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還窩在玄徹的懷抱中,他居然陪著我睡著了。我小心地挪動了一下位置,細細地欣賞著他那張俊逸到人人得以誅之,人神共憤的臉蛋,唉~~~萬一生出來的小蘿卜頭遺傳了他的基因,我豈不是給人世間多造了一個禍害。
我打量著花蘿卜輪廓分明的臉型,纖細的睫毛蓋住了下眼瞼,挺翹的鼻梁,性感的薄唇略略張開,睡得甜甜的。還是他睡覺的時候是最乖,太好可愛。可惜這裏沒有相機,還真想把他睡覺的樣子拍下來,記錄下這個時刻。睡夢中的他眉頭還深鎖著,應該很累吧,現在天瑾帝和淳於的命運好似沉重的包袱,全部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多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我突然心被抽了一下,酸酸的,痛痛的。
他的呼吸淺淺的,應該還沉浸在靜謐的夢鄉。視線掃到了他的眉毛,又深又濃,像毛毛蟲。我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他的眉毛,好硬啊,能用來做牙刷。
“你在幹什麽?”薄唇微張,玄徹驀地眼睛睜開。
我好像觸電一般,倏地收回了手,看著眼前那雙深邃幽黑的眼眸,心虛地把頭撇向別處,“沒有幹什麽啊?你臉上有東西。”找個借口,總不能說你的眉毛好好玩,我在玩你的眉毛吧。
“什麽東西?”他伸手擦擦臉。
我低下頭,憋出兩個字:“眼屎。”
一向估計自己形象的他臉瞬時僵硬起來,慍怒慢慢漫延開來。
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大笑出聲,“騙你的啦!”
本以為花蘿卜發飆,把我狠狠地懲罰一番,誰知他揚起一個微笑,把我擁入懷裏,“小調皮。”象征性的懲罰,手輕輕地在我的屁屁上打了兩下,“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捉弄我!”
好漢不吃眼前困,求饒先,“不敢了,下次一定不敢了。”那才怪,不捉弄你,我的人生樂趣從何而來呢?
“好了!這次原諒你,下不為例!”玄徹把我扶了起來,“你不是邀請了蕭翎嘛!他快要來了……”
“花蘿卜,我覺得我們極盡全力湊合秋娘和蕭子木那檔子事,你看他們倆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的,多般配的一對啊。”最主要的是,秋娘待在花蘿卜的身邊,我實在是放不下心。其實心裏有點小小對不起仙仙的,她一直對蕭子木那麽迷戀,但是誰都看得出來蕭子木對她隻有兄妹之情,如果讓他們倆勉強的待在一起,還不是蹉跎了雙方,造成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悲劇。
“你何時想當起媒婆了?”
“這又什麽啊?我當鴇媽媽,在青樓界混得風生水起,誰讓我是天才呢?幹什麽就成什麽。”
玄徹對於我的自戀早已免疫了,抱我起床,替我換衣服,我咋覺得自己像他手中的洋娃娃了。不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我還是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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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朧,月華隱逸,徒留一層淡淡的影子,好像是嬌羞的少女一般還躲在輕薄的雲紗後麵。點點星光璀璨,點綴著幽黑的幕布,顯得這個夜特別的幽靜深沉。初秋的涼意漸漸襲來,清淡的薄霧籠在空氣中,輕輕柔柔,似運氣飄浮。
為了便於那小兩口製造點浪漫,把晚宴的場所就設在了外麵,小橋流水,煙柳紛飛,岸芷汀蘭,饒有示意風韻。
其實我跟秋娘自從在邯漾她和花蘿卜親密之後,我就一直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過,所以現在見了麵,淺淡地笑笑,還是那麽生疏。之後她探究性地偷偷朝我瞥了幾眼,我猜八成他心裏在納悶,王爺把我休了,我怎麽又回來了,還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了。
秋娘素裝淡顏打扮,桃腮杏麵,淡掃蛾眉,皓齒星眸,清新雅麗中還帶著幾分纖細柔弱。她掃了我一眼,問玄徹,“王爺,今日為何邀秋娘共進晚餐。”
“不僅僅是邀請你,還有你的歆慕之人也來了。”我搶在花蘿卜開口就先回答了,大有警告的味道——這個男人是偶的,你不要覬覦他了。
“王爺還邀請了別人嗎?”
“親愛的,我餓了。”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隻能看不能吃,這是多大的煎熬啊?我故意嬌嗔地說道,靠近花蘿卜在他的懷裏蹭蹭,眨巴著可憐的水汪汪眼睛。其實一句“親愛的”就把花蘿卜的骨頭叫酥了。
當然達到了我想要的結果,花蘿卜攔住了我的腰,滿眼都是我,早就忽略掉對麵還坐著一個人,“娘子餓了,要吃什麽啊?”滿眼都是寵溺,我現在就好像活在蜂蜜裏一般。
秋娘不自然地把頭撇向別處,清淩淩的湖水映在秋水般淒清的眼眸中,泛開幾波漣漪,道不出的憂傷。她也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女子,從小沒有父親,肯定飽受了不少的**,接著親眼目睹自己的娘親被**至死,而她也在敵軍中行屍走肉地過了幾年,似乎老天對她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我毫不客氣地大吃起來,誰讓我是孕婦,孕婦為大嘛!
