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129章 迎春堂現可疑腳印!陳伯達搬出中南海(17)

  “揪軍內一小撮”,使軍內陷入了混亂之中。毛澤東明白,在“文革”中,各級黨委可以癱瘓,各級政府可以癱瘓,唯軍隊亂不得,癱瘓不得,軍隊是“文革”得以進行的保證,是“鋼鐵長城”。

  哦,毛澤東怪不得驚呼:“還我長城!”

  毛澤東的震怒,使北京的政治氣候驟變,林彪和“中央文革”們各自設法從一場政治危機中滑腳,相互推諉責任:

  林彪馬上閉上了“尊口”,好在他是“副統帥”,樹大根深,一時倒不了,他溜到北戴河避暑去了!

  江青是“第一夫人”。雖說毛澤東不時批評過她,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一時倒不了的。康生是個老滑頭。7月25日,康生告訴過王力,他曾打電話給汪東興,請示過毛澤東。康生說:“主席同意開‘歡迎大會’,也同意‘軍內一小撮’的提法。”這時,康生改口了:“我打電話請示主席,主席隻同意開‘歡迎大會’,沒有同意‘軍內一小撮’的提法。”

  葉群這位“第二夫人”,這時也趕緊為“公子”林立果開脫。葉群讓林立果給江青寫信,說“紅尖兵”的文章中,本來隻提“黨內一小撮”,那“揪軍內一小撮”是先前沒有的,是後來別人加上去的。

  是誰加的呢?除了那幾位“大秀才”,還會是誰呢?

  江青和康生聯合起來,一古腦兒把責任推到了陳伯達頭上。

  陳伯達再度處於政治危機之中。比起林彪、江青、康生來說,陳伯達的風險度最大:

  第一,他是“輿論總管”,《紅旗》總編,他要為那許多“揪軍內一小撮”的文章負責;

  第二,那篇“大毒草”——《紅旗》“八一”社論,是他親筆簽發的;

  第三,他在1967年2月10日受到毛澤東批評之後,好不容易喘過一口氣來,地位仍不穩。

  陳伯達求救於“第一夫人”。陳伯達畢竟已是“第四號人物”,何況又是“中央文革”組長,倘若陳伯達倒台,勢必會在全國引起一場反對“中央文革”的浪潮。於是,江青和陳伯達尋找著替罪羊。

  江青密派姚文元前往上海。當時,江青在釣魚台王力的房間裏,姚文元來找江青,問她去上海的任務。江青對姚文元說:“現在的權都由總理掌了,會議由他主持,由他向主席匯報,主席指示也要由他轉達。你回上海,要摸摸主席的底。”

  姚文元回上海以後,傳來更為嚴峻的消息:“主席說,這一回一定要追究責任!”

  陳伯達慌了,趕緊推卸責任:“《紅旗》‘八一’社論是林傑起草的,王力、關鋒審定的!”江青、康生也覺得這時候把王力、關鋒推出去替罪最合適:在“七二□事件”之後,王力紅得發紫,跳得也很高。特別是在1967年8月7日,王力在釣魚台十六樓接見了外交部的姚登山(原中國駐印尼大使,後來成為外交部的造反派頭目)和群眾組織代表,說了一通批判外交部長陳毅的話,對陳毅造成很大壓力。王力講話記錄被印成傳單,廣為流傳,成為炮轟陳毅的重磅炮彈,王力也因這次8月7日的講話博得一個雅號,曰“王八七”!顯然,拋出王力替罪,是很合適的。

  很快,有人提供了新的材料:早在1967年1月,《解放軍報》發表的“宣傳要點”中,便已提出“徹底揭穿軍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在這個“宣傳要點”清樣上親筆簽字的是胡癡,另外還用鉛字排印著“王力、關鋒、唐平鑄”。當時的王力剛被毛澤東任命為中共中央宣傳組組長。關鋒管《解放軍報》。這下子,說明王力、關鋒早在1967年1月便已提出“揪軍內一小撮”,更是罪責難逃。

