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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頭腦冷靜理經濟!電閃雷鳴不動搖(18)

  他的這一“刻板”習慣一直陪伴他到最後,他的最後一個春節,是在醫院度過的。當時他的病情還比較穩定,精神也比較好。他家裏分兩批到醫院拜年,每批也就是幾分鍾,他就催大家回去了。江澤民總書記和李鵬總理分別來看望他,他們很了解陳雲的習慣,幾句問候話後,就談起形勢與工作,他聽得很認真,也很高興。江總書記告別時,陳雲雙手伸出大拇指說,謝謝你們,表示我對以江澤民同誌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的信賴和厚望。當其他中央領導同誌和不少老同誌得知陳雲精神不錯,都想來看望時,他就要人轉達說,大家工作都很忙,澤民同誌、李鵬同誌都來看過了,可以代表大家了,其他同誌就不要來了,謝謝大家的關心。

  陳雲的自律、自我節製的毅力是人所皆知的。曾有人對他的飲食習慣這樣描述:吃菜,他以青菜豆腐為主,每餐幾塊豆腐就是幾塊,任何情況下也不多吃或少吃一塊,幾十年如一日;每餐一小碟花生米,永遠是13粒,一粒不多,一粒不少;會議喝茶隻放三片茶葉,工作人員都知道不能多,也不要少;休息散步,每次13分鍾,不多也不少。

  這確非誇張,他的“教條”常令人歎為觀止。1952年,他戒掉了在戰爭年代抽香煙的習慣,而且說戒就戒,一點也不含糊,從此一口不抽。他的生活非常樸素。晚年,他的食譜是,早餐:麵包,果醬,黃油,豆漿;午餐:一葷一素;晚餐:豆製品,蔬菜。主食是機米。為了定量和不浪費糧食,每餐都稱米做飯。每餐配的水果,經常是香蕉。他的這些食譜,是常年不變的,即使逢年過節和過生日也不改變。他從來不請人吃飯,也從來不接受別人的宴請,總是自己吃自己的飯。他吃飯,不慌不忙,不與人談話,細嚼慢咽。

  每天上午站著、手腕懸空用毛筆練大字,這也是陳雲鍛煉身體的一種辦法。他從80歲開始練大字,一直練到90歲,十年如一日。每次時間,開始半小時左右,後來因為年紀大了,按照醫生的意見,減少為20分鍾左右,最後到十分鍾左右。寫完大字之後,他還經常自我欣賞,尋找毛病,以便下次改進。因為過去他練大字不多,開始時筆甩不開,後來逐漸甩開了,書法日見臻進,他自得其樂地說:“現在的字有飄逸感了。”

  陳雲鍛煉身體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散步。晚年由於病情發展,他的步子越來越小,距離越來越短,而耗費的精力卻越來越大。直到住院前,他仍堅持不坐輪椅,讓工作人員扶著在房間裏活動。開始,他的書房兼會客室、臥室、飯廳是分開的。後來,書房、臥室、飯廳三者合而為一了。他堅持走路以活動筋骨的這種毅力是驚人的。在醫院裏,精神好一點的時候,他也提出過,要下病床坐一坐或者下地走一走這樣的要求。但終因身體太弱,而沒有能夠如願。

  陳雲患有青光眼和白內障等眼疾,所以晚年他不看電視。但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堅持收聽各半個小時的新聞聯播,醫生來檢查占去了時間,他也從不放過收聽或者補聽新聞聯播。後來年紀大了,動作慢了,收聽時間趕不上,工作人員就給他錄了音,這樣他就方便多了。他收聽新聞是非常認真的,同看《人民日報》一樣,從不放過任何細節。而且,他很用腦子記。他的記憶力之強也是十分驚人的。有時他聽了重要新聞,就會及時告訴工作人員,要他們注意。有時沒有聽清楚某條新聞,他會反複聽好幾遍錄音,直到聽清楚為止。如果仍然沒有聽清楚,就會問,而工作人員往往答不上來,因為他們聽過後並沒有記住,隻好回答說查一查。後來他的聽力確實跟不上廣播員播音的速度,於是他要工作人員每天把新聞稿借來講給他聽,但他在聽講以前,自己仍然堅持先聽一遍新聞錄音。在他住院的日子裏,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出要聽新聞,並要秘書每天給他講講國內外大事。有時白天因發燒昏睡,但當晚上退燒清醒時,也會把秘書找去講講當天新聞。

