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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毛澤東談笑試晴雨!“聯合艦隊”遭覆滅(6)

  史敬棠告訴筆者,他當時隻知道執行公務,一點也不知道陳伯達為什麽急於要尋找這些關於“天才”的語錄。

  雖然史敬棠20來歲就前往延安,1937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但他畢竟隻是做秘書工作,中共高層的政治風雲對於他來說如同廬山迷霧一樣難知真諦……

  與林彪暗中密商

  8月21日上午,林彪、葉群飛抵九江機場。

  與林彪、葉群一起上山的,還有一位“軍委秘書”。這位“軍委秘書”酷肖林彪。他不是別人,正是林彪之子林立果。

  林彪氣派非凡,上山之前,他的住處已架好六條電話專線。上山之後,兩架雲雀式直升飛機在山上待命。這位“副統帥”仿佛隨時預防不測。廬山上的嚴峻形勢,林彪未上山就已有所準備了。

  往常,陳伯達總往毛澤東那邊跑。如今他已改從新主,朝林彪這邊跑。林彪抵達廬山的當天下午,“理論家”去林彪那裏,談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商量了如何對“陸定一式的人物”發動攻擊。

  陸定一早在1966年5月被打倒了。眼下,他們所說的“陸定一式的人物”是有著特殊的含義——指的便是張春橋。因為直接與毛澤東衝突,他們不敢;與江青、康生交鋒,還不是時候;最合適的攻擊目標,便是張春橋。在他們看來,張春橋的腰杆還不算太硬。“先打弱小之敵”,兵家曆來如此。

  “相”來了。“將”也來了,除了黃永勝留守北京之外,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也都前來林彪下榻之處密商。

  據吳法憲交代:

  “1970年8月21日在廬山,黃昏前葉群邀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去遊仙人洞。葉群說:設國家主席還要堅持。我根據林彪、葉群的交代,8月23、24、25日先後同王秉璋、王維國、陳勵雲等人講過堅持設國家主席問題,對其中有些人還講過不設國家主席林彪怎麽辦,往哪裏擺。”

  翌日-8月22日,已處於暴風雨的前夜。

  22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在廬山召開常委會。毛、林、周、陳、康相聚。常委會上似乎風平浪靜。毛澤東重複他在中共“九大”召開時說過的話:“希望這次大會,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毛澤東又一次強調“團結”,顯然是針對著存在不團結的現象而說的。

  周恩來則對第二天大會開幕式怎麽開,三項議程怎麽安排,談了具體的意見。

  林彪又一次提出在憲法中要有國家主席的條文,遭到毛澤東當麵否定。林彪很不高興,沒有表示要在第二天的開幕式上講話。

  政治局常委“五巨頭”會議結束之後,陳伯達又去林彪那裏。因為許多機密要事在電話中談甚為不便,陳伯達與林彪的私下接觸變得異常頻繁。

  政治局常委會決定,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定於23日下午3時舉行開幕式。

  上午,陳伯達又去林彪那裏。

  中午,正準備午睡的史敬棠,突然接到陳伯達電話,要他立即去一下。

  據史敬棠對筆者說,他到了陳伯達那裏,見陳伯達桌子上放著一本1954年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陳伯達指著第二章第二節“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口授了若幹修改意見,要史敬棠當場按他的意思寫成新的條文。寫完後,陳伯達看了一遍,又作了一些修改。前後大約花了一個小時。改畢,陳伯達讓史敬棠回去。史敬棠如同被蒙在鼓裏一般,不知陳伯達為什麽如此著急要擬定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的新條文。

  一場閃電式的攻擊戰,在一個多小時後的中共九屆二中全會開幕式上展開了……

  林彪發動突然襲擊

  23日下午,中共九屆二中全會在霧中廬山拉開帷幕,原定3時開會,但直到3時45分才正式開始。

  周恩來根據昨日政治局常委會的決定,在會上宣布三項議程,談了會議時間的安排,傳達了毛澤東關於“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的意見。

