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克林頓訪華譜新曲！江澤民迎賓開紀元(13)
明天希拉裏和我將遊覽長城，修建長城的人雖然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它的完成，但是他們知道他們建造的是一個永久性的紀念碑。同樣的，我們知道，我們正在締造的友誼也會有益於我們的子孫後代，即使我們自己看不到在下一個世紀或下一個一千年的全麵發展。我們的友誼可能不會是永遠盡善盡美的，沒有任何友誼能夠這樣，但是我希望它能長存。
與江澤民主席一起回答記者的提問
江澤民：現在我和克林頓總統願意回答大家的問題，我想請克林頓總統首先回答。
克林頓：謝謝。哪一位？中國記者？後麵那位女士吧，請問。
記者：謝謝。我是香港鳳凰衛視中文台的記者。在近期的亞洲金融風暴當中，中國政府一直履行了人民幣不貶值的承諾，而且對穩定亞洲地區的金融局勢做出了貢獻，受到國際社會包括美國政府在內的積極回饋，但是昨天日元兌美元的比價又再次跌到了143日元兌1美元，在終盤時達到141日元兌1美元。雙方政府在進一步穩定亞洲乃至世界的經濟局勢方麵有哪些具體的、共同的措施呢？
克林頓：首先，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認為中國維持其幣值的行動不單對中國人民和中國經濟作出了貢獻，同時亦對整個地區作出了重大貢獻，表現出偉大的政治家風範和力量。
大家都知道，美國一直努力設法支持日元的穩定和協助日本恢複增長。我們雙方都同意，我們將盡我們的一切力量去促進穩定和支持日本國內任何將可以恢複經濟信心、吸引投資和使增長恢複的政策。
我認為，改革日本金融機構的計劃以及采取其他將可使增長得以重現和吸引投資的措施是關鍵所在。江主席和我將會盡力提供協助。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是惟一的參與者，解決這個問題主要要靠日本政府以及日本人民。我們可以起輔助作用，但他們必須作出正確的決定。
記者：我要向江主席以及克林頓總統提出的問題是，我們知道較早時在西安有四名持不同政見人士被捕，三人已獲釋放，另一人仍然被拘留。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談過這件事。此外，據報道現在仍被監禁在中國的其餘二千名不同政見人士又怎樣？兩位可以詳細解答這個問題嗎？謝謝。
江澤民：剛才在與克林頓總統會談時，他也提到過這個問題。總的來講，我們對克林頓總統的這次來訪是抱著歡迎的態度。您所指的是不是西安那個地方的事？對於中國來講，在正常範圍之內所提的問題，毫無疑問沒有任何限製。但是如果有什麽對於安全有什麽不利的影響，我想那裏的地方當局采取一定的措施，我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對這些事情我也沒有詳細地去打聽，但你剛才說中國有什麽兩千多（政治犯），這一點中國有我們的法律，憲法裏規定有言論自由，如果違反了法律，恐怕在任何一個國家裏都會進行法製的。這一點，我想我們的司法部門會解決這些問題。
我還想講的是，作為新聞記者來講，我相信廣大的記者是願意通過克林頓總統的這次來訪來促進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但在克林頓總統來訪之前，前一個時期我看到一些報道，比如說中國是不是參與了賄選，我聽了以後感覺很可笑。這完全是一種胡謅。中國絕不可能幹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從來不幹涉別人的內政。剛才克林頓總統也問起這件事，我說，我們聽到那樣的消息以後，我們也做了認真的調查了解，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我想再說明一點，最近對很多國外的來訪者和領導人講過這樣一個觀點，我們生活在不同的社會製度裏麵，有不同的價值觀念，對於一般的某一個事實有不同的觀點，這就是民主，是可以容許的，但是事實本身不能有扭曲。非常抱歉，我占用了太多時間，現在請克林頓總統來回答。
克林頓：你提出的問題，我們也討論過。對於近期的拘留事件，我在昨天已申明了立場。至於你提出的另一問題，我亦作出了兩個具體而務實的建議：探討如何才能深入就該問題進行對話。