  於是,把王力、關鋒的問題向毛澤東匯報,追究責任便追究到王力、關鋒頭上,江青、陳伯達趁機滑腳了。毛澤東同意了從“中央文革”中“剝”去王力和關鋒。

  康生連夜翻查了王力的檔案。王力原名王光賓,193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時,介紹人是穀牧。他曾在東北軍六六八團做統戰工作,當時黨組織負責人是穀牧。在“文革”中,穀牧被打成“特務”。康生看了王力的檔案,便把王力定為“國民黨特務”。另外,康生還把王力定為“五一六”組織的“黑後台”。

  康生顯得“過分”的“積極”了。其實,康生來了個投井下石,內中有他的心事——他跟王力、關鋒的關係畢竟太密切了。早在40年代,當康生擔任中共山東分局書記兼渤海區黨委書記時,王力和關鋒也正在那裏工作。王力任渤海的土改工作總團團長兼黨委書記,還掛了個區黨委宣傳部副部長的名義。關鋒則擔任中共山東分局渤海區教育科長。雖說那時他們隻是一般的工作關係,但表明他們之間的曆史淵源頗深。後來,在中共與蘇共論戰中,王力同康生在一起工作,一次次共赴莫斯科談判,一次次一起起草文件。當王力被任命為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副部長時,主管中聯部的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正是康生。當時有人說王力是“康生的人”這話雖不見得準確,不過倒也反映了王力與康生關係相當密切。也正因為這樣,康生在王力即將倒台時,忙於洗刷自己,表白自己,不顧一切地踹王力一腳!

  王力在當時便曾觀察到康生特殊的心態。如王力所回憶的那樣:

  “江青決定抓我時,康生很害怕,當天上午,我有一件事要請示康生,聽康生的秘書李鑫說‘:不知為什麽,康老整整三天沒吃飯了。’我和康生相識20多年,1960年後朝夕相處。他誣陷我是特務和反革命陰謀組織的組織者之後,他自己也害怕了!”

  陳伯達呢?雖然他跟王力的關係不及康生那麽密切,不過來往也是夠多的。平日不大願意送字給人家的陳伯達,曾親筆寫了對子送王力:“十下莫斯科,穩坐釣魚台。”這“十下莫斯科”,指王力十次去莫斯科談判,而“釣魚台”則是雙關語,因為當時寫作班住在釣魚台。這個對子,原是郭沫若送康生的:“七下莫斯科,穩坐釣魚台。”陳伯達借用了郭沫若的話,改了一個字。在王力即將倒台時,陳伯達厚著臉皮,向王力討回自己的題字!因為陳伯達明白,王力一倒台,勢必要抄家,一旦抄出這些題字,不失會使自己尷尬!

  在王力被康生確定為“國民黨特務”之後,關鋒也被定為“特務”。那事情有點蹊蹺突兀:在北京鋼鐵學院“五一六”總部被另一個紅衛兵組織砸掉時,在那裏的桌子上發現一張反動傳單,傳單上那講話的口氣完全是國民黨的口氣。不知怎麽搞的,紅衛兵發現傳單背麵寫著一個電話號碼以及“周瑛”兩字。一查,那電話號碼正是關鋒家的,而周瑛正是關鋒之妻!於是,一時轟傳關鋒是“特務”!

  王力和關鋒作為“大左派”,作為“中央文革”的“大員”,原本注定要被人民所唾棄,掃進曆史垃圾堆。不過,他們在倒台時忽地成了“特務”,則連他們做夢也未曾想到……

  “追究責任”的日子,終於來到了。

  那是1967年8月20日下午2時,在釣魚台十六樓召開“中央文革”擴大會議(不是傳說中的“周恩來在人民大會堂召集會議”)。會議重要,“中央文革”成員張春橋、姚文元特地從上海趕來出席。周恩來坐在會議主席的位置上,他的兩邊坐著“中央文革”組長陳伯達和顧問康生。楊成武、吳法憲也出席了會議。葉群原定出席會議,說是身體不好,沒來。

