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126章 洪水激蕩中南海!抗災賑民創奇跡(1)

  第一節 不祥先兆罩神州多災並發驚全球

  1991年我國多災並發,災期長,災害發生地域集中,經濟損失比建國以來任何一年都重,是個大災年。1991年5月中旬至8月,特大洪災普臨中華,受災麵積波及安徽、江蘇以及湖北、河南、湖南、四川、浙江、貴州、上海、廣西、陝西等18個省、市自治區,以江淮地區受害最大。

  不祥的先兆

  曆史剛剛跨入90年代,各種災難也悄悄地向我們逼來。

  1991年,海灣戰爭炮火已經停息,但是科威特油井燃燒後的又濃又黑的煙霧卻留在了大氣層中。

  這一年,正是中國人民傳統的羊年,五穀豐登,社會安定,人民對新的一年又多一分期待與盼望。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大自然竟不宣而戰,一場罕見的世紀性的大水災馬上就要降臨了。

  每次大的自然災害來臨前都有征兆,隻是人類很難準確判斷與把握。

  1991年5月20日,日本氣象廳發布一則新聞:從太平洋附近的中部到秘魯海麵,海水溫度上升,已有明顯的“厄爾尼諾現象”特征。

  日本氣象廳不無憂慮地警告國人:“厄爾尼諾現象一旦發生,日本的天氣將會受太平洋氣壓的驟然變化而好壞難定。”

  “厄爾尼諾現象”是一種奇異的太平洋海洋帶水麵增暖現象,是由於太平洋赤道帶大範圍內海洋和大氣相互作用失衡後而產生的。它的最基本特征是太平洋沿岸的海麵升高,海水水位上漲,並有一股暖流向南移動,使太平洋東部的冷水域變暖,結果引起海嘯、暴風和驟雨,造成一些地區幹旱,個別地方洪水成災。

  果然,在日本氣象廳發出警告不到20天,太平洋赤道附近的海麵水溫已高出上年0.5攝氏度,秘魯海麵的水溫陡增2度。“厄爾尼諾”這個怪物基本上生成了。

  其實,早在1990年,中國科學院上海天文台副研究員鄭大偉,已在享有國際聲譽的雜誌《自然》上率先提出:根據預測,在1990年至1991年間,地球上將再次發生“厄爾尼諾現象”,這是自1900年以來的第33次。從赤道海洋溫度增暖這一點上來說,這一次的“厄爾尼諾現象”將明顯地強於上一次。

  鄭大偉的預測有極強的科學依據,令人信服。他長年研究地球自轉與海洋溫度變化的關係,發現每次“厄爾尼諾現象”的發生,都是在地球自轉年際速率變化由加速變成減速之後。而當時,地球正開始進入這種變化階段。

  鄭大偉的預測立即引起國際上的關注,人們一邊研究他的論文,一邊密切注視全球氣候的種種變化。研究人員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到1991年6月,他們不得不承認:“厄爾尼諾”災難即將降臨地球。

  其實,這時候,“厄爾尼諾現象”前期的破壞性已在許多國家表現出來了,種種跡象表明承受這一次災難的將是亞洲地區。

  中國。國家氣象中心。所有的工作人員已記不起,從哪天開始,他們就一直被緊張的、壓抑的氣氛所籠罩。“厄爾尼諾現象”就要出現這一點幾乎是肯定無疑的,可是,這種現象帶來的災難有兩種:大幹旱和大洪澇。在中國,假如在1991年發生災難,那麽,是幹旱還是洪澇?

  曆史上,美洲曾出現過一次大麵積的“厄爾尼諾現象”,人們在防不勝防之中,對災害的性質估計錯了,結果,南美的許多國家受到沉重的打擊。

  氣象中心5樓200多平方米大的會議室,無數次的分析、研究會議在這裏舉行。所有的氣象資料被找出來。據資料分析,以往在中國發生的“厄爾尼諾現象”往往是長江中下遊地區,氣候特征多為陰雨不斷而形成洪澇,少數時候是東北洪澇,南部幹旱。為此,人們推測:這次災難地點將是長江中下遊地區,表現形式是洪澇!