  陳雲喜愛評彈,達到“發燒”票友的程度。無論到外地,還是有病住院,700多盤評彈磁帶,四台輪流使用的老式放音機,是必備的物品。最後在北京醫院的300多天裏,當然也不例外。病房走廊兩旁都存放著用木盒裝的評彈磁帶。這些磁帶是上海人民廣播電台錄製的,四台老式放音機的維修,也是由上海人民廣播電台的一位高級工程師承包,由於機器太老了,每年總要維修一兩次才能正常運轉。陳雲去世後,還特意請上海人民廣播電台的兩位同誌到北京來參加悼念活動,他們的心情非常悲痛。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陳雲同誌走得那樣快,因為不久前陳雲同誌還要工作人員打電話問過,上海電台有沒有“闖王進京”的評彈錄音,如果有,他想聽聽。

  陳雲一生淡泊名利。他不止一次書寫這樣一個條幅:“個人名利淡如水,黨的事業重如山。”陳雲一生都非常謙虛,曆來不願意宣傳自己。早在1945年,他就這樣評說過“功勞”二字:第一,人民的力量;第二,黨的領導;第三,個人才智。這個次序不能顛倒了。

  陳雲同誌早在紅軍長征之前就擔任了黨中央政治局常委,建國後又是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人之一。但他一生謙虛謹慎,淡泊名利。1951年,蘇聯政府送給我國五輛“吉斯”牌高級防彈車,有關部門決定分配給中央的五位書記使用。一天,他發現自己的車被換成了“吉斯”車,堅決要求換回來。他說,我不能同毛主席、周總理、朱總司令和少奇同誌一樣。對於工資級別,他也是這個態度,供給製改為工資製時,有關部門把他們五位書記一律定為一級,報到他那裏後,他把自己改為了二級。他從不願參加各種可以不參加的接見活動和外事活動,不同意對他個人的各種宣傳。有關宣傳他的文章、書籍,隻要報到他那裏審閱,一律被他“槍斃”。

  1994年11月,中央文獻研究室的負責同誌提出,1995年6月13日是陳雲同誌九十壽辰,是否再請示一下陳雲同誌,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和鄧小平等同誌的畫冊都已經出版了,他的那本畫冊也該出版了吧。陳雲的畫冊已經編好七八年了,因為他不同意出版,就一直壓在他的辦公室裏。工作人員向陳雲同誌報告了這件事,他還是猶豫,說不急嘛,等等再說。過了幾天,再去請示,勉強同意,說這次權力下放了,請中央文獻研究室定。大家很高興,馬上轉達了他的意見,編輯工作很快重新開展起來。第二天,陳雲又說,畫冊上的照片不要光有我一個人的,還要有毛主席、周總理、少奇同誌、朱老總、小平同誌他們,也要有群眾。當被告知畫冊都有,他才滿意地點點頭。

  陳雲的後事,他自己早在50年代就交代過。1959年2月10日,他曾經專門給中央寫了一封信。信中說:“前幾年有一次中央委員全體會議上自願簽名死後火葬,那一次我未出席會議,所以沒有簽字。我是讚成火葬的,特補此信,作為我的補簽字。”“同時我還讚成屍體解剖的,因為這無損於死者而有益於醫學。因此,如果我死後醫生覺得那些器官需要解剖來證實一下當時診斷醫療是否正確,請讓醫生解剖。”

  1991年,中央作出了關於喪事從簡的決定,陳雲非常擁護,多次交代,他死後一定要照此辦理。

  陳雲出生農家,苦水裏泡大,深知生存之艱辛。他一生平民意識極濃厚,生活簡樸,從不允許有絲毫奢華。

  1949年5月,他進京後住在北長街。這條街上有個很小的理發店。剛進城時,陳雲每次都在這個理發店理發,後來被組織上發現了,不同意他這麽做,一定要請他到指定的地方去理發,但他堅持要在這個小店裏理發。弄得大家沒有辦法,最後隻有抬出組織決定來說服他。陳雲同誌最尊重組織決定,從那以後,他就在家裏讓警衛員理發。後來有人曾經好奇地問過他的女兒:警衛員都是農村來的小兵,他們會理發嗎?她的女兒說:不會就學吧!於是有人說,陳雲必定是對警衛戰士非常慈祥的人,否則,充當理發員的小戰士給他理發時手一定會發抖的。

  陳雲家住在北長街71號(現58號),一住就是30年,房子從來沒有大修過。1976年唐山地震後,房子出現裂縫,還震飛了一塊磚,房管部門出於安全考慮,建議房子應該翻修了。但陳雲堅決不同意。他說,我的房子比四周老百姓的房子要好得多,為什麽要翻修?把這樣好的房子拆掉重建,老百姓會罵死你的。如果是為了防震,搞一點鋼架支撐一下就可以了。地震期沒有過去,他的女兒隻好帶著陳雲的姐姐到他的一個戰友家躲地震。當時,因為“文革”的影響,很多部長們的房子都已年久失修,破破爛爛,有關管理部門不得不進行修繕。但陳雲卻不願意國家為他花錢,他說,國家經濟還很困難,以後條件好了再說吧!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陳雲重新出任中央領導工作,身邊工作人員增加了,住房不夠用了,經有關部門再三建議,他才搬進中南海。

