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教師比做機關工作辛苦得多,你知道嗎?”老師們好心地告訴她。其實,教師的甘苦陳偉華是有親身體驗的。十年動亂中,她曾在北京郊區當了十年的鄉村教師,她愛活潑、純樸的孩子們,喜愛教師工作。大學畢業以後,她雖然服從國家分配走進了機關,但對教育事業的喜愛卻沒有減弱。全社會都要關心、重視教育,黨中央還作出了《關於教育體製改革的決定》,教育事業的春天來到了。陳偉華醞釀已久的想法也成熟了,她決定回到教育戰線。她說:“父親聽到我這一決定非常高興,他對我大學畢業時沒有回到教育戰線曾經很遺憾。母親的一家很多人是從事教育工作的,母親支持我當一名教師。”
可是,到哪裏去呢?一次偶然的機會,她遇到了母校的一位老師,聽說她是學曆史的,老師告訴她學校曆史組裏幾位老師都快到退休的年齡了,而分配來的年輕曆史教師很少,歡迎她回母校任教。
經過學校考核合格,陳偉華終於成為實驗中學的一名教師。從這學期開始,她教初一兩個班的曆史,並擔任班主任工作。
陳雲對子女的教育原則是:讀好書,做好人。他對部下子女的教育也要求嚴格,要求他們:遵紀守法,讀好書。
早在1949年,他在一封給戰友的兒子的回信中就明確要求:千萬不可以功臣的子弟自居。
對凡來看望他的部下,他都要問及其子女的情況,談加強教育,要走正道。尤其在他晚年,高幹子女經商之事在社會上弄得風風雨雨,議論頗多。這將身為中紀委書記的陳雲推到了風口浪尖。他的態度是決定性的。他對部下說:“如果生活有困難,孩子上學有困難,我會幫忙。如果孩子出了事找我,你找上門來,我不但不幫,我還會批評你。”
陳雲一生的言教、身教為他的子女、為後人樹立了光輝的榜樣。他去世後,1995年4月18日,京西賓館,陳雲的大女兒陳偉力代表全家對前來參加悼念父親活動的工作人員、朋友、親屬表示感謝。她情緒激動,聲音哽咽:“我的父親不在人世了,我們都很悲痛,我們子女永遠懷念他。懷念他對黨的事業的忠誠,懷念他對我們的教育,懷念他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保持清醒頭腦和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我們會繼承父親的遺願。社會主義一定會戰勝資本主義,我相信,共產主義一定會實現!”
對第三代領導人的關切
陳雲對培養、選拔接班人的問題,是中央領導人當中闡述得最多的一個。許是多年的組織工作生涯,閱人甚多,對這個問題想得多一些。當年齡大了,眼看著同一代的戰友一個個撒手西去,碩果僅存的他感到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而實際上,在接班人選的問題上,除了鄧小平,他的聲音是最重要的。
1983年,陳雲在一次中央工作會議上,談到現代化建設和接班人培養問題時說:
但是,應該看到,現在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同誌也是60歲以上的人了,他們和我這些70歲以上的人相比,年齡間隔不大。就是說,第一梯隊和第二梯隊的年齡距離太近了。因此,要抓緊選拔50歲以上、特別是40歲上下的優秀幹部,趁我們還在的時候,把第三梯隊也建立起來。一些同誌和好心的國際人士不是擔心我們這些人不在以後,跟隨“四人幫”的那些“三種人”會翻天嗎?隻要有了第二梯隊,並且有了第三梯隊,他們就翻不了天。這是黨和國家的大計。老同誌要自覺地、認真地、正確地選拔接班人,真心誠意地幫助他們,培養他們,主動地給他們讓位,“把他們扶上馬,送一程”。像我們這樣做的,在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還沒有過。我們每個同誌應該在去見馬克思之前,從黨和國家的事業出發,繼續努力辦好這件事。這件事辦不好,我們就要負曆史的責任。
1987年10月,陳雲在中紀委九次全會上的書麵講話中說:“去年10月,小平同誌、先念同誌和我共同商定,十三大時一起退下來。這是黨的事業的需要。”
