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藥味從門縫裏傳來,真的很嗆鼻。這時罐子裏的小烏斯不安分地跳動了幾下,估計是在抱怨我好久沒有放它出來透透氣了。我捏著鼻子靠近,輕輕推開厚實的木門。
裏麵白茫茫的霧氣縈繞,苦澀的中草藥味撲麵而來。層層疊疊紗幔縈繞,隱隱約約中看到人影在來來回回地走動,神神秘秘在幹什麽呢?祭祖,拜神,地下黨?都不像,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了進去。
騰騰熱氣把這個小屋子的溫度上升至炎炎夏日般,進來沒多久,我就覺得全身毛細血管舒張,分泌出大量的汗水,小臉隨之也灼熱起來。難道說這就是最最原始的蒸汽房。
我緩步走入,撩開一層層雪白色的紗幔——裏麵正中央居然擺放著一隻巨型的大蒸籠。做包子、蒸饅頭需要這麽大的蒸籠嗎?怪!白茫茫地水蒸氣參雜著苦澀的藥味嫋嫋從蒸籠裏升騰而起。兩個男子臉上都蒙著厚實的白布,忙碌不已,一個在不斷添火,另一個則是在燭火上燒著銀針、尖刀。屠夫?肯定是的。
我屏息凝神,減弱自己氣息,躲在紗幔後麵靜觀其變。看清楚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麽!
他們把蒸籠的竹蓋子打開,裏麵竟然躺著病秧子。有眼福耶,他全身一絲不掛,怎麽會皮膚發黑,比非洲黑人還黑,人家的黑泛著光澤,而他是幽幽然好像剛從墨水缸裏爬出來。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我猜對了,是屠夫,不過屠的不是動物而是人。這場景隻有在《西遊記》裏看過,這兩個人居然是在夜黑風高之夜吃人肉。
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男子,拿出尖刀,寒光閃過我的眼睛——
病秧子已是將死之人,為救他搭上自己的性命就太不值了。但是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到底要不要救啊?我一時間徘徊無措——
算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兩隻妖怪吃掉,跳不來大叫一聲:“住手啊!”
刀子在離他皮膚一毫米的地方停下。他們轉頭看向我,臉上閃過的是一絲事情敗露後的焦急。
“你為什麽在這裏,怎麽來的,你都看到些什麽?”其中年輕一些的人低沉著嗓子問道。
武器人質都在他們手裏,我還是乖乖問答,“我不為什麽來這裏,閑逛閑逛就走進來了唄,該看的和不該看的我都被看到了。”見他們木木地楞在那裏,看來接下來應該是唐僧式的教化了:“同誌們那,放下屠刀立定成佛。人肉一點都不好吃,再說了他又不是唐僧吃了可以長生不老。他一身是病,萬一傳染給你們呢?這年頭雞鴨有禽流感,牛有瘋牛病,連豬都有豬流感,誰說不能引發出一場人 流感呢……”
“她嘰裏咕嚕在說些什麽啊?”年長的悶悶地問道。
“不知道,估計被這場麵嚇傻了,溫度不夠了,莫大夫你快動手吧!”他回頭對我說:“快出去,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怎麽我循循善誘說了這麽多,他們理都不理睬我?鋥亮的刀鋒漸漸靠近玄逸手臂上的靜脈。
“來人那,殺人啦……”動手我肯定不是對手,現在隻能動口了,希望呼救聲能招來援手。
年輕的那位飛撲過來,捂住我的嘴巴,“鴇媽媽,是我,我是蕭子木。”蕭子木掀開臉上的白毛巾,“這裏的霧氣都有毒,你快些離開吧!”
有毒?現在有寶貝小烏斯在,我是“毒不怕”,怪不得靠近這裏小烏斯會不安分了,他們在學納粹集中營放毒氣。
“蕭子木,人家玄逸是你的恩客,你怎麽能殺他斷自己的財路。再說一夜夫妻百日恩,雖說你們不是夫妻,但好歹有過***吧!”
“你在搗亂,玄逸就會毒發生亡,沒得救了!”
我探過身子看看玄逸,“啊?他中毒了?”
“不然他怎麽全身發黑?”蕭子木抬眼瞪了我一眼。
我還認為他們先把玄逸醃製了一下入入味,然後才放上蒸籠蒸的。看來我鬧了大烏龍,“你們快救他啊,不要管我,我在旁邊看看就好,還能給你們打打下手。”
“別越添越亂就好。”蕭子木小聲嘀咕。