  一係列的國際性資料表明,海灣戰爭的煙霧使海灣地區氣溫明顯下降,對亞洲東部的影響是降雨量增加。又是一項推測:中國要鬧水災!

  與此同時,中國四大氣象基地同時探測到侵襲亞洲的冷暖空氣今年特別活躍,兩種氣流將在江淮地區交匯而且很可能穩定在那兒,這樣,必然會使這一地區雨季提前且持續時間長。科學探測,今年,江淮地區有特大水災!

  各種預測終於被提前到來的雨季證實了。

  廣州的5月,是市民們心煩意亂的時候,連綿不斷的梅雨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了不少麻煩,喧鬧的夜市隻剩下霓虹燈在雨中無聲地閃爍著。按往年,這時正是江淮地區最美的季節,春意蕩盡了人們內心由嚴冬引起的怨氣,準備去享受春夏換季的喜悅。突然,一場大雨臨空而下,天氣變冷,並且從此以後,再也沒能如人所願。國家氣象部門發出緊急通報:江淮地區的梅雨季節提前到來,各有關部門要嚴密注意天氣變化。

  出乎人們的預料,早到的梅雨勢頭越來越猛。5月19日至26日,淮河流域出現了雷雨、大風和冰雹,冬小麥幾乎全部倒伏;6月2日到20日,江淮地區普降大暴雨,淮河、太湖水位猛漲;6月29日至7月初,各地河流水量幾乎都超越警戒線。

  中國曆史上百年罕見的特大洪災終於發生了。

  中國多災並發,全球震驚

  1991年在中國自然災害史上留下了沉重而豪壯的一筆。

  據1992年3月3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發布的1991年災害核定情況表明:

  “1991年我國多災並發,災期長,災害發生地域集中,經濟損失比建國以來任何一年都重,是個大災年。全國農作物受災麵積8.3億畝,其中成災麵積4.1億畝,絕收麵積8400多萬畝;全國有4億多人口受災害影響,其中成災2.8億人,死亡7300多人,緊急轉移安置1300多萬人,倒塌房屋581萬間,損壞1122萬間。連同工礦企業、交通、通訊、學校等各方麵遭到的破壞,直接經濟損失1215億元人民幣。受災最重的是安徽、江蘇兩省,其次是湖北、河南、四川、山西、陝西以及黑龍江、吉林、貴州、浙江、廣東等省區的部分地區。”

  “洪澇災害――全國有3.6億畝農作物遭受洪澇災害,其中成災麵積2.1億畝,絕收4827萬畝;因災死亡5113人;倒塌房屋498萬間;造成直接經濟損失779億元人民幣。受災最重的安徽、江蘇兩省農作物受災麵積14497萬畝,占兩省播種麵積的60.4%,成災麵積10092萬畝,占播種麵積的42%,絕收麵積2771萬畝,占播種麵積的11.5%;兩省倒房349萬間,占全國水災倒房的70%;經濟損失484億元,占全國水災損失的62%。”

  “旱災――1991年的旱災重於常年。全國農作物受災麵積3.7億畝,其中成災麵積1.5億畝,絕收麵積300多萬畝;有1000多萬人,近2000萬頭大牲畜飲水發生困難。此外,秋冬播期間有2.3億畝耕地墒情不好,其中有數百萬畝因旱沒種上,3000多萬畝沒出苗,5000多萬畝缺苗斷壟。一、二類苗與上年相比下降15%。受旱最重的河南、山西、陝西等省伏、秋、冬三季連旱。河南省最大受旱麵積達7100萬畝,不少中小河流斷流,小型水庫、塘、池幹涸,有427萬人,118萬頭大牲畜飲水發生困難。旱情之重為建國以來所罕見。”