果然,在中共十三大後,陳雲退出黨中央的領導崗位,接替鄧小平擔任中央顧問委員會主任。但他一直關注國事,尤其關心經濟建設的大政方針。從新版《陳雲文選》增收的幾篇文章,可以看出他的關切程度。《治理汙染、保護環境是我國的一大國策》是1988年8月寫給李鵬、姚依林等同誌的一封信。信中說,治理汙染、保護環境這件事,一是要經常宣傳,大聲疾呼,引起人們重視;二是要花點錢,增加投資比例;三是要反複督促檢查,並層層落實責任。
《當前經濟工作的幾個問題》是1988年10月同中央負責同誌談話的要點。談話強調,中央的政治權威,要有中央的經濟權威作基礎。沒有中央的經濟權威,中央的政治權威是不鞏固的。因此,在經濟活動權力中,中央應該集中必須集中的權力。談話還指出,我們需要改革,但在改革中,不能丟掉有計劃按比例發展經濟這一條,否則整個國民經濟就會亂套。
在1989年反對動亂的關鍵時刻,陳雲主持召開中顧委常委會會議,要求老同誌堅決擁護以鄧小平為核心的中國共產黨,堅決擁護黨中央製止動亂的正確決定。他說:
第一,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後退。如果後退,兩千萬革命先烈用人頭換來的社會主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會變成資本主義的共和國。
第二,我們作為老同誌,現在就是要堅決擁護以鄧小平同誌為核心的中國共產黨,堅決擁護李鵬同誌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在首都黨政軍幹部大會上的講話。同時,要主動地多做幹部和群眾的工作。
1990年5月,陳雲還專門寫給中顧委常委各同誌一封信,談“秋後算賬”問題,他說:
在黨員登記工作中,暫緩登記可以有,但是要把政治問題同經濟問題、作風問題分開。在政治問題上,處理要格外慎重。隻要檢討了(無論是口頭的還是書麵的,都表示本人現在對錯誤的認識程度),這就是記錄在案了,不要扭住不放。扭住不放,不是我們黨的好作風。在這方麵,我們黨是有很深刻的曆史教訓的。
1989年的這場風波,是建國以來沒有發生過的非常複雜的事件,也是我們黨內在特定曆史條件下的一場特殊的政治鬥爭。當時中央常委有兩種不同的聲音,加上中央有些報紙進行了錯誤地宣傳,使得中央和地方的不少領導同誌都不了解真實情況。所以我主張,對於這場政治鬥爭,應該采取正確的黨內鬥爭方針來處理。就是說,應該從全局的觀點,即從黨的最高利益、長遠利益為出發點來處理。對犯有錯誤的同誌的審查,應該是實事求是的。當然,對於那些觸犯法律的,應當依法懲辦。
中國是11億人口的社會主義大國,動亂不得。
陳雲的明確態度,在以鄧小平同誌為核心的第二代中央領導集體向以江澤民同誌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順利過渡、保持黨和國家穩定的重大曆史進程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這之後,陳雲更加關注國際國內局勢,在重大政治決策中,與鄧小平、李先念一起,明確表示自己的態度。
1989年5月31日,鄧小平在同兩位中央負責人的談話中,一開始就說:“改革開放政策不變,幾十年不變,一直要講到底。國際國內都很關心這個問題。要貫徹執行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連語言都不變。十三大政治報告是經過黨的代表大會通過的,一字都不能動。這個我征求了李先念、陳雲同誌的意見,他們讚成。”
《帝國主義本性沒有改變》是陳雲1989年9月同中央負責同誌談話的一部分。談話指出,列寧論帝國主義的五大特點,和侵略別國、互相爭霸的本質,看來並沒有過時。從曆史事實看,帝國主義的侵略、滲透,過去主要是“武”的,後來“文”“武”並用,現在“文”的(包括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突出起來,特別是對社會主義國家搞所謂的“和平演變”。
他在杭州、上海休養期間,多次對許多負責同誌強調要“不惟上,不惟書,隻惟實,交換、比較、反複”,並贈以條幅。