目前，在中國有一部分被監禁的人，他們所觸犯的法律現已不再存在於中國的法典上，這反映今天中國在做法上已有了真正的進展，對此我們應該承認。但接著的問題是，這些囚犯會有獲釋的途徑嗎？我們是否可通過什麽程序解決嗎？有些人因為參與1989年“六四”事件而非暴力活動被監禁，這方麵是否可以做點什麽？
我們還討論了一些其他具體的事情。我認為，如果要求中國政府現在發表聲明，那是過早了，因為我們才剛剛進行過討論。但我願意告訴大家，不管你在這些問題上取哪種立場，特別是假如你與我看法一致，我認為你至少應該欣賞這樣的事實：現時的氣氛容許我們公開和坦誠地、且極其詳細地討論這個問題，以及在這個問題上雙方立場出現合理而坦率的分歧。然而，我相信我們正取得一些進展，我還相信我們將取得更大的進展。
我記得我在講話中特別談論這個問題時提出過的觀點。你會察覺到我們並不怯於堅持我們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我還認為，我們今天公開討論了這個問題，在私下會談中也談過這個問題，我們將為繼續推動解決這個問題而努力。
記者：江澤民主席闡釋了有關反對率先使用核武器的中國立場，而美國的政策則不同意這樣。你們是否在討論裁軍協議時談到了這些？為了達成協議，美國在這方麵又作了些什麽讓步。
克林頓：對閣下問題的簡單而正確答案是：沒有什麽讓步。但我不希望這個答案誤導別人。那是說，在這個問題上，眾所周知，我們的立場是從過往數十年的經驗中總結出來的。我們一直沒有改變立場，我們今天也不準備去改變。
但這是我們作出的一個相互決定，因為我們雙方都認為：第一，假如我們不把導彈目標對準對方，我們便完全消除日後任何意外發射的機會。第二，我們在顯示相互間的信任和信賴上將再邁進一步。第三，作為對近期印、巴核試驗問題上的一個平衡砝碼，這將是個有建樹的信號。因此我們同意這決定是符合雙方利益的。
江澤民：我想稍微解釋一下這個問題，我很簡單。我剛才講的時候可能抑揚頓挫不夠。我說，我和克林頓總統決定，中美不把各自控製下的戰略核武器瞄準對方，fullstop（句號）。然後，再向全世界表明中美兩國是合作夥伴而不是對手，also fullstop（又一個句號）。然後，anothe rsentenc（e另起一句），我再次重申，中國從擁有核武器起，就承諾在任何情況下都不首先使用核武器。Thisi smyview。（這是我的觀點）。
記者：我是新華社記者，克林頓總統在剛才的開場白中說，他讚賞中國政府在尊重人權方麵所取得的成績，同時也表示中美兩國在這一問題上尚存有分歧。我想請問江主席，中國政府在人權問題上的立場是什麽？
江澤民：中美在人權問題上既有分歧也有共同點，兩千多年前漢朝思想家董仲舒曾經說過：“天地之間屬於生物者莫貴於人”，所以中華民族曆來是尊重和維護人的尊嚴和權利的。今天，中國政府莊嚴承諾，促進和保護人權和基本自由。
美國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近三萬美元；中國是一個有十二億人口的發展中國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不足七百美元。所以兩國的社會製度、意識形態、曆史傳統和文化背景都不相同，兩國在實現人權和基本自由的途徑和方式上也不同，雙方對一些問題的看法不一致和存在分歧，這並不奇怪。中國強調首先要重視生存權和發展權，同時努力加強民主與法製建設，保護人民的經濟、社會、文化、公民和政治權利。
我很仔細地聽到，剛才克林頓總統在他的答複問題中提到關於八九年天安門的那場風波的問題。所以我想，他在談的時候把天安門整個過程的曆史也都講了。我隻是想就八九年那場風波呢，從中國人來講，我們早已作出了曆史的結論。另外去年我在訪美時，在不同的國際場合都說過，就是八九年那場風波，如果中國不采取堅決的措施，是不可能有今天這樣一種穩定的局麵。
中國是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國人民可以通過直接和間接的方式選舉自己的人大代表，並且充分表達自己的意見，行使自己的政治權利。在改革開放以來，在二十年裏，全國人大通過了三百二十多部法律，使中國人民的民主與基本自由及各項權利在法律上的保證不斷增加。在這二十年中，我們又有二億多人口脫離貧困。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權狀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新中國成立以來，人權狀況發生的根本變化和取得的巨大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克林頓總統，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克林頓：我想補充一句。首先，我認為今日的討論和辯論是健康和有益的。其次，我認為要了解一個國家對其人權問題的解釋的優先次序，你必須對我們的曆史有若幹程度的了解。對人民為發生於不同曆史階段的騷亂動蕩所付出的代價，在座的中國人比我有更深刻的了解。因此，中國人民渴望穩定的心態是可以理解的。每個國家都希望穩定。
