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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陶鑄“喬遷”中南海!兩軍對壘懷仁堂(18)

  周恩來猶豫一下才說:“這幾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在家休息。外麵紅衛兵正要揪你,不要惹出麻煩。”

  警衛曾雲在20年後回憶說:“總理送陶鑄出來,最後一句話是‘歇一歇,先不要工作了’。陶鑄當時的神情很沉重。”

  就在陶鑄同周恩來談話的同時,也是淩晨2點多,陶斯亮在上海被幾個同學從睡夢中叫醒,遞給她一張“打倒中國最大的保皇派陶鑄”的傳單。同一時刻,陶鑄的外甥劉誌修在廣西南寧也被驚醒,聽到高音喇叭裏在吼:“打倒中國最大的保皇派陶鑄”。

  短短幾小時的時間,全國都知道中央文革所有頭麵人物全講了話,集體表態:打倒陶鑄。在中南海字廊,陶鑄第二天便失去了自由。但他並沒絕望,他在等待。他沒有絕望,各種文件還照常送給他。

  曾誌知道他在等待什麽。

  七天過去了,毛澤東遲遲沒有表態。

  他不好表態,他十分惱火。但他也不能不冷靜地分析這種“既成事實”。

  他沒有想打倒陶鑄,但全國都已“打倒陶鑄”了,是由於中央文革成員幾乎全體一致地表了態。否定“打倒陶鑄”,那麽中央文革將威信掃地。這場運動的火也將就此漸漸失去勢頭。他的“以階級鬥爭為綱”“在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的繼續革命”,他晚年的判斷和抱負都將受到根本的打擊……

  而在這同時,全國形勢仍在迅猛發展,鬥爭越來越尖銳激烈;中央文革又源源不斷地將陶鑄的“罪狀”送來,從堅持派工作組直到所謂“換頭術”……

  就在討論“一月風暴”的會議上,毛澤東表了態:陶鑄是鄧小平介紹的。陶鑄這個人不老實,鄧小平說還可以。

  從這天以後,有關部門停止向陶鑄送文件。兩個星期後,字廊加派了四名警衛。一個月後,政治局的紅電話機被拆除,電燈線改為36伏,以防自殺。

  曾誌看到了毛澤東表態的話。她不相信毛澤東會這樣看陶鑄,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問是否整理材料的同誌筆誤?陶鑄是“不老實”還是“不老成”?

  兩天後,毛澤東答複了。一句話也沒寫,隻在“不老實”三字下方畫一橫道,橫道上畫了一個。

  陶鑄久久地、久久地望著那個問號,他的嘴唇在翕動,淚水一點一點盈滿眼圈,顫抖著,閃爍著,終於在眼角衝溢而下。

  他哭了。無聲地哭了。

  一清早,陶鑄便進了廁所。他每次上廁所時間都很長。

  這是1967年8月的一天。

  自從毛澤東表態後,陶鑄名字便與劉少奇、鄧小平曆史性地結合在了一起。那以後,“打倒劉鄧陶”已成為最時髦最響亮的口號,以至於當時在中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陶鑄同劉少奇、鄧小平一樣,每天在警衛的押送下去西門看大字報。他曾多次受到批鬥。昨天又衝進來一批人將陶鑄和曾誌雙手往背後一扭就帶走了,說他們是武漢“七二事件的總後台。”

  事情就是這麽荒謬。武漢軍區司令員同中央文革派來的王力、謝富治作了最強硬的鬥爭,被囚禁七個月之久的陶鑄卻成了這次“事件”的總後台。誰叫他曾經是中南局的第一書記呢。直到深夜,被批鬥一天的陶鑄、曾誌才回到家裏。然而家已不是走時的家:箱子被撬開,櫃門被砸開,房子裏亂得一塌糊塗。文件、筆記本、書信和相片等物統統被抄走。陶鑄精疲力竭,冷漠地看著家裏的情景,什麽也沒說便去上廁所。

  廁所的窗子正對著春藕齋的牆,毛澤東時常在春藕齋那邊活動……他望了很久,直到善良正直的老警衛曾雲來勸,來攙扶,他才低低說一聲:“不要拖累你。”獨個兒回到臥室去休息。

  今天一早,他又進了廁所,望著春藕齋。毛澤東夜間辦完工,清早是要散散步的……可是,屋外一陣喧嘩,幾名警衛隊負責人嘈雜著進來,四處查看的樣子進了廁所,不客氣地訓斥說:“看什麽?上完了廁所就出去!”

