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你以為我現在吃飽了撐著整天沒事幹,露什麽手臂大腿來勾引美色啊。”麵對目前的桃花劫,我恨不得每天吃齋念佛祈求快點讓我逃脫。看著玄逸臭臭的臉色,我補充道:“好了,好了,我每天都把自己包裹地像一隻粽子,這樣可以了吧!”
明黃色錦繡袍子掛在玄逸身上,讓他渾身透著一股矜貴之氣,似乎與身居來就是一位皇者。但是同時又不缺乏儒雅溫潤的氣質,眼眸中還夾雜著一種莫名的邪惡陰戾。如此複雜的感覺湊在一起,對於眼前的玄逸,除了感覺到恐懼感之外,還產生了淡淡的疏離警惕感。
玄逸深邃如迷霧籠罩的眼眸看向窗外,眉頭漸漸緊鎖起來。
我沒有必要跟他大眼對小眼吧,今天在皇宮裏混了一天,累死了,我翻了個身,說道:“病秧子,這張床我獨占了,打地鋪還是貼牆壁,你不用客氣,請隨便。”說完我也不去管他了,實在是招架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意識漸漸朦朧,進入夢鄉……
似乎耳邊傳來了輕微可聞的歎息聲。
*** ***
清晨漸亮。
稀薄的陽光從窗戶偷偷地泄進了屋子,灑下一地明亮。
我“嗯哪”一聲,翻了個身,手臂一伸,碰到哦什麽東西,我捏了兩下,滿意地點點頭,“恩!還不錯。”
“雪兒,你在幹什麽?”灼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耳邊,好像毛絨絨的刷子,癢癢的。
“啊?”我倏地張開眼睛,眼前對著的是一張寒著千年冰的超級大臉。而我這才察覺自己的小色手,正捏著他的胸肌,為了緩解尷尬,隨口就問道:“花蘿卜,怎麽是你啊?玄逸呢?”我不是在皇宮的嗎?我明明記得昨晚睡的是玄逸的床上。
玄徹的臉冰凍到了極致,蒼白虛弱中還散發出一股淩厲的危險氣息,“你一開口就是別的男人哦!昨晚玩得開心嗎?我的王妃。”他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說道,但是字裏行間隱藏的都是炸藥。扣在我的腰間的手掌僵硬起來,我能聽到指骨間摩擦的細微聲音。
“嗬嗬!”先送他一個傻乎乎的表情,還軟化他的情緒,然後瞎掰,“玄逸那個病秧子都當太子了,你知道的,我們以前算是老相識了,所以當然要找他去蹭吃蹭喝,順便蹭睡嘍!”玄逸的床還真是順服,大約有兩米多寬,而且床墊很柔軟。有這麽好的設施,借用一下床蹭睡也無可厚非啦。
“蹭睡?”玄徹挑了一下眉毛,寒氣散發了不少,“為什麽進皇宮,進宮幹了哪些事,一一交代!”玄徹扳過我的腦袋,讓我正對著他。
我眼珠子一轉溜,已經打好了一個腹稿,“我昨天是送仙仙回家,在路上遇到了妍妃,看她不爽,就在她身上下了點響屁丸。然後就遇到了病秧子,和他聊聊天犯困,在不知不覺中就在他那裏睡著了。”我就輕避重,簡明扼要,係統詳細地做出了回答。
玄徹沉默良久,幽黑的眼眸不停地在我身上徘徊,看得我心虛地鑽進他的懷裏,小鳥依人的懷抱住他。
玄徹推推我,自己快速地爬了起來。
花蘿卜生氣了,他嫌棄我了,不理睬我了?我突然覺得心悶悶地,憋著特別難受,鼻子在發酸。
我心裏正在泛著苦酸水,玄徹手裏捧著一隻雕刻精致的梨木小盒子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這些東西我用不著,或許你喜歡。但是要適可而止,千萬不可亂用哦!”
我也爬起來,打開木盒的蓋子,裏麵就是一個個瓶瓶罐罐,“你是不是嫌棄我了,嫌棄人老珠黃,言老色衰了。所以給我美容養顏品讓我好有自知之明。”我噘著嘴,無比哀怨地說道。
玄徹一臉無奈,恨不得仰天一聲長歎,他任命地把我摟入懷裏,從木盒裏拿出一個小瓷瓶,擺在我麵前,“這個是痙攣粉,中毒的症狀就是全身痙攣抽筋,時間是根據量的大小來定,沒有解藥。”他換了一個瓶子,繼續講解:“這個是變色水,隻要肌膚碰到這個水,那一塊就會變成其他顏色,沒有十天半個月褪不了。”他拿出來一瓶一瓶的解釋。
這個我喜歡,不愧為小蘿卜頭他爸,知道我好這口。以後這隻箱子就是我作戰的百寶箱,我要一樣一樣在那個蕭老太婆身上試驗。
“你從哪裏弄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毒藥?同時招來!”
玄徹收拾了一下瓶瓶罐罐,把木盒放到一邊,緊緊摟著我,一隻寬大的手掌撫上我微隆的肚子,“小時候覺得太無聊,自己配製出來,捉弄宮女太監來打發時間的用的。”我依偎在他的胸懷,感受著他寬厚健碩的胸膛還有砰然有力的心跳脈率。似乎我們倆本來就靠得好近好近。
“我本來以為自己整人有一套了,原來你才是始祖哦!”我突然想到一個嚴肅性問題,小心地試探道:“情殤煞也是你製作出來的毒藥嗎?”