我們的國家是由一些感到自己被王室強權――被當權者欺淩的人建立的，因此他們希望通過限製政府權力去保障他們的各種個人自由。他們了解――非常深刻地了解到，由於人類是不完美的，任何製度都可以被濫用。
因此，正在跨入21世紀的所有國家麵對的問題是，哪個是較有勝算的賭博？如果擁有很多個人自由，有些人可能會濫用它。但如果因為擔心被濫用而對個人自由產生恐懼，並因此過分地限製人民的自由，那麽，我相信，在一個全部經濟活動都基於思想和資信、交流和辯論、每個地方的兒童都擁有夢想和感到他們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的世界裏，你一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因此，我嚐試在這裏進行將能使我們雙方一同向前邁進的對話，從而使中國人民可以獲得可能得到的最好結果。我相信21世紀的穩定將需要高度的自由。
江澤民：很抱歉，還要耽誤你們五分鍾。我想講講關於達賴喇嘛的問題。
克林頓總統很關心達賴喇嘛。應該說我們的西藏從達賴喇嘛1959年走了以後，整個的西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一，政教合一的製度從此一去不複返了。雖然它很遺憾地比歐洲文藝複興時政教分開的時間要晚得多。另外，在達賴政權下的一百多萬農奴解放了。我曾經在1990年到解放了的農奴家裏做過客。西藏現在實行了民族自治，人民有自己的自治政府。在我到中央工作以後，我動員了我們29個省市支持西藏，包括一些生產比較落後的地區，比如青海省也要拿出錢來，大約近80億人民幣，62個建設項目已經建成。
另外我們對西藏的宗教信仰自由憲法有保護，對許多的庵、觀、寺、廟，包括拉薩有名的布達拉宮，我們花了將近一億人民幣、一噸重的金子把它整修得煥然一新。
我想對於西藏來講，達賴喇嘛，剛才克林頓總統所提到的，如果說他承認西藏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時他必須要承認台灣是中國的一個省，那麽，我看，我們談判的大門是敞開著的。而且我們有若幹的溝通渠道，這一點呢，我希望達賴能夠有積極的變化。
我還要講一句，中國的憲法對西藏的宗教自由，包括中國其他的宗教自由是保護的。但是我本人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主席來講，我是共產黨人，是無神論者，但是絲毫不影響對於西藏宗教自由的尊重。但是我還是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去年訪美的時候，也包括到歐洲的一些國家，我發現許多人教育水平都很高，科學技術水平也很高，但是呢，他們好像還很信喇嘛教的教義。這一點呢，我也正帶著一個問題在研究，Wh（y為什麽）？
我感覺克林頓總統是非常堅持美國利益的，我呢，也堅持中國的利益，但是我與他兩人還是可以非常友好地交談、協商。這是什麽？Thisis democrac（y這就是民主）。我想說明我們有很多值得相互學習的地方。
If youagree，wewill finishthi（s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結束了）。
克林頓：我同意。不過，我要――你得讓我補充一句有關達賴喇嘛的話。（笑聲）首先，我同意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是中國的一個自治區。我亦能理解為什麽承認這一點將會是與達賴對話的先決條件。不過，我亦相信有許多許多西藏人仍然尊敬達賴喇嘛，並且視他為他們的精神領袖。
