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冥山算得上是深山老林了,富有原生態的氣息。參天大樹枝繁葉茂都有幾丈高,而樹下荊棘叢生,一路都要用刀砍斷矮小植物。大蝦和小毛真像住在山裏“人猿泰山”,身體像猴子一樣靈活,東繞西躥,對這個樹林實在是太熟悉了。路實在是崎嶇難行,蕭子木索性就自己背我這個拖油瓶前行。
我一想到泰山兄弟是不穿褲褲,就拿幾張樹葉遮羞,我不禁好奇地問了一下,“大蝦小毛,狼皮裏麵你們還穿其他的東西嗎?”
“天熱,能少穿一些是一些!”大蝦念及我也是男同胞,直爽地說道。
“……”我無語,真想送他兩個字:夠潮!
很奇怪的是大蝦一邊走一邊還要撒大小不一的顆粒狀粉末,在空氣中飛揚起來,激蕩出層層臭味。
“好臭啊,你就不要撒了。怕迷路沿路做記號也用不著把路給熏臭了啊?”我捂住鼻子抱怨。
“這是老虎的屎,我們養了一頭精心搜集來的。撒過了老虎的屎,狼就會躲得遠遠的,不會來襲擊我們了。”大蝦耐心地解釋。
看來是一物降一物,大腕的屎都能唬人。
小毛突然在一塊大石頭的邊緣停下了腳步,說道:“到了!我們停在這裏就好,往下看吧!”
蕭子木駐足把我放了下來,我眺望穀底——樹木茂盛,鬱鬱青青,地形看上去像盆子一樣,我疑惑,“看上去沒有什麽不同啊,你不是要帶我們去狼穀嗎?這裏一頭狼都沒有盡瞎掰!”人家是吹牛不打草稿,我看他們哥倆講話就是在吹牛。
“狼都出去覓食了,所以現在我才敢帶你們都這裏來,這一帶可號稱‘死亡之源’,狼群在這裏出沒,晚上就會齊聚這個山坳休憩。我們在白天的時候發現屍體才敢運出去,晚上打死都不敢來這裏。”小毛趾高氣昂地說道。
“那麽連環殺人魔把屍體運到這裏肯定是想喂狼,消滅證據的。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講,越是變態的凶手越想把事情弄得滿城風雨,自己還故意留下線索,看著那些破案者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這樣他們是最有成就感的。還能滿足他們變態行徑的興奮感。我真的有點能不明白這個變態為什麽要毀屍滅跡,低調行事呢?”我緩緩道出心裏所想的,然後環顧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木在陽光的照射下亮得刺眼,我簡單的問一句,“這附近有沒有什麽比較隱秘的地方?”
屍體在這一帶出現,殺人魔不會大老遠把屍體搬到這裏來,想必第一凶殺案現場就會在附近。
“隱秘的地方?”大蝦撓著頭發思忖著,“月冥山上就有幾個山洞,沒有隱秘的,我們經常去。”
“嗚——”一聲狼嚎劃破長空,好像發布的某種信號。
大蝦頓時臉色煞白,“不好!狼知道我們潛入了它們的禁地,要向我們發起進攻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
“那群畜生,我恨不得把它們千刀萬剮!”小毛牙咬切齒地說道。
我們急速地按照原路,沿著老虎屎臭味趕路,反正蕭子木背著我,樂得清閑,問道:“小毛啊,你跟狼是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聽他的語氣咋覺得他和狼有什麽血海深仇呢?
小毛停頓了一下,繼續趕路,但是眼眸中閃逸出悲傷:“我家是住在月冥山腳下,靠山吃山,以打獵砍柴為生,日子還過得去,但是……”小毛顯然不想回憶,換了幾口氣就是說不下去。
“我的爹娘都是被這群狼活生生咬死的!”大蝦一口氣說道。
我卻抓住了一個關鍵點,“以前的月冥山一帶有狼出現嗎?”我不禁懷疑這群狼會不會是被馴化了的,有人刻意養在這裏避人耳目。
幾匹凶神惡煞的狼飛奔而來,矯健的身軀舒展開來,健步如飛。蕭子木回頭一看,立即施展起輕功,加快速度。但是前麵又有幾匹凶殘的惡狼伺機守候在那裏。
我們驚慌地停下腳步,因為現在怎麽逃都是徒勞的,看來隻能靜觀其變了。
狼越集越多,虎視眈眈地凝視著我們,血紅色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凝聚著凶殘的殺氣。前爪不停地扒地,蓄勢待發,好像在等候著某個命令。
此刻的空氣好像凝滯了,帶動心率加快,呼吸不順暢。濃烈的陽光好像萬把利劍射下來,刺痛了雙眼。
蕭子木把我護在身後,覺得身上翩翩衣衫太累贅了,把裙子撩起係在腰際。順手掏出胸前的兩隻大蘋果。這些動作嫻熟連貫,看得小毛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不,不是女的?”