  安徽洪災之夏,險象環生

  1991年5月下旬,熱氣剛剛拂臨南國上空,蓄積的烏雲,伴隨著狂風,夾雜著閃電,以萬頃奔流之勢,肆虐著秀美的南國。

  5月下旬,安徽省阜陽地區首先蒙受了暴風雨無情的洗禮。從5月上旬至6月初,全地區11個縣(市)累計降雨量達100多毫米,災情嚴重的亳州市降雨量達275毫米。數百萬畝麥田裏的麥子出現爛根、爛杆現象。而那些已掛穗成熟的麥子,麥粒已由黃色變成了黑色,大麵積地倒伏在田地裏。

  阜陽水災以雷鳴和閃電拉開了安徽特大洪災的帷幕。

  5月中旬至7月中旬,安徽省普降大雨、暴雨,局部地區多次遭特大暴雨襲擊。6月底以後,從淮北到江南又一次普降大到暴雨和特大暴雨,安徽災上加災,險象環生!

  雨情:汛期提前,全省性的暴雨一場接一場,量大麵廣,僅7月上旬降雨量與常年同期相比,沿淮至沿江多5倍,其中佛子嶺水庫上遊多8倍。1991年,安徽汛期比常年提前了一個月,比曆史上旱梅的1956、1971和1989年提前半個月。從5月18日至7月15日,全省72個縣、市中,降水量在600至800毫米的有16個,800至1000毫米的33個,1000至1500毫米的有11個,黃山太平區達到1500毫米以上。如此規模的暴雨橫行兩個月,江、河、湖、庫水位驟升,全線告急!

  汛情:長江全線超警戒水位,紅燈長明。淮河先後於6月12日至6月29日,形成兩次特大洪峰,沿淮22個行蓄洪區有16個行洪蓄洪,其餘6個也嚴重內澇,幾近危急。沿淮許多湖泊窪地內水接近或超過曆史最高水位,沿淮兩岸數百華裏,一片汪洋!滁河在一個月內三次超過曆史最高水位,先後兩次啟用4個蓄洪區和4個生產圩區。由於幹流洪水的頂托,內河、內湖和低窪地帶大麵積嚴重內澇,造成內澇大於洪水的嚴峻局勢。

  災情:安徽絕大部分地區災上加災,損失慘重,超過建國以來任何一年。據7月20日各地上報統計,全省受災人口4400萬人,其中重災民1373萬人,特重災民1458.9萬人;有38個縣(市)地區進水,有43779個村莊,892萬人被水圍困,492萬人被迫轉移。因災死亡556人,受傷13018人。死亡大牲畜13890頭,倒塌房屋156.68萬間,損害房屋225.1萬間。全省夏秋兩季作物受災麵積達7536.77萬畝,其中成災6544萬畝,絕收2393萬畝,當時預計全年糧食減少140億公斤(夏季減產43.5億公斤,秋季減產96.5億公斤),油料減產900萬擔,棉花減產160萬擔,農業直接經濟損失達146億元。

  後果:水災給安徽農業、商業交通等各行各業帶來的危害都是十分嚴重的。全省縣以上工業企業,先後被迫停產半停產的有2120個。鄉鎮企業因水災處於停產半停產狀態的17000個。水毀公路222條,衝毀公路1693公裏,停開省內外班車8544個班次。鐵路有15處被水封鎖或衝毀。通訊線路中斷1300公裏。工交戰線直接損失40.8億元(其中鄉鎮企業損失14.3億元)。據統計,全省工交戰線經濟損失105.8億元;商業、糧食、供銷等流通行業的商品、物質和固定資產等直接經濟損失8.34億元。全省有2000多所醫院、2萬多所學校,以及文化、廣播電視、出版等事業部門的房屋和基礎設施遭到嚴重毀壞,直接經濟損失15.2億元。

  1991年,安徽洪災之夏,險象環生!