  就在周恩來講畢之後,林彪突然在大會上講話,一講就講了一大篇,完全出人意料。大抵是把“出奇製勝”之類軍事韜略搬到政治舞台的緣故,林彪的長篇講話顯然是經過精心準備、思索的。那天上午,他就和葉群仔細研究了一番。

  根據當時林彪講話錄音所整理的原始記錄,林彪的講話是這樣開始的:

  “昨天下午,主席召集了常委會,對這次會議作了指示。這幾個月來,對於這個憲法的問題和人代會的問題都是關心的。這個憲法修改,人代會的召開問題,都是主席提出的。我認為這很必要,很合時宜。在這次國內、國外大好的革命形勢下開人代會和修改憲法,對於鞏固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成果,鞏固和加強無產階級專政、反帝反修的鬥爭,對國際共產主義的運動,都會是有深遠影響的……”

  林彪在講了這麽一番堂而皇之的開場白之後,像往常一樣,擺出“親密的戰友”“最好的學生”的姿態,頌揚毛澤東,頌揚“毛澤東思想是全國一切工作的指導方針”。

  說著,說著,漸入“正題”。

  林彪說:“我們說毛主席是天才,我還是堅持這個觀點。毛主席的天才,他的學問,他的實際經驗,不斷地發展出新的東西來。”

  林彪說:“你們大家是不是覺得老三篇(引者注:指毛澤東寫的《為人民服務》《愚公移山》《紀念白求恩》這三篇文章)不起大作用呀?我覺得這個東西還是起作用。有人說毛主席對馬列主義沒有發展。從形而上學的觀點,認為事物是凝固的,僵死的,而不是活生生的,可變化的,是隨著條件的不同而有所不同的。這種觀念不符合馬列主義的起碼原則,是反馬列主義的。這點值得我們同誌們深思的,尤其是在中央的同誌值得深思,因為他那個中央不同,我們這個國家是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共產黨當權的國家。最高的一聲號令,一股風吹下去,就把整個的事情的麵貌改變了。因此,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值得把腦筋骨靜下來想一想,是不是這回事情……”

  林彪所說的“有人”“他那個中央”,顯然指的是張春橋。

  林彪鼓吹了一番天才論之後,很含蓄地談及了國家主席問題。有礙於昨天毛澤東已當麵否決了設國家主席,林彪不便於正麵衝鋒,來了個“迂回進攻”。他說:

  “這次我研究了這個憲法,表現出這樣的一個情況的特點,一個是把毛主席的偉大領袖、國家元首、最高統帥的這種地位,毛澤東思想作為全國人民的指導思想,這一點非常重要,非常重要,是憲法的靈魂。”

  林彪所說的“國家元首”,也就是“國家主席”的另一種提法罷了。他的這段話,婉轉地重申了設國家主席的主張。

  林彪的這一席話,向毛澤東公開挑戰。用“文革”的慣用語言來說,叫做打著“紅旗”反紅旗。林彪的講話,打的是頌揚毛澤東的旗號,骨子裏卻在那裏反毛澤東。毛、林從“親密戰友”到反目成仇,雖然有一個發展、漸進的過程,而林彪的這一突然襲擊式的講話,卻是一個轉折點。

  陳伯達回憶這曆史性的一幕,時說:

  在廬山全會正式開會之前,林彪個人單獨在一個房間同毛主席談話。周恩來同誌和我以及其他人都在另一個房間。等待時間並不很短(引者注:又據別人回憶,葉群當時守在走廊上,以防“十一樓”闖進去。“十一樓”,亦即江青)。