  陶鑄沒理睬,朝春藕齋那堵牆最後盯一眼,轉身慢慢走出廁所;腳步沉重,像當年下鄉勞動,扛了200斤重的糧食袋。

  “昨天有什麽人爬牆,知道嗎?”警衛隊負責人煞有介事地喝問。

  曾誌望一眼老警衛曾雲。

  昨夜3點鍾的樣子,外麵是有人聲,像是警衛報告,說發現有什麽人爬牆,早晨曾誌問曾雲,曾雲說:“曉得他們搞什麽名堂,哪來的人爬牆麽!”曾誌還認真猜測:“大概是貓吧?我好幾次看見貓在牆上來回走。”

  現在,警衛隊一邊喝問,一邊檢查,隨後將廁所的窗子釘死,並在玻璃上塗滿墨汁。臨走,又將“警衛”由四個增加到一個班。還不算完,電工隨後趕到,在陶鑄的睡床上方安裝了一個白熾燈,規定:徹夜不許熄滅。

  曾誌這時才恍然大悟:什麽有人爬牆,全是製造進一步迫害的借口。

  下午,家裏突然闖入十幾名中南海的“造反派”,不由分說,將陶鑄的雙臂向後一扭,按住頭便進行“批鬥”。

  陶鑄幾次掙紮著揚起頭,馬上又被蠻力按壓下去。汗水從他的鬢角、鼻尖、額頭、臉頰,從全身的每一個毛孔朝外滲出,嘀嘀嗒嗒淌落腳下。他的聲音卻一直很高很硬,拒絕一切指責和咒罵。

  一個穿空軍服的轉業兵,見陶鑄一“罪”不認,揮起拳頭,咬牙切齒從背後打來。陶鑄猛地掙脫壓迫,扭頭吼叫:“你們怎麽敢打我?”

  老警衛曾雲忍無可忍地上前直言:“批判就批判,你們別打人麽。老人了,你們可以批判,不要打人啊!”

  “造反派”略微一怔,馬上又按下陶鑄的頭。穿空軍服的轉業兵睜起充血的眼睛,拳頭砰砰響地打在陶鑄的頭頂和額角,嘴裏罵著:“打你狗日的怎麽著?叛徒,特務!”

  “呸!”陶鑄又一次掙起頭,將一口血痰啐到轉業兵身上:“你有什麽資格罵我?我幹革命的時候,你還沒有生下來呢!”

  “你他媽特務!”轉業兵一拳打在陶鑄眼角。

  “你他媽才是特務!”陶鑄眨著打花了的眼,驚天動地對吼一聲。

  “你他媽國民黨!”又是一拳。

  “你他媽國民黨的兒子!兒子都不是,是孫子!國民黨的孫子!”

  這十幾名“造反派”叫喊慣了“造反派的脾氣”,今天才嚐試到什麽叫“造反派的脾氣”。他們萬料不到陶鑄身陷囹圄,居然敢“反”,敢與“造反派”對罵,一時有些發傻,不知所措。

  “他媽的!”空軍轉業兵惱羞成怒地連續揮拳:“我看你嘴硬還是老子的拳頭硬……”陶鑄掙不出手來反抗,連連挨拳,不禁暴跳如雷:“奶子的,要不是相信共產主義,老子跟你拚了!你們敢放開手,老子跟你拚了!”