  江蘇水禍之夏,濁浪排空

  5月中旬,大自然發生了一個極不尋常的信號:江蘇遇到了20年一次的旱梅現象,不期而至的梅雨季節帶來了大量雨水,已收割到手的小麥沉浸在雨水中,農民眼睜睜地看著小麥由金黃色變成黑灰色。心急火燎的農民甚至打開了自家的電風扇,欲將受潮的麥子吹幹。

  不尋常的開始孕育的不尋常的過程。

  從6月底到7月上旬,江蘇裏下河地區再次進入警戒狀態。在普降了三四百毫米的雨水後,河湖水位猛漲。揚州、鹽城、淮陰三地,共計有50多萬戶的居民住宅進水,1000多家企業被迫停產。在裏下河地區的“鍋底窪”興化市區,洪水衝垮了魚塘,魚兒堂而皇之地在水浸的街道、院子裏“舞而蹈之”,遊來遊去,而街上踏水的行人也不時地用塑料網兜抓一兩條活魚。

  在蘇南的一些企業中,雨水衝進了廠區,肆無忌憚地覆沒了機器。在鎮江市的一家工廠食堂中,兩位正在廚房忙著做飯的師傅被突然發生的山體滑坡埋入土中……

  到6月下旬時,江蘇洪災已持續了一個多月。山洪暴發、內河水位猛漲、農田汪洋如海、城區水光一片,數十萬間房屋倒塌,七八千家工廠被淹,百餘人傷亡!

  滔滔洪水衝擊了18個省市

  1991年5月中旬至8月,特大洪災普臨中華,受災麵積波及安徽、江蘇以及湖北、河南、湖南、四川、浙江、貴州、上海、廣西、陝西等18個省、市自治區,以江淮地區受害最大。

  這次特大洪災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是雨期提前,降雨量大而集中,洪水來勢猛,持續時間長。淮河流域和長江中下遊地區,從5月下旬到7月中旬長時間、大範圍連降暴雨,降雨量最高的地方達1600多毫米,比常年多2!5倍,致使江、河、湖、水庫的水位猛漲,形成洪水和大麵積內澇。淮河發生了建國以來僅次於1954年的大洪水;太湖7月中旬水位比1954年最高水位還高0.14米;滁河接連兩次發生有資料記載以來的最大洪水;湖北省一些河流也發生了建國以來的最大洪水;鬆花江出現了建國以來僅次於1954年的大洪水。

  二是水災發生在夏糧收獲和秋糧播種的關鍵時期,造成兩季作物大麵積減收。

  三是重災區過分集中。安徽、江蘇兩省受災人口占兩省總人口的70%;農作物受災麵積占播種麵積的60%以上;工業,特別是鄉鎮企業,損失也極為嚴重。

  四是從全國來看,長江幹流、黃河、珠江、海河、遼河等大江大河未發生大洪災,所以災害還是局部的,但由於洪災發生在人口密集、經濟發達的地區,所造成的損失是十分嚴重的。

  請看記者們親身記錄的災害情景:

  安徽:“6月15日上午8時,地處淮河上遊的安徽省阜南縣王家壩閘開閘蓄洪……大部分農民都隻是人和大牲口轉移到安全地帶,其他家產一件也沒帶出,無錢、無糧、無房屋。而一些撤到蓄洪區內莊台上的農民則生活更為艱難;每天一頓,至多二頓的清水煮小麥,有的小麥已經發芽。而喝的隻能是發渾的洪水。”

  江蘇:“從6月30日開始,新一輪暴雨又降落到江蘇太湖流域,受災最重的是無錫市,這個市的青陽地區,兩天之內降雨量接近290毫米,30萬畝農田被淹,菜田、果園、魚塘被淹,市內600多家工廠進水,許多家庭積水嚴重,居民被迫撤至高層樓房內,而水麵上不時飄過幾件日常小用品。”

  上海:“‘水稻半條命,棉花像隻釘,西瓜剩根藤,葡萄剩根莖,蔬菜變淡季,桃樹一身輕’。這是在上海郊區遭受暴雨侵蝕後,農民對眼前景物的真實描述。”

  貴州:“進入6月以後,貴州省有半數以上的縣市普降暴雨,100多萬人受災,5000多間房屋倒塌。更為可怕的是山區突然發生的山體滑坡,據統計,全省有二三十人被山體滑坡所掩埋。有一位郵遞員送信到一山村,剛走到村前突然看見山體滑坡發生了,當他剛轉身要逃命時,大量的泥石無情地把他罩住了……”

