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的事讓我本來的高興勁兒全部衝散了。
幽然的深夜,漆黑把我裹起來,似海浪一層一層,雜亂無序的思緒被攪得更加淩亂不堪了。還是待在暗香疏影閣嗑嗑瓜子,看看美男的日子最舒心,當時我嫌日子過得太無聊。唉~人,就是一種矛盾的生物,總要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然後大大的發表一下感慨——“曾經有一段輕鬆的時光擺在我的眼前,我卻沒有好好珍惜,直到時光流逝之後才後悔莫及,如果上天給我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我會好好利用那段時間多賺一些money,如果非要在這些money前加一個數字,那麽我希望是一萬兩。”我又是在賣弄什麽風騷?居然對著蕭條的荷塘大發“詩情”。人家朱自清吃飽 飯隨便在池塘邊溜達溜達就可以寫出那麽有名的《荷塘月色》,而我深夜夜遊也可以做點出名的事,讓這首詩也家喻戶曉,也編入教材,讓老師每天舉著一根教鞭催著學生背誦出來。
初秋的凝露寒氣還是挺重的,淡淡的月華勾勒出斑駁隱約的光,現在是關鍵時期,身子高於一切,我裹緊披風,不發癲了,沿著過來的路匆匆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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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越是要辦一件事的時候,越容易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事實證明,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有錯,一抹黑影倏地劃過,落在我的身邊,他立即上前,傾身抱住我。
“啊……”我不禁失聲尖叫,不會剛剛對於見鬼太期待了,鬼真的出來show一下他的廬山真麵目?我的嘴巴從來沒有這麽準過啊,好的不靈,壞的靈,我退化成烏鴉了。
我驚得全身戰栗,發現一雙大手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我胸前的高聳上,“啊……”我又慘叫一聲,但及時被一隻手堵住了。你看看,人家朱同學見識的是《荷塘月色》多浪漫,多有意境。而我嚐到的卻是“死鬼好色”多淒慘,多悲哀。這就是命運的不公啊。
“雪兒,不要怕,是我!”男性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
我轉身,銀色的麵具在我的眼前發出清冷的光,那雙幽黑的眼眸凝視著我,但是我卻感到全身發冷打顫,“你放開我!”用的是厭惡的語氣。
玄逸愣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我,還真是大咧咧地吃我豆腐。
我不耐煩地問道:“大半夜的你來這裏來嘛?”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個個異常興奮,都不睡覺了呢?
“雪兒,你跟我走吧!我保證可以給你幸福。”玄逸急切地說道。
“病秧子,你怎麽就這樣糾纏不休呢?說明白一點,我不喜歡你,所以請你鬆開我的手,”這叫灑脫,長痛不如短痛,我就一次把他給解決掉吧!雖然帥哥是多多益善,我曾經幻想過,在家裏藏一個,外麵養一個,手裏勾一個,腳邊在勾一個。但是結婚之後,我的想法已經大大不同了,我覺得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而是花心的地獄。花心在婚姻裏會走到盡頭,所以現在為了將來的小蘿卜頭有一個完整溫馨的家,我不劈腿了,要專情專一,表表決心,先把腳邊的這個給踹掉吧!