“廢話!他何時說過自己是女的?”看到小毛的臉像放幻燈片一樣,愕然、失落、尷尬的表情一一呈現,緩解了心頭的恐懼感。
狼把我們嚴嚴實實地包圍起來,現在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已經成了甕中之鱉,退無可退,但是在氣勢上不能矮人一截,所以我開口朝它們低吼狼嚎一聲。
蕭子木從腰際取出兩把軟劍,看來他有備而來的。他塞給我一把,正色道:“等一會兒,你就躲在我的後麵,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我愣愣地接過軟劍,刀柄似冰,一股寒氣從手心還是漫延直全身。這場景多麽像在沙場上的那一幕,隻是當時保護我的是花蘿卜,而現在換成了蕭子木。
風吹動樹葉沙沙的聲音,帶動著戾煞之氣緩緩升騰起來。小毛和大蝦手舉著大刀對著狼群,雙腳顫巍巍地發抖。
腦袋裏不由得浮現了惡狼的屍體成堆的畫麵,仿佛已經聞到了那股蕭瑟夾帶著血腥的氣味,心跳加快,一股窒息感襲來,我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假設:“蕭子木,你說,這些狼群會不會是有人蓄養的啊?”一般的狼遇到獵物不馬上撲上去,哄搶一番才怪,哪會如此氣定神閑的和獵物對峙。
“有這個可能,說不定就是那個殺人凶手養的。”蕭子木緊握劍柄,青筋暴出,指骨泛白,眼眸凝視著狼群奔放出淩厲之氣。
很奇怪,這些惡狼隻是靜靜地等候,好像並沒有進攻的意思。
“連環殺人魔!你不要躲了,我知道你肯定在這裏,你就出來吧!”我朝著四周大聲喊道。
一陣罡風刮過我的臉頰,蕭子木堵上我的嘴巴,“不要亂說話!”
他的話音剛落,不知哪裏傳來了一陣怪異的簫聲,由緩至急。一匹一匹狼好像瞬間被激活的猛獸,像肆虐的洪水一般向我們撲來——
在那一瞬間,我本能的抱住蕭子木的胳膊不放,好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後的浮萍。蕭子木奮臂揮舞,一簇簇銀芒散開,就好像夜間綻放的煙火。銀光閃過,滾燙的血珠子四濺,一匹惡狼軟趴趴地倒下——
我們還是寡不敵眾,小毛和大蝦本來就是半斤八兩的小山賊,雖然胸懷中溢滿了一股熊熊憤怒,但是能力有限大刀亂砍一番,體力很快就顯得不支。見小毛喘息的一霎那,傾身撲了上去,鋒利的牙齒沒入他的脖頸。他悶哼一聲,手舉起大刀向撲在身上的惡狼砍去,“撲哧——”惡狼被攔腰斬斷,血流如注,小毛虛弱地撥開狼的屍體,從脖子裏拔下狼的牙齒。
“啊!”大蝦不禁尖叫一聲,跑過去為他擋住狼的襲擊,並查看傷勢。
我轉頭看向他們兄弟倆,其實他們挺單純可愛的,如果不是我要他們帶我來這裏,就不會遇上這些麻煩了,我心裏泛起內疚的泡泡。
接著狼群的進攻放緩了,好像隻是為了分散我們的注意力,並沒有奪取我們性命的意思。
幽幽然地,一縷沁鼻的馨香撲入我的心扉,這味道清爽純淨,瞬間把籠罩在空氣中腐靡的血腥味也衝淡了。
狼群陰戾的眼神漸漸渙散下來,四肢軟弱無力,緩緩地趴在地上。
我剛想開口講話,發現自己無力開口,神誌開始混沌起來,手裏的軟劍滑落,我和蕭子木紛紛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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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還知道自己陷入昏迷中,四肢都動彈不得。但是隱隱約約還是能聽到一些聲響。是不是被迷暈的次數太多了,身體都自行產生了抗體,毒性就減了。還是因為小烏斯一直吸食我的血,讓我的血液帶了些解毒的成分。
這裏的空氣很混雜,潮濕中帶著泥土的味道,還有血腥味夾雜著陣陣惡臭,讓我胃裏泛起陣陣惡心。
我感覺一雙冰冷的手拂過我的臉頰,手指柔軟滑膩,一下一下不厭其煩地撫摸著,帶著幾許依戀,幾許寵溺。
一股青草般的香氣撲入我的比鼻腔,這熟悉的味道讓我霎時腦子裏轟然一片空白,心裏在嘶聲力竭地呐喊:“烏斯,這是烏斯的味道!”我極力地掙紮,想睜開眼睛,卻是徒然。
“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傷害她的!”一種陰鷙中夾帶著邪氣的聲音響起。
“可是你還是命令狼襲擊了!”我欣喜地心跳不禁加快,這是烏斯的聲音,但是從嘶啞的嗓音中,感覺飽經風霜的洗禮。
“她對我可是有大大的用處,放狼隻是嚇唬她一下。我本可以直接把她送出月冥山,但是考慮你思念心切,特地把她帶來,給你見上一麵。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的銀蠱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