  廣西、陝西:“同是在6月上旬,地處大西南的廣西和大西北的陝西同時遭受特大暴雨襲擊。廣西的欽州、河池等地的部分地區降雨量達600毫米,衝倒房屋5000多間,造成30多人死亡,60多萬畝農田受災。而在陝西,降暴雨之外,冰雹也同時不期而至,100多萬畝農田受災。”

  第二節 中央緊急總動員風雨同舟衛家園

  中南海情係災民!“總書記來了!”樸實的災民一邊口中念叨,一邊擁了過來。“有困難就找民政部門”,這是中國老百姓的一句口頭禪,話中包含著信任也包含著依賴。綠色的身影,偉岸的身軀,築起一道人民子弟兵的血肉長城!

  李鵬命令:立即對淮河流域的降雨量作出預報

  大雨不停地下!

  災情快速升級!

  國家防汛總指揮部辦公室內,電話鈴聲響成一片。

  指揮部設在宣武區白廣路水利部院內,它是黨中央國務院指揮抗洪決策的總參謀部,也是指揮全國防汛工作的中樞神經。

  6月14日,“防總”辦公室。人們表情嚴肅,來去匆匆,氣氛極其緊張。洪水帶來的第一個險情即將發生!

  電話鈴響個不停,淮河水情處一小時報一次水情:水位上漲!降雨量增大,水位繼續上漲!水位超過最後一道安全線……

  21點,人們極不願意接受的事發生了,電波告急:王家壩水位高達28.7米,超出運用蒙窪分洪區分洪的規定水位。也就是說,洪水量已超出淮河大堤的承受能力,險情千鈞一發。

  一直守候在電話機旁的國家“防總”、水利部領導和一批防洪專家緊急磋商,65歲的高級工程師張福義率先提出意見:盡早實施蒙窪分洪!其他專家一致讚同,建議:馬上分洪!

  當時,雨大夜黑,蒙窪與周圍區域相比,地勢呈“鍋底”形狀,這“鍋底”裏還有1萬多的群眾,1萬多條生命,馬上分洪,他們怎麽辦?夜黑人多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全部撤出;不馬上分洪,淮河決堤,數千萬人家性命難保,後果難以想象。

  水利部的最高官員楊振懷部長拿起了紅色話機的話筒,他要請示中央、國務院。

  紅色話機是“防總”辦公室通中南海的專線。

  此時,李鵬總理正在安徽災區。

  電話傳到中南海,中南海內所有的領導人都在擔心。電話又轉給了遠在千裏之外的李鵬總理。

  總理聽了匯報,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發生了。他看看身邊的其他人,沒有人說話。考慮了一會兒,他轉身對秘書說,立即給國家氣象局打電話,要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對淮河流域15日的降雨量作出預報。

  20點,國家氣象局副局長駱繼賓向總理匯報:明天也即15日淮河上遊降雨將減弱。李鵬總理要秘書立即把這個報告轉給“防總”辦公室。他知道此刻分洪,必然會有不小的生命代價,天黑雨大時間緊迫,工作做得再完善也會有疏忽的。

  總理期望:如果有可能挨到天亮再分洪的話,群眾就有時間完全轉移了。

  15日零時30分,“防總”辦公室開了一個三分鍾的緊急商討會,在降雨減弱和全力保證分洪區群眾生命安全的條件下,他們決定把分洪時間推遲幾小時到15日早晨8時。

  國務院收到了這個推遲分洪的決定。李鵬總理接到轉來的電話後,他接近話機,囑咐楊振懷部長,要有詳細的撤離方案,保證災區群眾的安全。臨掛機前,他又補充說:“要安排好撤離群眾的吃飯和住宿”。

  淩晨5點多鍾,蒙窪的最後一個群眾撤出來了。撤離完畢的消息從安徽傳到“防總”辦公室,又傳到了國務院。“防總”辦公室正式下達分洪命令。

  15日上午8點整,王家壩大閘緩緩吊起,蒙窪頓時一片汪洋。

  一萬多條生命,安然無恙。

  淮河大壩保住了!可與此同時,無錫告急!蘇州告急!常州告急!

