多了必然會有民族同化的問題,為此,他們產生了疑慮,但一時也不好再問什麽。
少奇同誌察覺到上述一番話後,達賴、班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情緒低沉,臨走時笑得也很勉強。送走達賴、班禪後回到屋裏,他點燃一隻煙,皺著眉頭來回踱步,細細回想著剛才和達賴、班禪在談話時,到底有什麽話說得不妥,在什麽問題上有失口的地方,引起達賴、班禪的誤解。
秘書有事來找少奇同誌,見他正背著手在屋裏來回踱步,知道正在思考問題,而少奇同誌是不喜歡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別人來打擾的。秘書隻好悄悄地退出,以免打斷少奇同誌的思路。
少奇在屋裏走著走著,突然站住了,兩道眉毛越皺越緊,輕輕地歎口氣,心想:口害,一定是達賴、班禪誤解了我說的向西藏移民的話。也怪我沒說清楚,我本意是說多派一些技術人員和幹部到西藏支援建設和幫助工作嘛。再找他們解釋一下?不好!那樣可能越解釋越糟,反而加重他們的疑心。怎麽辦呢?少奇慢慢地向辦公桌走去,重重地把煙蒂捺滅在煙灰缸裏。對了,讓總理去辦,總理的辦法多,他一定會有辦法的。總理處理這類疑難問題總會不顯山不顯水地圓滿處理好的。少奇同誌的眉頭舒展開來,拿起電話,請總機接通總理的電話。
“喂,是恩來同誌嗎?對,是我。”少奇同誌笑著說,“有件事還要麻煩你呀……”他把和達賴、班禪談話可能使他們產生誤會的事說了一遍,“怎麽樣,又給你添麻煩了,善後工作還要你處理呀。咱們不能讓他們帶著包袱回西藏呀。”
“是這麽回事呀!”話筒那邊清晰地傳來總理的聲音。“沒關係,明天他們還要到我這裏來,來的時候我和他們解釋一下,哪能讓他們把思想包袱帶走呢。”
少奇同誌臉上蕩起笑容,“那好,還是你有辦法,這事就麻煩你了。”放下電話,同時也放下了一件心事。
第二天,達賴、班禪來向周總理辭行。周總理把他們讓進客廳,並不急於談起少奇同誌昨天說的事,而是無拘無束地和達賴、班禪談著到北京這半年來的所見所聞和感想,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轉入正題。周總理似乎並不知道他們和少奇談移民這個敏感的問題,漫不經心地說:“內地經濟建設發展比較快,除了自然地理和資源的優越條件外,還有經濟基礎、技術力量、科學文化發達等方麵的原因。再有就是勞動力充足,人多力量大嘛。這一條也是很關鍵的,經濟建設總要有人去搞嘛。西藏目前經濟建設發展暫時比內地慢一些,除了曆史的、地理的原因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人口太少,那麽大的地方隻靠本地人去建設是有一定困難的,建設速度勢必受到影響,那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發展起來呢?所以為了加快西藏經濟建設的發展,我們打算向西藏移民……”
聽周總理也說要向西藏移民,達賴、班禪心裏一緊,臉色驟變。他倆擔心地互相看了一眼,緊張地等待周總理的下文。
達賴、班禪的神情周總理早已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地接著說:“移民是要移的,但是我說的移民是另一層意義的移民。我們絕不搞過去封建社會那種成部落的大批移民,我所說的移民是從內地抽調一些幹部和科技人員、技術工人,還有文化、教育、體育等方麵的人才。總之,你們經濟建設需要哪方麵的人才,我們就派哪方麵的人才去支援西藏的建設。”
達賴、班禪的臉色和緩下來,周總理的話收到了效果。
周總理接著說:“如果說是移民就是移這部分人,這些人去幫助你們搞建設,同時也幫助你們培養藏族自己的人才。他們去西藏既是幫助你們建設的,也是向你們學習的,各個民族都有長處,我們要互相學習取長補短嘛!我們是不會向西藏搞大規模移民的,那麽做中央要花費很大精力和財力,況且也不適應西藏目前的情況,這一點你們盡可放心。毛主席、劉委員長和我意見是一致的。現在內地建設急需大批人才,需要大批的人。再說西藏的地理和自然條件也不是每一個內地人都能在那裏居住生活的。你們說是不是?”
“對,對,總理說的對。”達賴笑著搓著雙手說。
班禪高興地說:“總理說得好,這下我們就放心了!”
周總理繼續深情地說:“西藏的建設和發展主要靠你們的自我發展。人口問題也是這樣,我們隻能派極少量的人去支援建設,今後建設所需的大批人員,還要靠你們自我發展。去西藏的這些人,幾年、十幾年後還要回內地安置,將來西藏的經濟條件,衛生和醫療條件好了,人口自然增長就會快起來。我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西藏在各方麵都會很快繁榮發展起來的!”
