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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迎春堂現可疑腳印!陳伯達搬出中南海(5)

  參加這個座談會的正式成員,隻不過五個人,即江青、劉誌堅、謝鏜忠、李曼村、陳亞丁。據雲,在18天內,“個別交談八次”“集體座談四次”“看電影十三次”“看戲三次”。

  說是座談會,其實是江青“一言堂”。江青講,別人記,如此而已。用江青的話來說,她是請林彪這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尊神’”,來“攻那些混進黨內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

  座談會結束了,由部隊的“秀才”把江青那番哇啦哇啦的“高論”,整理出一份“紀要”。江青對這份“紀要”很不滿意,求助於“老夫子”和張春橋。盡管“老夫子”和張春橋都並無軍職,卻比那四個穿軍裝的出席座談會的正式成員的作用更大。

  “老夫子”不愧為“理論家”,看了“紀要”草稿,給江青出了兩個重要的“點子”。

  關於第一個“點子”,他說:

  “十七年(指建國十七年)文藝黑線專政的問題,這很重要,但隻是這樣提,沒頭沒尾。必須講清這條文藝黑線的來源,它是三十年代文藝的繼續和發展。”

  經陳伯達這麽一“指點”,對於“文藝黑線”的批判,一下子便“刨根究底”了!

  江青馬上采納,對《紀要》作了修改:

  “文藝界在建國以來……被一條與毛澤東思想相對立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黑線專了我們的政,這條黑線就是資產階級的文藝思想、現代修正主義的文藝思想和所謂三十年代文藝的結合……我們一定要根據黨中央的指示,堅決進行一場文化戰線上的社會主義大革命,徹底搞掉這條黑線。”

  關於第二個“點子”,他說:

  “要講一段江青同誌領導的戲劇革命的成績,那才是真正的無產階級的東西。這樣,破什麽、立什麽就清楚了。”

  此言正中江青下懷,一下子就把江青麾下的“樣板戲”,“立”為“無產階級文藝”的“方向”。

  江青丟一個眼色,張春橋馬上執筆,在《紀要》中補入了一大段,為江青歌功頌德:“近三年來,社會主義的文化革命已經出現了新的形勢,革命現代京劇的興起就是最突出的代表。從事京劇革命的文藝工作者,在以毛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的領導下,以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為武器,向封建階級、資產階級和現代修正主義文藝展開了英勇頑強的進攻,鋒芒所向,使京劇這個最頑固的堡壘,從思想到形式,都發生了極大的革命,並且帶動文藝界發生著革命性的變化。革命現代京劇《紅燈記》《沙家浜》《智取威虎山》《奇襲白虎團》等和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交響音樂《沙家浜》、泥塑《收租院》等,已經得到廣大工農兵群眾的批準,在國內外觀眾中,受到了極大的歡迎。這是一個創舉,它將會對社會主義文化革命產生深遠的影響。它有力地證明:京劇這個最頑固的堡壘也是可以攻破的,可以革命的;芭蕾舞、交響樂這種外來的古典藝術形式,也是可以加以改造,來為我們所用的,對其他藝術的革命就更應該有信心了。有人說革命現代京劇丟掉了京劇的傳統,丟掉了京劇的基本功。事實恰恰相反,革命現代京劇正是對京劇傳統的批判地繼承,是真正的推陳出新……”

  陳伯達的這兩個“點子”,贏得了江青的喝彩,認為“老夫子”到底有“理論水平”。隻是關於30年代文藝,怎麽會成為“文藝黑線”的“源頭”,連張春橋都有點說不清楚。江青隻得勞駕陳伯達:“‘老夫子’,你寫一下吧!”

  陳伯達思索了一下,寫了這麽一段,後來被補入《紀要》之中:

  “要破除對所謂三十年代文藝的迷信。那時,左翼文藝運動政治上是王明的‘左傾’機會主義路線,組織上是關門主義和宗派主義,文藝思想實際上是俄國資產階級文藝評論家別林斯基、杜勃羅留波夫以及戲劇方麵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思想,他們是俄國沙皇時代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他們的思想不是馬克思主義,而是資產階級思想。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是一個剝削階級代替另一個剝削階級的革命,隻有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革命,才是最後消滅一切剝削階級的革命,因此,決不能把任何一個資產階級革命家的思想,當成我們無產階級思想運動、文藝運動的指導方針。三十年代也有好的,那就是以魯迅為首的戰鬥的左翼文藝運動。到了三十年代的中期,那時左翼的某些領導人在王明的右傾投降主義路線的影響下,背離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階級觀點,提出了‘國防文學’的口號。這個口號,就是資產階級的口號,而‘民族革命戰爭的大眾文學’這個無產階級的口號,卻是魯迅提出的。有些左翼文藝工作者,特別是魯迅,也提出了文藝要為工農服務和工農自己創作文藝的口號,但是並沒有係統地解決文藝同工農兵相結合這個根本問題。當時的左翼文藝工作者,絕大多數還是資產階級民主主義者,有些人民主革命這一關就沒過去,有些人沒有過好社會主義這一關。”