  以勤勞、智慧、富有而聞名的蘇、錫、常人民麵對洶湧的洪水,他們幾乎束手無策了。太湖水位猛漲,圩壩多處被衝決,擋洪牆也在搖晃。“金三角”岌岌可危。

  告急電波再一次通過紅色話機傳到了國務院。

  6月25日上午8時,國務院副總理田紀雲從北京打電話給江蘇省省長陳煥友,他說,為了保證蘇、錫、常地區的工業發展,盡可能減少災情帶來的損失,中央、國務院決定,開啟太湖的太浦閘,放水泄洪。

  太浦閘建立於1959年,位於太湖東南部。6月26日中午12點,大閘拉開,滔滔太湖水從閘門湧入太浦河,流進黃浦江。

  太浦閘從建成以來,第一次由中央調度開閘泄洪。

  美麗的蘇南在中央、國務院的重點保護下,安然度過了它的危險期。

  就在田紀雲通知江蘇省長陳煥友開太浦閘泄洪的同時,他又給浙江省長葛洪升打了電話,通報國務院的重要決定:26日中午12時,開啟太浦閘為太湖泄洪。

  人們都知道,這次開閘泄洪,損失最大的將是杭嘉湖平原。葛省長心裏清楚,但他還是堅定地回答副總理:“我們堅決執行”。

  曆史上,江、浙兩省一直在水的問題上有些不愉快。這次浙江省委書記李澤民立即表態:“犧牲局部,保證全局!”

  杭嘉湖人為這次的開閘泄洪付出了沉重的代價。7月8日,田紀雲副總理專程來嘉興災區看望群眾。麵對數萬無家可歸的杭嘉湖人,副總理掩飾不住自己的情感,拉著群眾的手連聲道謝。

  杭嘉湖人理解中央的決策,中央政府感謝杭嘉湖人的無私配合。

  太湖分洪,浙江人做出了巨大犧牲,上海郊縣也受損不小。為了加速太湖水的泄洪,國家防汛總指揮部決定炸開上海郊縣的紅旗塘壩和錢盛蕩。

  中南海內,中國高層領導的心又提了上來。

  上海,中國第一商業重地,炸壩稍有不測,後果不堪設想。

  田紀雲讓水利部長楊振懷就關於炸壩問題作了詳細的匯報,從撤離群眾、炸壩細節、水流量及群眾住食安排等等,要求絲毫不能馬虎。

  中央、國務院領導們決定,炸壩前後,親自飛往上海炸壩現場視察。同時要求水利部部分領導,“防總”辦公室的部分領導一同下去,現場指揮。

  7月5日下午4點。田紀雲飛抵申城。剛下飛機,便向黃菊市長詢問災情。小汽車隻在市政府門前稍作停留,便飛速馳向青浦縣的蓮盛鄉。

  此時,正是上海市民吃晚飯的時候。

  22點30分,田紀雲和楊振懷的汽車馳往市區,就了解的災情,又在市政府辦公室開會商討具體對策。

  第二天早晨5點多鍾,國家領導的車在朦朧中再一次發動,他們去了太浦閘。

  7月8日,錢盛蕩圩壩被炸,太湖流域的災情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大上海絲毫無損。7月9日,國家主席江澤民抵達上海。一種特別的情感使他堅持要去錢盛蕩看望那裏的群眾。剛下車,林家草村的村民們就圍了上來,看著滿身泥濘的群眾,江澤民主席用上海話對大家說:“你們……很了不起”。

  1991年7月15日,北京。清晨4點,晚睡的人們還沒從睡夢中醒來,國家防汛總指揮辦公室內卻顯得忙亂不堪。人們麵呈疲憊、焦慮之色。房間的一角是許多飯盒,沒有洗,淩亂地擺放著,另一角放著一張單人折疊鋼絲床,上麵睡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睡得很甜很濃,她的爸爸媽媽都在這裏值班。