聽了周總理的話,達賴、班禪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先前的擔心和疑慮隨著總理的朗朗話語煙消雲散。
周總理巧妙地化解了達賴、班禪的疑慮,又使達賴、班禪對中央的政策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宴會即將開始,達賴遲遲未到
1955年3月,達賴、班禪將離開北京,去內地參觀後直接返回西藏了。3月10日下午,周總理代表中央政府在中南海設宴,為達賴、班禪餞行。
宴會前,達賴、班禪來到中南海,向毛主席、劉委員長、周總理再次辭行。6時許,周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及參加宴會的國務院各部部長齊聚宴會廳,班禪也向毛主席、劉委員長和周總理辭行後來到宴會廳,而達賴在毛主席處呆了許久還未出來。周總理吩咐秘書給毛主席處打電話,問問達賴出來沒有,是不是有什麽事耽誤了。
秘書過了一會兒回來說:達賴還在主席那裏,主席那邊說讓稍等一下。
“時間還早,不著急。”周總理怕冷落班禪和其他領導,便招呼大家,“我們稍等一會兒,坐,大家坐呀。”周總理請大家坐下後,主動和班禪攀談起來。
交談中,周總理不易察覺地向守在一旁的秘書看了一眼,跟隨總理工作多年的秘書馬上領會了總理的意思,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達到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就可以明確領會對方意圖的境地。
秘書悄悄移步來到隔壁撥通毛主席處的電話,接電話的是毛主席的衛士長。
“喂,達賴還在主席這兒嗎?”
“還在。”
秘書有些著急,“你估計還談多久?”
衛士長也知道總理秘書著急。總理和班禪,還有那麽多領導都在等達賴一人,達賴不到,宴會就不能開始,這事攤在誰的頭上,誰能不急?但他也沒辦法,不敢貿然打斷主席和達賴的談話。他為難地說:“我也不知道還要談多久,兩人談得正熱烈呢,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總理秘書沉吟了一會兒說:“這樣吧,如果有機會你提醒一下主席,說這邊宴會還等著達賴呢。”
“我怎麽好說呢?”那邊衛士長為難了。
秘書笑了,“你跟主席這麽多年,總會有辦法的。別人不行,你還不行?拜托你啦,我給總理回話去。”
秘書放下電話來到宴會廳的休息室,像不曾離開過似地站在原來的位置上。
秘書向總理做了個還要等一下的手勢。
周總理看在眼裏什麽表示也沒有,繼續和人們親切地交談著,周總理對大家說:“同誌們稍等一會兒,剛才主席那邊來電話說,達賴在主席那裏要晚一會兒來,因為主席剛才接了幾個電話,耽誤一會兒,馬上就來。”周總理又怕班禪有什麽想法,認為毛主席和達賴兩人單獨談別的事情,特意和他解釋說:“毛主席事情比較多,還沒顧上和達賴談話,咱們再等一會兒,好吧?”班禪見周總理專門給他解釋,也有些過意不去,“沒關係,咱們等會兒吧。”
服務員給周總理、班禪和其他人送上了香茶,周總理和班禪一邊品著,一邊聊著班禪到北京和外地的感受及所見所聞,不知不覺中又過了近十分鍾。
周總理扭頭見秘書不在一旁,便知道他又打電話去了,便放心地等著結果。
此時,秘書正拿著電話焦急地和主席衛士長說:“怎麽,還沒談完?你能不能再去問一下。”
對方為難地說:“不行啊,我已經問過一次了,主席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的談話,我再去非挨訓不可!”