我感覺到背後的身子不禁一僵,呼出的氣息加快,他急切地追問道:“你怎麽會知道情殤煞?你知道了多少?”
對於他表現出這種反應我是始料未及的,這不就是在默認了他與情殤煞之間的關係。我一根一根扳開他的手指,失落地說道:“你苦心孤詣想要隱瞞我的,我現在什麽都知道了。”我掙紮著要掙脫他的懷抱,手肘捶打著他的胸膛。
玄徹吃痛地倒吸幾口冷氣,還是緊緊抱住我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雪兒,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種下情殤煞是對你的一種至死不變的誓言。因為愛你,所以想牽絆著你一輩子。”玄徹急切地為自己的錯誤尋找著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聽說過,‘上窮碧落亦相伴,下飲黃泉攜相挽。’嗎?這就是對‘情殤煞’毒性的解釋。一旦男女雙方種入情殤煞,那麽他們一輩子的命運就會牢牢牽扯在一起。他們倆必須相愛,否則雙方皆會受到噬骨穿心之痛而死。對方一但受傷,隱在骨頭裏的情殤煞就會浮現到皮膚表麵,並帶來刺痛感。如果一方死去,另一方會立刻毒發身亡。這就是相愛的最高境界,感同身受,生死相隨。你的命現在緊握在我的手中,同時我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你的手裏。雪兒,我是在用生命在愛你……”玄徹的氣息越來越虛弱,頭趴在我的胸口。
我昨晚手臂上出現了血蝴蝶,還發痛,那麽……我迅速地扯開他的裘衣,精壯的胸膛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發紫帶著血絲的傷痕,那些傷口齜牙咧嘴,皮外卷,露出鮮嫩的肉。顯得恐怖異常。因為我剛剛的掙紮,他的傷口才會裂開的。我的身上布滿了疤痕,刀疤。劍疤,有點或許時間久了,已經淺淡地不易辨析。為什麽他要承受這些傷痛?
鼻子一酸,在一瞬間,淚水不爭氣地滾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晶瑩剔透,原來淚水可以這麽容易就落下來,不用時間來醞釀,我伸手抓過被子,擦拭著他身上的鮮血,“你是怎麽受傷了,昨晚去哪裏了?”
玄徹伸手摩挲掉我臉上的淚珠,撇撇嘴開心地笑了一下,“哭什麽?笨豬,這隻是些皮外傷,沒什麽的。”玄徹立即用衣服蓋住,不再讓我多看一眼。
我氣憤地叫嚷道:“你這算是什麽吧!私自給我種下情殤煞,讓我就像風箏一樣,線頭一輩子就牽在你的手裏,你有問過我嗎?你有聽取過我的意見嗎?什麽要用生命來愛我,分明就是為了滿足你強烈的占有欲。你皮老了,長了厚厚的繭子,破點皮啊,流點血啊,是無痛無癢的。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帶來的手臂上的疼痛我承受不來,所以請問你,能否好好照顧自己啊。”
“雪兒,對不起。我當時真的隻想到占有你,沒有考慮到你的危險。對不起,是我推你卷入這場漩渦的。”鮮血還從扯開的傷口往外湧,順著他的肌理流淌到床單上,在湖藍色的底紋上暈開一朵朵色彩豔麗、焦灼頹敗的蓮花。
“你還沒有上過藥對吧!我可不想你流血過度而不治身亡,同時害得我也搭上小命。”我嘴裏嘀嘀咕咕地說道,氣呼呼地,感覺心裏有一個吹足了氣的氣球,氣脹著難受。想要好好氣氣他,不理睬他,但是看著那些鮮紅的血液,又忍不下心不去管他。
我拿來藥箱,給他上藥,臉上掛著一副慍慍然的表情,但是我很注意自己的下手,盡量輕柔一些,不要弄疼他。
我委屈地嘟著嘴,詰問道:“你不是說過,我們之間要坦誠相待的嘛!居然你一直就瞞著我這個秘密。說!你在什麽時候在我的身上種了情殤煞?”
“在成親前一晚,把你從銀麵具人手裏救出來之後,”玄徹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手一抖,故意在他的傷口上使勁按了一下,“哼!觀看自己的準新娘被人欺辱,很好玩嗎?注意你的遣詞造句。你沒有出手救我,我是自救的,我馬上能看清銀麵具男是誰了,但是你卻弄暈了我。”我眯眼凝視著玄徹的眼眸,犀利地問道:“你是不是認識銀麵具男,和他是一夥的?才故意不讓我解開他的廬山真麵目。”
玄徹頷首,抿了抿蒼白的嘴唇,“我和他的戰爭一直在進行著,我是不想你成為他所認為的威脅分子、攔路石,到時非殺你後快不可。新婚後對你的疏離,其實是在保護你。”
“那我還要感激你,對於感恩戴德嘍!謝謝你不救我,謝謝你給我下毒,謝謝你冷落我……”我淡然的表情中參雜著濃重的失望,語氣絲絲生冷淡漠。
玄徹不顧身上的傷口,摟住了我,“雪兒,你聽我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不讓你卷入這場紛爭。但是我做得很失敗……你還是被牽扯進來了。”玄徹自責的語氣撲在我的耳邊,帶著他的氣息,他的溫度,但是我的心還是那麽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