  在中國挨批鬥的高級領導幹部中,像陶鑄這樣敢於硬碰硬,甚至舍命反抗的確實罕見。空軍轉業兵膽虛了,麵對這位年近花甲的被扭按住的硬骨頭老人,嘴裏雖然還在罵,拳頭卻舉不起來了,步步後退,縮到人後,終於提前溜走了。

  他一溜,其他心慌意亂的“造反派”們也再批不下去,呼幾句口號便如鳥獸散。

  第二天,忠心耿耿的老警衛曾雲同誌拖著兩條灌了鉛似的腿,艱難地走到陶鑄麵前。他嘴唇蠕動著,說不出話,難過地垂下了頭。

  陶鑄立刻明白了,閉了眼問:“要走了?”他睫毛抖得厲害,低低歎一聲:“唉,拖累你了……”

  中南海西門已經貼出大字報,說曾雲是“老保”。

  “陶書記,他們收了我的槍,談了話……”曾雲抬起頭,望著陶鑄頭上幾顆雞蛋大的青包,還有鼻孔裏的血痕,嘴唇抖了抖,“他們要送我進學習班,另外派人替換我……”曾雲哽住了。

  陶鑄想從椅子裏掙紮著站起來,傷臂無力支撐,又跌下來。曾雲忙上前扶住:“陶書記,我沒盡到責任。”

  “是我拖累你了。”陶鑄眼角凝出一顆淚花。

  曾誌走過去,將一疊錢交給曾雲:“你家裏困難,到了學習班還不知道怎麽樣呢,這200元錢你拿去用吧。”

  曾雲生活困難,過去陶鑄夫婦每月補貼他15元。對於身邊的工作人員,陶鑄都是堅持這樣做的。所以生前他沒留下任何存款。

  “不行,曾書記,我不能要。這麽多年……”曾雲不顧接替人員已立到身邊,含淚說:“現在你們這種情況,這錢我不能再要了!”

  他知道陶鑄已經停發了工資。

  “拿去。”曾誌把錢塞到曾雲手中,“我們這種情況才餓不死呢,倒是留著錢也沒用處。聽話,拿去吧。”

  曾雲捧著錢,最後望一眼陶鑄,轉身慢慢離去。快到門口,他突然衝回來喊:“陶書記,你要保重啊……”

  他哭了,就那麽用胳膊擦著眼淚離開了陶鑄。

  1968年3月,對陶鑄的看管第三次升級。“警衛”人員增加到兩個班,在屋子裏設了三個崗。一個在房門口,一個在房後門。第三個如影隨形地緊緊盯在陶鑄身邊——走路貼你P股,寫字貼你椅背,睡覺貼你床頭,吃飯貼你餐桌,連上廁所都要貼你臉前!

  江青下令:24小時身邊不許沒人。

  它就是要使你分分秒秒都處在一種充滿敵意的冷冰冰的逼視之下!真如芒刺在背,鬼魅纏身,比五花大綁更讓你感到麻木、窒息和痛苦。它要使你周圍的一切,空間、時間、陽光、空氣、飯菜、睡眠等等都像被施過魔法一般變得沉甸甸,成為一種負擔。這種負擔就是要迫使你精神崩潰,迫使你失常,迫你自殺!

  但是,陶鑄有曾誌。妻子的存在使那壁壘一般的外部世界被洞開了一扇春風入室的窗口。她一刻不離地陪伴著他,以女性特有的溫柔安詳,從容不迫,抵消著冷森森的逼視,撫慰了陶鑄的心。

  善與惡就這樣一分一秒都不曾停息地搏鬥了兩年。

  曾誌研墨,陶鑄抓筆,在監視者的眼皮底下寫滿一幅紙:

  “自殺,就是有見不得人的事,不想把自己的問題弄清楚。當然也有這樣的可能,就是你去見了馬克思,問題還是弄不清楚。那也不要緊,事實終究是事實,最後還是可以弄清楚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四句話:‘性質’縱已定,還將心肝掏。萇弘血化碧,哀痛總能消。”

  陶鑄哪裏知道,他寫此明誌篇時,馬克思已經向他召喚了。1968年8月,在天安門召開了百萬人的“批鬥劉鄧陶大會”,為了相呼應,在中南海分三個場子,分別鬥劉少奇、鄧小平和陶鑄。鬥陶鑄的有300多人,曾誌也被拉去陪鬥,並親眼目睹了陶鑄激烈反抗,被拳打腳踢,頭上鼓起三四個雞蛋大的青包,兀自怒吼反抗,掙紮有三個多小時。