江主席指出他擁有一些西藏佛教信徒，甚至在美國和歐洲都有。但他的大部分信徒並沒放棄自己的宗教信仰。他擁有基督教信徒――支持者，對不起，不是信徒而是支持者才對――基督教、猶太教、穆斯林教的支持者等等，這些人相信神的同一性。相信他是個聖人。
然而，對我們來說，這個問題基本上不是宗教性的而是政治性的。即是說，我們相信別人應該擁有信奉他們的宗教信仰的權利，而如果他在這些方麵都顯示出誠意，中國就應該跟他進行對話。
最後我想說一些或許大家都不愛聽的話。我見過達賴喇嘛幾次，我深信他是個真誠的人。我相信，如果他能跟江主席麵對麵談話，他們會彼此非常欣賞對方的。（笑聲和掌聲）
克林頓總統在江澤民主席舉行的歡迎國宴上的答謝辭
來到人民大會堂，我感到榮幸，人民大會堂反映了中國人民在20世紀取得的給人以深刻印象的進步。
我們美國人26年前，在第一位訪問中國的美國領導人尼克鬆總統訪華的時候，在電視上第一次見到人民大會堂，那是在我們國家所見到的第一批有關中國的真實畫麵。當我們兩個偉大的國家恢複邦交時，美國人民充滿了巨大希望。
那次訪問改變了曆史，它使我們回想起早在冷戰以前兩國對於對方國家所懷有的親切情感，它也使我們回想起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我們的聯盟關係以及兩國之間可以追溯到美國建國初期的商業關係的悠久曆史。我們雙方在美國憲法製訂以前就有了貿易往來，甚至1773年我們的建國先驅為反抗英國征稅而倒入波士頓港灣的茶葉都是從中國來的。在美國曆史的大部分時間裏，我們一直把中國看作是一個遠在大洋彼岸的朋友。
後來，美國人和中國人重新開始相互了解，以熊貓和乒乓球運動員為起點，建立了廣泛而友好的關係。今天，中國和美國在廣泛的領域中進行合作，包括在工商業、在藝術、在學術以及在把中美兩國人民連結在一起的個人友誼等方麵。有一百多萬美國人可將他們的根追溯到中國。每天，美籍華人作為企業家、建築師、藝術家和公務員都在為建設一個更美好的美國而工作。
我們和每年在美國學習的成千上萬的中國學生建立了終生關係，當他們學習我們文化的時候，他們也向我們介紹了中國的文化。美國人引以為榮的是，許多中國領導人曾經在美國度過一段時光。孫中山先生於1896年至1911年期間曾經六次到過美國，當他得悉他已成為中國新的領導人的時候，他正在丹佛市。
全世界都期望著我們兩個偉大的國家能夠樹立榜樣。過去的幾個月中，我們已經看到了我們共同努力所能夠取得的成果，其中包括我們對印度和巴基斯坦危機所作出的強烈反應，我們為朝鮮半島持久和平所作出的努力，以及我們為阻止危險武器在世界上流通所進行的合作。我們在以不同的方式堅決維護著孟子的思想，孟子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
主席先生，對於中國已經邁出的巨大步伐，美國人民十分欽佩。貴國人民目前的生活是上一代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你們二十多年來所取得的顯著的增長已經開辟了許多充滿可能性的新天地，這就是：更多的就業機會，更多的學校，更大的機動性以及與外部世界的立時溝通。我們美國人讚賞我們關係中相互尊重的一麵，而這種關係是基於合作、坦誠以及對彼此的價值和傳統的認可的。
有句中國古代諺語告訴我們說，“不怕慢，隻怕站。”讓我們共同承諾，為我們兩國人民、兩個國家乃至全世界，以巨人的步伐，攜手向前。
第五節 北京：走開放大國之路（3）
克林頓總統在北京崇文門教堂做禮拜時的講話
1998年6月28日上午10時31分，克林頓總統在崇文門教堂做禮拜時的講話：
謝謝你們，吳牧師，徐牧師，尹牧師。女士們，先生們，感謝你們對我、我的家人和其他美國人的熱烈歡迎。
我們遠離家鄉，但在這個教堂裏，和你們在一起我們感覺像在家裏一樣。
我們和你們一起讚美我們的信仰在中國得到身體力行和發展。我很高興地聽到，徐牧師在布道中提到了今天中國教堂數目的發展，還有其他可以進行宗教禮拜的地點的增多。
今天的布道是關於教會的團結，以及我們在教會與上帝同在。我想補充一點――我認為，我們的信仰召喚我們，和全世界不同種族、不同背景、不同主義的人們團結起來。《使徒行傳》第二十六條說：“他從一本書造出萬族的人住在全地上。”我相信那是真的，因此，我相信中國人和美國人是兄弟姐妹，都是上帝之子。我今天來此正是本著這樣的精神。
謝謝你們的歡迎。（掌聲）
克林頓總統在長城接受記者采訪
1998年6月28日下午2時45分，克林頓總統在慕田峪長城接受記者的采訪。
問：總統先生，您對長城的印象如何？