  遼沈戰役紀念館珍藏著一件棉坎肩,它的主人就是陳雲這是一件極其普通的棉坎肩,那黃裏泛白的顏色,記錄著悠長歲月的風塵洗禮,至於它本來的顏色,人們幾乎辨認不出了。坎肩上補丁疊綴,布料不一,有心人曾仔細數過,各種大小補丁計有32塊。

  從1946年到1984年,陳雲年年穿用它,整整度過了38個春秋。

  那還是在1946年10月,陳雲在東北與蕭勁光一起指揮艱苦卓絕的四保臨江戰役。其時正值嚴冬,地處長白山麓的臨江城,冰封雪蓋,地凍天寒,氣溫一般在零下40多度。陳雲在一所簡陋的房舍裏辦公,批文閱電,籌劃指揮,晝夜操勞,虛弱的身體常因受寒染病。但當時戰事緊張,任務艱巨,即使臥病在床,陳雲也仍然堅持工作。同誌們看到這種狀況十分焦慮,都為陳雲的身體擔憂。當時擔任遼東軍區參謀長兼後勤部長的唐凱便特意找人縫製了這件棉坎肩,鹿皮作麵,內絮厚棉,送給陳雲。陳雲貼身穿上棉坎肩後,感冒發燒次數逐漸減小,保證了繁忙緊張的工作順利進行。從那以後,陳雲與棉坎肩結下了“不解之緣”,寒冬季節日日貼身,共同度過了南滿鬥爭的艱苦歲月。

  全國解放以後,陳雲進入中央人民政府,在北京主持全國的財政經濟工作。在“大躍進”以後,陳雲受排擠、“靠邊站”的風風雨雨中,這件補了又補的棉坎肩仍給他遮風擋雨。

  1985年11月,遼沈戰役紀念館的工作人員專程赴京收集史料文物。在陳雲家裏,他的夫人於若木指著棉坎肩說:“這件棉坎肩,在南滿時首長(指陳雲同誌)一直穿用,磨破的地方就讓我補一補。解放後,首長還是舍不得換下來,還是年年穿,破了就讓我再補一補,一年又一年,不知縫補過多少次了。別人常勸首長換件新的,首長總是說:‘補一補還能穿嘛!’直到去年冬天(指1984年),棉坎肩已經破得不行了,孩子們開玩笑說,這件棉坎肩該進博物館了,首長才勉強同意換下來。”

  結果,這件棉坎肩果然進了博物館。

  陳雲有塊手表,陪伴他幾十年,他卻仍舍不得換掉。1982年4月的一天,在杭州休養的陳雲在夫人及工作人員的陪同下到風和日麗、楊柳青青的白堤、孤山散步。他們信步來到“蘇堤春曉”的碑亭前,夫人提議休息一會。於是大夥圍坐談笑。陳雲一邊談古論今,一麵慢悠悠地給他的手表上發條,百餘下仍未停手。當地一位陪同感到驚訝,悄聲問身旁的陳雲的秘書:“首長用的是什麽表?”秘書笑著說:“這塊表已經用了30來年了。前幾年上百來次發條,還能走24小時。現在要上一二百次,還走不了一晝夜,光是上發條都吃力哩!許多人建議他買塊新的,他卻說這表還能走,何必更新?今後實在不會走了,到時買塊懷表好了。”

  眾人聽了正在發感慨,陳雲“霍”地一下站起身來,看了看上緊發條的表,說:“11點零5分了,回去吧!”大家不約而同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全都啞然失笑了,說:“首長,你的表又比昨天快五分鍾了!”

  陳雲自己的生活儉樸至極,他身後沒有積蓄,也沒有留下什麽財產,如果一定要計算遺產數額,隻有不到2萬元的稿費。他臨終前的月工資是1336元。各項目補貼約250元。每月上交所得稅31.05元。按照國家規定,他從5月份起就不發工資和補貼了,但可以領到10個月工資的撫恤金,共計13360元。這就是他一生的全部積蓄。

  現在走進他的書房兼辦公室,仍是他生前的樣子。一麵牆上一排書櫃,裏麵有領袖著作、魯迅全集等。陳雲是建國後我黨高級領導人當中惟一見過魯迅的人,他一生敬重魯迅。對麵牆上的書櫃上均為木匣子,裏麵有擺放整齊的上百盤評彈磁帶。一桌一凳一對沙發,一個老式收錄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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