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步入地道,一條向下的樓梯消失在黑暗的盡頭,不知有多長,。一步一步緩緩往下走,漸漸光線不足,暗了下來,濕冷陰森的氣息漫延,這多像恐怖片的場景。腳下的石階濕漉漉地,又滑又膩,我心不在焉地走著,不小心腳沒有踩穩——
“雪兒,小心!”身旁的鄴上戟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我。
我驚魂未定地依靠在他的懷裏,好像我剛剛一失足就會摔入漆黑的萬丈深淵一般。
“我們繼續走吧!”鄴上戟穩穩地扶著我,“要小心。”我有種錯覺,似乎我就是他掌心倍加珍惜的寶貝,那蝶影呢?在他心裏是什麽位置。
嗖嗖的冷風撲麵而來,帶著瑟瑟的寒意還有陣陣潮濕的腐醒味……
漫長的階梯一路漫延向下,漸漸變暗,盡頭就是一個黑乎乎的黑洞。
總算走到了樓梯的盡頭,“滴答,滴答……”從上麵滴下來的水滴與地麵碰擊出清脆的聲音。地麵也是濕答答的,有一層一層的水從青磚的表麵滲出來,潤濕了我的整雙布鞋,浸在水裏的腳丫子非常不舒服。烏黑的牆麵上綴滿了一層水珠子,一串一串往下墜。我不知道這兒離地表有多深了,四周傳來陣陣刺骨的寒意,冷氣漫延。深吸一口氣,感覺這裏的空氣稀薄不少。這裏也要爆發地道戰嗎?但是有必要挖這麽深嘛。再深一點可以建造一條地底河了。
幽暗濕冷的氣息彌漫充斥了這裏的沒意思空氣,前麵被黑暗籠罩著的是未知的危險。
唉!沒辦法,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隻有靠11路繼續往前走……
*** ***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雙腿都快要酸麻掉了,昏暗的前方倏地傳來一些淺淡的光亮。
我像在沙漠中行走見到了水,激動地大叫:“光……”餘下的話都被鄴上戟捂住了嘴,吞進了肚子了。他用眼神示意我一下。
我領會地點點頭,走了那麽長的路,就像萬裏長征一下,見到了勝利的曙光難免會興奮過頭嘛。我拎起衣服的下擺,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往前麵走……
狹窄的地道漸漸寬敞透亮起來——我驚詫地一怔——
前麵幾層輕薄的綢幔輕絲飛舞,一個高大的石柱撐起了這個“地下水晶宮殿”。這個宮殿是用冷搭建的,四麵牆壁都是晶瑩剔透的冰,幾盞雕刻精致的冰燈裏麵放著夜明珠,經過光滑的冰麵直射和反射,柔和細膩的光芒充溢到每一個角落。
我和鄴上戟躲在石柱的陰影處,屏住呼吸。
我快速地探出腦袋看看這個“水晶宮殿”裏麵的狀況。Oh my lady Ga Ga!大美女啊!牆壁的四周懸掛著美女圖,而且都是同一個人,或在柱椅上慵懶地休憩,或在溪邊撥弄流水嬉戲,或俯首認真地看書寫字……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展現了她的柔弱,活潑,嗔怒,溫婉……
她的樣貌更是像天上飄落人間的仙女,清新雅麗脫俗,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
我轉身瞄了一眼鄴上戟,他雙目直勾勾地盯著那些畫像,看他那副**的模樣,真是色狼的本色。
我撞一下他的胸膛,壓低聲音,用氣息說道:“喂!看美女看啥啦!”
“她是賢貴妃,也就是門主的母妃。”鄴上戟眉間隆起,夾雜著疑惑。
哦~~~也就是我的婆婆嘍!原來婆婆是個響當當的大美人啊,遺傳基因這麽好,怪不得花蘿卜長了一副好皮囊。
層層綢紗飄蕩,冷氣絲絲鑽入皮膚,一點一點漫延至全身,這裏分明是一個大冰窖嘛!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冰床,床上躺著一位美人,慘白如紙的臉龐,唇瓣如胭脂一般,雙眸緊閉,靜謐地躺著……
誰會在這麽冷的大冰窖裏睡得如此安恬,難道……我心裏冒騰出一個想法,我顫抖的伸出手指,問道:“她是不是,死了……”
“雪兒,是不是很冷?”鄴上戟握住我的手,放在嘴邊吹出溫暖的氣,撲在我的手指上,驅散了寒冷。
“早知道要到這裏來,應該事先準備好棉衣的。”說著我瑟瑟地抽回了手指,我不能再接受他對我的好了,這樣我會覺得太對不起蝶影了。現在我管不了他的心,但是至少我可以束縛好自己的心。一旦認定,就致死不變。
我自然地朝周圍望了望,轉換話題,“野山雞,我發現這裏隻有一個她,我們去看看吧?”
鄴上戟感覺到了我的疏離,笑了笑,眼眉中透出苦澀的味道,“好吧!”