克林頓：令人不可思議。想到它建於很久很久以前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這些磚在這兒有四百年或更久了吧。
問：先生，您是否從長城上看到了中國現在的路及其過去的路？
克林頓：沒有。（笑聲）我昨天說過，我覺得……我相信長城對別的國家來說是中國的象征，而不是阻止人民走出國門的牆。它綿延七千多公裏，似乎是國家統一的象征。
問：總統先生，您能告訴我們，早上教堂裏的那個女人想跟您談些什麽嗎？
與江澤民主席一起回答記者的提問
江澤民：現在我和克林頓總統願意回答大家的問題，我想請克林頓總統首先回答。
克林頓：謝謝。哪一位？中國記者？後麵那位女士吧，請問。
記者：謝謝。我是香港鳳凰衛視中文台的記者。在近期的亞洲金融風暴當中，中國政府一直履行了人民幣不貶值的承諾，而且對穩定亞洲地區的金融局勢做出了貢獻，受到國際社會包括美國政府在內的積極回饋，但是昨天日元兌美元的比價又再次跌到了143日元兌1美元，在終盤時達到141日元兌1美元。雙方政府在進一步穩定亞洲乃至世界的經濟局勢方麵有哪些具體的、共同的措施呢？
克林頓：首先，我同意你的看法。我認為中國維持其幣值的行動不單對中國人民和中國經濟作出了貢獻，同時亦對整個地區作出了重大貢獻，表現出偉大的政治家風範和力量。
大家都知道，美國一直努力設法支持日元的穩定和協助日本恢複增長。我們雙方都同意，我們將盡我們的一切力量去促進穩定和支持日本國內任何將可以恢複經濟信心、吸引投資和使增長恢複的政策。
我認為，改革日本金融機構的計劃以及采取其他將可使增長得以重現和吸引投資的措施是關鍵所在。江主席和我將會盡力提供協助。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是惟一的參與者，解決這個問題主要要靠日本政府以及日本人民。我們可以起輔助作用，但他們必須作出正確的決定。
記者：我要向江主席以及克林頓總統提出的問題是，我們知道較早時在西安有四名持不同政見人士被捕，三人已獲釋放，另一人仍然被拘留。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談過這件事。此外，據報道現在仍被監禁在中國的其餘二千名不同政見人士又怎樣？兩位可以詳細解答這個問題嗎？謝謝。
江澤民：剛才在與克林頓總統會談時，他也提到過這個問題。總的來講，我們對克林頓總統的這次來訪是抱著歡迎的態度。您所指的是不是西安那個地方的事？對於中國來講，在正常範圍之內所提的問題，毫無疑問沒有任何限製。但是如果有什麽對於安全有什麽不利的影響，我想那裏的地方當局采取一定的措施，我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對這些事情我也沒有詳細地去打聽，但你剛才說中國有什麽兩千多（政治犯），這一點中國有我們的法律，憲法裏規定有言論自由，如果違反了法律，恐怕在任何一個國家裏都會進行法製的。這一點，我想我們的司法部門會解決這些問題。
我還想講的是，作為新聞記者來講，我相信廣大的記者是願意通過克林頓總統的這次來訪來促進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但在克林頓總統來訪之前，前一個時期我看到一些報道，比如說中國是不是參與了賄選，我聽了以後感覺很可笑。這完全是一種胡謅。中國絕不可能幹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從來不幹涉別人的內政。剛才克林頓總統也問起這件事，我說，我們聽到那樣的消息以後，我們也做了認真的調查了解，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情。我想再說明一點，最近對很多國外的來訪者和領導人講過這樣一個觀點，我們生活在不同的社會製度裏麵，有不同的價值觀念，對於一般的某一個事實有不同的觀點，這就是民主，是可以容許的，但是事實本身不能有扭曲。非常抱歉，我占用了太多時間，現在請克林頓總統來回答。
克林頓：你提出的問題，我們也討論過。對於近期的拘留事件，我在昨天已申明了立場。至於你提出的另一問題，我亦作出了兩個具體而務實的建議：探討如何才能深入就該問題進行對話。
目前，在中國有一部分被監禁的人，他們所觸犯的法律現已不再存在於中國的法典上，這反映今天中國在做法上已有了真正的進展，對此我們應該承認。但接著的問題是，這些囚犯會有獲釋的途徑嗎？我們是否可通過什麽程序解決嗎？有些人因為參與1989年“六四”事件而非暴力活動被監禁，這方麵是否可以做點什麽？