《要高度重視利用宗教進行滲透問題》是1990年4月寫給江澤民同誌的一封信。信中提出,利用宗教,同我們爭奪群眾,尤其是青年,是國內外階級敵人的一個慣用伎倆,也是某些共產黨領導的國家丟失政權的一個慘痛教訓。現在中央應該切切實實地抓一抓這件大事,務必使它不能成為新的不安定的因素。
《從戰略高度認識水的問題的嚴重性》是陳雲1990年6月對張光鬥、陳誌愷合著的《我國水資源問題及其解決途徑》一文寫的批語。批語指出,應該把計劃用水、節約用水、治理汙水和開發新水源放在不次於糧食、能源的重要位置上,並列入長遠規劃、五年計劃和年度計劃加以實施,以逐步扭轉目前水資源危機的嚴重狀況。
《工作要抓實》是陳雲1990年6月同中央負責同誌談話的要點。談話指出,自從江澤民同誌主持中央工作以來,製定了不少好的方針政策。現在的關鍵是要抓落實。同誌要拿出一定時間“踱方步”,考慮戰略性的問題。
1989年9月4日,鄧小平同中央幾位負責人談話,談到加強中央的權威性時說:“前一段我提出黨中央的權威必須加強。陳雲同誌講,各路諸侯太多,議而不決,決而不行,各自為政。這個批評是正確的。中央的話不聽,國務院的話不聽,這不行。特別是有困難的時候,沒有中央、國務院這個權威,不可能解決問題。有了這個權威,困難時也能做大事。”
的確,對全國一盤棋、中央必須具有權威等論點,陳雲是堅持始終的。
在他晚年,他更是覺得這一點尤其重要,他對以江澤民為核心的黨中央寄予厚望,希望他們認識到堅持這一點的重要性,也不放過機會對地方負責人宣講這個道理。
《要維護和加強黨中央的權威》是陳雲1994年2月同上海市負責同誌談話的要點。談話指出,從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全國經濟發展很快,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當然,目前還存在不少困難和問題。要解決這些困難和問題,首先要維護和加強以江澤民同誌為核心的黨中央的權威。如果沒有中央的權威,就辦不成大事,社會也無法穩定。作者指出,中央決定從今年起實行分稅製,使中央逐步集中必要的財力。上海和全國其他各地都表示讚成,說明大家是顧全大局的,我很高興。作者認為,從全國來看,當前經濟工作要特別注意的一個問題,就是建設規模一定要與國力相適應,而且要留有餘地。同時,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提高經濟效益上來。談話最後強調,現在的中央領導班子是堅強的、有能力的,工作是做得不錯的。全國上下都要同心同德,團結一致,不折不扣地貫徹落實黨中央、國務院采取的一係列方針、政策和措施,把中國經濟搞上去是大有希望的,社會主義中國是大有前途的!
患難夫妻情深意篤
陳雲的夫人於若木,知道她的人不多。這和黨內有的領導人家庭“夫貴妻榮”的現象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在一些場合,或是有關營養學的一些活動,新聞傳媒報道時會提及於若木這個名字,冠以營養學家的頭銜,但也僅此而已。個中原因,當有陳雲家人要求自律甚嚴的緣故,而於若木自己的說法是:“或者是受陳老的影響,或者我的個性與他有相似之處,不願出頭露麵。”
讓我們從她與陳雲的傳奇婚戀、她與江青的公案及她作為營養學家對陳雲的照料等幾個方麵來認識這位老人。
於若木原名於陸華,1919年4月出生於山東濟南,祖籍山東淄博。在她出生之前,她家已遷往濟南。父親於丹甫,是中國第一批派往日本的留學生之一,畢業於日本著名的早稻田大學,回國後擔任山東第一師範校長,是山東教育界的老前輩,山東近代教育的奠基人。
於若木在濟南念完小學,進入山東省立第一女子中學,上完初中一年級,便離家前往北平上學。內中的原因,就是因為大哥於道泉當時在北平中央研究院曆史語言研究所工作。
於若木16歲時在北平加入中國共產黨。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之後,平津吃緊,於若木和大批南下的學生一起,來到濟南。她決定和妹妹於陸琳(後來改名於璐琳)一起前往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