  毛主席和林彪單獨談話以後,大會開了。

  原定是康生報告“憲法草案”,可是林彪搶先說話。據所記憶,是關於“憲法草案”中毛澤東思想的問題以及關於寫“天才”的問題。

  林彪講後,康生便向我挑戰,要我也接著講。我沒有講。

  於是康生夾七夾八地講了,並引用當時林彪的幾句話。

  會散以後,我覺得要問林彪,他的講話是否得到毛主席的同意。林彪說,他的講話是毛主席知道的。

  我離開林彪住處,下麵就是“軍委辦事組”幾個人的住處。我順便過了一下,他們問我可否給找一些馬恩列斯關於天才的話,我答應給找。

  我答應這事,實在很魯莽,因為上山時候,我並沒有想就這個問題發表什麽意見,好像是僅帶了列寧選集,不記得還帶有幾本什麽書,所以臨時托同去的人在山上找了一些,當夜就用電話將找到的一條一條告訴吳法憲。隨後又另抄,第二天在會上給汪東興(引者注:陳伯達的回憶與吳法憲1971年12月23日的交代不符。吳法憲揭發,1970年8月13日晚,葉群便打電話要陳伯達準備論天才的語錄,並非上了廬山才要陳伯達編的)。

  陳伯達提及的“軍委辦事組”幾個人,也就是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這幾員“大將”。據史敬棠回憶,在廬山,陳伯達要他找“天才”語錄時,告訴他大約哪幾篇馬列著作中談及天才問題,讓史敬棠盡快查到原文。

  林彪在好多次講話中談及天才問題,陳伯達曾想把林彪的話也編進去。林彪知道以後,堅決反對,因為林彪要這份論“天才”的語錄,為的是用馬列主義的“老祖宗”壓毛澤東——倘若在其中加了林彪的語錄,豈不成了畫蛇添足?

  吳法憲對於“天才”問題勁頭十足,那是因為他在懷仁堂跟張春橋就這個問題吵過一架,他很想能夠從經典著作中找到理論根據,以駁倒張春橋。

  林彪講話之後,他的“相”和“將”一片歡欣鼓舞。葉群對陳伯達、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說:這是對“陸定一式人物不點名的點名”!“相”和“將”們自然一聽就明白。

  王維國、陳勵耘要差一些,不知道林彪講話針對誰。吳法憲張開左手手掌,用右手食指在掌心寫了個“張”,王維國、陳勵耘恍然大悟。

  “這件事你們可不能說去。葉群同誌說了,不能點名。是不點名的點名。”吳法憲關照道。

  當天晚上,中共中央政治局開會,討論國民經濟計劃,吳法憲突然提出:“明天全會聽林副主席講話錄音,學習林副主席講話,進行討論!”會後,吳法憲馬上得到林彪表揚,說他“立了一功”。

  “理論家”變得異常忙碌。往日,他在為毛澤東捉刀時,才會這樣忙碌,如今,他為林彪而忙。他連夜編好《恩格斯、列寧、毛主席關於稱天才的幾段語錄》,在電話中念給吳法憲聽,吳法憲記錄後,馬上要打字員打印……

  最為忙碌、興奮的一天

  24日的黎明,悄然來臨,林彪的“將”和“相”們雖然忙了一夜,卻早早起床了,他們處於亢奮之中。“副統帥”昨日一馬當先,今日他們便要上陣廝殺了。

  一早,葉群便把林彪的意思,轉告“將”和“相”。她說:“今天下午要分組討論,你們要在各組發言。如果你們不發言,林副主席的講話就沒有根據了。”

  葉群談了以下“注意事項”:

  一、要表態擁護林副主席講話,堅持天才觀點;

  二、要堅持設國家主席。但是,因為常委會已作了決定,設國家主席的問題暫時不要提了,以免被動;

  三、林副主席在講話中沒有點名,你們在發言中也不要點名;

  四、集中火力攻“陸定一式人物”,不要講康生反對“四個偉大”的提法,打擊麵寬了,主席那裏通不過。雖然張春橋的後台就是江青,但在發言中半個字也不能涉及江青,否則就要碰壁,問題暴露了,什麽也搞不成;

  五、你們在發言時,要用眼淚表示自己的感情。

  “導演”如此詳細規定了“演員”們的台詞以至表情,到了下午分組討論的時候,“演員們”一齊動作起來了。那份連夜趕印的論“天才”的語錄,出現在各小組會會場。

  陳伯達回憶說:

  “我是屬於華北小組的。在會上,我發言除了會上記錄外,我也預先簡單寫幾句,內容已不完全記得,但天才問題是說了的……”

  陳伯達所說的“預先簡單寫幾句”,也就是事先寫好發言提綱。他的發言提綱已無從尋覓,但是,他的發言記錄尚可從檔案中查到。

  陳伯達當時是跳得最高的一個。他先是以“理論家”的架勢,談論了一通毛澤東對於中國革命和馬列主義的貢獻,毛澤東思想是如何光輝,然後話鋒一轉,指向了張春橋:

  但是,竟然有個別的人把毛澤東同誌天才地、創造性地、全麵地繼承、捍衛和發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句話說成“是一種諷刺”。

  林彪同誌說,這次修改的憲法裏麵規定了毛澤東思想作為全國人民的指導思想,是憲法的靈魂,是三十條裏最重要的一條,這反映我國革命中最根本的經驗。我完全同意林彪同誌這個根本的觀點。但是,同誌們要懂得,加進這一條也並不是那麽容易的,是經過很多鬥爭的。

  吳法憲同誌說得很對:

  有人想利用毛主席的偉大和謙虛,妄圖貶低毛主席,貶低毛澤東思想。但是這種妄圖,是絕對辦不到的,在毛澤東思想教育下已經覺悟起來,已經站起來的偉大中國人民,很能夠識破他們,揭穿他們的各種虛偽。

  文化大革命取得了偉大勝利以後,有的人居然懷疑(八屆)十一中全會關於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公報,這是不是想搞曆史的翻案?

  多麽猖狂呀,有的反革命分子聽說毛主席不當國家主席,手舞足蹈,非常高興,像跳舞一樣高興。

  就在陳伯達發言的同時,按照林彪的統一部署,林彪集團的成員們在各個小組裏也紛紛發言,傾巢出動。

  葉群在中南組,用很氣憤的神情說:“林彪同誌在很多會議上都講了毛主席是最偉大的天才,說毛主席比馬克思、列寧知道的多、懂得的多,難道這些都要收回嗎?堅決不收回,刀擱在脖子上也不收回!”

  吳法憲這位空軍司令,在西南組以猛烈的炮火攻擊張春橋:“這次討論修改憲法中有人對毛主席天才地、創造性地發展了馬列主義的說法,說是個諷刺。我聽了氣得發抖。如果這樣,就是推翻八屆十一中全會,是推翻林副主席的《再版前言》……要警惕和防止有人利用毛主席的偉大謙虛來貶低偉大的毛澤東思想。”

  李作鵬在中南組,提出一係列的“有人”“有人”,暗指張春橋:“本來林副主席一貫宣傳毛澤東思想是有偉大功績的,黨章也肯定了的,可是有人在憲法上反對提林副主席。所以黨內有股風,是什麽風?是反馬列主義的風,是反毛主席的風,是反林副主席的風,這股風不能往下吹,有的人想往下吹,有人連‘中國人民解放軍是毛主席親自締造和領導的,林副主席直接指揮的’他都反對,說不符合曆史。”

  邱會作在西北組,同樣來了個“不點名的點名”:“對毛主席思想態度問題,林副主席說‘毛主席是天才,思想是全麵繼承、捍衛……’這次說仍然堅持這樣觀點,為什麽在文化革命勝利、(九屆)二中全會上還講這問題,一定有人反對這種說法,有人說天才、創造性發展……是一種諷刺,就是把矛頭指向毛主席、林副主席。”

  由於“副統帥”事先統一過口徑,所以“相”和“將”們步調是那麽的整齊,全線出擊。

  不過,比起幾員武將來,陳伯達終究是“宣傳老手”。他迅速地改定自己的發言記錄稿,作為華北組的二號簡報付印(總號為六號)。這樣他在華北組上的一席話,化為鉛字,馬上會使所有出席會議的中共中央委員看到。這期簡報由華北組組長李雪峰在24日晚十時多簽發付印,25日晨向與會者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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