我們還討論了一些其他具體的事情。我認為，如果要求中國政府現在發表聲明，那是過早了，因為我們才剛剛進行過討論。但我願意告訴大家，不管你在這些問題上取哪種立場，特別是假如你與我看法一致，我認為你至少應該欣賞這樣的事實：現時的氣氛容許我們公開和坦誠地、且極其詳細地討論這個問題，以及在這個問題上雙方立場出現合理而坦率的分歧。然而，我相信我們正取得一些進展，我還相信我們將取得更大的進展。
我記得我在講話中特別談論這個問題時提出過的觀點。你會察覺到我們並不怯於堅持我們在這個問題上的立場。我還認為，我們今天公開討論了這個問題，在私下會談中也談過這個問題，我們將為繼續推動解決這個問題而努力。
記者：江澤民主席闡釋了有關反對率先使用核武器的中國立場，而美國的政策則不同意這樣。你們是否在討論裁軍協議時談到了這些？為了達成協議，美國在這方麵又作了些什麽讓步。
克林頓：對閣下問題的簡單而正確答案是：沒有什麽讓步。但我不希望這個答案誤導別人。那是說，在這個問題上，眾所周知，我們的立場是從過往數十年的經驗中總結出來的。我們一直沒有改變立場，我們今天也不準備去改變。
但這是我們作出的一個相互決定，因為我們雙方都認為：第一，假如我們不把導彈目標對準對方，我們便完全消除日後任何意外發射的機會。第二，我們在顯示相互間的信任和信賴上將再邁進一步。第三，作為對近期印、巴核試驗問題上的一個平衡砝碼，這將是個有建樹的信號。因此我們同意這決定是符合雙方利益的。
江澤民：我想稍微解釋一下這個問題，我很簡單。我剛才講的時候可能抑揚頓挫不夠。我說，我和克林頓總統決定，中美不把各自控製下的戰略核武器瞄準對方，fullstop（句號）。然後，再向全世界表明中美兩國是合作夥伴而不是對手，also fullstop（又一個句號）。然後，anothe rsentenc（e另起一句），我再次重申，中國從擁有核武器起，就承諾在任何情況下都不首先使用核武器。Thisi smyview。（這是我的觀點）。
記者：我是新華社記者，克林頓總統在剛才的開場白中說，他讚賞中國政府在尊重人權方麵所取得的成績，同時也表示中美兩國在這一問題上尚存有分歧。我想請問江主席，中國政府在人權問題上的立場是什麽？
江澤民：中美在人權問題上既有分歧也有共同點，兩千多年前漢朝思想家董仲舒曾經說過：“天地之間屬於生物者莫貴於人”，所以中華民族曆來是尊重和維護人的尊嚴和權利的。今天，中國政府莊嚴承諾，促進和保護人權和基本自由。
美國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近三萬美元；中國是一個有十二億人口的發展中國家，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不足七百美元。所以兩國的社會製度、意識形態、曆史傳統和文化背景都不相同，兩國在實現人權和基本自由的途徑和方式上也不同，雙方對一些問題的看法不一致和存在分歧，這並不奇怪。中國強調首先要重視生存權和發展權，同時努力加強民主與法製建設，保護人民的經濟、社會、文化、公民和政治權利。
我很仔細地聽到，剛才克林頓總統在他的答複問題中提到關於八九年天安門的那場風波的問題。所以我想，他在談的時候把天安門整個過程的曆史也都講了。我隻是想就八九年那場風波呢，從中國人來講，我們早已作出了曆史的結論。另外去年我在訪美時，在不同的國際場合都說過，就是八九年那場風波，如果中國不采取堅決的措施，是不可能有今天這樣一種穩定的局麵。
中國是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國人民可以通過直接和間接的方式選舉自己的人大代表，並且充分表達自己的意見，行使自己的政治權利。在改革開放以來，在二十年裏，全國人大通過了三百二十多部法律，使中國人民的民主與基本自由及各項權利在法律上的保證不斷增加。在這二十年中，我們又有二億多人口脫離貧困。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權狀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新中國成立以來，人權狀況發生的根本變化和取得的巨大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克林頓總統，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克林頓：我想補充一句。首先，我認為今日的討論和辯論是健康和有益的。其次，我認為要了解一個國家對其人權問題的解釋的優先次序，你必須對我們的曆史有若幹程度的了解。對人民為發生於不同曆史階段的騷亂動蕩所付出的代價，在座的中國人比我有更深刻的了解。因此，中國人民渴望穩定的心態是可以理解的。每個國家都希望穩定。