周總理的秘書理解毛主席衛士長的為難之處,一邊是毛主席和達賴,另一邊是周總理和班禪及許多客人,他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真是兩頭為難。
秘書體諒地問:“那你說――”
衛士長說:“再等等,馬上就談完了。”突然,他高興地說:“好了,主席談完了,正送達賴往外走呢,我得馬上去了,你告訴總理一聲,達賴這就到。”說完不待總理秘書答話就放下了電話。
秘書來到休息室,笑著衝周總理點點頭,周總理明白這是告訴達賴已經出來了。
毛主席把達賴送出院子,意猶未盡地邊走邊談。毛主席抽著煙不緊不慢地走著,不時揮動手臂加重說話的語氣,達賴緊挨著毛主席,兩眼專注地望著毛主席,邊聽邊不住地點頭。
“毛主席來了。”張效蘇在車裏一眼看見毛主席送達賴出來,告訴司機錢映文一聲後趕忙鑽出車,打開後車門立正等候達賴上車。
毛主席和達賴講了幾句一路平安保重的話後,與達賴握手告別。達賴坐進車裏後,張效蘇發現他無法關上車門。因為毛主席仍然站在車前,一手扶著車門,一腳踏在車踏板上,躬著身子和坐在車裏的達賴說話。
張效蘇和錢映文都是在中南海裏工作多年的同誌,不止一次見過毛主席,但從未見過毛主席送客人出院、送上車,更沒見過毛主席把客人送上車還談個沒完的。此時張效蘇也不便走開,隻好一手扶著車門,在一旁立正等候。錢映文呢,也不敢發動汽車,隻好雙手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等著毛主席談完話。
車裏的達賴更是受寵若驚,他非要下車,怎麽能自己坐著,讓毛主席躬著身子和他說話呢。
“你坐嘛。”毛主席伸手攔住欲下車的達賴,“我幾句話就說完了。”
達賴隻好留在車內,側過身仰著臉傾聽毛主席的話。
毛主席吸了一口煙,對達賴語重心長地說:“你和班禪大師不但是西藏的領袖,也是國家的領導人,你們回去以後,西藏的事情就靠你們兩個把它辦好了,所以你們倆一定要搞好團結,我和中央相信你們一定會搞好團結的。”
達賴表態說:“請毛主席放心,我一定和班禪搞好團結,絕不辜負您的希望。”
毛主席欣慰地點點頭,接上一支煙後又說:“那就好,你放心,中央對西藏是十分關心的,中央財政雖然不十分雄厚,但在支援西藏建設上是不含糊的,我和總理意見是一致的。你回到西藏後遇到困難,不管是什麽困難都可以向總理、向我、向中央提出來。你親自來或派人來都可以,來不了打個電報來也行,中央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隻要對西藏人民有好處的事,中央一定能辦到……”
達賴感動得不知說什麽才好,隻是一個勁地點頭說:“謝謝,謝謝毛主席。”
毛主席抽煙有個習慣,一支煙隻抽一大半就接另外一支。張效蘇注意到,毛主席在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竟一連抽了三支煙。
毛主席最後說:“我的事情多,你和班禪大師的歡送宴會我就不參加了,讓總理代表我了。和你說了這麽多,總理那邊一定等急了,你和總理說,是我把你留住了,要怪就怪我。”毛主席笑笑,抽回踏在車踏板上的右腿,再次和達賴握手,“好,祝你一路順風,平安回到拉薩。”
達賴激動地雙手緊緊握住毛主席的手,“謝謝,謝謝毛主席。請毛主席多多保重!”張效蘇待毛主席和達賴鬆開手後退兩步後,才輕輕地關上車門,到前排坐好,輕聲對錢映文說:“開車吧。”
錢映文發動汽車,馬達輕微地一陣響,汽車平穩地開出去。達賴撲在車窗前不住地向毛主席揮手告別。
張效蘇坐在車裏心裏還在想:怎麽毛主席說了這麽多話,達賴卻沒說幾句呢。他悄悄回頭看了一下,見達賴兩眼紅紅地,用手絹不時地擦拭潮濕的兩眼。看來毛主席語重心長推心置腹的一番深談,使達賴深受感動。
汽車快駛到宴會廳時,達賴忙擦幹眼睛,那常見的微笑又浮現在臉上。
李佐民第一次給毛主席當翻譯
達賴、班禪在北京時基本不說漢話,要說就說幾句帶青海口音的簡單生活用語,招待所的工作人員有時還聽不懂。因此,語言交流隻有通過翻譯來進行。日常陪同達賴的是西藏工委社會部的一個叫巨勉多吉的藏族解放軍幹部,他藏、漢兩種語言說得都很流利。班禪主要靠計晉美翻譯。計晉美在北京上過學,住過多年,因此漢語的口音都是北京味兒的。不看他的穿戴打扮,隻聞其聲,根本想不到他是藏族人。
與黨和國家領導人會麵以及出席各種會議等正式場合,就由平措旺傑和彭措紮西擔任翻譯。達賴、班禪出席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會議和全國政協第二屆會議時,都是由彭措紮西擔任同聲翻譯,及時準確地把毛主席的講話和會議代表的發言翻譯給達賴、班禪和其他藏族代表。
1954年10月上旬的一個星期天,是個極好的天氣。下午3點多鍾,住在北京飯店為西藏自治區籌備組緊張工作了幾天幾夜的西藏工委臨時黨委的工作人員難得有一個休息日,不少同誌結伴上街去了。留在飯店的隻有張經武和他的秘書李佐民等幾個同誌,他們顧不上休息,還在緊張地處理手頭的工作。
李佐民正在屋裏埋頭整理一份材料,準備上報給中央。屋門被人猛地推開了,聚精會神工作的李佐民被嚇了一跳,他剛想責怪是誰這麽冒失地闖了進來,可張開的嘴卻發不出聲來了。原來進來的是中央駐西藏代表張經武。隻見他一臉焦急的神色,劈頭就說:“小李,趕快把東西收拾一下,立即趕到中南海去!”