  此後不久,陶鑄便頭暈,眼花,嘔吐。無人醫治,拖了半年之久才給診治,發現是癌。在周恩來的親自過問下,才得到手術治療。

  可是晚了。手術後五個月,就是1969年9月,陶鑄又感到腹內陣陣疼痛,發低燒。醫生診斷是癌腫擴散。

  他得到的不是積極治療,而是一個命令:“緊急疏散”,“明日離京……”

  早晨7點,曾誌被人叫到了汪東興那裏。

  “北京要緊急疏散,可能要爆發戰爭。陶鑄要疏散到安徽合肥。你怎麽辦自己決定”。汪東興像學生背課文一樣宣布著“組織決定”。他望一眼曾誌,說:“你隨陶鑄去也可以,但是去了以後不準與外界通訊,不準與任何人來往;不隨他去就去廣東插隊勞動,但必須與陶鑄斷絕關係。”

  曾誌暈眩得搖晃一下,終於又站穩腳。

  “什麽時候走?”

  “明天。”

  “明天不行,陶鑄病得很重,至多也隻能活兩三個月,我要為他準備一下。”

  “那就18日!陶鑄到那裏後,每月給他100元生活費,生活自理。”

  曾誌回來了,她想晚點告訴丈夫,讓打擊推遲些,再推遲些。

  然而,陶鑄在床上說:“告訴我吧,什麽事?”

  曾誌望著丈夫,那張曆盡磨難的瘦削的麵孔,顯出對一切突然事變和任何不幸打擊能泰然處之的平靜。於是,她說明了發生的一切。

  陶鑄平平靜靜地聽完,平平靜靜地思考,然後平平靜靜地說:“你不要陪我去,我活不了多久,你去也幫不上忙。還是爭取和亮亮在一起。你們能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我們隻有她這一個女兒……”

  屋子裏沉寂了很久。曾誌慢慢地垂下頭,那是服從的表示。她輕輕喃出一聲:“我們在一起……隻有三天的時間了。”

  陶鑄將手覆在妻子的手上:“我們在這個‘!’字廊共同生活了三年。”

  “我過去……忽略了妻子的義務……對不起你。”

  “不,我留戀過去的生活。”

  “可是我……”

  “那樣的工作,那樣的生活,我們不會再有了。我真想再有一次。”“這三年多,我一直想著補償……”

  “不要說了。這是我最後送你的一點紀念。”

  陶鑄將一張紙片遞給曾誌。那是用鋼筆寫的一首詩:

  贈曾誌

  重上戰場我亦難,

  感君情厚逼雲端。

  無情白發催寒暑,

  蒙垢餘生抑苦酸。

  病馬也知嘶櫪晚,

  枯葵更覺怯霜殘。

  如煙往事俱忘卻,

  心底無私天地寬。

  曾誌將那詩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卷起,用塑料紙包緊,然後一針一線地縫入棉衣裏。第二天,中直政治部主任王良恩來談話。他剛提起疏散的事,陶鑄便在床上說:“好吧,我同意離開北京。”

  王良恩說:“審查你的曆史,你有變節自首的政治問題。”

  陶鑄的嘴角不無嘲意地彎一彎,聲音冷峻:“我已經是油盡燈殘的人,你們盡可隨意給我做結論。但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我有權利保留自己的意見。我相信曆史會對一切做出說明。”

  王良恩走了。陶鑄望著屋頂喃喃自語:“我的性質定了嗎?不,誰也定不了,隻有曆史,曆史會公平結論……”

  曾誌替陶鑄收拾行裝,把一件件衣服撫平,疊好,放入一個舊木箱,最後將一本《名臣錄》小心翼翼放在最上麵,遭囚禁後,這本書一直伴著陶鑄。他一直以那些古代的直節忠臣自比……

  “都準備好了嗎?”陶鑄在床上問。

  “哦,都好了。”曾誌從回憶的憂傷中回過神,小聲說:“我放了洗澡水。我再幫你洗個澡吧?”