我們的國家是由一些感到自己被王室強權――被當權者欺淩的人建立的，因此他們希望通過限製政府權力去保障他們的各種個人自由。他們了解――非常深刻地了解到，由於人類是不完美的，任何製度都可以被濫用。
因此，正在跨入21世紀的所有國家麵對的問題是，哪個是較有勝算的賭博？如果擁有很多個人自由，有些人可能會濫用它。但如果因為擔心被濫用而對個人自由產生恐懼，並因此過分地限製人民的自由，那麽，我相信，在一個全部經濟活動都基於思想和資信、交流和辯論、每個地方的兒童都擁有夢想和感到他們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的世界裏，你一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因此，我嚐試在這裏進行將能使我們雙方一同向前邁進的對話，從而使中國人民可以獲得可能得到的最好結果。我相信21世紀的穩定將需要高度的自由。
江澤民：很抱歉，還要耽誤你們五分鍾。我想講講關於達賴喇嘛的問題。
克林頓總統很關心達賴喇嘛。應該說我們的西藏從達賴喇嘛1959年走了以後，整個的西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第一，政教合一的製度從此一去不複返了。雖然它很遺憾地比歐洲文藝複興時政教分開的時間要晚得多。另外，在達賴政權下的一百多萬農奴解放了。我曾經在1990年到解放了的農奴家裏做過客。西藏現在實行了民族自治，人民有自己的自治政府。在我到中央工作以後，我動員了我們29個省市支持西藏，包括一些生產比較落後的地區，比如青海省也要拿出錢來，大約近80億人民幣，62個建設項目已經建成。
另外我們對西藏的宗教信仰自由憲法有保護，對許多的庵、觀、寺、廟，包括拉薩有名的布達拉宮，我們花了將近一億人民幣、一噸重的金子把它整修得煥然一新。
我想對於西藏來講，達賴喇嘛，剛才克林頓總統所提到的，如果說他承認西藏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時他必須要承認台灣是中國的一個省，那麽，我看，我們談判的大門是敞開著的。而且我們有若幹的溝通渠道，這一點呢，我希望達賴能夠有積極的變化。
我還要講一句，中國的憲法對西藏的宗教自由，包括中國其他的宗教自由是保護的。但是我本人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主席來講，我是共產黨人，是無神論者，但是絲毫不影響對於西藏宗教自由的尊重。但是我還是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去年訪美的時候，也包括到歐洲的一些國家，我發現許多人教育水平都很高，科學技術水平也很高，但是呢，他們好像還很信喇嘛教的教義。這一點呢，我也正帶著一個問題在研究，Wh（y為什麽）？
我感覺克林頓總統是非常堅持美國利益的，我呢，也堅持中國的利益，但是我與他兩人還是可以非常友好地交談、協商。這是什麽？Thisis democrac（y這就是民主）。我想說明我們有很多值得相互學習的地方。
If youagree，wewill finishthi（s如果你同意，我們可以結束了）。
克林頓：我同意。不過，我要――你得讓我補充一句有關達賴喇嘛的話。（笑聲）首先，我同意西藏是中國的一部分，是中國的一個自治區。我亦能理解為什麽承認這一點將會是與達賴對話的先決條件。不過，我亦相信有許多許多西藏人仍然尊敬達賴喇嘛，並且視他為他們的精神領袖。
江主席指出他擁有一些西藏佛教信徒，甚至在美國和歐洲都有。但他的大部分信徒並沒放棄自己的宗教信仰。他擁有基督教信徒――支持者，對不起，不是信徒而是支持者才對――基督教、猶太教、穆斯林教的支持者等等，這些人相信神的同一性。相信他是個聖人。
然而，對我們來說，這個問題基本上不是宗教性的而是政治性的。即是說，我們相信別人應該擁有信奉他們的宗教信仰的權利，而如果他在這些方麵都顯示出誠意，中國就應該跟他進行對話。
最後我想說一些或許大家都不愛聽的話。我見過達賴喇嘛幾次，我深信他是個真誠的人。我相信，如果他能跟江主席麵對麵談話，他們會彼此非常欣賞對方的。（笑聲和掌聲）
克林頓總統在江澤民主席舉行的歡迎國宴上的答謝辭