  有人說陳伯達是有野心而無主見的“理論家”,這話頗有見地。在30年代,陳伯達寫過《文學界兩個口號問題應該休戰》,曾用十分堅定的口氣說:“我認為‘國防文學’這個口號是不可駁倒的。”如今卻說“國防文學”是資產階級的口號。他的“理論”如同橡皮泥,可以隨意捏來捏去,以迎合不同的需要。

  自從陳伯達把“文藝黑線”上溯到30年代,於是,所謂“四條漢子”——周揚、夏衍、田漢、陽翰笙,便成為“文藝黑線”的“祖師爺”,受到了撻伐。

  《紀要》經過陳伯達、張春橋的修改,又送毛澤東審閱。毛澤東親自改了三次。1966年4月10日,《紀要》作為中共中央文件下達全國團、縣級黨委。《紀要》不僅成了發動“文革”的重要輿論準備,而且在全黨突出了江青的地位,為她不久出任“中央文革小組”的“第一副組長”奠定了基礎。

  在共同炮製《紀要》之後,江青益發倚重陳伯達,而陳伯達也不敢小覷這個當年的藍蘋,對她恭維、恭敬起來了。

  起草《五一六通知》

  南北對峙,形勢嚴峻。1966年2月,當江青在上海忙於搞《紀要》時,北京以彭真為首的“五人小組”正忙於起草另一個與《紀要》唱“對台戲”的文件。真是曆史的巧合:在上海錦江賓館裏開座談會的是五個人,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西大廳裏討論起草文件的也是五個人!

  北京的五個人是彭真、陸定一(國務院副總理、中宣部長兼文化部長)、康生(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周揚(中宣部副部長)、吳泠西(新華社社長兼人民日報社社長)。這個五人小組是1964年5、6月間根據黨中央、毛澤東的意見成立的,在中央政治局、書記處領導下開展文化革命方麵的工作,組長彭真,副組長陸定一。

  這個小組針對姚文元文章發表後引起的一場大風波,寫出了《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人稱《二月提綱》。《二月提綱》的主要內容共六個方麵,其中第四點特別強調,左派學術工作者要“用適當的方式互相批評和相互幫助,反對自以為是,警惕左派學術工作者走上資產階級專家、學閥的道路。”另外,還指出:“要堅持實事求是,在真理麵前人人平等的原則,要以理服人,不要像學閥一樣武斷和以勢壓人。”顯然,這些話不指名地批評了姚文元及其同夥。

  2月8日,彭真等去武漢向毛澤東匯報之後,於2月13日把《二月提綱》印發全黨。印發文件時,覺得“五人小組”一詞不明確,姚溱(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臨時加上“文化革命”四字,變成“文化革命五人小組。”在此之前,這個小組一直隻稱“五人小組”。

  盡管《二月提綱》在正式發布前,由彭真等向毛澤東當麵作了匯報,但毛澤東在不久之後便支持江青的《紀要》,而斥責《二月提綱》為“修正主義綱領”。

  毛澤東不滿於《二月提綱》。1966年3月下旬,毛澤東在上海跟康生談話時,多次批評了彭真。康生回京,向中共中央書記處傳達了毛澤東的指示,決定撤銷《二月提綱》。康生指定王力起草一個通知,準備作為中共中央文件發給全黨,據王力對筆者說,他記得,他所擬的《通知》隻一句話,即:“中共中央通知,1966年2月12日中央批轉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組關於當前學術討論的匯報提綱》現予撤銷。”這個《通知》經政治局討論同意。

  《通知》急送毛澤東,他不滿意,說道:“《通知》不應是技術性的,而應是理論性的。”

  於是,毛澤東找“理論家”陳伯達,要他另行起草《通知》。

  據陳伯達告訴筆者,他領會毛澤東所說的《通知》“應是理論性的”,也就是從理論的高度批判《二月提綱》。“那是要我寫一篇大文章呀!”陳伯達當過多年的毛澤東政治秘書,頗能領會毛澤東的意圖。

  陳伯達意識到這是毛澤東對他的極大的信賴:江青和張、姚起草批判《海瑞罷官》時,完全瞞著他;江青搞《紀要》時,請他幫助修改;這一回,毛澤東把起草《通知》的重任,壓在他的肩上。