盡管我知道帥哥是用來疼的,但是老天啊,為了我的愛,請原諒我拒絕這個大帥哥。
“雪兒,你不可能會對我一點都沒有意思的,不可能……”玄逸似乎懷疑剛剛聽到的真實性,還以為是自己在幻聽,“雪兒,你在說謊,你是第一人真心關心我的人,會勸我坦然麵對生死,會照顧我……”
我現在好後悔自己那時為什麽要多話了,處處留情的後果就是在亂草從中難以自拔,現在我不敢放火了,深怕野火燒又生,那就快刀斬亂麻,再“下嘴”狠一點,“病秧子,我再說明白一點,我對你由始至終都是同情,憐憫。除此之外,什麽情感都沒有。現在隻有玄徹一人占據了我的心。請你弄清楚,你的感情,我給不了,也不能給。”
想當年,我可是學校一枝花,那麽多男生像蒼蠅一樣整天圍在我的身邊,所以拒絕他們的瘋狂追求我深有經驗,有那麽多機會訓練,練就了現在的信口拈來的本事,還總結歸納出了自己的心得,分為三種,一是最最淺顯的那就是直接拒絕,而這個也是最傷人的,所以開始的時候要委婉一些,如果那個男生是木頭什麽都弄不清時,就要關門放狠話了。一是要找另一個男生來回絕這個男生,這種方法挺傷人自尊的。那幫舍(色)友還給我取了個“回絕師太”的外號。因為我不想那些蒼蠅男生對我還抱有幻想,我回絕時做到了快、狠、準三要訣。快刀一閃,氣斷身亡,沒有留下一滴血。
玄逸似乎一時間無法接受我這個觀點,他雙臂抓住我的雙肩,“如果你之前對我純粹的是同情的話,那你繼續憐憫我好了,我不介意,你當是自己在施舍好了,我要的不多,不多……”他頹然地說道,聲音輕淺,幽幽然好似風聲,卻悄無聲息拂過我的新湖時,激起了幾絲漣漪……
似乎我太殘忍了……
“病秧子,你不要這樣,你是把自己推入絕境,隻會讓自己更加痛苦而已。”我有點自責剛剛自己說得太決絕了,為了彌補安慰他一下。
“雪兒,我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說完,玄逸把我牢牢摟入懷裏。
“病秧子,就做我的哥哥,難道就不好嗎?”我雙手掙紮著推開他。他把抱得太緊了,似乎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裏。好像這樣緊緊抱住我,他就以為可以抓住我的心了。
玄逸鬆了幾分力道,“或許是我的太貪心了,曾經生命中沒有什麽可留戀的,所以離開這個世界反而是一種輕鬆的解脫,沒什麽好不舍。可是現在,我的生命中出現了你,你是我唯一想緊緊抓在手心……”玄逸輕柔的聲音飄在我的耳畔溫和的氣息中夾雜著淡淡的藥香味,那股熟悉的味道,我忍不住心又軟下來。他繼續說道:“雪兒,我的要求不高,隻要你陪在我的身邊一段時間好嗎?我不要求你的心裏有一個地方屬於我,隻要能讓我看到你就好了……”
他的聲音好似發自心裏,穿過了濃厚的迷霧,夾帶著濕潤的氣息。
今天是怎麽了,大家都變了,變得有些讓我琢磨不透。玄逸一向清逸如仙,何時如此軟弱無助過,是他太會偽裝了,還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這讓我不禁皺眉問道,“你現在真的是玄逸嗎?還是受蕭翎的控製……”思及這一點,我心裏不禁憤憤然,用力得推開了他。
玄逸銀色麵具散發出來的光還是冷冷的,折射進他幽黑的眼眸,同樣散逸出泠然的冷光,“不會了……”他嘴角上揚,勾出一抹清淡的自嘲,“原傻傻的以為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就可以獲得完整沒有缺憾的愛了。其實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才會做出那麽多的傻事。或許我沒有生活過一天正常人的生活,才體會不到正常人之間的愛,一切的障礙都是渺小的。”
“病秧子,你說話這個話是什麽意思啊?”他和秋娘一下,都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讓我舉得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們反常的舉動反而讓我更擔心了,似乎心裏有一個大包袱,自己一個人沉沉地挨著,卻不讓別人來分享一下。
“雪兒,我隻想你跟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段時間,過一段沒有任何人打攪的生活。之後你去哪裏,我……我不會在阻止了……就一段時間好嗎?”他已經放下自己高傲的自尊在求我了。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讓我和他一起離開,會是一個計謀嗎?我應該相信他隻是單純地喜歡我,要和我遠走天涯,而不是以此來威脅花蘿卜。不行,在這種時候,我不能離開花蘿卜,他需要人的支持鼓勵。而且我不在他身邊,他會因為關心我和小蘿卜頭而分心的。
我深吸一口氣,啟口說道:“抱歉……我不能答應。”這簡單的一句話,卻用盡了我的全力。我頭低了下來,不敢看他的眼神,他幽然閃逸的憂傷,會讓我情不自禁心軟了下來。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身後傳來一聲吼,好像夏夜裏驟然響起的一聲巨雷,震得我心跳停了兩秒。
玄徹扳過我的身子,臉上包裹了厚厚的慍怒,“才一天不見,就分外想念嗎?娘子,把野男人往家裏帶就是你的不對了哦。”濃濃的醋味下夾雜著諷刺嘲弄的味道。
我用手肘撞了一下玄徹的胸膛,嗔怒地說道:“你在說什麽呢?不要胡說八道。”
“太子日理萬機,大半夜的還有時間出來散步賞月T情,真是身不知疲?兄弟的妻子還是離得遠一些比較好,知不知道瓜田李下,有些事是很難解釋得清楚的。”玄徹話語裏每個字都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