來到人民大會堂，我感到榮幸，人民大會堂反映了中國人民在20世紀取得的給人以深刻印象的進步。
我們美國人26年前，在第一位訪問中國的美國領導人尼克鬆總統訪華的時候，在電視上第一次見到人民大會堂，那是在我們國家所見到的第一批有關中國的真實畫麵。當我們兩個偉大的國家恢複邦交時，美國人民充滿了巨大希望。
那次訪問改變了曆史，它使我們回想起早在冷戰以前兩國對於對方國家所懷有的親切情感，它也使我們回想起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我們的聯盟關係以及兩國之間可以追溯到美國建國初期的商業關係的悠久曆史。我們雙方在美國憲法製訂以前就有了貿易往來，甚至1773年我們的建國先驅為反抗英國征稅而倒入波士頓港灣的茶葉都是從中國來的。在美國曆史的大部分時間裏，我們一直把中國看作是一個遠在大洋彼岸的朋友。
後來，美國人和中國人重新開始相互了解，以熊貓和乒乓球運動員為起點，建立了廣泛而友好的關係。今天，中國和美國在廣泛的領域中進行合作，包括在工商業、在藝術、在學術以及在把中美兩國人民連結在一起的個人友誼等方麵。有一百多萬美國人可將他們的根追溯到中國。每天，美籍華人作為企業家、建築師、藝術家和公務員都在為建設一個更美好的美國而工作。
我們和每年在美國學習的成千上萬的中國學生建立了終生關係，當他們學習我們文化的時候，他們也向我們介紹了中國的文化。美國人引以為榮的是，許多中國領導人曾經在美國度過一段時光。孫中山先生於1896年至1911年期間曾經六次到過美國，當他得悉他已成為中國新的領導人的時候，他正在丹佛市。
全世界都期望著我們兩個偉大的國家能夠樹立榜樣。過去的幾個月中，我們已經看到了我們共同努力所能夠取得的成果，其中包括我們對印度和巴基斯坦危機所作出的強烈反應，我們為朝鮮半島持久和平所作出的努力，以及我們為阻止危險武器在世界上流通所進行的合作。我們在以不同的方式堅決維護著孟子的思想，孟子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一鄉之善士斯友一鄉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
主席先生，對於中國已經邁出的巨大步伐，美國人民十分欽佩。貴國人民目前的生活是上一代人根本想象不到的。你們二十多年來所取得的顯著的增長已經開辟了許多充滿可能性的新天地，這就是：更多的就業機會，更多的學校，更大的機動性以及與外部世界的立時溝通。我們美國人讚賞我們關係中相互尊重的一麵，而這種關係是基於合作、坦誠以及對彼此的價值和傳統的認可的。
有句中國古代諺語告訴我們說，“不怕慢，隻怕站。”讓我們共同承諾，為我們兩國人民、兩個國家乃至全世界，以巨人的步伐，攜手向前。
第五節 北京：走開放大國之路（3）
克林頓總統在北京崇文門教堂做禮拜時的講話
1998年6月28日上午10時31分，克林頓總統在崇文門教堂做禮拜時的講話：
謝謝你們，吳牧師，徐牧師，尹牧師。女士們，先生們，感謝你們對我、我的家人和其他美國人的熱烈歡迎。
我們遠離家鄉，但在這個教堂裏，和你們在一起我們感覺像在家裏一樣。
我們和你們一起讚美我們的信仰在中國得到身體力行和發展。我很高興地聽到，徐牧師在布道中提到了今天中國教堂數目的發展，還有其他可以進行宗教禮拜的地點的增多。
今天的布道是關於教會的團結，以及我們在教會與上帝同在。我想補充一點――我認為，我們的信仰召喚我們，和全世界不同種族、不同背景、不同主義的人們團結起來。《使徒行傳》第二十六條說：“他從一本書造出萬族的人住在全地上。”我相信那是真的，因此，我相信中國人和美國人是兄弟姐妹，都是上帝之子。我今天來此正是本著這樣的精神。
謝謝你們的歡迎。（掌聲）
克林頓總統在長城接受記者采訪
1998年6月28日下午2時45分，克林頓總統在慕田峪長城接受記者的采訪。
問：總統先生，您對長城的印象如何？
克林頓：令人不可思議。想到它建於很久很久以前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這些磚在這兒有四百年或更久了吧。
問：先生，您是否從長城上看到了中國現在的路及其過去的路？
克林頓：沒有。（笑聲）我昨天說過，我覺得……我相信長城對別的國家來說是中國的象征，而不是阻止人民走出國門的牆。它綿延七千多公裏，似乎是國家統一的象征。
問：總統先生，您能告訴我們，早上教堂裏的那個女人想跟您談些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