  江青宣布開會,說這次會是“中央文革”的“生活會”,主要批判王力和關鋒。

  康生作了長篇發言,主要批判王力。康生曆數王力之罪:反軍亂軍、毀我長城,反對無產階級司令部、反對新生的革命委員會……然後追溯到“文革”前,說王力是劉、鄧、王(即王稼祥)的“三和一少”路線的黑幹將(注:“三和一少”即對帝、修、反要和,對民族解放戰爭、革命運動以及民族獨立國家的支援要少)……然後追溯到解放前的曆史問題,來了個新賬老賬一起算。

  陳伯達也作了長篇發言,主要針對關鋒。陳伯達與康生如出一轍,同樣曆數關鋒的老賬和新賬,然後把《紅旗》雜誌那篇“八一”社論的責任,一古腦兒推給了關鋒。

  會議當中,發生了頗為有趣的小插曲。江青在批判關鋒時,忽然說了那麽一句:“你以為你是第一個提出劉少奇是路線問題的人嗎?那是我告訴你的,這是主席的意見!”

  其實,那是1966年8月召開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時,關鋒給江青寫了一個條子,說與劉少奇的鬥爭是路線鬥爭。江青把關鋒的條子轉給了毛澤東,毛澤東頗為欣賞關鋒的意見,立即把關鋒的條子作為大會文件印發了。後來,把劉少奇派工作組的問題“上線”,成為“資產階級反動路線”,最初就是出自關鋒這張條子。

  關鋒的條子立即引起林彪的注意。林彪派葉群去找關鋒。問了關鋒家的電話號碼和地址,從此林彪與關鋒建立“直線聯係”。此後,林彪讓關鋒管《解放軍報》,甚至曾提名關鋒擔任解放軍總政治部副主任。林彪拉攏了關鋒,在“中央文革”中建立自己的勢力。江青看出了關鋒的“離心傾向”。關鋒呢?也知道林彪與江青之間又拉又矛盾的關係,所以每逢林彪召見他,他總拉上“中央文革”的一兩個人到林彪那裏去,怕是單獨去了,江青會猜疑他與林彪有什麽密謀。

  也正因為這樣,江青在批判關鋒時,不忘“追本溯源”,提及了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上關鋒的那張寫給她的條子。江青把“發明權”歸於毛澤東——“是主席的意見”,“是我告訴你的”!

  基於同樣的原因,葉群稱病不來開會。因為葉群來開會,勢必要對打倒關鋒表態,未免顯得尷尬……

  如此這般地算老賬,算新賬,會議竟“馬拉鬆”一般,直至8月31日淩晨2時才結束。

  江青在會議結束時宣布:“王力、關鋒從今天起請假檢討!”

  “請假檢討”,亦即隔離審查的另一種“美妙”的說法。於是,威名顯赫一時、列為“中央首長”的王力和關鋒,即刻失去了自由。他倆被軟禁於釣魚台二號樓,“閉門思過”。在一個多月前,王力還是“文革”的“功勳演員”,是在天安門廣場受到百萬人歡迎的“英雄”,眼下連電話也給拆除了,切斷一切跟外界的聯係,成了階下囚。這兩位寫慣社論的“大秀才”,如今忙於寫檢討了。

  林傑也與王力、關鋒同時“請假檢討”。

  所謂“批判極左思想”

  就在王力、關鋒、林傑隔離審查的第二天——1967年9月1日,陳伯達、康生、江青、張春橋等出現在北京市革命委員會擴大會議上。

  王力、關鋒“顯眼”地“缺席”了。

  江青在講話中,透露了新的“信息”,即“批判極左思潮”。

  江青說:“還有一部分壞人在背後亂搞,以極左麵貌出現的就是‘五一六’。他們以極左的麵貌出現,同誌們要提高警惕”。

  陳伯達對江青的話,作了注釋:“江青同誌講的一個重要問題是:以極右或極左的方麵動搖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把矛頭對準軍隊,對準革命委員會,企圖使我們亂套。‘五一六’是一個反革命組織。”

  康生與江青、陳伯達保持“步調一致”,也說“要警惕,‘五一六’的出現不是偶然的,它要從右的和極左的方麵動搖毛主席的司令部。到處打倒周總理,這是從內部搗毀毛主席的司令部。有人不自覺上了當,幫了這個有陰謀的、反動的反革命組織的忙。對於這一小撮頭頭,要堅決鎮壓。”

  “中央文革”的這些“首長”們的這番話,顯然提出了新的“戰略部署”。

  所謂“五一六”,是指1967年6月14日由北京外國語學院劉令凱、北京鋼鐵學院張建旗等為首成立的“首都紅衛兵五一六集團”。

  江青、陳伯達、康生本是極左派,搞的是極左路線的一套,這時怎麽忽地“批判極左思潮”呢?