“喂!你說那對父子怎麽還不來,是不是要放我們鴿子啊?”
我正疑惑著,這不,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蕭子木走在前頭,一襲月牙白色的錦袍更加襯托出他溫潤儒雅的書卷氣。
“蕭子木,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去打醬油,不來了。”我先抱怨一句。
“王爺如此盛情款待,本王怎麽不來。”蕭子木話是說給玄徹聽的,但眼睛卻始終盯著秋娘。
秋娘感覺到那道熾熱的目光,轉眸,睇視了他一眼,隨即又瑟瑟地低下了頭。《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低頭含蓄的動作讓範柳原著迷,那麽秋娘低頭一個小動作展現了自己的嬌羞靦腆,同樣起到勾住男人心的作用。
蕭子木嘴角上揚,就落坐在秋娘的旁邊,緊挨著她。
蕭翎板著一張死人臉,全身充斥著一股煞氣,他是來吃飯的還是來打仗的啊,弄得好像奔赴的是鴻門宴一般。他一走近,一股寒氣漫延開來,立即從秋天過度到了冬天。
“王爺正是太客氣了!”他嘴巴挪動一下,頗似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句客套話。
“南淳王能從百忙之中趕來吃頓便飯,寒舍蓬蓽生輝啊。”說客套話誰不會,瞧,我比你說得更加文縐縐。
蕭翎犀銳的眼眸盯著我手中的食物,皺眉,露出了輕蔑之色。
“嗬嗬……”我朝他傻笑了一下,好像客人還沒有到,主人就先開動起來,的確沒有禮貌,找借口,解釋一下,“我是在試嚐,保證每道菜不僅美味,而且新鮮無公害,沒有殘留農藥,更不會有毒啦。”我不忘再加一句,“我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做這件事哦!”這下把我的人格又大大的提升了一下。
蕭翎麵不改色,孤傲地說道:“不知,王爺邀老夫過來有何事?”
玄徹舉起一杯酒遞給他,“不急不急,我先敬蕭叔一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那。”他眼眸中積聚中淩厲幽深的光束,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讓人駭然。
蕭翎毫不領情,斜睇一眼酒杯,沒有接,“既然這樣,老夫還有事,這杯酒就留到下次福氣真的到了,再為老夫慶賀吧。”說著轉身就離去。
玄徹緩緩喝下杯中的酒,嘴角一勾。
“你對兒子的婚姻大事就漠不關心了嗎?如果你這種的態度,我們就當你是默認蕭子木可以娶秋娘為妻了嘍!””清涼的聲音劃破剛剛死寂的氣氛。
蕭翎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厲聲說道:“燁兒,不準娶她為妻!”一句一字,說得非常堅決。
蕭子木拍著桌子站了起來,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現在,你沒有權利幹預我!”蕭子木毫不畏懼地直視著他。
“我是你父親,我說不準就不準!”蕭翎站定立場不動搖。
“哼!”蕭子木輕笑一聲,“父親,太可笑了,父親會拋棄妻兒,無緣無故失蹤五年?然後突然出現,來阻止兒子的幸福。”
蕭翎麵對他的指控沒有露出一絲的悔意,反而厲言嗬斥道:“不準你娶這種不幹不淨,身份低微卑賤的女人來玷汙蕭氏血統!”
蕭翎一出現,秋娘的眼睛就一直盯著他看,瀲瀲明眸中透著幾分眷戀之意,似乎要把蕭翎的音容笑貌烙入腦海。聽到蕭翎對自己的辱罵,秋娘的眼底立即泛出了水汽,逸開層層憂傷。
這叫什麽情況啊?雖然頃刻間硝煙四起,但是我倒是不介意在如此良辰美景之下,有美酒佳肴相伴,還可以看一出好戲,太愜意的享受了。作為旁觀者的我,看出了一點眉目。好像似乎大概秋娘對小的不敢興趣,反而對大的比較愛慕。秋娘品味獨特,或許有戀父情結。看蕭翎極力反對蕭子木的婚事,僅僅是因為秋娘身份低下,還是自己也對她也有意思了呢?這下豈不是亂套了,又可能成為自己妻子的人,變成了自己的娘親,蕭子木柔弱的心靈能接受得了這個打擊嗎?
“爹!你怎麽可以這麽說秋娘!現在南淳王是我,所以一切都是我說了算,我要娶秋娘,誰都阻止不了!”蕭子木急了,撂下了狠話,不禁拿身份來壓自己的父親,看來他陷得很深啊。
“你今天或許還是南淳王,明天你什麽都不是了!”
咋感覺電閃雷鳴間,這久別重逢不到一天的父子為了一個女人就反目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