  陳伯達找了“快筆頭”王力合作。由陳伯達主稿,王力協助,兩人很快在1966年4月初寫出初稿。

  初稿在釣魚台討論。康生在初稿上加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話,即稱《二月提綱》為“徹頭徹尾的修正主義的文件”。康生此人,比泥鰍還滑。作為“五人小組”的成員,他參加過《二月提綱》的討論,並和彭真一起飛往武漢向毛澤東匯報。此刻,他一甩袖子,說《二月提綱》是“背著他搞的”,提高了嗓門痛斥《二月提綱》。這麽一來,《二月提綱》仿佛隻是“四人小組”的“匯報提綱”,與他無關了。論奸雄,康生堪為其首。

  《通知》初稿送毛澤東。這時,康生又提出一個重要的“建議”:“光有通知還不夠。應該搞一份大事記,作為附件,一起下發。”這麽一來,《通知》的規模就越搞越大了。

  毛澤東決定,成立一個起草小組來起草通知。毛澤東點名陳伯達為起草小組組長,陳伯達提名以下人員為組員:康生、江青、王力、吳泠西、張春橋、陳亞丁、關鋒、戚本禹、尹達、穆欣。這個小組後來成為“中央文化革命小組”的班底。陳伯達主持起草《通知》,康生負責起草《大事記》。

  1966年4月16日至26日,毛澤東在杭州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這次會議實際上是為發動“文革”作準備。各大區的書記也去開會。毛澤東提議,起草小組到上海去起草《通知》。

  於是,起草小組的成員們紛紛前往上海,聚集在上海錦江賓館後樓,名義上說是為政治局會議準備材料,實際上是在那裏討論、修改《通知》。陳伯達、康生要在杭州出席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因此起草小組的實際領導權便落在了江青手中。

  這時,當年隻是中共上海市委書記處書記的張春橋,也第一次在起草中央文件中顯示了重要作用。起草小組寫完一稿,即由張春橋派人急送杭州。毛澤東看後加了一些話,派人即送張春橋,由他轉起草小組。起草小組根據毛澤東的批示又進行討論、修改,再由張春橋派人送毛澤東,毛澤東又加了一些話退張春橋……王力笑稱張春橋為“秘書長”。隻是張春橋的那位“親密戰友”姚文元此時還被撂在錦江賓館之外,還夠不上“中央級”的“秀才”的資格。

  如此上海——杭州穿梭,足見毛澤東對《通知》的重視。當起草小組舉行最後一次會議時,陳伯達和康生從杭州趕回上海,出席會議。會議開到一半,毛澤東還讓秘書徐業夫打電話到上海,又加了一些話。電話是王力接的。王力聽不清楚,讓吳泠西接,一邊接,一邊記下毛澤東添入《通知》中的話。

  《通知》起草完畢,並未在杭州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上亮相,卻由康生帶到北京。《通知》不敢交中共中央辦公廳印刷廠排印,怕那裏會“泄密”——讓彭真知道,康生把《通知》弄到公安部部長謝富治手下的公安部印刷廠去排印。

  雲密風緊,中國的政治氣氛日益緊張。“五一”節,在天安門城樓上便見不到彭真了——他是北京市市長、中共北京市委第一書記,每逢“五一”、國慶,原是必定上天安門城樓的。

  1966年5月4日起,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在北京召開。會議一直開到26日才結束。會議的主旨是批判彭真、羅瑞卿、陸定一、楊尚昆的“反黨錯誤”。另外,也涉及了田家英。

  5月16日,會議通過了《通知》,從此被稱為《五一六通知》。其實,它的全稱是《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通知》。

  《五一六通知》果真是“理論性的”,是一篇“大文章”。它羅列了《二月提綱》的“十大罪狀”,逐條加以批駁,提出了一整套“左”的理論、路線、方針、政策。它是“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綱領性文件”。十年浩劫,就是從《五一六通知》通過之日算起。《通知》中的點睛之筆是高舉無產階級文化革命的大旗,徹底揭露那批反黨反社會主義的所謂“學術權威”的資產階級反動立場,徹底批判學術界、教育界、新聞界、文藝界、出版界的資產階級反動思想,奪取在這些文化領域中的領導權。而要做到這一點,必須同時批判混進黨裏、政府裏、軍隊裏和文化領域的各界裏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清洗這些人,有些則要調動他們的職務。尤其不能信用這些人去做領導文化革命的工作,而過去和現在確有很多人是在做這種工作,這是異常危險的。

  混進黨裏、政府裏、軍隊裏和各種文化界的資產階級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義分子,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就會要奪取政權,由無產階級專政變為資產階級專政。這些人物,有些已被我們識破了,有些則還沒有被識破,有些正在受到我們信用,被培養為我們的接班人,例如赫魯曉夫那樣的人物,他們現正睡在我們身旁,各級黨委必須充分注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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