李佐民不明就裏,站起身邊收拾東西邊問:“我去幹什麽?”
“毛主席4點鍾在中南海接見西藏國慶參觀團的人,現在找不到翻譯了,你趕快頂一下去。”
“翻譯都哪兒去了?”李佐民一邊慌亂地穿著衣服一邊問。
張經武氣惱地說:“口害!翻譯都上街去了,一個也找不到。主席今天是臨時決定接見的,達賴、班禪的一些隨從也去。你快去吧,時間來不及了!”
李佐民一邊下樓一邊猶豫地對張經武說:“我這水平能行嗎!”
李佐民的擔心不無道理。他的藏語是在拉薩自學的。當年進藏幹部響應西藏工委的號召,為便於工作,各個機關每天都抽出一至兩個小時專門組織幹部學習藏語。工委還辦了藏語學校,讓幹部輪流去學習。聚沙成塔,粒米成籮,李佐民就這麽日積月累地學會了不少藏語,可以和藏族同胞進行簡單的對話了。可今天是給毛主席當翻譯,萬一翻不好出了差錯怎麽辦?李佐民心裏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踏實。
張經武看出李佐民有些緊張,便問:“你覺得怎麽樣?有把握嗎?”
“我怕翻不好。”
張經武鼓勵他,“沒關係,別緊張,你能行!”
來到樓下,見門口一輛吉普車早已“突突突”地發動著等著李佐民呢。
張經武送李佐民上車,幫他把車門重重地一帶,“看你的了!”
“走,開快點。”李佐民對司機說。
吉普車吼叫著向前衝去。
這時,車上的李佐民才有些後悔,這幾天因工作忙,連胡子也沒顧得上刮,臉上胡子拉碴的。剛才走的匆忙,也沒換雙皮鞋,穿著布鞋就出來了。這可是第一次見毛主席,如果給主席留下個此人不修邊幅的印象可怎麽辦!可時間不允許再收拾一下了,隻好硬著頭皮去吧。
緊趕慢趕,到了中南海還是晚了。李佐民一看主席的院子裏停了許多轎車心裏就慌了,身上急出了一身汗。心想:壞了,主席和西藏的客人都到了,就等我了。他竭力抑製住興奮與緊張,快步走進屋。邊走邊提醒自己:別緊張,自然點,千萬別緊張。來到會見廳門口,他站住腳,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讓急劇跳動的心略微平複一些,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的人。不知為什麽,像是有直覺,或是有特異功能,李佐民的目光直接就向毛主席投去。啊!真是毛主席!毛主席和周總理並排坐在中間的長沙發上,李佐民隻覺心髒在劇烈地跳動,全身的熱血直往頭上湧。千真萬確,萬確千真,真的是日思夜想盼望見到的毛主席,李佐民一時忘了自己是在哪兒,忘了自己是幹什麽來了,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
“你是翻譯嗎?”周總理見李佐民進屋後就站在門口不動了,估計他是翻譯,可能有點緊張,便拍拍沙發說:“來,請到這裏坐。”
聽見總理招呼他,李佐民才清醒過來。見周總理示意他坐在毛主席和周總理中間的位置上,激動的心忽然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天哪!我真有這樣的好福氣?這天大的幸福今天竟降臨在我身上,我真的和毛主席、周總理坐在一起?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夢裏,可這一切又是千真萬確的。他激動得有些發抖,都不知自己是怎麽走過去坐在毛主席和周總理中間的。
李佐民小心翼翼地將半個臀部坐在沙發上,把本子和鋼筆準備好。他謹慎地抬頭看了毛主席一眼,毛主席慈祥地笑著向他點點頭,毛主席和畫像上見到的一樣,隻不過更精神和略微胖些。
毛主席見客人們和翻譯都到了,便問候西藏參觀團的客人們說:“你們好!”
毛主席的湖南口音很重,李佐民又是頭一次親耳聽見毛主席講話,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麽原因,毛主席剛說完,他隻覺頭“嗡”地一聲全懵了,身上汗一下子就出來了。握筆的右手不由自主地輕輕地哆嗦起來,腦子裏貯存的那些藏語詞匯一下子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大腦成了一片空白,嘴張了幾張,卻愣愣地沒有一點反應。
見李佐民沒有及時翻譯,毛主席和西藏參觀團的人們的目光一齊注視著他。
壞了!李佐民心想:耽誤毛主席的話還了得,可他越急越不知道該怎麽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