  “好吧。”陶鑄身體動了動,“我起來。”

  曾誌扶著丈夫起身,到浴室,幫他脫去衣服,再扶他躺入澡盆裏。陶鑄的一身血肉都已消耗殆盡,鬆弛的皮膚下清晰地現出嶙峋剛毅的骨骼。像耕耘一生的老牛,腹部赫然一條刀疤……曾誌睫毛上凝出水珠,不知是淚還是聚結的水珠。她想起“他是黨內的一頭牛”;她仿佛看到了另一個陶鑄,血肉過剩一般,每一處關節都紅腫得透亮。對,那是在東北,那是如火如荼的歲月……

  “不要這樣。”微弱的一聲,曾誌感到丈夫那隻枯幹的被水泡得溫熱的手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摩挲。曾誌飛快地擦一下眼,勉強想笑,終於笑不出,隻擠出一句:“你還有什麽話交代吧?”

  片刻,陶鑄低啞地說:“我怕是難見到亮亮了。你看到她,要告訴她,爸爸對不起她,讓她跟我受委屈了……”

  18日,曾誌燉了一碗雞湯,烤了一片麵包,為丈夫送行。陶鑄艱難地咀嚼,每咽一小口都要連續打嗝,眼裏噎出淚,鬢角和額頭也沁出汗來。因為他的腸道已經梗阻。這一片麵包一碗湯,他足足吃了一個半小時。

  “我……吃完了。”陶鑄像打完一場惡仗,精疲力竭靠在椅背上。

  “這都是為了我……我知道。”曾誌眼裏又溢出淚。

  護士為陶鑄打了一針杜冷丁。在藥力作用下,陶鑄恢複一些精神。他將毛衣、棉衣、大衣都穿在身上,仍然感覺冷。曾誌要求送丈夫去機場。上麵不允許。隻好在家門口送行。

  陶鑄拄著手杖,緩步踏上生命的最後旅程。神態莊嚴凝重,他和曾誌在車旁用微笑互相道別:

  “再見!”

  “再見……”

  曾誌打開車門,扶丈夫坐入車內,再一次微笑握手:

  “千萬保重!”

  “你也多保重!”

  車開走了。曾誌在門前揮手,陶鑄在車上揮手。

  一周後,曾誌也離開了這所留給人無限思念、無限痛苦和無限空虛的家。

  死不瞑目

  1969年10月18日,“疏散”到蘇州的林彪口授了他的“一號命令”。蘇聯談判代表團20日到北京,林彪擔心蘇聯利用談判對中國進行突然襲擊。命令全軍進入緊急戰備。

  他已經“忘記”陶鑄。他的老婆可沒忘。不久前參加群眾大會還帶頭喊:“打倒劉鄧陶。”對此,林彪默許了。

  林彪知道陶鑄患了癌症,對他已經再無“用處”。

  同日晚,合肥已是滿城燈火。一架專機拖著淒厲的長嘯朝機場跑道滑落下來。

  機場燈齊放,候機樓前的停機坪被照耀得一片光明。專機那秋意淒涼的嘯音停息了,迎著探照燈的巨大光彩,艙門緩緩打開。

  “誰叫你們開燈?啊!”不遠的陰影裏響起粗暴嚴厲的嗬斥聲:“關掉,立即關燈!”倏忽間燈火齊滅,機場浸入了一片幽藍的朦朧中,像是苦澀的海底世界。就在這靜悄悄的世界裏,一簇人從飛機舷梯上靜悄悄地走下來,走得緩慢,在幹冷的空氣中呈現了一種“悲壯的美”;然後又靜悄悄地鑽入等候在停機坪上的一輛轎車,靜悄悄地駛出機場大門,朝著西郊飛馳……

  一切都是發生在靜悄悄之中,然而,坐落在西郊的解放軍某部醫院裏,有間房子裏的電話卻驚心動魄地響起長鈴。等候已久的一位負責人抓起聽筒,“嗯”了幾聲便放下話機,起身說了一聲“走!”一名醫生兩名護士聞聲而動,隨那人匆匆奔向“秘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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