  國務院副秘書長李昌安坐鎮“防總”值班室,在他身邊的是水利部副部長張春園、王守強、周文智,一個頭發有些斑白的水利專家正在翻閱報上的災情資料。

  十幾部電話不停地響著,有的是值班人員接,有的是他們親自去接,全是告急求援電波:揚州告急!滁河告急!長江告急!白的、黑白、黃的……不同顏色的電話是不同地區的災情專線。

  國務院副秘書長李昌安,心情沉重地拿起紅色話筒,撥通了號碼。

  新的災情迅速傳到了中南海。

  一個簡短的碰頭會在中南海召開。

  6點。紅機鈴聲響了。值班員連忙拿起電話,李昌安接過電話,所有人的目光緊張地望著他。電話是國務院秘書長羅幹打來的,針對“防總”辦公室給國務院的災情報告和防汛措施提出幾條修改意見。

  羅幹的語調急促、果斷。

  防汛辦公室的兩位主任立即根據國務院的意見修改報告。

  9點40分,水利部部長楊振懷正在召開汛情匯報、分析會。值班室的同誌請他去接電話,2分鍾後,他匆匆回到會場,宣布散會。

  10點左右,“防總”辦公室的所有負責同誌都知道:一會兒中央領導要來。

  10點20分,一輛小車馳進水利部院內,走下車的是國務院副總理田紀雲,他徑直來到會議室,沒有寒暄,隻和幾位同誌低聲交談了幾句,就對著一張衛星雲圖仔細看起來,“防總”的一位副主任時不時作些解說。副總理的表情一直很嚴肅。

  10點40分,李鵬總理跨進了“防總”辦公室的大門,隨同來的還有秘書長羅幹。

  李鵬總理的出現使在場的人感到一些意外,總理此刻應是在中東六國訪問,怎麽會出現在防汛辦公室?

  中國的水災使李鵬總理匆匆結束訪問,於當天上午趕回北京。他的臉上帶有一絲疲憊。他默默地看著牆上掛的災情圖表,心情很沉重。

  他指示楊振懷及“防總”辦公室的幾位負責同誌向他全麵匯報各地災情和抗洪工作措施。

  楊振懷急促地講述著,李鵬總理不時打斷他的話,問些具體的問題。他首先問道:“安徽災民有吃的嗎?”

  
更多

編輯推薦

1博弈春秋人物正解
2春秋戰國時期社會轉型研究
3俄羅斯曆史與文化
4正說明朝十八臣
5中國式的發明家湯仲明
6西安事變實錄
7漢武大帝
8詠歎中國曆代帝王
9大唐空華記
10紅牆檔案(二)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紅牆檔案(四)

    作者:韓泰倫主編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以中南海為記敘軸心,以1949年10月至1999年10月為記敘時段,以建國以來的重大曆史事件為背景,記述了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三代核心領導人以及他們的戰友的政治生涯、衣食住行和感情生活。

  • 紅牆檔案(一)

    作者:韓泰倫主編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以中南海為記敘軸心,以1949年10月至1999年10月為記敘時段,以建國以來的重大曆史事件為背景,記述了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三代核心領導人以及他們的戰友的政治生涯、衣食住行和感情生活。

  • 菊花與刀:日本文化諸模式

    作者:美 魯斯·本尼迪克特  

    紀實傳記 【已完結】

    作者運用文化人類學研究方法對日本民族精神、文化基礎、社會製度和日本人性格特征等進行分析,並剖析以上因素對日本政治、軍事、文化和生活等方麵曆史發展和現實表現的重要作用。用日本最具象征意義的兩種事物...

  • 目擊天安門-(二)

    作者:韓泰倫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選擇了中國政治變遷的聚焦點--天安門這一獨特的視角,完整係統地記述了天安門曆經的滄桑巨變,挖掘出中國100多年,特別是建國50年來天安門地區發生的政治事件的內幕秘聞,是一部中國的近現代史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