  原來,他們玩弄了非常巧妙的政治“嫁接”技術:隨著“王、關、林”的被揭露,人們對於“中央文革”的怒火噴發了。他們卻把“王、關、林”說成是“五一六”的“黑後台”,把“王、關、林”說成是搞極左思潮的代表人物,視線一下子便移到“王、關、林”身上去了!丟了車,保了帥!

  1967年9月5日晨,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廣播“特大喜訊”:毛澤東巡視大江南北之後,已經安然返回北京。

  就在當天,江青在“安徽來京代表會議”上發表講話再一次發出“戰鬥號召”。

  江青說:

  目前,拿北京來說,就有這麽一個反革命組織,叫‘五一六’。他們人數不多,在表麵上也是青年人,這些青年人我看是上當的……真正的幕後人都是很壞的人……

  今年1、2月份,有那麽一股子風,從右的方麵,反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目前這股風,是從極左的方麵來反對總理,反對中央。‘五一六’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反革命組織,你們要提高警惕……

  “早些時候,有這麽一個錯誤的口號,叫做‘抓軍內一小撮’。他們到處抓‘軍內一小撮’,甚至把我們正規軍的武器都搶了。同誌們想想,如果沒有人民解放軍,我們能夠坐在人民大會堂開會嗎?(群眾:不能!)如果把野戰軍給打亂了,萬一有什麽情況,那能允許嗎?(群眾:不能!)所以不要上這個當,那個口號是錯誤的。因為不管黨、政、軍都是黨領導的,隻能提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不能再另外提,那些都是不科學……”

  就在江青講話之後,9月8日,姚文元的又一“雄文”《評陶鑄的兩本書》發表了。《人民日報》以三個整版刊出此文,各報也全文予以轉載。

  這篇文章旨在批判陶鑄的兩本書,卻忽然插入了一段與那兩本書毫不相幹的話:

  
更多

編輯推薦

1博弈春秋人物正解
2春秋戰國時期社會轉型研究
3俄羅斯曆史與文化
4正說明朝十八臣
5中國式的發明家湯仲明
6西安事變實錄
7漢武大帝
8詠歎中國曆代帝王
9大唐空華記
10紅牆檔案(三)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紅牆檔案(四)

    作者:韓泰倫主編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以中南海為記敘軸心,以1949年10月至1999年10月為記敘時段,以建國以來的重大曆史事件為背景,記述了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三代核心領導人以及他們的戰友的政治生涯、衣食住行和感情生活。

  • 紅牆檔案(一)

    作者:韓泰倫主編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以中南海為記敘軸心,以1949年10月至1999年10月為記敘時段,以建國以來的重大曆史事件為背景,記述了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三代核心領導人以及他們的戰友的政治生涯、衣食住行和感情生活。

  • 菊花與刀:日本文化諸模式

    作者:美 魯斯·本尼迪克特  

    紀實傳記 【已完結】

    作者運用文化人類學研究方法對日本民族精神、文化基礎、社會製度和日本人性格特征等進行分析,並剖析以上因素對日本政治、軍事、文化和生活等方麵曆史發展和現實表現的重要作用。用日本最具象征意義的兩種事物...

  • 目擊天安門-(二)

    作者:韓泰倫  

    紀實傳記 【已完結】

    本書選擇了中國政治變遷的聚焦點--天安門這一獨特的視角,完整係統地記述了天安門曆經的滄桑巨變,挖掘出中國100多年,特別是建國50年來天安門地區發生的政治事件的內幕秘聞,是一部中國的近現代史的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