我穿過一層一層輕薄的白紗,走到冰床邊,疑惑地問道:“這……這不是我的婆婆嘛!她不是在花蘿卜小的時候就died了嗎?這,這又是誰啊?”
賢妃靜靜地躺著,毫無呼吸,身著金縷銀蝶衣,隻是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紅暈,但嘴唇紅得像鮮血欲滴。感慨一下,紅顏薄命啊。
“我想應該是用了冰晶魄來保存了屍體。”鄴上戟說道。
冰晶魄,這名字還真好聽。但是功能還不是跟福爾馬林一樣,不讓東西腐敗。現在的賢妃不就是一具標本嘛!
我想到一個問題,“我剛剛看到的畫麵是水淋淋的地牢,這裏如此富麗堂皇。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還是這裏有別的房間?”
我們是來救花蘿卜的,可不是來欣賞他媽媽的美豔芳姿的。
“有人來了!”鄴上戟迅速地把我拉到一邊,躲在石柱後麵。
真的,沒過多久,來了兩個人。唉!玄逸的耳朵真像蝙蝠,跟蝶影的狗鼻子有得一拚,都是禽獸輩的,真是天生一對,地設一雙。
一個高大的墨色錦衣男子走了進來,手裏拎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男子,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上前踢了一腳,邪戾地說道:“瑾哥哥,你看著,這就是你所說的一心一意喜歡的人嗎?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保護她的嗎?但是呢?她還不是冷冰冰地躺在這裏。你奪走了我的皇位,奪走了我最愛的人。我現在隻是回來拿回我失去的一切,這都是你應該補償給我的!”
本來我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因為那渾身血淋淋的男子就是我看到畫麵裏的人物,還以為是花蘿卜。聽到那聲“瑾哥哥”高高懸起的心,平穩地落下。但是馬上又提了起來,那個傷痕累累的“瑾哥哥”不會就是天瑾帝吧?我還以為他已經發生了不測,原來被這位幕後大boss關在這裏了。
那個墨色衣衫的男子轉身,我看到了他的臉,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他滿臉瘡痍到處都是疤痕。應該是重度燒傷留下的,皮膚組織嚴重破壞,在大熱天的不能正常排汗,所以表麵出現了一個紅疙瘩有的甚至因為發炎已經開始腐爛。加上眼瞼和嘴巴周圍都是密集的褶子,這張臉加上渾身散發邪惡的氣勢,這明顯就是從地獄來的羅刹嘛。
“雪蝶愛的由始至終隻有我一人,一切都是你一廂情願。”地上的人羸弱地扶起身子,倔強毫不畏懼地回駁他。
“雪蝶怎麽可能愛你,是我第一個見到她的,要不是你的強製,要不是你耍那些花招……”黑衣人暴怒又上前踢了兩腳,“你快說出金蠱的下落吧!你說出來或許我會留你一命,看著我和雪蝶雙宿雙飛,長生不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哦哦哦!我記得這聲音,在我昏迷的時候和哈特交談的,還有在月冥山上聽到了和烏斯的對話。那麽這些事都和這個人有關嘍!
“嗬嗬……”天瑾帝嗤笑兩聲,態度輕蔑,雖然已經遍體鱗傷但還是魄力不減,“你還真相信這些荒唐的傳說。當年是你一手推雪蝶見閻王的,要不是你的強硬,你的野心……我試過了各種方法要就她,如果可以救她,徒留一對金蠱又有何用。”
“那現在用這個方法啊,讓雪蝶起死回生啊。需要的藥引和七心血湯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連駑族聖物銀蠱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但是現在唯一缺少的就是蝶血門的金蠱了。雪蝶是上任門主,你肯定知道金蠱的下落。不然我直接去找你的寶貝兒子淳於玄徹好了!”黑衣人蹲在他的身邊,對著他耐心地勸說道。
聽到“玄徹”而字天瑾帝激動起來,奮力的抓住他的手,“你不能傷害玄徹,他是雪蝶的孩子,他身上流著雪蝶的骨肉。”
黑衣人抽回手,把他往旁邊一推,“我不會忘記,雪蝶就是為了冒著風險生下了那小子,才會……所以,我沒有必要對他心懷半點的不忍。還有他骨子裏流著的可是你的血液,到了現在不妨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好了。”黑衣人咧嘴邪惡地一笑,堆滿皺紋、布滿瘡疤的臉拉扯成凶神惡煞一般,異常猙獰恐怖,“其實,蕭妍的孩子是我的,謝謝你幫我養兒子啊。玄逸其實並沒有什麽病,隻是我在他身上下了噬心蠱和攝魂蠱。從小到大一點一點滲入他的筋脈、神經脈絡……現在我已經完全控製他了,不相信嗎?要不叫他到這裏還給你一刀?”
“你這個魔鬼!”天瑾帝氣憤地想伸手打他,但是體製太虛弱了,重重地撲在了地上,“玄逸是你的親身骨肉,你居然可以把他當成你謀朝篡位的工具?”
“隻有雪蝶能生下我的孩子,我隻要雪蝶,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感覺黑衣人已經神誌不清了,真的是一個迷失心智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